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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再回坨坨寨

    扫尾的作业结束了。

    徐工没事了,老汉对他说,“我说开化工厂是认真的,你如果愿意,可以一起干,这几天你就好好想想,做什么样的化工厂。来不来上班,随你,工资照发。“

    看紫苏正常在上班,他想,工作可以让她尽早忘记,就安排她:“把施工工人工资,设备租用费、包括柳岩、徐工等的工资费用全部列出来,和风竹、刘大姐核对,该发的赶紧发出去。

    “好好考虑第二个工程在哪里?后面业务怎么做?以后物资回收公司由你管。”

    成立新公司的事情还没进展,老谢工商局干过,由朋友,按规定,需要找一个国有或集体企业挂靠,作为主管单位,一时没有合适的。

    看报纸,温州有人把废船七十六万买进,一百七十六万卖出,引起轩然大波,还有人因此坐牢,他们这一下赚得更多,他更不安了。

    他找到刘大姐,“看到温州废船的事,又看到报纸上关于承包制的议论,我们这次又赚了这么多,我心里不踏实。

    “我和风竹把账大致算了算,有大几百万的赚头,一下子有这么多钱,难免有人眼红,甚至物资局的领导、职工都会眼红。“

    “你把账好好理理,利润做小点,该花的花,该付的付,新公司成立的事要抓紧,挂靠单位联系,或者找街道成立个体户。总之,我们要成立几家新公司,把钱分散分散。“

    “奖金分配的事,也要考虑,承诺一定的兑现,尤其是徐工、牛工、柳岩这些人,争取让他们满意,你和紫苏私下摸摸底。你和紫苏,我们自己人,好处理一些,总之一句话,承诺给够,又不能引起问题。“

    “我们要考虑买车,买一辆轿车,买一辆小型火车,进货出货方便些。“

    他在办公室想了想,最近听到风声,说物资局李副局长要升了,得在这儿下点功夫了。

    想到这儿,他直接上三楼,给李副局长汇报工作去了。

    李副局长办公室门虚掩着,他敲了下,听到“进来“得声音,推门进去了。

    李副局长正在喝茶看报,看到他,显得很热情,示意他坐,说给他泡茶,看李副局长往茶杯前走,老汉赶紧拦住,说:“局长,我自己来,自己来。“

    老汉开门见山:“李局长,最近忙了点,今天专门抽时间给您汇报工作!“

    “你都承包经营了,自负盈亏,自主经营,不用给我汇报。“

    老汉简单地说了最近得工作,重点突出工作得难度,还提到了发小张小军的事。最后是重点,想请李局长吃顿饭,请李局长赏光。

    简单推辞后,就定在当天晚上,苏城大酒店。

    他随后做了充分的准备,准备了2万块钱,买了两盒好茶,装在一个袋子里。本来还想多点,怕弄得胃口太大,以后麻烦。

    司机送李局长到酒店后走了,不知是不是李局长安排的,这边他和刘大姐,刘大姐一看,也想走,老汉觉得以后很多事呢,刘大姐在好,李局长也挽留,就没走。

    点菜等菜的时间,他们就闲聊,话题离不开承包,也请教了一些他关注的问题,比如房地产、化工等。

    李副局长倒是对这两样都感兴趣。也谈了些建议,说这两个行业需要一大笔钱。

    话题又回到成本问题上,李副局长终于听出来了,说:“你担心这个啊,放心吧。目前承包制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步鑫生,本地也有一些,集体财产问题,舆论界也有说法,但总体来说,承包制操作简单,目前最合适。就我们来讲,回收公司是试点,我主抓的,你干的也不错,只要我在,一定不会有问题,放心干吧。“

    老汉端酒站起来,“等的就是您这句话,太谢谢了。“

    酒足饭饱,老汉拦了辆出租车,送李副局长回家,快到他家时,他在车上把装钱的包塞在李局长怀里,使劲按了按,示意不要客气。李局长动了下,就不再说话了。

    做了这个工程,老汉对他们小打小闹的日常业务不大上心,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老旧设施的拆除上了。

    另外,他经常看报,广东、温州、苏南几个地方,经常是报纸的头条,他想去看看,还有,他也想陪风竹回趟坨坨寨。

    看看以后,他可能就踏实了。

    其实,从小一个人长大的他,养成对周围环境保持警觉的本能,就像狐狸,走几步,总要前后左右的看看。

    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有几百万现金,太快了,三年左右,到四十岁还不名一文,一下子成了大富翁,要知道,温州几十个人凑了七万八千块,建个做鞋的公司,还在报纸上报道那么多次呢。他可有几十个七万八!

    爷爷给的是惊喜,他不敢让外人知道,心里踏实,这次工程赚得,太多太快,他感觉不踏实。

    他得走走看看。

    晚上,吃饭后,和孩子玩的时间,他给风竹和紫苏说,

    “我们一起回趟坨坨寨,把奶奶和弟弟他们都接来,紫苏,你也可以让家里人来陪你。回来后,紫苏管公司,我和风竹还有刘大姐我们去温州、苏南、广东看看。“

    两个女人有些诧异,一起看着他,“你们想想,也准备下,我们这几天就走。“

    在公司和刘大姐说了自己的计划,刘大姐也觉得意外。“你们需要多少天?听你们说那地方交通非常不方便。“

    ‘准备坐飞机到春城,然后汽车,争取来回不超十天。“

    结果买机票时遇到了麻烦,介绍信开了几次,最后找李副局长开了物资局的介绍下,刘大姐托了朋友才办成。害怕返程不好买,就把返程的机票也买好了。

    这样一来,物资局的人,知道回收公司发了,居然三人坐飞机,要知道,局长都很少机会坐飞机的。

    一个男人,两女人、两孩子,老汉有些担心,但是没办法,孩子没人带。

    坐飞机快多了,两个多小时完成了两天多的火车路程。专门选了早班飞机,晚上赶到高坝乡。

    紫苏舅舅不知道他们要来,看到从天而降的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尤其是紫苏、风竹变得他压根认不出来,尤其是风竹,黄毛丫头,两年多时间变成了美少妇。

    两孩子在车上睡醒了,来到这个新地方,兴奋得不得了。平日在办公室和陌生人相处惯了,一点不认生,让叫爷爷就抢着叫。紫苏舅舅抱起大的鑫儿,盼儿不高兴了,闹着要抱抱,老汉抱,风竹抱,都不,就要爷爷抱,他一下子抱两个。两个又在爷爷怀里你推我拉的闹开了。

    紫苏舅舅一直感慨,看他们的日子,他很开心,他把两人介绍到千里之外,现在看,是对的。得知张小军的事,他有些难过。

    安顿两孩子睡下后,他们继续两天,谈两年多各自的变化,老汉说了他们现在做的事,说了他的计划,他的担忧。

    舅舅现在是书记了,听了这些,感叹不已。问起行程安排,他们讲只能等三天,回程机票定了,看他们飞来飞去,李书记知道,他们现在不简单。

    最后决定老汉风竹和紫苏各回娘家,三天后的晚上在这里会面,李书记安排车子送老汉一家。自己陪紫苏回去。

    说到想接奶奶走,书记说,“让老姑走,恐怕不容易,这样吧,这几天内,我去一趟,劝劝看。“

    碰见寨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把这个拉着老公、孩子,背着大包小包的时尚女人,和昔日扛柴背草的黄毛丫--头风竹联系起来。直到她亲热急切地叫他们一声,说自己是风竹。

    寨子里一下子就炸了,孩子奔跑着转递消息,大人们互相说:“紫苏和她男人回来了!

    奶奶和母亲听到孩子们传的消息,有些吃惊,又有些不相信,看到一家三口进来,他们不敢相信,这个漂亮、贵气的女人是他们家的孩子。听到风竹带着哭腔喊“奶奶”,他们才相信真是风竹回来了。

    可爱捣蛋的盼儿,小眼睛滴溜溜转,新奇的一切,让她多少有些应付不过来,她罕有地躲在爸爸怀里,缩着身子在看。

    相对风竹翻天覆地的变化,坨坨寨、奶奶,母亲几乎还是老样子,岁月啊,在这里好像是静止的,甚至奶奶脸上的皱纹都没增加多少。

    外面激荡的、快速变化的世界好像也没有波及这个异族为主的寨子,它依旧按自己一贯的节奏存在着。

    大树还在院边随风摇曳,依旧枝繁叶茂,那几只鸡还在老地方觅食,奶奶还是花边黑布衣。

    整个下午,风竹像小时候一样,头靠在奶奶腿上,给奶奶讲她这两年多的一切,讲他们的事,他们的爷爷,他们的盼儿,他们的希望。

    奶奶捋着她的头发,静静地听着,很多东西她没见过,她想象不来,她也不问,就是听着。

    盼儿来找妈妈,她也哄她,让她找爸爸去外面玩。

    晚饭依然丰盛,母亲拿出了他们所有的好东西,只是少了漆树油。

    盼儿在太奶奶怀里睡着了,母亲要去窝棚看庄稼,风竹两口几乎同时说:“我们去!”奶奶笑,母亲笑,他们自己也笑。

    “盼儿太小,晚上醒来要哭的!我去吧。”母亲说。

    最后,老汉和紫苏决定带着盼儿一起去,让她体会一次妈妈小时候的生活。

    他们多拿了件棉衣服,拿个手电筒,老汉抱着盼儿出门了。

    月明星稀,除了他们走路的脚步声,和路上草木相碰的刷刷声,就是虫鸣声,夜猫子的声音。

    窝棚也依旧,一样的干草铺,一样的火堆。

    风竹把干草铺整理了下,铺好,老汉把盼儿安顿好,为了防风,在她周身挡了些衣物,看了下,决得放心了。转过身,拥着风竹,两人一起看着外面月光下朦胧的世界。

    夜深了,天凉如水,为了取暖,为了吓唬野兽不要来,他们点起了火,特意在窝棚外燃起了火。

    风竹说,野物晚上总要来一回的,得把女儿叫醒,免得一会敲锣、喊叫时吓着她。

    半夜这么闹一回,基本上就没事了。

    老汉觉得也是,就去盼儿那捣乱,摇摇草铺,大声说话,碰碰她,抓她的脸。终于,她醒了,小拳头揉揉鼻子,张开小嘴巴打个呵欠,定眼四周一看,瘪嘴要哭了,老汉风竹赶紧围上去,说“爸爸在”、“妈妈在”。小家伙安静下来了,风竹拿出准备好的零食,抱她到火塘边,让老汉轻轻的敲敲锣,大声喊喊,小家伙开始有些不安,随即觉得好玩,自己要敲锣,还边敲边喊,两口子开心地笑,盼儿也笑,敲得更起劲。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传遍山谷,这是恒古第一次。

    盼儿又睡着了,风竹把她在铺边安顿好,把铺整理了下,说:

    “天快亮了,我们也睡一会。”

    老汉突然抱起她,使劲的揉搓,面红耳赤时,他们在干草铺上,在熹微的晨光中,在野生世界的注视下,度过了一段人生最妙的时刻,在他们两年多的共同生活中,这是最妙的一回。

    果如舅舅所说,奶奶不愿随他们去。

    他们找了各种理由,让她和母亲看家看盼儿,让弟弟去城里读书,将来有出息,都走了,没人照顾她。

    奶奶的拒绝很简单,老了,待大山里自在。

    只能指望舅舅劝她老姑了。

    舅舅来了,可结果一样,奶奶不愿离开这里。她不走,母亲便也不能走,没法留她一人在这里。好在舅舅现在是书记,说话好使,安排寨子里的人照顾她们,老汉也留了些钱。

    弟弟跟她们走,去城里读书。

    临走的时候,奶奶抓住老汉的手,“我一辈子待在这山里,对人对事很简单,不想那么多。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相信你,你年纪大孙女儿那么多,我还是让你领走她,我信你。好好照顾她。我那孙子也交给你了。还有拿个笛子,有缘的人才能保管它。碰到了,它会有反应。好好拿着。走吧!走吧!”

    母亲送他们到乡里,在那儿送送自己儿子。

    她们去农业银行办了个银行卡,以便按时汇钱.风竹让她们别种地了,尤其是远处的。晚上不要去看庄稼了。

    紫苏按约定的时间来了,带了她母亲。知道张小军没了,她不放心,去看看女儿的生活,陪她一段时间。

    紫苏舅舅开了介绍信,费了很大劲,没能在县城代售点给紫苏母亲买张同航班的机票,就让风竹弟弟和她坐火车,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