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汴梁权势
假如一个本地人被刚到此地的江湖好汉打听汴梁城内谁的权势最大，这可能会有些争议，因为不同的人给出不同的答案。
一些人认为是义字盟，虽然义字盟并不完全算汴梁城内的本地势力，他在豫州的分部在义字盟各州之中都排不上号，但凭借其在全天下的威名，城内无论那方势力，对义字盟的态度都不可能不重视。
也有人认为，作为情报之都，情报和金钱便意味着一切，而如今这两样都汇流聚集之地的新贵——鎏金阁，当然就是最有权势的一方，至于那些市井传闻汴梁城内还有一个隐藏更深的情报暗网，真正的消息都掌握在他们手中之类，不过只是博人眼球的流言罢了。
但是也有一些老人说，汴梁城，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彻底掌握在了那几家豪族名门手中了，你若是不信，他便会轻蔑看你一眼，用一种看透一切极不耐烦的语气道，看看汴梁城过往的历史吧，你就会知道了，他们只是相对低调罢了。
若真的有这样的豪族名门的话，柳菀要找的庄家可能最符合不过了。
汴梁庄氏，从这座城市有记忆开始，似乎就已经存在了，但严格来说，其实不久之前它都不算低调。那时庄家的老家主还在，作为一名豪侠境高手，无论放在哪儿都举足轻重万众瞩目，有他带领，豫州无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少不了庄家的身影。可惜，再厉害的英雄也有一个难以战胜的敌人，那就是时间，庄家老家主庇护了庄家几十年，英雄迟暮之际，膝下却再没有另一个像他一样优秀的家族继承人。
庄家如今的家主庄武丁年轻时放浪形骸，每日饮酒取乐，生活奢侈糜烂，他本也没期望这家主之位能落到他头上，上面还有几个哥哥，按理来说也轮不到他。但是他的这位父亲实在能熬，几兄弟盯着这个位置那么多年，上面坐着的人还没走，下面的人反而先一个接一个离去。
眼看过着过着，早已自我放弃的庄武丁却似乎反而成了最有可能继承的人选之一，曾经被视为劣势的年幼现在竟然成了优势。于是他也行动起来，做出一副年长之后明了醒悟的模样。最后老人弥留之际，这天大馅饼竟然真的落在他头上了。
不过可惜年轻时欠下太多，即便后来他花费大量财力收集各种奇珍异草练成灵丹秘药，又借助家族长老们的帮助来辅助修炼，想要去弥补当年的亏欠，但也只是堪堪达到大侠境后期，止步于豪侠境之前。
堂堂汴梁庄家，竟然在这一代失去了豪侠的庇佑！
庄武丁坐在大堂之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水，一旁站着的下人低头看着地面，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有在瞥见自家主人杯中茶水将尽之时，才及时上前欠身续上。
就这样煎熬的不知不过了多久，当庄家下人再一次为杯中续完水之后，门前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府中的那个头发花白的管家出现在了门前，他弯腰伸手，将一名年轻女子引入屋内，身后还跟着一名脸上有疤神情冷漠的中年男人。
庄武丁一见到来人，被酒色所蚀的脸上立马堆出笑容，急忙将手中杯子往桌上一放，晃出的茶水溅到了袖口形成点点斑痕也没注意。
他踏步迎向女子，边走边大声的说道：“今天是什么风，竟然让鎏金阁的主人造访敝府，真是让这儿蓬荜生辉！”
跟着他又转向女子侧后方的冷面男子，道：“许久未见，杨兄依然是风采依旧，想必武功一定又有所精进了吧？”
男子冷哼一声，并未回答。
庄武丁自讨了个没趣，一时似乎有些尴尬，不知要如何再开口好。
好在一旁的柳菀似乎并没看到他的难堪一样，道：“杨客卿痴迷于武艺，对这些人情仪节并不熟悉，庄家主不要放在心上，还是我们相谈吧！”
庄武丁这才收回尴尬的表情，道：“好，好，柳姑娘请坐！”
两人分别坐毕后，一旁的仆人连忙将柳菀面前杯中的茶水斟上。
但柳菀只是扫了一眼，微微皱眉，却并没有拿起。
庄武丁这才想起，他曾听人说过，“鎏金阁的主人对所饮之茶极为挑剔，若是要饮茶的话甚至只饮产自于雾山的清明茶”，以往他还对此将信将疑，如今看来竟并不是杜撰。
雾山以产茶著称，世人熟知的雾山茶正是得名于此。但大多数人虽然知道雾山茶要优于其他茶类，却不晓得雾山茶本身的品质随着采摘时节的不同，也有着不小的差别，
一般而言以清明之前采摘的茶叶品质最佳，此时的茶叶最为鲜嫩，且未受到虫豸噬咬，因此泡出的茶汤色泽清亮、香高味醇，而随着时间的靠后，茶叶的品质就逐渐降低。
但若是仅仅因为口舌之欲，雾山茶的名气也不会在江湖中变得如此响亮。
雾山茶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特殊之处，那就是它的清明茶。
它能对习武之人突破境界时起到镇定心神的作用！这才是它受到人们追捧的原因。
雾山清明茶，故名思议只有在清明那几天采摘的雾山茶才能称为清明茶，雾山的清明茶，制成的茶叶是银白色的，而其他时节，都是黄色的！一年仅采一次！
这种茶不像其他茶类那样，品质往往略差于清明前采摘的明前茶。相反，由于特殊的环境，品质反而更佳，仅从口感而言，实为绝品佳茗！
但由于其数量稀少，加之众所周知的更为罕见的特殊功用，因此人们往往容易忘了它茶的属性，而将其当做一种珍贵的药物对待。哪有谁能像面前的这位女子一样，仍旧在平时把它当茶一样安然自若的品尝。
庄武丁以往的生活也算奢靡，但这种真正的宝贝即使放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中也要珍惜的东西，他自己若是得到了的话也绝对不舍得轻易浪费。更何况这雾山清明茶十分特殊，每年就那么点产量，但往往还没出去就已被盯上的各方势力瓜分了，真正流出来的是少之又少！
这让年轻时以顽劣败家著称于同龄人之中的庄武丁头一次产生了从未体验过的窘迫感。
他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柳菀摆摆手，开口打断了他。
“杨客卿，你和管家等人先去出去吧，有事时再叫你们。”
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命令，仿佛她才是这个府邸的主人，而非满脸窘迫的庄武丁。
和柳菀一起前来的那名中年男子于是向屋外走去，半斜挂着的剑匣碰撞到腰带上的金属纽扣，发出清亮的细响。
年老管家抬头望向自家的主人，见其并无一点表示，于是招招手，和那名候在旁边的年轻男孩一起跟在男子身后也走了出去。
“庄家主，实不相瞒，今次仓促来到贵府只为了一件事，想要从您这得到‘尺虫’内部关于赵家被灭门一案的详细情报！事无巨细，请悉数告知！”
庄武丁心中一松，原来不是为了他与潘家潘锐暗中相会图谋鎏金阁的商路一事问罪而来。
但随即又感到另一层心惊，赵家被灭门一事虽然是发生在遥远的翼州，但关于这件事的各种传闻却在豫州各处都有，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柳菀专门为了这件事情找上门，虽然平时没听说过她与燕地赵氏有什么交情，但如今看她这做法竟然是想要插手其中。
要知道燕地赵氏在江湖中可并不是什么小角色，相比汴梁城内的鎏金阁和庄家也毫不逊色，能让赵家灭门的势力也不是不可能能让他们从江湖中消失！
不知她是有什么依仗，竟然想要蹚这摊浑水？
庄武丁一时惊疑不已。
“庄家主可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条件？不妨干脆提出来！”
“鎏金阁与庄家同在汴梁，守望相助，若是有什么帮衬得到的地方一定相助！”
这和柳菀平时的话语风格很不同，十分清楚而直接。
庄武丁不再在心中暗自猜测下去了，他已从柳菀口中听出了那道坚决和势在必得的意味，于是说道，“柳阁主既然连‘尺虫’都已了解，显然来之前肯定也是下了功夫，那我也没必要再做小人，不妨爽利点……”
“尺虫”的前身其实是庄家在翼州发展的情报组织，庄家老爷子去世之后，庄家日渐势弱，新的家主不知怎么想的，一改以往“豪族名门”与“义字盟”既协作但又不过分靠近的做法，全面投靠了义字盟。
而“尺虫”，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中诞生。
作为庄家投靠义字盟的诚意和象征，庄家在翼州经营多年的情报组织被庄武丁全面交接给了义字盟，义字盟喜出望外，他们将自身在翼州的情报人员也融入其中，并加以整合，形成了一个更加严密的地下情报组织，并命名为“尺虫”，意即如同无处不在的虫子一般。
虽然尺虫的最高首领为义字盟翼州执事，但庄家家主作为名义上的副首领，无论尺虫内部得到什么重要情报，他也会通过翼州与豫州之间的情报流通暗网得到一份抄录，因此如今这个城内既知道事发详情又掌握义字盟内部信息的恐怕只有身处这个特殊位置的庄武丁了。
但不解的是，尺虫本身的组建便是新近秘密进行的，即便是庄家和义字盟之内知道的也没有几人，柳菀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定，于是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一些人认为是义字盟，虽然义字盟并不完全算汴梁城内的本地势力，他在豫州的分部在义字盟各州之中都排不上号，但凭借其在全天下的威名，城内无论那方势力，对义字盟的态度都不可能不重视。
也有人认为，作为情报之都，情报和金钱便意味着一切，而如今这两样都汇流聚集之地的新贵——鎏金阁，当然就是最有权势的一方，至于那些市井传闻汴梁城内还有一个隐藏更深的情报暗网，真正的消息都掌握在他们手中之类，不过只是博人眼球的流言罢了。
但是也有一些老人说，汴梁城，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彻底掌握在了那几家豪族名门手中了，你若是不信，他便会轻蔑看你一眼，用一种看透一切极不耐烦的语气道，看看汴梁城过往的历史吧，你就会知道了，他们只是相对低调罢了。
若真的有这样的豪族名门的话，柳菀要找的庄家可能最符合不过了。
汴梁庄氏，从这座城市有记忆开始，似乎就已经存在了，但严格来说，其实不久之前它都不算低调。那时庄家的老家主还在，作为一名豪侠境高手，无论放在哪儿都举足轻重万众瞩目，有他带领，豫州无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少不了庄家的身影。可惜，再厉害的英雄也有一个难以战胜的敌人，那就是时间，庄家老家主庇护了庄家几十年，英雄迟暮之际，膝下却再没有另一个像他一样优秀的家族继承人。
庄家如今的家主庄武丁年轻时放浪形骸，每日饮酒取乐，生活奢侈糜烂，他本也没期望这家主之位能落到他头上，上面还有几个哥哥，按理来说也轮不到他。但是他的这位父亲实在能熬，几兄弟盯着这个位置那么多年，上面坐着的人还没走，下面的人反而先一个接一个离去。
眼看过着过着，早已自我放弃的庄武丁却似乎反而成了最有可能继承的人选之一，曾经被视为劣势的年幼现在竟然成了优势。于是他也行动起来，做出一副年长之后明了醒悟的模样。最后老人弥留之际，这天大馅饼竟然真的落在他头上了。
不过可惜年轻时欠下太多，即便后来他花费大量财力收集各种奇珍异草练成灵丹秘药，又借助家族长老们的帮助来辅助修炼，想要去弥补当年的亏欠，但也只是堪堪达到大侠境后期，止步于豪侠境之前。
堂堂汴梁庄家，竟然在这一代失去了豪侠的庇佑！
庄武丁坐在大堂之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水，一旁站着的下人低头看着地面，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有在瞥见自家主人杯中茶水将尽之时，才及时上前欠身续上。
就这样煎熬的不知不过了多久，当庄家下人再一次为杯中续完水之后，门前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府中的那个头发花白的管家出现在了门前，他弯腰伸手，将一名年轻女子引入屋内，身后还跟着一名脸上有疤神情冷漠的中年男人。
庄武丁一见到来人，被酒色所蚀的脸上立马堆出笑容，急忙将手中杯子往桌上一放，晃出的茶水溅到了袖口形成点点斑痕也没注意。
他踏步迎向女子，边走边大声的说道：“今天是什么风，竟然让鎏金阁的主人造访敝府，真是让这儿蓬荜生辉！”
跟着他又转向女子侧后方的冷面男子，道：“许久未见，杨兄依然是风采依旧，想必武功一定又有所精进了吧？”
男子冷哼一声，并未回答。
庄武丁自讨了个没趣，一时似乎有些尴尬，不知要如何再开口好。
好在一旁的柳菀似乎并没看到他的难堪一样，道：“杨客卿痴迷于武艺，对这些人情仪节并不熟悉，庄家主不要放在心上，还是我们相谈吧！”
庄武丁这才收回尴尬的表情，道：“好，好，柳姑娘请坐！”
两人分别坐毕后，一旁的仆人连忙将柳菀面前杯中的茶水斟上。
但柳菀只是扫了一眼，微微皱眉，却并没有拿起。
庄武丁这才想起，他曾听人说过，“鎏金阁的主人对所饮之茶极为挑剔，若是要饮茶的话甚至只饮产自于雾山的清明茶”，以往他还对此将信将疑，如今看来竟并不是杜撰。
雾山以产茶著称，世人熟知的雾山茶正是得名于此。但大多数人虽然知道雾山茶要优于其他茶类，却不晓得雾山茶本身的品质随着采摘时节的不同，也有着不小的差别，
一般而言以清明之前采摘的茶叶品质最佳，此时的茶叶最为鲜嫩，且未受到虫豸噬咬，因此泡出的茶汤色泽清亮、香高味醇，而随着时间的靠后，茶叶的品质就逐渐降低。
但若是仅仅因为口舌之欲，雾山茶的名气也不会在江湖中变得如此响亮。
雾山茶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特殊之处，那就是它的清明茶。
它能对习武之人突破境界时起到镇定心神的作用！这才是它受到人们追捧的原因。
雾山清明茶，故名思议只有在清明那几天采摘的雾山茶才能称为清明茶，雾山的清明茶，制成的茶叶是银白色的，而其他时节，都是黄色的！一年仅采一次！
这种茶不像其他茶类那样，品质往往略差于清明前采摘的明前茶。相反，由于特殊的环境，品质反而更佳，仅从口感而言，实为绝品佳茗！
但由于其数量稀少，加之众所周知的更为罕见的特殊功用，因此人们往往容易忘了它茶的属性，而将其当做一种珍贵的药物对待。哪有谁能像面前的这位女子一样，仍旧在平时把它当茶一样安然自若的品尝。
庄武丁以往的生活也算奢靡，但这种真正的宝贝即使放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中也要珍惜的东西，他自己若是得到了的话也绝对不舍得轻易浪费。更何况这雾山清明茶十分特殊，每年就那么点产量，但往往还没出去就已被盯上的各方势力瓜分了，真正流出来的是少之又少！
这让年轻时以顽劣败家著称于同龄人之中的庄武丁头一次产生了从未体验过的窘迫感。
他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柳菀摆摆手，开口打断了他。
“杨客卿，你和管家等人先去出去吧，有事时再叫你们。”
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命令，仿佛她才是这个府邸的主人，而非满脸窘迫的庄武丁。
和柳菀一起前来的那名中年男子于是向屋外走去，半斜挂着的剑匣碰撞到腰带上的金属纽扣，发出清亮的细响。
年老管家抬头望向自家的主人，见其并无一点表示，于是招招手，和那名候在旁边的年轻男孩一起跟在男子身后也走了出去。
“庄家主，实不相瞒，今次仓促来到贵府只为了一件事，想要从您这得到‘尺虫’内部关于赵家被灭门一案的详细情报！事无巨细，请悉数告知！”
庄武丁心中一松，原来不是为了他与潘家潘锐暗中相会图谋鎏金阁的商路一事问罪而来。
但随即又感到另一层心惊，赵家被灭门一事虽然是发生在遥远的翼州，但关于这件事的各种传闻却在豫州各处都有，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柳菀专门为了这件事情找上门，虽然平时没听说过她与燕地赵氏有什么交情，但如今看她这做法竟然是想要插手其中。
要知道燕地赵氏在江湖中可并不是什么小角色，相比汴梁城内的鎏金阁和庄家也毫不逊色，能让赵家灭门的势力也不是不可能能让他们从江湖中消失！
不知她是有什么依仗，竟然想要蹚这摊浑水？
庄武丁一时惊疑不已。
“庄家主可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条件？不妨干脆提出来！”
“鎏金阁与庄家同在汴梁，守望相助，若是有什么帮衬得到的地方一定相助！”
这和柳菀平时的话语风格很不同，十分清楚而直接。
庄武丁不再在心中暗自猜测下去了，他已从柳菀口中听出了那道坚决和势在必得的意味，于是说道，“柳阁主既然连‘尺虫’都已了解，显然来之前肯定也是下了功夫，那我也没必要再做小人，不妨爽利点……”
“尺虫”的前身其实是庄家在翼州发展的情报组织，庄家老爷子去世之后，庄家日渐势弱，新的家主不知怎么想的，一改以往“豪族名门”与“义字盟”既协作但又不过分靠近的做法，全面投靠了义字盟。
而“尺虫”，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中诞生。
作为庄家投靠义字盟的诚意和象征，庄家在翼州经营多年的情报组织被庄武丁全面交接给了义字盟，义字盟喜出望外，他们将自身在翼州的情报人员也融入其中，并加以整合，形成了一个更加严密的地下情报组织，并命名为“尺虫”，意即如同无处不在的虫子一般。
虽然尺虫的最高首领为义字盟翼州执事，但庄家家主作为名义上的副首领，无论尺虫内部得到什么重要情报，他也会通过翼州与豫州之间的情报流通暗网得到一份抄录，因此如今这个城内既知道事发详情又掌握义字盟内部信息的恐怕只有身处这个特殊位置的庄武丁了。
但不解的是，尺虫本身的组建便是新近秘密进行的，即便是庄家和义字盟之内知道的也没有几人，柳菀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定，于是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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