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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随手而为之三两小事

    “柳青鸟”出府,一路信步而行。

    垂柳城当空,烈日当头。

    一团团无形污浊气运,诡恶运势,凶戾之气,铺天盖地而来,如同万流归海一般,汇聚在柳青鸟头顶,形成龙卷倒吸之势,尽没其头顶内。

    “柳青鸟”神色雀跃,行有百余步,垂柳城当空再度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滚滚气运,不过较之先前,却是五光十色,多少各异,复行不到百步,“柳青鸟”不得不止步,遗憾之色尽写脸上。

    头顶天空,不过片刻,空空如也。

    垂柳城方圆百里所有气运,尽入其身。

    “咯“,柳青鸟”虽有不爽,但也吃得心神惬意,打了一个许久不曾打过的饱嗝,看一眼城外方向,继续前行。

    一路而行,议论声鲜有,指指点点却不可避免,“柳长青”皆置若罔闻,路过街边一座酒水小肆,“柳长青”眼前蓦然蹿出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身上略沾酒气,对于自己贸然拦路,刚吃过酒水的中年男子显然也知晓太过冒犯,可他前去柳府拜访六七次,皆被门房刁难而退,不是声称家主身体有恙需要静养,接待不了太多客人,就是唉声叹气日子不好过,手头拮据的厉害,几钱银子的酒水都吃得不起,中年男子如何不明白这是何意,一开始塞了对方五十两银子入袖,不曾想只换来一句明日再来的打发之言,第二日再去,言改意不变,仍是见不着家主,这次男子仅塞袖十两银子离去,如此前后六七次,家主之面不曾见得,银子倒是先送出百十两,男子今日亦被拦在门外,心想干脆坐于街边死等柳氏家主,掏上二两银子买来酒水润喉,总好过去那柳氏高门前白丢银子,不曾想还真真撞了天运,竟然在街上看见了信步而行的柳氏家主。

    吃酒男子自是未见过柳氏家主,只不过听酒肆掌柜与邻桌酒客低声细语,飘听入耳几句,男子这才趁着酒气未退,胆气膨胀,做出了当街拦人的鲁莽行径。

    垂柳城,魔孽当道,地位尊高,城中繁华之地多被其占,酒楼客栈当铺楼阁林立,出入之人多是非富即贵之辈,但若仔细区分,还是能窥知一二,腰杆挺拔神色倨傲者,自是魔孽无疑,徒有人形而已,卑躬屈膝之辈,自是地位卑微的人族,虽皆是人形,身着同服,但委实大为不同。

    吃酒男子是一家酒楼的掌柜,算是人中佼佼者,生意做的蒸蒸日上,未必日进斗金,但小日子倒也过得安安稳稳,前几年迎娶了一房美妻,知书达理,教夫育子,夫妻其乐融融,日子要是如此继续下去,也是一桩人间美事。

    今年初春三月,娇妻生下一子,二人之家添丁进口,小日子竹节开花愈发美满,但天不遂人愿,在小儿满月之际,突发离奇高烧,城中大夫悉数药术用尽,也不见好转,后来在一位人中好友点拨下,说是可去高门柳氏寻求救命之法,因而男子才会有被拦六七次,依旧不曾想着放弃之心。

    幼子危在旦夕,娇妻急得一夜生白发,身为小家之主,男子心急如焚,却也得佯装镇定,强颜欢笑,只有出门前来柳府前拜访之隙,才能借酒浇愁,一解雄中愤懑。

    人生在世,殊为不易。

    吃酒男子“噗通”直接双膝凿地,男儿黄金之膝已然无关紧要,双目通红,扣头不止,嗓音呜咽,“恳求柳老爷高抬贵手,救小儿一命,小人愿为老爷上刀山下火海,效犬马之劳,在所不辞!”

    “柳青鸟”上下认真打量一眼跪地男子,温醇而笑,伸手扶起男子,沉吟道:“承蒙看得起柳某人,只是不知柳某人能做何事,只要不有违天道伦理,柳某人必然尽力而为,你看如何?”

    男子起身又是拱手行礼,止住眼眶泪水后,方才娓娓诉说,“柳青鸟”听后了然于心,脸上笑意不减,心中却已生杀心,那位背后点拨男子之人,明显是冲柳氏一脉而来!

    跟随男子前去一看究竟,男子脚步匆匆在前,一身读书人穿的青衫,皱皱巴巴,其上还有几处油渍,显然久未更换。

    “柳青鸟”悄然叹息,这身衣服穿在这座城池,也算是那位老书袋居功至伟之劳,尽可能在世间月耀之地撒下读书种子,是那位儒门老书袋毕生之愿,当然,一生奔波所做亦是为此。

    “柳青鸟”与儒门那位老书袋,未曾见过,他诞生的时代要早于儒门,要按辈分而论,整个儒门都算是他的孝子贤孙,他之所以对儒门认知颇深,一切得益于“柳青鸟”终日所学,“柳青鸟”最初本是儒门学子,但为一脉存亡,不得已而为之,褪去清风明月的儒衫,肩挑一脉重任,与魔孽虚与委蛇,夹缝求存。

    书房书架其中一格,至今仍搁置着几卷儒门经典卷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字字珠玑,句句真知灼见,卷卷浩意长存,神魂畅游其中,如沐春风,如饮甘霖,当真是教诲世人向善,汲养众生神魂的苦口良药。

    他是在柳长青神魂神游之际,偷偷附于其中一卷古籍而游,结果大开眼界,本以为词山藻海堆砌而成的天地能有何等意思,不曾想天高地阔,月明星稀,飞鸟走兽,花鸟虫鱼,世间所存之物,那座天地应有尽有,溪畔流水潺潺,有那捣衣佳人汲水而笑,城池人声喧嚣,有那说书先生道尽百态,世间一切,纤毫必现。

    片刻,一座宁静小院映入眼帘。

    推门进院,一股浓郁药味扑面而至,“柳青鸟”悄然打了个响指,摇曳心神倏忽止如死水,飘悬于心海之上的最后一点“陈年旧景”猝然灰飞烟灭。

    屋内,女子临床而坐,神色凄苦,正安抚床上啼哭不止的幼儿,听闻脚步声入耳,便匆忙掩面抹泪,起身回望,女子本有四分颜色,若是加上楚楚可怜泪眼婆娑之态,再来一分蓦然回眸,此情此景,真真是只应天上神妃仙女方有!

    “柳青鸟”点头浅笑,神色却是极尽狰狞。

    一挥手,袖中掠出一抹清风,在空中分散为三,一抹拂过男子脸目,一抹吹起女子华衣,一抹没入幼儿眉心。

    男子浑噩,如傀儡。

    女子摇曳,巫山云海。

    幼儿止哭,睁目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