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霍家先祖

    霍辰轩走进第三进庭院，这是霍宅的主院，游廊通往庭院两侧。一名护卫正在关庭院门，另一名护卫恭敬的站在庭院中，而阴暗处还隐藏着两名护卫，他们一身黑衣，呼吸缓慢而细微，悄无声息的与黑暗融为一体，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如果发生警急情况他们就会按下警哨，到时不仅可以提醒其他护卫，整个霍宅的照明灯也都会开启。庭院里种有梅，兰，竹，菊，合称“四君子”，分别像征：傲、幽、坚、淡。梅，傲立风雪，铮铮铁骨；兰，山谷幽香，孤芳自赏；竹，迎风伴雨，坚韧不拔；菊，凌霜绽放，淡然处之。梅，兰，竹，菊既有文人高雅风骨也有武人无畏魂魄。梅，兰，竹，菊被种植在庭院中央的一片草坪上，草坪中央有一座高2.8米长2.3米的石像，石像是用整块六千斤白云花岗岩为原料，霍家石匠用铁斧凿刻而成，雕像沧桑而粗犷。作为地球标志性岩石，花岗岩构成陆地上部地壳的基础，花岗岩是地球的筋骨雄壮且坚硬。雕像是一位英武非凡的骑马武将，武将身穿绫形锁甲脚踏虎头长靴，肩宽腰窄，肩上的披风从身后垂叠于马背上如山峦起伏，腰挎宝剑昂首挺立于马背上，面容威严眼神坚毅凝望远方，身下战马雄壮巍然，马口微张似要吞云吐雾，鬃毛随风而卷，四蹄铁立不动如山。石像基座为黑色花岗岩长方体，高2米长2米宽1米，黑色花岗岩基座经过打磨平滑柔和，与白云花岗岩雕像的沧桑粗犷形成对比，正面刻有隶书，字体庄重“元朔六年（前123年）封冠军侯，元狩六年（前117年）去世，谥号“景桓”，骠骑将军，英勇风云，长驱六举，雷震匈奴，饮战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功冠全军。”这段文字记录的正是霍家先祖的事迹，霍家先祖——霍征，一生征战边塞，战功彪炳，英勇冠绝全军，是霍家的光辉荣耀。夜色中黑色花岗岩基座若隐若现，白云花岗岩雕像仿佛悬于夜空中飘然而动，如白色星云。霍辰轩走在游廊中转头看向那尊雕像，不禁面露微笑想起儿时往事。那时还只是八岁孩童的霍辰轩乳牙还未长齐，但是却很顽皮，让霍家上下人头痛不已。在霍宅不论男女老幼都不能亵渎这尊霍家先祖雕像，而且24小时都有护卫看守，有八名护卫是专职守卫雕像。在霍家有八雕六彪三少爷的赞喻，八雕即指八名专职守卫雕像的护卫，即为飞天的雕也为雕像雕，因为八雕卫武力并不显著，但是身法迅捷似俯空飞雕。

    那天早晨天空晴朗，流着鼻涕的小辰轩，带着几个小伙伴悄悄溜进庭院草坪上，先让其中两个小孩吸引护卫的注意力，然后小辰轩走到雕像侧面，从身上掏出准备好的弹弓石子，迅速拿起弹弓瞄准雕像。等护卫听到声音转头看去的时候，一粒石子已经击打在雕像的头上，那名护卫先是一惊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小辰轩则一脸得意的吸了吸鼻涕，随后几个小毛孩就蹦跳着一哄而散，剩下那名护卫在院中唉声叹气。为了这次行动能成功这帮小孩可计划了好久，刚开始小辰轩带着一帮小伙伴，从窗户里偷瞄了半天，乘着庭院内只剩下那名叫李通的护卫后才敢动手。以前这帮小孩都是拔些花草，折短几根青竹，小辰轩他们玩的高兴，庭院里的“四君子”可就遭殃了，更让钟爱“四君子”的家主心疼不已，可是又不忍心打骂小辰轩他们，只能叮嘱佣人护卫们认真看护好“四君子”，还刻意嘱咐特别要提防小辰轩这个小捣蛋。可是小辰轩他们还是对雕像动了坏念头，竟然用弹弓击打先祖光辉伟岸的雕像，换作其他人恐怕下场会很凄惨。小辰轩这帮小毛孩逃走了，站在原地的护卫李通无奈叹息一声，也只能将发生的事情告知管家霍承礼，霍承礼听到这件事后思量了片刻，决定还是要通知霍家家主——霍天宗。家主霍天宗知道这件事后有些恼怒，想着这些无法无天的小毛孩把霍宅闹地鸡犬不宁，决定这次要惩罚一下这帮小毛孩，让他们知道触犯霍家家规的后果。随后霍天宗就以家主身份召集霍宅内所有的霍家后辈姻亲，命令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叫来自家小孩。很快霍宅内十岁以下的儿童都被找来聚集在庭院中，八个小孩高高矮矮的站成一排，家长们则小心翼翼的站在他们身后。

    看着这帮稚气未脱的小毛孩，有个穿着白色上衣脸蛋还有汗水的小男孩，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一个有些瘦小的男孩正张着缺颗牙的嘴傻笑，旁边有个长发小女孩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抬头看着，霍天宗突然有些开不了口，抬头看了一眼先祖雕像，然后低头凝视着这帮霍家子孙，片刻后开口说道：“霍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与霍家每个人的努力密不可分，也是霍家人遵循祖辈教导的结果，之所以有霍家又源于一人，是那人让原本平凡的霍家变得璀璨光华。那人正是霍家先祖——霍征，一位雄伟于世的英雄，红尘驱玉车，白羽拥将军，功成麒麟阁，唯有霍嫖姚，先祖为国家立下了不朽功勋，世人皆赞其英勇。霍家子孙为了纪念先祖，特立此白云花岗岩雕像。世人尚且敬仰万分，你们身为霍家子孙怎么可以对先祖雕像不敬。”霍天宗越说越愤怒，语气有些严厉，然而这帮小毛孩有的歪着脑袋一脸懵懂，有的心不在焉东张西望，还有一个小孩正在认真地吮吸着手指头。霍天宗愤怒喝斥道：“霍家祖训不论老幼，触犯了家规一律惩处，所有稚童禁足两天，家长管教不力抄写霍家家规二十遍，明天交给我…….。”霍天宗声音雄浑响侧四周，震的在场众人耳朵发麻，听到这，在场的一众霍家老小都有些惊讶，然后相互看了看彼此都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帮小兔崽子！其中一位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驼背老太太先是满脸惊愕嘴唇颤抖，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过霍天宗接着说道：“琳婆婆她们这些长辈的家规由各自家中的晚辈代为抄写，”站在不远处的几位花甲老人同时松了口气，然后相视一笑，又恢复到庄严的神色。可是这几位老人的儿女却有些欲哭无泪，都已经是为人父为人母的年纪了，现在却被罚抄写霍家家规二十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几位家长正在怀恋往事眼神畅漾，突然听到“哇”的一声，众人一愣同时循声望去，只见站在最右边的一个小孩正张着嘴哇哇大哭，随后其他的小孩也哭了起来，庭院里顿时“蛙声一片”此起彼伏，好似池塘里的一群小青蛙。只见这些小孩抬头望天哇哇大哭，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有的小孩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刚刚擦去就又流下两行泪花好似潺潺溪水源源不断。有的则一边擦眼泪一边偷看同伴，看大家都在哭就闭上眼睛继续哭起来，这眼泪说来就来真是驾轻就熟。还有一个最夸张，哭地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孩子父母站在一旁满脸尴尬，想过去帮他擦一下，可是家主没发话又不敢轻举妄动。这边小孩父母着急，那边霍天宗也有些措手不及，扪心自问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过大世面的，可是面对自家晚辈还是有些感情用事，终究不忍心去责罚他们。只是八个小孩有七个都哭的稀里哗啦，唯独一个小男孩不仅没有哭泣竟还抬头与霍天宗对视，男孩睁大明亮的双眼像是挑衅又或是挑战。看着与自己对视的男孩，霍天宗先是眉头微皱然后又缓缓舒展，随后看向家长们说道：“你们把自家子女带回去严加管束，若是再不遵守家规一定从重处罚！”家长们带着自家小孩匆忙离开，很快庭院内就只剩下霍天宗与男孩，这名挑衅的男孩正是小辰轩。

    霍天宗低头凝视着小辰轩问道：“你可知错了？”小辰轩只是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抬头与霍天宗对视，霍天宗有些恼怒：“看来以往我对你还是太过宽容，所以才让你整天有恃无恐的胡闹，”然后抬手指向一旁说道：“到先祖雕像前跪下反思，我不发话就不准起来。”说完霍天宗就气愤的大踏步离开，然后护卫李通只能无奈的走向孤零零的小辰轩，领着小辰轩跪在先祖雕像前的草坪上。明媚的阳光照在庭院中，投下了两个影子，一个影子昂首挺立于马背上，另一个影子低头跪在地上，两个影子面面相对，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渺小卑微。跪在草坪上的小辰轩低头看着草地满脸怨恨，刚开始是怨恨父亲责罚他，然后又怨恨这座冰冷的雕像。可是过了没多久，就有迟到的眼泪从眼眶滑落，双眼也变的朦胧。小辰轩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出来，他也不明白是太委屈还是跪着的膝盖有些疼，只是越哭越伤心，从轻轻抽泣到呜呜哽咽。站在不远处的李通轻轻邹眉，看着那微微颤抖的娇小身影，想要上前去安慰小少爷，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在犹豫之际，一名女子款款而来。

    女子身穿无袖红色旗袍雍容华贵，面容温婉美丽，一双眼眸好似夜色中湖水里的明月，美丽深邃，这名女子正是小辰轩的母亲——皇甫明月。护卫李通可见皇甫明月马上欠身说道：“霍夫人，”皇甫明月微微一笑仿若一朵鲜花绽放，随后来到小辰轩身边蹲下身。伸手想要扶起正在呜咽的小辰轩，却被小辰轩扭动肩膀挣脱开。皇甫明月被气笑，拿出白手帕轻轻擦拭小辰轩脸蛋上的泪水，微笑说道：“生气啦，谁让你整天调皮不听话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怎么不说话，不想理妈妈了，妈妈可没得罪你，小孩子也要讲道理的好不好，嗯。走，我带你去找爸爸认错。”小辰轩不为所动仍是低着头不说话，然后皇甫明月就用央求的眼神看着小辰轩说道：“好不好，妈妈求你了，好不好吗？”小辰轩用手擦了擦哭红的眼睛，稳了稳情绪，这才看着妈妈嘟着小嘴勉为其难说道：“哼，好吧，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婆婆妈妈的，要不是妈妈为他求情我才不原谅他了，哼。”皇甫明月有些哭笑不得牵着小辰轩的小手缓缓离开，站在不远处的李通也被小少爷的话给逗乐差点笑出声。阳光下微风里，皇甫明月仪态万千款款而行，红色旗袍衣摆随风拂动露出雪白的双腿。后来，小辰轩时常看见父亲一人站在先祖雕像前，有时沉默，有时喃喃自语，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当时太小不明白为什么也不在意。现在他已经成长为霍家顶梁柱，此时看着先祖雕像他似乎有些明白父亲的心思。今夜正是李通值夜，霍辰轩看向庭院里的李通微微一笑，李通已不再是意气风发的青年，眼神里多了沉稳内敛。遥想当年李通因为身体瘦长，还被小少爷取笑为李螳螂，李通身高1.82米貌不惊人，绰号“飞天雕”，因为小少爷取名李螳螂的缘故，所以后来改号“飞天螳螂”，李通为此不仅不生气，还逢人就吹嘘这个绰号是小少爷给取的。八雕卫分别为：飞翼雕，飞涯雕，飞云雕，飞虹雕，飞赤雕，飞乌雕，飞甲雕，最后到李通就变成了“飞天螳螂”，有鸡立鹤群的感觉。现在已为人父的李通身体健壮了许多，看见少爷对自己微笑，李通也不禁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霍辰轩走进主院一侧的游廊，在经过主楼时并未停留大步前行，身穿蓝紫衬衣的霍辰轩，龙壁虎玉贵气十足。庭院主楼有两层，占地3000平方，总面积6000平方，主楼坐北朝南红瓦尖顶呈矩形，威严肃穆。主楼外装贴着大块深褐色墙砖，楼高9米，前厅门高2.2米宽1.9米，紫檀木门，木门上各有四条横向切槽，装有红色金属门把手，主楼左右各有侧门对应游廊，整体做工精致细腻。楼房外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推窗，一楼住着霍家家族人员56人，有24间套房。二楼住着家主霍天宗与夫人皇甫明月，霍家两位少爷并不住在主楼，而是分别住在四五进庭院。而三少爷在此居住，三少爷其实是武术总教霍远德的儿子，只不过其天资聪明又有武学天赋，甚得家主霍天宗喜爱，又是与霍家两位少爷一起长大关系亲密，所以在霍家地位不凡。所以霍家仆佣喜欢称其为三少爷，霍天宗听闻后也不生气更笑言：我若无子定要无忧做义子。反而是霍远德知道后不太高兴，多次叮嘱儿子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能逾越规矩，可见总教霍远德为人守旧且古板。曾经有隐士赞誉霍家三位少爷：大少爷霍辰星不好武学爱风雅，二少爷霍辰轩面如黄金照星辰，三少爷霍无忧人中龙凤最风流。

    霍无忧人称——无忧公子，霍无忧年幼时就聪明伶俐且有武学天赋，总教霍远德与家主霍天宗都认为霍无忧的武学天赋在霍辰轩之上。若不是经常为霍家鞍前马后打理事务，耽误了修习武艺，现在武艺也不会屈居于霍辰轩之下，恐怕现在霍家就是霍远德与霍无忧父子并举了。霍无忧17岁就跟随父亲学习打理事务，只是一年多的时间就可以独立行走修武界，为霍家解决隐密事情，正所谓谁家没有难言之隐，更何况霍家这种名门望族。霍家武院有5000名弟子，还经营有商业，科技及其它产业，在星州霍家不仅是修武名门还是富甲一方的豪族。星州霍家与其它州的四大名门号称——五岳仙门，何为仙门，要想修仙必入五岳，因为五岳仙门中有传说中的仙书——《天道心经》。由于最近一千年无人修成仙，五岳仙门的威望没落了许多，被许多人嗤之以鼻笑称为修仙，休想成仙。现在修武以“天玄”境武者为尊，二十多年前五岳仙门中唯有霍家一门没有“天玄”境武者，霍家在修武界的地位受到质疑和挑衅，很多修武者或挑战霍家或唆使他人骚扰霍家族人，霍家上下都忧心忡忡，很多家仆选择离开另寻出路。很多人都猜测，在星州屹立千年的霍家是不是就要从此衰落了，就在这危难之时总教霍远德挺身而出，带领霍家众人不仅击败强敌，更是在这时突破武境成为“天玄”境武者。消息传出后，一众宵小之徒很快便主动散去，霍家解除危机，家主霍天宗更是激动万分，要将家主之位传给霍远德，霍远德坚决不受，在众人规劝之下霍天宗才作罢，不过仍是感激道：“无远德便无霍家，霍家上下当铭记于心。”也就是在这时大少爷霍辰星，霍无忧及二少爷霍辰轩相继出生，霍家上下众人喜气洋洋热闹非凡。总教霍远德一心为霍家鞍前马后，到40岁时仍未取妻，是家主霍天宗为他安排的婚事，那女子是一位商股的女儿，不仅美貌而且聪慧，霍远德对此事并不上心，霍天宗为他安排了他也就答应了。直到婚娶前几天，霍远德才与那位商股的女儿见了一面，那女子虽为富家商股，但婚后一直默默照顾霍远德起居，温婉贤惠，没有富家女子的娇惯任性。后来又为霍远德生下了儿子霍无忧，任劳任怨相夫教子，如今成年的霍无忧温文尔雅一表人才，霍家上下众人都说霍无忧不仅长的像母亲，连秉性都随母亲。霍无忧从小更亲近母亲，可是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却跟父亲霍远德关系更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