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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救人一命

    彭城王刘义康,彭城郡彭城县人,南朝宋武帝刘裕第四子,小字车子,宋少帝刘义符、宋文帝刘义隆的异母弟,母亲为王美人。初仕东晋,拜司州刺史。刘宋建立后,拜右将军,封为彭城王,历任南豫州、南徐州等州刺史,十二岁便被父亲任命为冠军将军、豫州刺史,以督诸军事一职都督豫州、司州、雍州、并州四州军事。十三岁时刘义康被改任为南豫州刺史,并由督诸军事升任监诸军事,都督南豫州、豫州、司州、雍州、并州五州军事。当时,刘义康年龄尚幼,虽为刺史却并未亲理军政。州府事务皆有长史刘湛决断。

    宋文帝刘义隆即位后,拜骠骑将军、散骑常侍、开府仪同三司,迁荆州刺史。元嘉六年,因王弘上表推荐刘义康获征召入朝任侍中、都督扬南徐兖三州诸军事、司徒、录尚书事,领平北将军、南徐州刺史,与王弘共同辅理朝政,不过其时王弘多病且常常有意谦让,故朝事基本上都由刘义康决定。元嘉九年王弘死后,刘义康又领扬州刺史。宋文帝常年寝疾,屡经危殆。刘义康提醒宋文帝檀道济日后恐难以控制。于是,在元嘉十二年,宋文帝刘义隆下诏让檀道济入朝。同年,加封刘义康为太子太傅。元嘉十三年,宋文帝刘义隆病重,忆起了刘义康的提醒,便将檀道济处死,并杀檀道济诸子及大将高进之等。第二天,大赦天下。

    刘义康履职尽责,锐意文案,纠剔是非,莫不精尽。宋文帝刘义隆非常倚重和信赖刘义康,凡是刘义康所上奏的事情都得到允许,刺史以下官员都由刘义康决定任免,甚至连生杀大事也经常由他决定。于是刘义康独掌朝事,势倾天下。但刘义康并未懈怠,依然努力,内外众事,皆专决施行。宋文帝刘义隆有虚劳疾,寝顿积年,刘义康服侍宋文帝刘义隆吃药,尽心侍奉,汤药饮食,都要尝一尝再进献给皇帝。有时,刘义康连夜不睡觉、数日不解衣。

    刘义康的亲信左长史刘斌、从事中郎王履、主簿刘敬文及祭酒孔胤秀见宋文帝刘义隆病重,便公开表示应该册立长君,祈求刘义康以宰相之名准备顾命诏书,而且还背着刘义康到尚书仪曹那里取晋康帝继位之事的文献。宋文帝刘义隆病好后,祠部尚书何尚之将这些事偷偷禀报给皇帝,皇帝听到后非常生气,又询问尚书仪曹的上司左丞谢元等人,才彻底知道这些事。而且刘斌等人肆无忌惮,图谋将刘义康推上帝位,广结朋党全力支持宰相刘义康,同时诬陷异己。从此皇帝刘义隆就对宰相刘义康产生了不满情绪,但刚开始刘义康对此还浑然不知,他想让刘斌任丹阳尹,话还没有说完皇帝刘义隆就起了疑心,立即拍板让刘斌任吴郡太守。后来会稽太守羊玄保请求还朝,刘义康又想让刘斌接任,特地去向宋文帝询问继任人选,宋文帝当时还未想好,仓促间对刘义康说已决定任用王鸿。元嘉十六年,刘义康进大将军,领司徒,辟召掾属,与宋文帝嫌隙日益加深。自元嘉十六年秋季起,宋文帝刘义隆再也没有去过刘义康的东府,至此,皇帝和宰相之间的矛盾已经显现,宋文帝开始担心出现祸乱,而刘义康也对自己的未来有了疑虑。

    元嘉十七年十月的一天,彭城王刘义康急匆匆赶往皇宫,这次皇上召入宫中留宿也没说是什么重要事情,难道会出什么大事吗?刘义康边想边走,心中忐忑不安。

    刘义康走到中书省,六名卫兵将其拦住并软禁在中书省。

    同时,刘义康的亲信刘湛、刘斌及其同伙悉数被抓进廷尉狱,并开始审讯。

    软禁期间,桂阳侯刘义融、新喻侯刘义宗带来皇帝刘义隆下的《罪刘湛》诏并当场宣读:“刘湛阶藉门荫,少叨荣位,往佐历阳,奸诐夙著。谢晦之难,潜使密告,求心即事,久宜诛屏。朕所以弃罪略瑕,庶收後效,宠秩优泰,逾越伦匹。而凶忍忌克,刚愎靡厌,无君之心,触遇斯发。遂乃合党连群,构扇同异,附下蔽上,专弄威权,荐子树亲,互为表里。邪附者荣曜九族,秉理者推陷必至!旋观奸慝,为日已久,犹欲弘纳遵养,冀或悛革。自迩以来,凌纵滋甚,悖然怼容,罔所顾忌,险谋潜计,辟睨两宫。岂唯彰暴国都,固亦达于四海!比年七曜违度,震蚀表灾,侵阳之征,事符幽显。缙绅含愤,义夫兴叹!昔齐鲁不网,祸倾邦国,昭宣电断,汉祚方延。便收付廷尉,肃明刑典!”

    在听到诏书上刘湛等人的罪状后,刘义康惊恐万分,当场潸焉出涕,彻底心灰意冷,立即写了一个奏书,让桂阳侯刘义融代为上奏,请求退职,但在中书省软禁期间一直未得到皇上准许。

    同时,皇帝刘义隆下诏公布刘湛的罪行,在狱中就地处决刘湛,同时诛杀了刘湛的儿子刘黯、刘亮、刘俨以及刘湛的党羽刘斌、刘敬文、孔胤秀等八人,下令将尚书库部郎何默子等五人,流放到广州,废王履于家,下令大赦,但还是没有释放刘义康。

    秘书监徐湛之被大将军彭城王刘义康恩宠,并和刘湛等人十分投机、关系密切。皇帝收付刘湛及其同伙后,事情牵连到徐湛之,皇帝刘义隆知晓后大怒,要对徐湛之处以极刑。徐湛之既担忧又害怕想不出其他办法,只有去求母亲会稽长公主。

    会稽长公主是高祖的嫡长女儿,母亲是武敬皇后臧爱亲。为皇帝刘义隆所敬重,无论家事大小,必先征求她的意见而后行。皇帝刘义隆西征谢晦时,让长公主留守京城台内入居宫中,统管六宫事物。长公主一有不如意就号哭,皇帝刘义隆十分忌惮她的所为。当初高祖寒微时家里非常贫穷简陋,曾亲自去新洲砍荻草,收藏有打补丁的粗布衣裳,都是敬皇后亲手缝作的。高祖显贵后将补丁衣裳交给会稽长公主说:“后代子孙如果有骄纵奢侈而无节制者,可将这些衣服拿给他们看。”

    会稽长公主当日就赶往皇宫,见到皇帝刘义隆后,只在皇帝刘义隆龙榻下嚎啕大哭,根本不对皇帝刘义隆行君臣礼。她用一个锦袋装着高祖的粗布补丁衣裳,将衣裳取出并扔在地上给皇帝刘义隆看,说道:“你们家本来贫穷低贱,这是我母亲为你父亲缝的粗布衣裳,如今有一顿饱饭就想残害我的儿子!”

    皇帝刘义隆听到这些话,心立即软了,也大哭起来,徐湛之由此得以保全性命。

    收付刘湛后,刘义康被软禁在中书省十多天,只有桂阳侯刘义融、新喻侯刘义宗、秘书监徐湛之前来慰问。其他人怕引火上身,不敢前来探视。

    秘书监徐湛之提着酒菜看望刘义康,“舅父几日多有煎熬,湛之前来看望舅父!”

    刘义康看到徐湛之提着酒菜心头的恐惧油然而生,担心是皇上御赐的毒酒。

    “感谢湛之牵挂,我在位时门庭若市,如今身陷囹圄,他人唯恐引火上身、避之不及,你此举让我深受感动!”刘义康说话时眼睛望着窗外,竟不敢直视徐湛之。

    “舅父何出此言?刘湛伏诛舅父受到牵连,此事世人皆知,不宜妄自菲薄!”徐湛之把木盒里的酒菜一一拿出,放到几上。

    “唉!”刘义康一声长叹,“但皇兄未必如此看待!此次被软禁在中书省已有十几日,我甚至担心自己命不久矣!”

    “舅父切莫引喻失义!当今朝堂之上受舅父恩惠者不在少数,必有为舅父求情者。皇上念及旧情,可能让舅父出籓南下豫章,诏书不日即下。”徐湛之把酒斟满,为了消除刘义康的疑虑,自己先喝了一杯,“舅父,这酒取自府中,乃阿母所托,并非皇上所赐,请!”

    “难得阿姊还牵挂于我!”刘义康看徐湛之先喝了一杯才放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多谢贤甥通报,你可知我为何招谢约为东床婿?”

    “素闻舅父与谢约之父谢述关系密切,是否因其父谢述?”

    “是啊!当初谢述辅佐我政事多年,期间曾屡次规劝我隐退,但可惜谢述英年早逝!”

    刘义康得知自己将要南下豫章想起了谢述,向地上祭了一杯酒,然后叹息说:“当初只有谢述劝我急流勇退,刘湛却劝我不断进取,后来刘湛活着继续规劝,谢述却死了,我身败名裂也是理所应当。”

    “现在刘湛也死了,舅父是否也祭上一杯酒以示追忆?”

    “不,他死有余辜,不值得我追念!”

    “舅父就不必提这些往事了,来,继续喝酒!”

    刘义康说的这些话被秘书监徐湛之转告给皇帝,皇帝刘义隆听到后也叹息道:“谢述如果活着,刘义康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皇帝刘义隆派僧人慧琳去看望刘义康,“贫僧慧琳参见殿下!”

    “我已是阶下之人,不必多礼!”

    “刘湛合党连群,构扇同异,附下蔽上,专弄威权,已经于诏狱伏诛,时年四十九岁。皇上命我前来看望殿下并通禀此事。”

    “谢皇上恩典!”

    “另外,皇上已下诏,改授殿下为都督江州诸军事、江州刺史,仍然保留持节、侍中、将军职,出京镇守豫章。”

    刘义康怀着失落的心情说:“出籓之事我早有预料,您看我还有回到京师的可能吗?”

    僧人慧琳煞有介事地回答:“真遗憾你不多读几百卷书!”

    刘义康接到任命诏书后想晋见皇帝刘义隆并辞行,但未得到恩准。

    当刘义康来到码头时,却远远地看到了站在远处的皇帝刘义隆,刘义康忍不住流下热泪。

    皇帝刘义隆看到刘义康时,悲伤痛哭,没说一句话,片刻后便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江夏王刘义恭劝皇帝刘义隆,“陛下对皇兄已宽厚仁慈之至,切莫过于悲伤!义康有错在先,理应遭殃!”

    “季春兮阳阳,列草兮成行。余悲兮兰生,委积兮从横。江离兮遗捐,辛夷兮挤臧。伊思兮往古,亦多兮遭殃。但义康并非诗中之人!你是不是同情义康?”

    “陛下,不敢!义康是咎由自取!义康之罚理所应当!”

    “义康之罚朕也很悲伤,但朕若放纵,将会国破家亡!朕一人悲伤,总好过百官悲伤,百官悲伤总胜过万民悲伤!义康一人遭殃,总好过百官遭殃,百官遭殃总胜过万民遭殃!”

    不知不觉,已是初冬,寒风像是久违的亲人,见到人就去拥抱,不管你愿不愿意,而人们只有穿上厚厚的外衣迎接,但无法抗拒。

    杨约将军府第,长城公主晨练后狼吞虎咽地吃过早饭便回到闺房,裹上厚厚的衣裳和胭脂清谈。

    “公主,我们几天没出门了,你天天打打杀杀的哪里像个公主,已是笄礼年龄,该打扮打扮了,我听说最近首饰店新进了上好的首饰,我陪公主去看看如何?”

    对胭脂的提议,公主没有说话,寻思自己已经到了笄礼年龄,而且过了生辰,但外祖和外祖母并没有提这件事,莫非是等母妃解除禁足了再说吗?

    “公主在想什么?”胭脂好像看出了公主的心事,但及笄之礼都是由父母来操办,其他人都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哦!没什么!”经过短暂的心理调整,公主很快恢复正常,轻松地朝胭脂笑了笑。

    “我们出去散散心!看看首饰如何?”胭脂也只有想出这种办法来宽慰公主。

    “好嘛,一起去!”公主愉快地答应,“今日天气寒凉,喊杨武备轿!”

    出门来到闹市,长城公主下轿对杨武说:“车轿就停这里吧,前面人多,你在这里等我们。”

    杨武一脸遗憾,“下次不坐轿子好嘛?我也想去逛街。”

    胭脂闷声闷气地说:“杨武,你去端一碗水!”

    杨武不解地问:“胭脂,端一碗水干什么?”

    胭脂突然笑起来,回答道:“照照你的模样,等长的好看了再说吧!”

    胭脂刚走入闹市就听到街坊传言,胭脂听的入神,好长时间没有移步,公主又走回来找胭脂,听到一个妇人对另一个妇人说:“出大事啦!刘义康的亲信刘湛因阴谋立刘义康为帝,皇帝收杀了刘湛和他的三个儿子,及其党羽刘斌等八人,又流放了刘湛党羽何默子等。”

    “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这下,刘义康的东府门前再也不堵车了。”

    “是啊!车子都南下了,怎么会堵车?”

    车子是刘义康的小名,现在民间也用来讽刺。

    “还有啊,刘义康上表求退,皇帝没答应。还以‘合党连群,阴谋潜计’的罪名解除了刘义康的宰辅职务,贬为江州刺史、都督江州诸军事、出镇豫章,他已经离开京城南下啦!”

    旁边听传闻的一个妇人走来说:“你这都是几天前的事了,最新消息是,沈庆之调任后军行参军,加员外散骑侍郎,何尚之迁吏部尚书,沈演之为右卫将军,范晔仕途畅达,升为左卫将军。”

    “这些时日朝廷变化也太大啦!”

    “走,走,不管我们事,说不定哪天又是哪个被贬、被杀。”众人散开。

    听到街坊传言,胭脂感到惊恐和疑惑,便问公主:“公主,刘湛被杀的传言是真的吗?”

    “是真的!争夺权势,阴谋立帝,祸害朝廷,罪有应得!”公主回复胭脂时态度很坚决。

    胭脂仍是一脸惊恐,“我们可千万不能接触刘湛那类人啊!”

    “你才晓得啊?我们不与阴谋潜计之人为伍!”

    胭脂看了看左右,凑近公主耳边说道:“刚才你没听到,传言说,刘斌任吴郡太守,郡署堂屋西头屋脊上用以禳灾的鸱尾无故落地,还没有修好,东头屋脊上的鸱尾又落下来。不久,刘斌伏诛。”

    公主不以为然,“只是巧合而已,不足为奇!”

    胭脂接着神秘地说:“还有,传言说,娄县有一个女子,忽然乘着风雨疾速来到吴郡城内。自己觉得离家也只有一顿饭的功夫便到了这里,在风雨中衣裳也未打湿。早晨她在吴郡太守刘斌门前请求通报,说自己是天使。刘斌命她进来,她说太守应当起身迎接,那将有大富贵,不然的话,必有凶祸。刘斌问她为什么来这里,她回答说自己也不清楚。刘斌认为她是狂人,把她交给监狱,并送出文书命女子家人来把她接走。过了几天这女子才离去。大约二十天后,刘斌被诛。”

    “你相信吗?”公主笑着问。

    “将信将疑!不过那个人说的绘声绘色、头头是道。”胭脂说完撇了撇嘴。

    “人世间没有鬼神,更没有天使,这只是人为编造的鬼话!走啦!去逛街!”长城公主把胭脂拉走。

    公主和胭脂逛了一圈,买了胭脂回来,找到杨武,上了轿子往回走。

    “公主,前面好像出事了。”胭脂靠近长城公主乘坐的轿子,大声说,“路都堵了,走不通。”

    “出什么事了?”公主掀开轿帘,听到前面传出哭泣声,不少人围在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公主偷笑,“本公主又有事做了。”

    没过一会儿,胭脂就跑了回来报告:“公主,我打听了,有对老夫妻进城卖鸡蛋,哪知遇上了小贼,一篮子鸡蛋被偷走,老父反应过来后,伸手去抓那个小贼,结果被小贼推了一下,倒地后晕了过去。”

    公主赶快下轿,走近这对老夫妻,觉得这对老夫妻很可怜,说道:“杨武,去拿些银两给他们,大家也别楞着,快去请医者医治!”

    突然,一个乌衣道士揪着一个衣身褴褛的少年从人群外挤了进来,那个少年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乌衣道士问:“老妪,是不是这个小贼偷了你的鸡蛋?”

    老妪看后连忙说:“就是他!谢谢这位好心道士!”

    乌衣道士把鸡蛋还给老妪,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高喊:“连老人家都敢偷,还伤了老父,不能饶了他!”

    “这不是偷,是抢!”

    “打死他!打死他!”随即便有一群人摁倒衣身褴褛的儿郎准备动手。

    “慢着!”长城公主吼道。

    顺着吼声,抓人的乌衣道士转过身来,看到了长城公主。而公主只顾着拉开打人的一群人,没注意到乌衣道士。

    乌衣道士就是谢纬,这是第二次相遇了,上次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下眼前这位女郎,这次是真的看清了,只看她身材中等匀称,不胖不瘦,皮肤温润如玉,柳眉杏眼、明亮的眼眸慧黠地转动,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犹如天女下凡,美得清纯无瑕、摄人心魄。

    谢纬正在仔细端详长城公主,听到胭脂惊叫:“臭道士!是你!”

    胭脂认出了谢纬,高兴地对公主说:“是那个骑白马的小道士!他还不是坏人。”

    长城公主听到胭脂的话,朝这边看过来,那是一张眉清目朗的脸庞,国字脸、脸型饱满,中等身材,体态匀称,英武帅气,透着一丝刚毅。

    真的是上次遇到的小道士!公主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哇!又是你!”

    长城公主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乌衣道士的眉目,谢纬已经开始俯身救治老父。

    这时杨武拿过银子,一路小跑着挤进人群,把碎银子交到痛哭流涕的老妪手里,“老妪,这银子是我家女郎给你的,快拿去!”

    “这如何使得?”老妪看着手里的银子说道,“女郎的好意老妪心领了,只是我无故受禄,不能接受!”

    “放心拿着吧!”公主见倒在地上的老父面黄肌瘦、身体虚弱,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对小贼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年纪轻轻不读书不学好?”

    小贼流着眼泪说:“女郎,我错了!我叫杨寿,是城北六里铺人。半年前父母双亡,丢下我一个人,孤独伶仃、食不果腹,没有银两再去读书,没有力气给人干活,实在是混不下去,今日是第一次偷东西。谢谢女郎不打之恩!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公主厉声斥责:“胡说!这么小年纪就说来世,今后不准再提来世两字。刚才你说的家事当真?”

    杨寿跪下发誓:“如有半句假话,我必遭天谴!”

    公主语气非常坚决,“如敢欺瞒,定当报官治你罪过!杨武,再拿些银两过来!”

    杨武可怜巴巴地回道:“没有了!出门时就带了那些钱。”

    公主知道杨武有所隐瞒,厉声问道:“你身上呢?”

    杨武很不情愿地回答:“我身上倒是有,但那是我的月钱。”

    公主上去揪住了杨武的耳朵,“全部拿来!”

    杨武又极不情愿地把身上的钱拿出来交给公主。

    公主把钱递给杨寿并说道:“一个人犯了错误并不可怕,但一定要改过自新,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便不可救药!今日只有这些碎银,买些米盐回去,改日遣人去村里查你说的是否属实,如果是,再送你些银两去读书,如果做假,报官治你罪过!”

    “谢谢恩人!”杨寿立即下跪道谢。

    “好心人啊!”

    “大善人啊!”围观的众人交口称赞。

    众人说话间,躺倒在地的老父在谢纬急救下逐渐有了气息,谢纬看老父有救便背起了老父朝南面的医馆走去。

    “大善人啊!”老妪感动地捧着碎银子,跪在地上朝公主磕了头后站起身跟了过去。

    长城公主看老妪走路不稳急忙上前搀扶,“老妪,慢着!慢着!坐我的轿子。”

    把老妪扶上轿子,看着谢纬身背老父的背影,公主点了点头,暗自窃喜,“这个小道士心地也够善良,是个君子,可以交往。”

    公主跑了两步追上谢纬喊道:“傻道士!医馆那么远,你背过去啊?赶快上轿吧!”

    等围观的众人逐渐散开,杨寿才敢抬起头,忽然想起还不知道恩人姓名,便询问四周看热闹的人,“刚才帮我的那位女郎和道士是谁?”

    “没见过这两个人啊!我从小在京城长大,从没见过这两个人,女郎长的如此美貌,心地又如此善良,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这破轿子,怕有几十年了,肯定不是当朝权臣啊!轿子上有杨字,莫非是杨约将军的轿子,以前倒是看到过这轿子,杨夫人偶尔坐一下,将军很少坐的。”

    “不会吧?如今杨约将军家没有女郎啊!他家世代为将,儿子也驻守边境,再下一辈好像全是儿郎。”

    “听说他家寄养了一个道士的女儿,如果是她,出门是没资格坐轿的,下人也不会如此尊重!”

    “可惜啊!杨将军家世代忠良,未及杖乡之年便被黜官赋闲,将军独女貌若天仙,嫁入宫中多年,听说现在被禁足,实在可怜啊!”

    “杨将军家教有方,杨家女郎真是好心人啊!这女郎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像极了当年的杨修仪,难不成……”

    “嘘!乱说是要杀头的。”

    众人散去。

    病倒的老父被抬上车轿,公主和谢纬跟在轿后,身后是胭脂,车轿在略微颠簸中往医馆方向行进。

    谢纬向右侧的长城公主看过来,两人四目相视,“看什么啊?”公主略带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

    “你不也在看我吗?”谢纬回复。

    公主立即绯红了脸。

    “敢问女郎尊名?”谢纬问道。

    公主没有回答,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

    胭脂在后边说道:“大胆!哪有直接问女郎名字的,你这人真是无礼!看你这人还算心善,给你说了吧,我家女郎芳名……就是不告诉你!”

    谢纬有意去端详长城公主,公主也在偷窥谢纬,四眸再次相视的瞬间,让谢纬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不由自主的冲动让谢纬觉得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便大胆问公主:“女郎,再次遇到你真是有缘,似曾在梦中相识,可否给个机会让我说几句?”

    “说吧!只有一个机会。”公主把脸侧向一边。

    谢纬很认真地说:“如果有人想为你做幅画,为你写首诗,为你写一部传记,你选哪个?”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谢纬回答很干脆,“是!今日你只能选择一个。”

    公主想了想反问道:“你希望我选哪个?”

    “我希望女郎选择第三个,需要我用漫长的时间去观察你、熟悉你,对我来说更希望是一生!”

    长城公主第一次面对这样还算大胆的表白,略微显得羞涩,小声说道:“你想写传记的真实意图恐不是这些?”

    “目的不言自明,但却是我的真实想法,女郎是否考虑成交?”谢纬追问。

    公主回答:“这不应该是交易,我暂且不能答应你,关键要看你今后有没有机会来写。”

    谢纬态度很坚决,“我有信心,一定会有机会!”

    “不要说一定,说一定的话就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刻意给你任何机会。”

    谢纬感觉有些遗憾,但没有放弃,“我觉得时间会沉淀你现在的想法,机会将在沉淀后升华。”

    因为只听到公主和谢纬后面的对话,所以胭脂有些诧异,便问公主:“刚才他说的什么啊?没欺负你吧?”

    公主笑了笑回答:“他不敢欺负我,放心吧!”

    说着说着,对面一顶粉缎香轿往这边行来,一看便是哪个大户人家女郎专乘的轿子。远远地长城公主就看到了对面香轿上写的‘颜’字。

    香轿还未靠近,大老远就传出对面的声音,“让开,让开!”

    话音刚落,对面轿前的壮丁已经跑到杨武驾驭的轿马前面,手拿宝刀挡住杨武车轿的去路,“哪家的破轿子?这么不知趣,敢挡我家女郎的路,让开!”

    胭脂拿剑来到了轿前,用剑挡住了对方的刀,“光天化日你们如此欺人,不怕报应么!”

    对面轿窗的帘子掀起,露出一个女郎娇柔的脸,且略带愠怒之色。

    谢纬立即上前解围,拉开了两人,挡在了刀剑的中间,“不识女郎尊驾,小生这厢有礼了!我们让开便是!”

    这时,对方轿中女郎的目光扫向谢纬,瞬间好像被雷击到一样,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天下竟然还有如此英俊刚毅的小生!”

    谢纬虽然衣着道服,身材略显消瘦,但眉目清朗,一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英气逼人。轿中女郎两眼被谢纬的面容仪表吸引住,整个人好像凝固了一样。

    长城公主目光扫过对面轿窗华丽的帘子,在绣着娇艳花朵的帘子下,看到了一张娇柔的脸庞,白瓷质的皮肤泛着亮光,映衬着嫣红的嘴唇和乌黑的秀发,许是天生丽质,亦或是化了容妆。

    这时公主突然想起外祖母经常提醒自己‘不要出门露面,更不要惹是生非事’,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杨武,给女郎让路!”

    对方轿窗掀起的帘子缓缓放了下来,但窗帘背后的眼睛仍在帘缝中盯着谢纬,看的谢纬很不自在,转身朝向长城公主,面露尴尬之色。

    杨家的轿子让开后,这顶粉红缎香轿缓缓离开,而窗帘背后的眼睛仍在帘缝中注视着谢纬。

    粉红缎香轿清脆的马蹄声和磨牙般的吱吱声越来越远,长城公主也如释重负:终于没惹祸!

    经过这次意外遭遇,一路上众人没有说话,公主心想这个小道士还算有善心,其意图很明显,想与自己交往,其表白的方式虽不算高明,却也与众不同,其目的更像是在考察我是否愚钝,其思维并非普通纨绔子弟所及,但是自己的处境很尴尬,没有答应他是正确的,只有看以后的缘分了。

    公主用眼角偷瞄了谢纬几下,但感觉还是没看的太清楚。不经意间已经来到医馆,谢纬和杨武一起把老父抬进了医馆,谢纬起身向长城公主道别:“女郎仁者善心,必有善报!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