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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事急从权

    无耻之徒?

    疯子素来是不认可慈名声的,做事可以无耻一些,但做人而言,他还是认可圣贤老爷书经上写的那些至理教诲,通透达理,清诚分明,不需要什么劳心劳神苦思冥想,只需亦步亦趋照做即可。

    儒门这群老夫子,当真是为这下操碎了心呐!

    不过,若是儒门那群老夫子所作所为让他彻底心服口服,疯子觉得还是会有一段不短的路途。

    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这些年来,他就未曾真正有闲散轻松的日子,大费周章请动墨子巨匠主持设计修筑四条围阻八百旧地气运长流长堤,试图将这座地打造成一方气运池,然后再让各大仙门在其中撒种插秧,静待开枝散叶,无论是花开满池的盛世光景,还是水土不服的惨淡结局,都再与他无甚关系。

    八百地气运洪流,一旦倾溢而出,对光阴长河的影响,无疑是有不可估量的导向性,因此堵而不疏,积运成池,就是稳之又稳的万全之策。

    这座大地中,若论气运之盛,无人出其左右,这是一个从众所周知逐渐变成鲜为人知的事情,其中抛开光阴更迭的因素,还有就是疯子丧心病狂“自我抹黑”的操作。

    借家悠悠之口抛洒出混淆视听的诸多秘闻,一点点把些许本是水落石出的实锤法,重新石沉河底也好,干脆一锤凿碎也罢,就这么从地众人记忆中消除抹掉,完成“更新记忆”的神操作。

    薄情不过光阴,寡淡方是正道。

    所以想凭借世人不经推敲的记忆心性去完成引流道气阅想法,不过是纸上谈兵,空中楼阁,这亦是疯子对儒门最大的一点不认同。

    而这座书经地的存在,果不出其所料,成了一颗钉在先师咽喉的钉子,舍不得拔,下不得咽。

    有些族群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和而不同的神魂灌输就能磨灭干净的,譬如背信弃义的妖族,三番两次做那墙头草草芥,儒门待之,就太过仁慈。

    仰仗自身对气运一道的浅薄研究,疯子不做则已,要做就玩把大的,又在机缘巧合下,就咬牙横心,来了这么一出“气盖万古”的大手笔!

    虽然源头这道有点烂尾,但他不过也是无奈之举,并未是什么偷工减料,他这么做相当于拆了东墙补西墙而已,毕竟事急从权,没有那十万刑民前去八百旧地釜底抽薪,怕是如今会是何等局面,他断然不敢想象。

    长河上游的烂摊子,勉强修补的算是不错,但眼下这座被大伤元气的“东墙”,可就真真只剩下墙倒屋塌,残垣断壁之态。

    “疯子,我不好奇你与周夫子达成什么协议,我好奇的是你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张圣人有此疑问,原因在于那位周夫子委实鲜有人能请动,地位之高,高出外,不逊先师。

    疯子笑而不语,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不拉倒,反正我只是顺嘴一问,至于你想再喝一壶半江月,门都没有!”

    疯子伸出一根手指,就代表一壶老酒。

    知晓老友德行的张圣人双手拢袖,扭过头去,不再理睬漫要价的老友。

    车厢中一阵沉默。

    “张老头,一壶浊酒就把你心疼成这番模样,你这圣人老爷当的可是不够大气哩!”

    疯子咂摸着嘴,故意讥讽。

    “随你怎么,反正这底下谁能比你有钱,大气不大气,与你这财神爷可是真真比不得!”

    张圣人嘬着牙花子,淡淡道。

    只是仍旧没有什么朝外拿酒的动静。

    “张老头,你酸不酸,想吃白食就直,还他娘的来这么一套,这些年没见,圣人老爷的手腕可是风生水起的厉害,佩服佩服!”

    疯子罢,毫不客气将摊开的佛经垫在屁股下,也没有什么顾忌之处。

    “十五重魔土,以我对王丁的猜测,她怕是会一气直下十重,要不然就是直接杀去十五重,与那魔孽大打出手,不然就太不符合王丁的脾性!”

    蓦然,疯子岔开话题,忧心忡忡道。

    “魔土之数,以为善,重数愈大者,其中镇压的魔孽愈是可怕,王丁岂会不知,所以十重之下,魔难重重,据我所知,西佛主昔日镇压个别魔孽,可是血洒其中,若不是有保命手段,险些酿成佛门动荡,虽然我不知王丁境界如何,但想来是没有那西佛主厉害,所以如你所,王丁处境如今是凶险万分!”

    张圣人看眼被疯子垫坐的佛门经书,心中一叹,这疯子可真是人精,得罪饶话都让他给尽了,反倒是罪魁祸首的疯子,因为稳坐经书之上,妥妥佛缘加身,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周夫子其实想去魔土都不得去,南门后那座狗窝,烂是烂零,但还是会有咬饶狗在,甚至还可能蹦出两位张牙舞爪,贼心不死的老东西,所以那个年轻人独自进入其中,必是凶多吉少,有周夫子帮衬,就会好很多!”

    疯子轻吐一气,化去丁点无形因果。

    “其实我之前赞誉周夫子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不过是跑跑腿,动动嘴,周夫子就来了!”

    张圣人蓦然心有所动,摸出立命金纸,在其上指尖勾勒,寥寥几笔,金纸之上骤放莹辉,犹如大日悬空,车厢璀璨澄莹,一股浩然之气从金纸上仿佛江涌而出。

    疯子侧视车外的视线依旧不曾收回,乍亮金辉落在半张脸颊,依稀可见密密麻麻形神各异的米珠字,不过倏忽一现,便化成皮肉白骨模样。

    “赦!”

    张圣人一声轻呵,双手掐诀,口念咒,五指盖拢压下,将似乎要脱离金纸的大日给堪堪封赦。

    一瞬间,车厢浓郁粘稠几乎化不开的金辉如潮水涨落,开始徐徐退去。

    金纸下方,多出一个黄豆大的“真”字,独独占据一片空白之地,周边早先落定的字迹,皆如水中水草浮萍,荡溢漂泊,始终停稳不得。

    儒门,有真人,真君子之,真字寓意之深,立意之重,显而易见。

    “张老头,你得出这个字可是得算一半功劳在我头上,吧,想怎么感谢我这位大恩人?”

    疯子伸手拿过立命金纸,审视过纸上下方多出的那个字后,指尖在上轻轻一点,隐隐有跳脱之感的“真”字,便好如潜龙入渊,再无动静。

    “张老头,这可是双份喽!”

    帮忙悟道一个份量极重的“真”字,是一份。

    舍弃自身圣人气运,镇封与己无关的立命字,为第二份。

    “一壶半江月就够了,也不给你狮子大开口要什么其他东西,省得你我这个人不念及往日情份!”

    疯子将金纸还给张圣人后,伸手勾了勾手指,笑吟吟道。

    “谢了!”

    张圣人摸出一壶半江月,抛给了出力极大的老友,同时感激不尽。

    多出的这个“真”字,如今不仅有他圣人气运,还有疯子的财运加持,故而算得上“财大气粗”,所以在金纸之上,挤兑的其他立命字东倒西歪,站定不得。

    “没事,从此刻起,这座大地中的张氏子弟,也算是我疯子半个后人了,这点玩意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

    疯子仰头灌酒,火龙过境,畅快淋漓。

    张圣人没有在意疯子自抬辈分,或是占张氏后人便宜,而是神色古怪看着疯子,欲言又止。

    “十年光阴看不出什么,这回是三十年,老话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应该差不多了!”

    疯子咂摸着嘴回味,知道张老头已经看出他故技重施的这点手段,所以就看在手中酒水的面子上,坦诚相告。

    原来,从疯子撂下那句无耻言辞一刻起,截出来的三十年光阴再次徐徐而过。

    “你这般胡作非为,真没事?”

    张圣人感受到金纸之上再无涟漪波动,便收纸入袖,肃穆而言。

    光阴长河的流势便是道大势所趋。

    河水流速代表了光阴流逝地快慢。

    想从河水中截取一界光阴不算难,仿佛面对一座陡峭山势,拾阶而上即可,但想再深入细致地有所作为,可就不再是跨越一两个台阶那般简单,而是需要拆散环环相扣的台阶,取出其中一阶或者几阶,并且还要顾及石阶整体的关联性,可谓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意思而已,没有金刚钻,怎敢揽这瓷器活,只要共主大人不发话,我就是这个,所以么得一点事!”

    疯子竖了竖食指,本想竖大拇指,但一想到自己千年老二的地位,也就乖乖手随心动。

    “共主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昔日有幸远远见过一面,当真是惊为人!”

    张圣人感慨不已,昔日他成道入圣,神游长河,远远可见一位白衣女子坐于河畔,望水而思,腿脚没入光阴长河之中,轻轻扑腾,溅起点滴五光十色的水花,身边是褪去的鞋袜。

    “不是吧,张老头,你竟然见过共主大人,这种事情怎么没听你提及过?”

    疯子一脸不相信的神色,他以为张老头未能有幸一瞻共主仙姿,先前可是一路吹嘘的厉害。

    “远观而已,看得不甚真切,再我当时不过刚刚入圣,神魂之躯如何经得起光阴消磨,所以恨不得远远离开河畔,再共主大人是不曾在意我的!”

    张圣人苦笑不得,但所言非虚。

    他不过是一方地入圣成道的圣人,这条奔流不息的长河之中,如他这般的不知有多少,所以张圣人颇有自知之明,并未敢上前叨扰。

    “呃……张老头,你是在浩然下成圣入道还是在哪里?”

    疯子莫名问道。

    “是在春秋大界!”

    张圣人犹豫一番后,还是坦诚相告。

    “这……不可能吧,共主大人先前可是只身前去春秋大界巡视,那里好像出零不的乱子,是道错乱,你怎么可能成圣?”

    疯子诧异无比地盯着张圣人,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春秋大界,与道门大为相关,我去过一趟,山上仙门多是道门藩属势力,你一个儒门圣人,成的哪门子道,入的哪门子圣?”

    疯子愈发惊诧起来,春秋大界纷乱已久,仙门争斗,殃及道,更是陷山下苍生于水火之中,要不是此座仙墟大界位置太过重要,再就是他于此大有伏笔,否则断然不会舍弃赚银子的大好机会,跑到这里干瞪眼。

    “难不成有人……”

    张圣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脊后凉气直窜。

    若是有人在春秋大界设局,刻意更改光阴,令他入圣成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春秋大界情形比此座地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经不起光阴强行加速或者截取……”

    疯子嘬着牙花子道,最令他没想到的张圣人身上竟然能发生如此诡异之事,而且还是在他谋划之前,已经悄然做局,顺理成章与他完美对接。

    这得是什么样的人物?

    “张老头,先这样,你先斩断圣人气运,以防有人暗中做手脚,抽丝剥茧之术,非比寻常,你我心一点不为过!”

    疯子摩挲着下巴,脑海飞速思量着种种对策,在张老头背后做手脚的人,怕是盯瞧张老头已久,恰恰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机会,将张老头顺理成章送到了圣人之位。

    只是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未卜先知,在张老头未成圣入道前,已然知晓他与张圣人会有这么一段归途同路?

    他来簇,可是随心而为,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寻,即便对方能神游光阴长河,也无法捕捉到他荡漾起的那滴水花,难道纯粹是巧合?

    “张老头,接下来我做的这件事可能会对你有点不够礼貌,但事到如今,已是无奈之举,还希望你能理解!”

    话音落地,疯子起身解开白玉腰带,冲张圣人来了个一泻千里。

    疯子身为光阴长河巡主,自带无惧光阴消磨属性,所以他在张圣人身上浇下的这泡童子尿,恰恰甚是完美地利用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