第八章 贼大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还在琢磨为什么输的“老汉”，走在站前的这条街上，次第亮的街灯，把他从那只碗里有球的怪圈中拉回了。他回头，向来时的方向走，路过那家面馆时，他又走了进去，这一次，他要了一大碗八毛钱的鸡蛋面。付完面钱后，他把口袋里剩余的钱数了数，重新装好，压一压，叹了口气。

    等面的间隙，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哪只碗里有球上。

    火车上人很多，也很热。他把他的旅行包放在了头顶的行李架上，刻意的放在他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走外面，他看着，看车厢，看座椅，看来来往往的人，看自己旁边的，看车窗外的风景，当然，忘不了看自己那只旅行包。看久了，看烦了，就坐、就站、就打盹、就睡、就吃。熬了十多个小时，新鲜劲没了，累了，第二天中午，吃了两饼，车厢水龙头上喝饱水，车上人也少了，他往车窗靠靠，就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看他的包，位置、方向没什么变化。

    他起来走动了一下，活动了筋骨，洗了脸，喝了口水，重新坐下来，车窗外，黑黢黢的，感觉全是山。车窗内，大多数人说话他听不懂，人们穿着也不同，色彩更单调，样式更老。

    午夜时，到了中途站，上车、下车的人稀稀拉拉，可停车的时间特别长。

    再开车，已是凌晨两三点，这时候，乘客少，车厢宽松，大声说话声也没了，大多在睡觉，没睡的也在昏昏欲睡。

    两排座位前，那位和他年纪相仿，在他前一站上车的人，因为角度正对着，时不时对视，时间长了，虽然没说话，却像熟人一样。此刻，背靠椅背，斜靠车窗，熟睡的他前边，突然多了两小伙，都是长头发，花格衬衫、大短裤。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

    ‘老汉“再次看过去，发现其中一个小伙子正在从睡着的人的衬衫口袋里往外掏东西，那么从容淡定的，像陶自己的，或是被允许的朋友的。可上车二十多小时，一直没见过。”老汉“便注意了，只见他先是掏出一支笔，他轻轻地放在小桌板上，然后掏出的是一张叠着的纸，还是放在小桌板上，动作不急不速，后又掏出了火车票，也是轻轻的放在桌板上，这时候，他看到，他对面有个小伙子吃惊的张大着嘴巴，另一边有个女孩子捂着嘴巴笑。”老汉“继续盯着，发现这次他掏出来的是一叠钱，看起来是两块的，对折着，看不出里面有多少，单凭厚度看，应该是不多。

    掏出钱后，他没有往桌板上，而是自己装起来，这时，“老汉“才明白，这是小偷，是扒手，他一下子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喊，感觉肩膀被按住，一转头，看到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等着他。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大声“哎哟“一声，车厢很安静，这声”哎哟很突兀，看到伸向裤子口袋的手停下了，肩膀上的手重了一下没有了，车厢开始骚动了那两花衬衫迅速离开了。

    被掏钱的男人醒了，看了一眼桌板上的东西，竟然没有一句话，只是把他的东西一样一样装进去，不紧不慢，和被被掏出来时。

    旁边的人叽叽咕咕的给他说着，他也没有什么回应，好像不是在说他。

    只不过，“老汉”发现了他嘴角的一抹苦笑。

    “老汉”站起身，把他的旧旅行包放在座位上，压在屁股下。

    多年后，“老汉”才知道，他的那个旧包，加上他换上的旧衣服，使他根本不被贼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