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来自福建的老黄
寒峰在长沙住了一个晚上的洗浴中心，58元一位，可以开发票。唯一有些不舒服的是：躺在大厅找到的位子上，旁边的仁兄呼噜声让他久久无法入眠。
第二天，由于招商资料都发完了，寒峰径直去火车站买了当天晚上的卧铺票，由于展会还没结束，所以票还比较好买。之后，他把行李存在火车站，自己一个人轻装简行又回到了展会现场。这次，寒峰以一个参观者的身份，逛了逛这个他昨天奋战了一天的展会。看到老高带着保安，比昨天更有默契的驱赶着靠墙廊道上发资料的男男女女，寒峰不由有些小窃喜：自己终于不用东躲XZ了。他把参展的展台慢慢都逛了一遍，手里的纸袋、彩页、扇子、名片拿了一大堆。凡事他觉得有兴趣的新特药产品，都会上前和展台上的人攀谈几句，但这次更多的参展产品是走临床渠道和药店渠道的产品，寒峰因为短暂的医生经历，对此有些了解，倒也能和这些参展商说上几句。最终，寒峰将收集到的各种有用无用的资料、药商名片装到了行李箱中，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
回到BJ的一周后，寒峰在一次部门内部的聚会上，见到了老黄。
老黄本名黄华东，福建莆田人，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和老吴差不多大。寒峰在和他熟悉之后，很自然的叫他“老黄”，然而，很久之后寒峰才知道老黄只比自己大一岁。和很多福建莆田出来的人一样，老黄小学没有读完，就出来打工，做过很多差事，跟着老乡四下闯荡。中国大地上，到处都有福建莆田人的身影，从服装、建材、茶、加油站、二房东、……，基本上你能想到的生意，莆田人都会去做，包括当年大名鼎鼎的“一针就灵”小诊所。寒峰入药行的2004年，国家对各种不规范的私人诊所加大了整治力度，在医疗行业赚钱的莆田人，很多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早已向专科和民营医院转变。老黄虽然出来的比较早，但是一直没怎么挣到钱，入药行也比较晚，因此，寒峰见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莆田生意人普遍的“财大气粗”的气质。
老吴是年初通过中研院做双虎清肝专科渠道的福建人，认识的老黄。对于刚刚拿到“珍珠草”总代的老吴来说，老黄在福建莆田系医疗圈子的人脉对他的招商可谓弥足珍贵。因此春节后老吴始终在和老黄接触，并在珍珠草CC市场启动前后，两人达成了合作意向。简单来讲，老黄加盟到老吴的项目部，按照底薪加提成的方式，自组单独的项目组，重点负责老吴的“珍珠草”以及其它药品在福建专科渠道的推广、招商，前期老吴给老黄一笔5万块钱的投资，然后老黄自己自负盈亏，利润中老黄有15%的提成，初步的合作期是一年，如果效果好，可以继续，但提成再谈。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双赢的注意，老吴相当于只投资了5万元，就找到了福建专科渠道，不光是珍珠草，连带他做的所有产品都多了一个稳定的销货渠道；老黄呢，则据此有了赚第一桶金的机会，至于能否抓住，那要看他自己的手段了。
“小寒，来，认识一下，这位是黄经理，刚刚加入咱们部门，以后专科渠道就靠他了。”老吴在餐桌上，把老黄介绍给了寒峰。寒峰笑着和老黄打了招呼，“黄哥、黄哥”的叫着，显得格外亲切。同时，寒峰还发现一起吃饭的，只有老吴和平时在办公室的张颖、张萍他们“四马难追”组，王院长和刘建国都没在。但令他一怔的是，寒峰在饭桌上看到了王院长的哥哥。他介绍自己叫王玉辉，寒峰之前在王院长承包的团结湖医院见过此人，当时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都没说几句话。这次饭桌上，发现他还是话很少，一副给老黄打下手的样子，而老黄似乎也不知道他和王院长的关系。寒峰也不点破，也装作不知，只是听老吴在饭桌上和老黄两个人互相吹捧，侃侃而谈，他谨守自己吃瓜群众、衷心手下和药行新手的人设，惜字如金，默默看戏。
老黄喝的兴起，慢慢放开了，“吴总，珍珠草这个药，你放到我这里，绝对放心，其他不敢说，一年做个大几千万还是很轻松的。我们莆田老乡哦，大家都很帮忙，我堂哥他们下面几百个专科，直接放给他们，什么都不用愁了。……”
听着老黄的话，寒峰心里有些无感，直觉上他认为老黄在吹牛，可看到老吴听的津津有味，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无知了。
老吴一开始也被老黄说的有点心潮澎湃，但转念一想，华神自己的“双虎清肝”，不但有福建专科在做，还有其它渠道的在走量，去年一年那么一堆人在忙活，也才3000万多一点，你黄华东就算有点人脉，能有华神那帮福建人厉害？要是厉害，也不至于到我这儿了。想通了这一节，他便慢慢放松了心态，只是表面应付着，心中不免把老黄低看了几分。
他这次只把自己手下几个人带出来和老黄吃饭，而没有叫祝笑林、王院长、刘卫国几人，确实存了私心。祝笑林虽然在自己这里入了股，但华神哪个项目部他没股份呢？自己开始动专科的主意，也是怕目前的新特药模式不保险，希望有一个拖底的。但这样做，如果专科渠道做火了，肯定会影响双虎清肝在福建莆田圈子的销量，他怕祝笑林不干，所以想自己先默默的做，来个先斩后奏，而且自己也想通过老黄，摸一摸福建专科这个市场。至于王院长，他倒是没有瞒着，但是王院长对福建莆田人有点看不上，觉得莆田人太精明，有些信不过。于是便让自己的哥哥过来，名义上是帮忙，实际上也相当于安排了个耳目，不至于让老黄刷什么花样。至于刘卫国，和福建专科有什么关系？刘卫国也很有默契的对此事视而不见。
吃完饭第二天，老黄就带着王玉辉去找房子，他最终在东二环东直门外租了一间居民楼一层的两居室。这里离东直门内的中研院并不远，骑车十分钟左右就能到。有一间当他自己的卧室和库房，另一间就是办公室了。接着他们两个又买了些办公用品，王玉辉不知道从哪儿又拉过来了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和一台传真机。王玉辉说是自己家里的，老黄也不在意，由着王玉辉折腾。他对王玉辉的身份有所顾虑，毕竟是老吴直接塞给他的，他必须用。老吴那5万块的投资在自己这里，他放一个人在自己这里，也是应该的。
“小家子气，我在乎那五万块吗？！”老黄心里想着，嘴角不由稍稍翘了翘。
“王！”老黄对于熟人习惯直接称呼对方的姓，这个习惯寒峰这么多年，只在他身上看到过。
“咱们一会儿出去买个手机号。”
“老黄，这个不着急吧，明天安电话的就过来了。”
“你不懂！这个是必须的。”
在老黄的再三坚持下，他们下午在附近的中国移动营业厅，买了一个手机号码：136****8888，这个号码花了他们6000块，占他们启动资金的12%，王玉辉一直在那里暗暗心疼。不过几周后，当他听到老黄拿着手机大声说道：“你还不信我吗？你看看我的手机号就值十几万，能骗你这么点钱吗？”他觉得老黄这个决定还是对的。
第二天，由于招商资料都发完了，寒峰径直去火车站买了当天晚上的卧铺票，由于展会还没结束，所以票还比较好买。之后，他把行李存在火车站，自己一个人轻装简行又回到了展会现场。这次，寒峰以一个参观者的身份，逛了逛这个他昨天奋战了一天的展会。看到老高带着保安，比昨天更有默契的驱赶着靠墙廊道上发资料的男男女女，寒峰不由有些小窃喜：自己终于不用东躲XZ了。他把参展的展台慢慢都逛了一遍，手里的纸袋、彩页、扇子、名片拿了一大堆。凡事他觉得有兴趣的新特药产品，都会上前和展台上的人攀谈几句，但这次更多的参展产品是走临床渠道和药店渠道的产品，寒峰因为短暂的医生经历，对此有些了解，倒也能和这些参展商说上几句。最终，寒峰将收集到的各种有用无用的资料、药商名片装到了行李箱中，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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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BJ的一周后，寒峰在一次部门内部的聚会上，见到了老黄。
老黄本名黄华东，福建莆田人，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和老吴差不多大。寒峰在和他熟悉之后，很自然的叫他“老黄”，然而，很久之后寒峰才知道老黄只比自己大一岁。和很多福建莆田出来的人一样，老黄小学没有读完，就出来打工，做过很多差事，跟着老乡四下闯荡。中国大地上，到处都有福建莆田人的身影，从服装、建材、茶、加油站、二房东、……，基本上你能想到的生意，莆田人都会去做，包括当年大名鼎鼎的“一针就灵”小诊所。寒峰入药行的2004年，国家对各种不规范的私人诊所加大了整治力度，在医疗行业赚钱的莆田人，很多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早已向专科和民营医院转变。老黄虽然出来的比较早，但是一直没怎么挣到钱，入药行也比较晚，因此，寒峰见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莆田生意人普遍的“财大气粗”的气质。
老吴是年初通过中研院做双虎清肝专科渠道的福建人，认识的老黄。对于刚刚拿到“珍珠草”总代的老吴来说，老黄在福建莆田系医疗圈子的人脉对他的招商可谓弥足珍贵。因此春节后老吴始终在和老黄接触，并在珍珠草CC市场启动前后，两人达成了合作意向。简单来讲，老黄加盟到老吴的项目部，按照底薪加提成的方式，自组单独的项目组，重点负责老吴的“珍珠草”以及其它药品在福建专科渠道的推广、招商，前期老吴给老黄一笔5万块钱的投资，然后老黄自己自负盈亏，利润中老黄有15%的提成，初步的合作期是一年，如果效果好，可以继续，但提成再谈。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双赢的注意，老吴相当于只投资了5万元，就找到了福建专科渠道，不光是珍珠草，连带他做的所有产品都多了一个稳定的销货渠道；老黄呢，则据此有了赚第一桶金的机会，至于能否抓住，那要看他自己的手段了。
“小寒，来，认识一下，这位是黄经理，刚刚加入咱们部门，以后专科渠道就靠他了。”老吴在餐桌上，把老黄介绍给了寒峰。寒峰笑着和老黄打了招呼，“黄哥、黄哥”的叫着，显得格外亲切。同时，寒峰还发现一起吃饭的，只有老吴和平时在办公室的张颖、张萍他们“四马难追”组，王院长和刘建国都没在。但令他一怔的是，寒峰在饭桌上看到了王院长的哥哥。他介绍自己叫王玉辉，寒峰之前在王院长承包的团结湖医院见过此人，当时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都没说几句话。这次饭桌上，发现他还是话很少，一副给老黄打下手的样子，而老黄似乎也不知道他和王院长的关系。寒峰也不点破，也装作不知，只是听老吴在饭桌上和老黄两个人互相吹捧，侃侃而谈，他谨守自己吃瓜群众、衷心手下和药行新手的人设，惜字如金，默默看戏。
老黄喝的兴起，慢慢放开了，“吴总，珍珠草这个药，你放到我这里，绝对放心，其他不敢说，一年做个大几千万还是很轻松的。我们莆田老乡哦，大家都很帮忙，我堂哥他们下面几百个专科，直接放给他们，什么都不用愁了。……”
听着老黄的话，寒峰心里有些无感，直觉上他认为老黄在吹牛，可看到老吴听的津津有味，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无知了。
老吴一开始也被老黄说的有点心潮澎湃，但转念一想，华神自己的“双虎清肝”，不但有福建专科在做，还有其它渠道的在走量，去年一年那么一堆人在忙活，也才3000万多一点，你黄华东就算有点人脉，能有华神那帮福建人厉害？要是厉害，也不至于到我这儿了。想通了这一节，他便慢慢放松了心态，只是表面应付着，心中不免把老黄低看了几分。
他这次只把自己手下几个人带出来和老黄吃饭，而没有叫祝笑林、王院长、刘卫国几人，确实存了私心。祝笑林虽然在自己这里入了股，但华神哪个项目部他没股份呢？自己开始动专科的主意，也是怕目前的新特药模式不保险，希望有一个拖底的。但这样做，如果专科渠道做火了，肯定会影响双虎清肝在福建莆田圈子的销量，他怕祝笑林不干，所以想自己先默默的做，来个先斩后奏，而且自己也想通过老黄，摸一摸福建专科这个市场。至于王院长，他倒是没有瞒着，但是王院长对福建莆田人有点看不上，觉得莆田人太精明，有些信不过。于是便让自己的哥哥过来，名义上是帮忙，实际上也相当于安排了个耳目，不至于让老黄刷什么花样。至于刘卫国，和福建专科有什么关系？刘卫国也很有默契的对此事视而不见。
吃完饭第二天，老黄就带着王玉辉去找房子，他最终在东二环东直门外租了一间居民楼一层的两居室。这里离东直门内的中研院并不远，骑车十分钟左右就能到。有一间当他自己的卧室和库房，另一间就是办公室了。接着他们两个又买了些办公用品，王玉辉不知道从哪儿又拉过来了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和一台传真机。王玉辉说是自己家里的，老黄也不在意，由着王玉辉折腾。他对王玉辉的身份有所顾虑，毕竟是老吴直接塞给他的，他必须用。老吴那5万块的投资在自己这里，他放一个人在自己这里，也是应该的。
“小家子气，我在乎那五万块吗？！”老黄心里想着，嘴角不由稍稍翘了翘。
“王！”老黄对于熟人习惯直接称呼对方的姓，这个习惯寒峰这么多年，只在他身上看到过。
“咱们一会儿出去买个手机号。”
“老黄，这个不着急吧，明天安电话的就过来了。”
“你不懂！这个是必须的。”
在老黄的再三坚持下，他们下午在附近的中国移动营业厅，买了一个手机号码：136****8888，这个号码花了他们6000块，占他们启动资金的12%，王玉辉一直在那里暗暗心疼。不过几周后，当他听到老黄拿着手机大声说道：“你还不信我吗？你看看我的手机号就值十几万，能骗你这么点钱吗？”他觉得老黄这个决定还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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