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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源

    布庄不仅可以卖布料,还可对布料进行加工成衣物,除此之外,荥阳郡中还有专门用来制作绸缎的绸缎庄,而绸缎多是有钱人家作为衣物,颜色极为鲜艳亮丽、奢华豪气。

    我们家一向低调,绸缎庄的门都没进去过。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透着微弱的月光在架子上寻找李府的绸缎,街上一片寂静,我一边寻找一边心想,自己终于也是由一名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变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传奇探秘者,顿时心里一阵激动。

    布庄很大,我们家的布料刚送来不久,又较为尊贵,被放在极为显眼的地方,我很快就看到了。

    我用流云剑小心翼翼地挑起绸缎,细细察看,却未发现任何有毒之物,心里顿时疑惑起来,难道我的猜测不对?可如果不是因为衣料的问题,王奉勤为什么全身都腐烂了,唯独脸没有?

    我不太甘心,又将布庄中所有的布料都检查了一遍,花费了整整两个小时,得出的结果却是……所有的衣料都是正常的。

    实在太怪异了。

    既然没有找到毒源,呆在布庄也毫无意义,我随即破窗而出,李威看我魂不守舍的,很是不解:“公子,你干什么在里面呆了两个多时辰,拿到了什么东西啊?”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想知道,王府的衣服是在哪里制作的?”

    李威想了一下,回道:“王家一向豪奢,制作衣料自然是选择全荥阳最大的绸缎庄,就在不远处,公子要去吗?”

    我点点头。

    所有存放在布庄的布料上面都没有毒,那就说明果州商人送来的布料没有任何问题,我有理由怀疑王家的衣服是在制作的时候出了问题。

    至于为什么只有王奉勤一个人中毒身亡,那便是另外一个谜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威带着我去了荥阳最大的绸缎庄,此时已经是深夜,属于鬼外出都得点灯的时刻。

    到了店门口,李威大义凛然地看着我:“公子,你还要做贼吗?”

    房上的砖瓦发出轻微的声响,月光照在光滑宽敞的街道上,一抹黑影由远及近,渐渐变长。

    我“嘘”了一声,拉着李威躲在店门口晒布的架子旁边,摁着他的脑袋给他使眼色:别出声!

    李威皱着眉头,用力地点头。

    我将手放开之时,方才的黑影从房顶一跃而下,伴随着沉重的一声响,我看见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明显想耍帅,心有余而力不足,李威蹲在我前面,悄悄地说:“技术太烂了,根本不像学武之人。”

    我刚想表示赞同,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到底是什么人,大半夜的没事躲在房顶上干嘛?

    黑衣人一点没耽搁事儿,麻溜地站了起来,打开店门,径自走了进去。

    他开门的动作如此娴熟,手里还有钥匙,应该是老板了。

    我看了一眼李威:“走,跟上。”

    李威咽了咽口水,高大的躯体一个劲儿往后缩:“公子,人家老板还在呢,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去偷,多少有点侮辱人家。”

    孺子不可教也,我拿起流云剑:“那你认为他为什么大半夜跑到店里来,这事难道不值得深究吗?”

    闻言,李威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公子,你变了。”

    开玩笑,不是我变了,而是大爷我一向比较谦虚,以至于你们都没发现我伪装外表下的一颗强大心灵,我得意洋洋地想。

    接着李威又来了一句:“可是公子,人家是庄子的主人,几时来店里是人家的自由,你没事深究这个干嘛?”

    “……”

    我无言以对,这时,店里倏地亮了起来,我拉着李威,缓缓匍匐到店门口。

    店门很快被关上,我透过门缝看向里面,只见两列架子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房间两边,架子有若干排,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绸缎,中间留了一条供人行走的狭隘通道,左右两边的窗台上放着一排蜡烛,而黑衣人,点亮蜡烛之后便不知去向。

    不管这人是不是店老板,他鬼鬼祟祟的,很难不让人起疑。

    我轻轻地推开门,慢步走进店里,缓缓移动着脚步,窗台的蜡烛摇曳着火光,周围十分寂静。

    李威跟在我后面,语气颤抖地问我:“公子,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我回头,一本正经:“怕你可以出去。”

    听了我的话,李威立即有了底气:“那不行,我是公子的贴身侍卫,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呢!”

    听了李威的话,我满意地点点头,我们继续往前走,到了店铺最里面,我看到最后一排架子附近有一个虚掩的小门,像上次一样,我透过门缝向里面看了一通,才发现这个门通往一个小院。

    小门通往一户人家的后院,这么晚了,那户人家的灯还亮着。

    我走出门,借着夜色偷偷潜藏在后院一个放杂物的小屋。

    还记得方才陪着大热情去偷尸时,王府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尚且心脏加快两腿发抖,如今几乎是当着人家的面做贼,我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愧是我,学得真快。

    我感觉自己一统江湖的梦想快要实现了。

    我蹲坐在小屋门后,观察了很久,看他们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开始胆大起来,走近了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李威被我这个恍如在刀尖上行走的操作吓得脸都白了,我给他一个脸色,让他就在小屋呆着,我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厅堂里就俩人,一个便是方才那个黑衣人,他的整张面孔都被蒙住了,此时正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让你干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另外一个人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听了黑衣人的话,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荥阳的豪族基本都搞定了,只是有一家,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将布料存放在布庄的,我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啊!”

    “什么叫没有机会!”

    黑衣人气急败坏,随手拿起手边的一盏茶,狠狠地砸在那人身上,“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段老板可别忘了,你这个绸缎庄还是我们家给你办起来的,段老板可别做了忘恩负义之徒!”

    原来跪在地上的那位才是绸缎庄的老板,姓段,我心想。

    “是。”跪在地下的人无奈应道,“我会尽力想办法,不会让公子失望。”

    闻言,黑衣人站了起来:“马上就是进贡丝绸的日子,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段老板只管去做,出了任何事情,我替你担着,懂了吗?”

    “是,公子。”说着,段老板看着黑衣人,欲言又止,“天色晚了,公子眼睛又不好,我让伙计送公子回去吧!”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我和李威在店门口站了半天,黑衣人也没发现。

    “无事,此事不可张扬,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正思索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内传来。

    不好,他们要出来了,可我根本没有时间躲避啊!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噩耗,我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吱呀——”突然,门开了,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自己被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向后拉去,我还来不及反应,就陷入了黑暗,接着有人捂住了我的嘴。

    “别出声。”一片漆黑中,大热情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的瞳孔倏地变大。

    他是如何知道线索在绸缎庄,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在门口偷听了半天的墙角,他该不会都看见了吧?

    过了许久,当上边恢复了安静,大热情说了一句:“人应该都走了。”说着,他缓缓地放下手,顺便点亮了一根蜡烛。

    周围顿时清晰起来,我环顾四周,只见一排台阶直通下面,通道两边的石台上放着蜡烛,我所站的地方,是顶层的台阶,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

    我一边拼命呼吸新鲜空气一边问他:“你怎么在这?”

    “你小子厉害啊,居然能找到这里,还进了人家的院子,胆量有长进,就是警惕性不高,这是什么地方,你当别人傻子吗,保护措施都不做就跑来偷窥人家?”提及我的“光辉事迹”,大热情完美地避开我的问题,随即满脸鄙夷道,“要不是本老头慧眼如炬,你今晚就葬身于此了你知不知道!”

    “那我不是……听到这么重要的信息,太激动了嘛。”我一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一边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啊,难不成又是你的密道?”

    一想起大热情在王府挖的密道,那个味道,我至今想起还作呕。

    闻言,大热情摆摆手:“这种地方挖什么密道,不纯纯浪费本老头时间嘛,这是段老板的秘密。”

    “秘密?”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

    “来看看吧!”大热情一边往下走一边招呼我。

    我迟疑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天花板。

    “怎么了,你不会又害怕了吧?”见此,大热情回头看了我一眼,满脸鄙夷,“真是没出息。”

    “我的侍卫还在上面呢,不会出啥事吧!”我有些担忧。

    “哦。”闻言,大热情云淡风轻地摆摆手,“他嗓门太大,被我打晕扔出去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我惊呆:“你说什么?”

    大热情一个身高不过五尺、虽然长得有点胖但明显年纪已经大了的老头,将李威这个膀大腰圆还嗓门大的胖子无声无息地打晕,还处理得如此之快,我不佩服都不行。

    “年轻人,别动气。”老头拍拍我的肩膀,“送出去一个人帮忙宣传,事情会好办很多。”

    我:“比如?”

    大热情:“明天全荥阳的人都会知道,你把绸缎庄的窝给捅了。”

    我满脸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我要的是低调,低调,不是臭名远扬啊!

    “开玩笑的,别人不一定会知道,但你老爹知道是必然的。”大热情慢悠悠地下台阶,“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呗,我好歹也听了会段老板他们的悄悄话,他们干的,未必是正事。”

    我点点头,跟上了他。

    到了地底,拐弯的时候又是一片漆黑,大热情随手从石台上拿了一盏蜡烛。

    进了地下室,伴着微弱的烛光,我们看到了偌大的室内放着几个很大的缸,缸内放着些许液体,自此以外,没有其他物品。

    我刚要用手去摸,大热情立即用手制止了我:“本老头怎么说来着,保护措施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