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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韦斯莱烟花秀

    一想到韦斯莱嗖嗖—嘭烟火,安吉丽娜心里不由地涌起一阵阵快乐,好像有人把她也给点燃了。她觉得自己就像烟花棒一样,一股火花从心里随着血液传遍全身,整个人激动起来。安吉丽娜意识到那是因为她想起了和韦斯莱嗖嗖—嘭烟火有关的快乐回忆。

    她对韦斯莱嗖嗖—嘭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年级韦斯莱双胞胎大闹霍格沃茨的那天。但即使已经过去了四年,四处逃窜的火龙,嗖嗖狂转的粉色凯瑟琳车轮,还有会骂人的烟火棍,依然在安吉丽娜脑海里鲜活地燃放着。

    犹记得那是七年级最压抑,最失落,甚至是绝望的日子。即使当时已是春学期的末尾,但霍格沃茨每个人的心情都好像永远留在了寒冬,冻得冰凉,安吉丽娜也不例外。

    一方面,巫师毕业考试N.E.W.Ts考试步步紧逼,每门功课的作业都堆积如山。可就在这种紧要关头,学校竟然安排了一个根本不会教课的难以理喻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乌姆里奇,这让他们的复习难上加难。

    另一方面,安吉丽娜在这一年担任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她早在五年级的就业咨询中就已经决定要成为职业魁地奇选手,因此这一年的魁地奇成绩至关重要。令人绝望的是,在第一场比赛里,球队的顶梁柱——击球手韦斯莱兄弟,找球手哈利因为打架,被终身禁赛。安吉丽娜暗暗决定再也不要和韦斯莱兄弟说话了。

    近在咫尺的考试和落花流水的球赛惨败交织成一场噩梦。安吉丽娜天真地以为事情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噩梦总有一天会醒来,一切都会好的。因此,当她听说邓布利多军被告发,乌姆里奇取代邓布利多教授成为校长的时候,她觉得生活就像个天大的玩笑。一定是韦斯莱双胞胎的恶作剧,她想。

    时隔多年,回忆起那时的感受,安吉丽娜惊讶地发现痛苦就像水底原本尖锐的石头,如今却早已被时间洗刷得圆润。她已经忘记了那时的不快。可是,她却还清楚地记得后来有多快乐。

    当时她正和好友艾丽娅·斯平内特一起坐在大礼堂吃午饭。早上听说了邓布利多离开的消息,安吉丽娜意识到今天一定又是黑暗的一天。果然,上午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乌姆里奇不出所料地分外得意。她的笑容比往常更甜腻,语调也更尖锐,还给窃窃私语的韦斯莱双胞胎扣了比平时多两倍的学院分,这大大助长了斯莱特林们的气焰。下课后,安吉丽娜在走廊上莫名其妙被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长弗林特扣了十分,因为他找不到他的同学蒙太。

    “你觉得那是真的吗?那个调查行动组?”安吉丽娜一边问艾丽娅,一边愤怒地用叉子猛戳盘子里的烤肠,即使烤肠已经碎成了好几段,“弗林特真的能随便给我扣分吗?”

    “他一定只是在吓唬我们。”艾丽娅安慰她,实际上她亲眼看到分数沙漏里,代表格兰芬多学院分的红宝石变少了,“而且就算那是真的,也只能说明学院分失去了原来的意义——如果一头碰巧会骑扫帚的大猩猩都能掌管学院的分数的话。”

    这让安吉丽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很快,她发现好戏还在后头。

    当她们快吃完饭的时候,哄闹的声音从大礼堂外传来。好像有很多人在城堡的走廊上跑来跑去似的。

    “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人们不明所以,交头接耳。

    “这些小鬼头,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一个格兰芬多六年级的级长站了起来,往大礼堂门口走去。安吉丽娜和艾丽娅正好吃完了,于是决定跟着他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们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绝不是低年级学生能发出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大理石台阶那边传来。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诡异的轰鸣声,嗖嗖声,混杂着纷乱的脚步声,人们的大喊大叫声。有人在欢呼大笑,有人在大声咒骂,有人在尖叫。听起来出了什么大乱子。

    显然走在他们前面的级长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的责任感促使他当机立断,拔腿就往走廊跑去。然而爆炸声令人不安地以飞快的速度变大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边爆炸一边朝大礼堂极速飞来。安吉丽娜和艾丽娅停下了脚步,决定最好先不要过去。她们是明智的,因为马上刚才那个级长又从礼堂门口跑了回来,神色惊恐,眼睛瞪得大大的,脑门上似乎还冒着汗。

    “让——让开!快——快让开!”他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着,把两个不明所以的、等着看热闹的低年级斯莱特林推到一边。

    那东西在级长身后出现了。一阵火红色气流从门口喷进礼堂。安吉丽娜还以为有人在放火焰咒,因此当后面那条巨大的,金色和绿色火花组成的火龙状烟花咆哮着拐进礼堂时,她和所有人一样变得呆若木鸡。她们不知道自己怔了多久,只知道当她们反应过来时,整个礼堂就像被走廊传染了一样,人们全开始放声大叫。原本走在过道上的学生们纷纷尖叫着退到墙根,胆子小的甚至爬到桌子下面去了。

    紧跟在火龙后面飞进来的是拖着银星长尾的火箭烟花,扇着银色大翅膀闪耀着粉色光芒的小猪烟花,还有冒出一团团吓人烟雾的紫色蝙蝠烟花。安吉丽娜开始隐隐觉得这些烟花似乎来自熟悉的人的手笔。直到几根烟火棍一边在空中弹跳着前进,一边往斯莱特林们头上喷出骂人字样时,安吉丽娜才终于肯定自己又一次欣赏了韦斯莱双胞胎的恶作剧。

    看到几个刚刚还趾高气扬想给人扣分的斯莱特林们抱头鼠窜,胆子大的格兰芬多们忍不住鼓掌欢呼,胆子小的则四周看看,确认了乌姆里奇不在礼堂,才悄悄喝彩。安吉丽娜看了眼艾丽娅,想和她交换一个“一定是韦斯莱”的目光,却发现艾丽娅正专心地往礼堂门口张望,神采奕奕。

    “快看!看那儿——”艾丽娅语气中难掩激动。安吉丽娜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绝对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只见乌姆里奇正从走廊没命地跑来,身后起码有三个直径跟她身高差不多的粉色凯瑟琳车轮形状的大烟花正追赶着她。车轮烟花一边发出吓人的嗖嗖声,一边疯狂转动,发射出金色、粉色的火花。安吉丽娜肯定她看到一簇火花烧到了乌姆里奇灰褐色卷发上的蝴蝶结,因为很快她头上就开始冒烟了。

    “闪开——让开!”乌姆里奇迈着短腿边跑边尖叫。看得出来她尽全力在跑了,因为她两条腿在飞速交替,步频极快。然而似乎是因为她的粉色半裙很紧,她每一步都没法迈大,而且她那粉红色的高跟鞋也让她每一步都站不稳,所以总得来说,堪堪没被烟花追上。

    当乌姆里奇跑到礼堂门口时,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她的卷发纷乱,蝴蝶结冒着烟歪在一边,粉色开襟毛衣掉了颗扣子,左肩膀的毛衣滑落下来。乌姆里奇拐进了礼堂,转弯时正好和被一根骂人烟火棍驱赶的弗林特撞在了一起。弗林特摔倒了,乌姆里奇则惊叫着从弗林特身上滚了过去,压得弗林特嗷嗷大叫。

    “看着点路!”乌姆里奇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粗声怒骂道。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她那尖细的,矫揉造作的嗓音果然是伪装出来的。似乎是为了掩盖这一失误,乌姆里奇又用她惯用的声音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说,看着点路,弗林特!”她慌乱地整了整开襟毛衣。就在他们的头顶上,好几根烟火棍和车轮烟花撞在了一起,竟然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车轮上伸出好几根烟火棍,看起来直径变得更大了,并且一边旋转一边喷出了更多的骂人话。

    安吉丽娜憋着笑去找艾丽娅的目光。两人目光相交的一瞬间,差点憋不住了。她们匆忙往礼堂门口跑去,想去走廊乌姆里奇看不到的地方哈哈大笑一场。

    “对不起,教授,我来帮您——”她们走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弗林特从地上爬起来,掏出了魔杖。

    “不——别——”乌姆里奇大叫着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弗林特指着组合烟花发射了一个消失咒,安吉丽娜马上明白了为什么乌姆里奇会被这些看起来很容易对付的烟花追得东躲XZ。中了消失咒的组合烟花不但没有消失,还炸成了好多个烟花,每个看起来都和原来那个一样大。这下好了,乌姆里奇和弗林特头顶上起码有十个插满骂人烟火棍的凯瑟琳车轮烟花在嗖嗖旋转,空中挤满了“野崽子”,“败类”,“下流的杂种”之类的骂人话。

    显然,乌姆里奇之前试过消失咒了,因为她一听到弗林特念了咒语,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立马蹲下,捂住了头保护自己。弗林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数十个烟花炸在他的头上,他头发起火了,脸也被炸黑了。一个斯莱特林女同学隔着烟花释放了“清水如泉”,想帮弗林特灭火,但是烟花一碰到水就长大了好几倍。周围的学生们纷纷四散逃开,乌姆里奇和弗林特看起来就像被金色粉色相间的大笼子罩起来的鸟一样,在里面捂着脑袋叽喳乱叫。

    她们实在忍不住了,狂奔着穿过门厅,和一瘸一拐的、用着火的扫帚扑打烟花的费尔奇擦肩而过,跑上大理石楼梯,在走廊上哈哈大笑起来,足足笑了有十多分钟。

    “一定是弗——弗雷德和乔治!”安吉丽娜终于笑够了,停下来喘口气。

    “没错,”艾丽娅揉着肚子直起腰,担忧地往楼下看去,她刚才笑得肚子都疼了,“你说弗林特和乌姆里奇会没事的吧?”

    “我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个,只是有点担心,要是乌姆里奇发现谁放了烟花——”

    “听到你在担心我们可真是太好了——”弗雷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我们还以为你再也不和我们说话了呢。”乔治说。

    “或者你患了选择性失语症。”弗雷德说。

    艾丽娅和安吉丽娜抬头往楼梯上看,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正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平台上朝她们笑着。

    “两种都不是。”安吉丽娜报以微笑,心里把韦斯莱兄弟从黑名单中释放了。

    “精彩绝伦呀!”艾丽娅说,“不过你们哪里学来这么多骂人话?”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别把我们想的那么坏,艾丽娅。”弗雷德说着,顺楼梯走下。

    “是呀,”乔治紧跟其后,“别看我们长大了,其实依然天真无邪——”

    “只是碰巧在暑假认识了一个会骂人的家养老精灵。”看到艾丽娅和安吉丽娜狐疑的眼神,弗雷德一本正经地补充道。艾丽娅听完笑了起来,安吉丽娜却怀疑那是否真的是玩笑话。

    “好了好了,”乔治说,“我们不出售脏话词典——特别是对姑娘们——但你们可以预订韦斯莱嗖嗖—嘭烟火!”他说着,指指满走廊乱窜的烟花们。

    “要来点吗?”弗雷德殷勤地笑着。

    记忆中的那张脸和眼前这张笑脸重合了。只是眼前这个男生的五官更清晰,长相更成熟。“要来点吗?”乔治问,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盒子上写着“生日礼焰”。

    “当然!”

    “别废话啦!”

    “快开始吧!”

    大家纷纷起哄,安吉丽娜也笑着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乔治拿着烟花盒,走到泰迪身边。泰迪看到“耳朵叔叔”,就“嗬嗬嗬”笑了起来。乔治把烟花盒递给泰迪,泰迪伸出两只小手,乖乖地捧住烟花盒。

    “保证安全!”看到唐克斯夫人担忧的眼神,乔治忙解释道。他掏出魔杖,指了指烟花盒。烟花盒上有个引信被点燃了,喷出一簇细细的火花。泰迪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瞧着,其他人的目光也聚焦在这簇火花上,屏气凝神。可是,烟花好像故意在卖关子似的,那火花燃放了一会儿,竟熄灭了。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冒出了问号。正当人们就快忍不住问出声时,烟花盒有了动静:烟花盒里弹出了一个细长的、五彩缤纷的、实体的东西,却不是火花。那东西滞空一会儿,“嘭”地一声展开了,原来是一顶尖顶生日礼帽。礼帽在空中左右摇晃着飘下,最后安安稳稳地戴在了泰迪脑袋上。

    “哈哈哈!”泰迪丢掉了手中的空盒子,眼珠溜溜地往上转,小手摸摸头上的帽子,努力想知道什么东西在头上。

    “就这?”

    “太简陋了吧?”

    “乔治!拿错了!”

    有人笑起来,有人起哄。乔治报以神秘的微笑,示意大家接着看下去。人们复又安静下来。

    只见这时,生日礼帽的尖顶上竟然冒起了火花。真正的韦斯莱嗖嗖—嘭烟火“生日礼焰”表演正式开始了。

    “呲呲呲——”一簇金色的火花喷向空中,又熄灭了,像是这场表演的短暂前奏。接着“噗!”的一声,一颗金色的礼花彩珠向上喷射出来。“嘭!”一朵大大的金色尖顶礼帽烟花在泰迪头顶绽放了。那朵礼帽形状的烟花没有像麻瓜的烟花那样消失不见,而是叠在了泰迪头上那顶彩色尖顶生日帽上面。

    “哇!”“真漂亮!”女孩子赞美道。

    “再来一个!”“多来点儿!”男孩子催促道。

    像是响应观众的要求似的,“噗!”又一朵礼帽烟花,是粉色的,“噗!”蓝色的,“噗!噗!噗!”各种颜色的礼帽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绽开,速度越来越快,人们几乎要看花了眼。泰迪头上叠了一长串烟花帽,都碰到天花板了,看起来非常滑稽。终于,随着最后一朵烟花帽绽开,“滋滋滋——”所有烟花帽一齐化成了五颜六色的点点星光,在空中消失了。

    人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泰迪看,可泰迪自己却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一会儿,他便焦急地两手乱挥,快要大哭起来。正在这时,尖顶彩帽裂开一道口子,像分院帽似的唱起歌来,只不过唱的不是分院歌,而是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随着歌声响起,礼帽尖顶上迸射出更多的各色礼帽烟花,它们不再往泰迪头上飞去,而是飞向四面八方——每个在场的人头顶都可能成为下一朵烟花的绽放之处。大家不再只是观众,所有人都成了烟花秀的参与者。这下,泰迪不哭不闹了。他看着四处乱飞的礼帽烟花,开心地咯咯笑着,晶莹剔透的肉脸蛋抖动起来。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人们热烈欢呼,有人伸长了脖子,有人举手想去抓,有人干脆站了起来,大家都希望礼帽烟花飞到自己的头上。

    不仅是礼帽烟花,各式烟花争先恐后地出现了。它们也不再只燃放在屋子里,而是一个个冲出窗外,把夜空当做了舞台。为了更好地欣赏烟花表演,几个性急的男孩索性从窗子跳了出去。韦斯莱夫人打开门,唐克斯夫人抱起小泰迪走出门去,几个女孩也陆续进入了院子。安吉丽娜出门时,原本宁静的夜空已是热闹非凡。

    韦斯莱烟火棒在空中写出的不再是骂人话,而是祝福的语句:“2岁了!”“生日快乐!”“泰迪!”“祝你永远开心!”等字样络绎不绝;爆竹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天上炸开了,发出一声声巨大的、气球爆炸般的响声,炸出缤纷彩带、鲜花、巧克力和糖果,甚至还有小仙子和呆头呆脑的地精;火箭炮发出惊人的“咻咻”声,如流星般在夜空划过道道痕迹……真是百花齐放,精彩纷呈。

    在焰火的比较下,星光失去了原本的璀璨,连月色都变得黯淡。烟花燃放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开始大喊大叫,因为小声说话根本听不到。

    演出进入了高潮阶段,一朵庞大的生日蛋糕形状的烟花绽放了。它由金色,白色,粉色的火花组成,连上面的奶油装饰都看得一清二楚。蛋糕烟花在空中悠悠地转动着,两根蜡烛烟花在蛋糕烟花上燃放,蜡烛顶上真的有巨大的烛火摇晃。气球状的烟花飘向空中,却像水母一样在深夜中游动。

    一只大手形状的烟花出现了。手形烟花托在泰迪身下,竟然把他托向空中。

    “不会吧!”罗恩喊道。

    “你怎么做到的?!”赫敏不可思议地大声问道。

    “魔法!”乔治大笑着打个马虎眼,“来吧哈利!你是泰迪的教父,交给你了!”

    正投入看烟花的哈利突然被叫道,又惊又喜,不知所措。乔治给他做示范:朝泰迪伸出双手,在空中上下摇晃。哈利依样画葫芦。只见随着哈利手的动作,那手形烟花也动了起来,就好像哈利远程操控着它似的。手形烟花托动泰迪,开始“颠簸”。

    “颠簸”是英国孩子生日时常见的仪式,通常由朋友抓住寿星的脚腕,把他上下摇动。当然这是麻瓜的做法。对巫师孩子来说,一般由父亲用悬浮咒把孩子悬在空中摇晃。所使用的咒语随着时代不同也有所变化,最早是悬停咒,后来流行倒挂金钟,看来以后就会流行用焰火了。

    哈利指挥着手形烟花,把泰迪上上下下“颠簸”了四次——2次是庆祝他2周岁,2次则是祝福他幸运。泰迪因刺激而尖叫着,当他被颠上空中,又喜悦地大笑起来。仪式完毕,泰迪被轻轻放下,唐克斯夫人抱住了他,人们鼓掌庆贺。

    小仙子扇动着透明翅膀,在人群中穿梭,撒下一道道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地精在院子的杂草间奔逃着,跳着叫着,克鲁克山在人们脚边开心地追着地精,变成了一道姜黄色的影子。人们的笑闹声如波浪般,随着焰火的表演,一浪接着一浪……

    最后,一只金色的凤凰形状的烟花优雅地绕场一周,用美声的唱法又一次吟唱了生日快乐歌,韦斯莱嗖嗖—嘭烟火的生日礼焰表演才终于结束了。

    “焰火表演真是精彩极了。”安吉丽娜走到乔治身边。他正站在厨房,看着韦斯莱家那座著名的大钟发呆。

    生日晚宴的热闹已经散去了,余韵仍在绕梁:气球还在厨房飘着,有几个爆了,变成了飘动的气球碎片;水池里,海绵和钢丝球自动洗刷着餐具;窗外,几个礼帽烟花和蛋糕烟花发出“滋滋”声,烟火棍的魔力减弱了,只能喷出“2”,“幸运”,“祝”等只言片语。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焰火表演结束后,泰迪就困得睡着了,哈利护送他和唐克斯夫人回去。韦斯莱夫人放起了巫师电台,其他人都围坐在客厅闲聊。

    “谢谢。”听到安吉丽娜的夸奖,乔治回答。

    安吉丽娜顺着乔治的目光,认真观察起这座钟来。她从韦斯莱兄弟口中听到许多次关于这座挂钟的事,但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座钟比安吉丽娜想象中的小一点——她原以为会是一人高的落地钟,实际上只有脑袋那么大,一只手就能轻松取下。钟虽然不大,却很老旧,显然是有不少年头了。金边黯淡剥落,掉了漆,有一处似乎曾被打中过,凹了个坑进去。钟面就像韦斯莱兄弟曾说过的,有九根金针,每根代表一个家庭成员,原本应该是数字的地方写着“学校”、“上班”、“路上”等人们可能会在的地方。现在,几乎所有的针都指向“家”,除了两根——写着查理的针指向“上班”,写着弗雷德的针指向“心”。

    “它比我想象更人性化——这座钟。”安吉丽娜不禁感叹,“我以为……会消失……”

    “你是对的,”乔治说,“他曾经消失了。”

    片刻沉默。乔治伸手隔着玻璃抚摸那根刻有“弗雷德·韦斯莱”字样的金针,神色温柔。安吉丽娜虽然很好奇,但没有开口打扰他,任他在回忆中浮游。过了一会儿,乔治好像回过神来,又好像终于组织好语言,他探头朝客厅张望了一下,确保韦斯莱夫人听不到,才娓娓道来。

    “在那场战斗结束后,时隔一个月,我们终于回到了家——为了避难,当时逃到了穆丽尔姨婆家。”他说,“一开始没人发现,大家脑子里全是悲伤。直到一天,爸爸发现妈妈在钟前面呆呆站着。他走近看,妈妈已经满脸是泪。”听到这里,安吉丽娜的眼中也噙了泪花。

    “她突然——突然发作了,”乔治说着,哽咽了,短暂的停顿后,才继续说道,“特别吓人——我们后来猜测的——她非常生气地把钟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安吉丽娜感到十分吃惊。她难以想象韦斯莱夫人这样慈眉善目的人会生这么大的气。但她曾从她爸爸口中听说过韦斯莱夫人生病的事,知道韦斯莱家一定因此倍受煎熬。想到这儿,安吉丽娜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乔治肩上,无声地安慰他。

    “爸爸连忙喊她,把她搂在怀里。妈妈终于哭了出来,泣不成声——她一直撑着,料理后事,这时候才终于发泄出来。听到她的哭声,我们也围拢过来。比尔和查理帮忙把钟表拼了回去。可是,属于弗雷德的那根指针,再也找不回来了。”

    “后来呢?”安吉丽娜忍不住追问,她想知道指针后来是怎么出现的,。

    “是珀西帮忙的。”乔治解释说,“我第一次看到珀西在除了工作和学习之外的事情上这么认真。他托赫敏从图书馆借了一大堆书,不停地寻找修复这座钟的办法。但听爸爸说,这座钟是代代相传的,一定用了非常古老的魔法,想改动没那么简单。最后珀西用了部里的人脉,一个在神秘事物司工作的同事告诉他,这种古老的魔法,是爱。”

    “爱?”安吉丽娜问。

    “没错。”乔治终于把目光从钟上移开,认真地看着安吉丽娜的眼睛说,“古老但最隽永的魔法,把爱融入到魔法中。知道原理后,珀西改进了钟面,并把全家召集到一起。与其说是一种魔法,不如说更像一个仪式。珀西拉住妈妈的手,念了咒语。我们所有人握魔杖的手放在胸前,然后,它出现了——这根针。”

    安吉丽娜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像乔治那样用手指隔着玻璃轻抚那根金针,仿佛能感受到指针的脉搏。刻着“弗雷德”字样的金针显然比其它指针新很多,因为它颜色更浅,还泛着淡淡光泽。它一动不动地指向“心”的方向,可以想见,以后的几年甚至几十年,这根针都将纹丝不动。可是,它是活着的,是有生命的,因为它是流淌在韦斯莱家其它所有人的血液中的爱凝成的。这爱是悼念,是思念,是回忆。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弗雷德也一定会快乐,因为他拥有韦斯莱家人共同的祝愿,活在他们心中……

    “安吉丽娜!”韦斯莱夫人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安吉丽娜闻声触电般收回了手指。她慌忙转过身,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我在厨房,”她说,“您有什么事吗?”

    塞蒂娜·沃贝克的《魔法时间》已经唱完,魔法收音机里开始播放风雅牌巫师服的广告。人们三三两两从沙发,地垫上爬起来,往楼上卧房或盥洗室走去。

    “你今晚在这里过夜怎么样?”韦斯莱夫人走到他们面前,说,“让小猪给你爸爸送信,别回去了,我早上把比尔和查理以前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别担心,换过新床单了。”

    “太感谢了,真是麻烦您了。”安吉丽娜大方地接受邀请。

    “愣着做什么,还不带她上去转转。”韦斯莱夫人对乔治说,笑得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