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长城公主 » 第11章 食肆相逢

第11章 食肆相逢

    微风轻拂,略有寒凉,阳光不知疲倦地亲吻着她的脸,把灿烂毫无保留地传递给长城公主。

    谢纬款款而行,突然感觉走的匆忙,回味刚才的经历,再也无法忘记,女郎内心的善良映在充满阳光的脸上,即使闭上眼睛,谢纬的眼前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长城公主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一道道涟漪荡漾心底,脑海里有了再也挥之不去的记忆。

    ...

    回到杨府见到外祖,公主问:“外祖,今日在街上看到一顶粉缎香轿,轿帘上绣着娇艳的花朵,看起来雍容华贵,而轿中的女郎年纪轻轻、面容娇柔。”

    “公主啊,魏晋以来,皇室、士族崇尚奢华。但先帝出身清寒,深知稼穑艰辛,他平时清简寡欲,对珠玉车马、丝竹女宠十分节制。现在豪门士族觥筹交错、好酒奢靡,奢华之风渐起,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不是好事啊!你说的是哪家贵人啊?”

    “我看过,车轿上写了一个‘颜’字。”

    “应该是颜延之吧!任太子中庶子,颜诗典雅庄重,文章俊美,冠绝当朝,和谢灵运齐名,并称‘颜谢’。颜延之屡贬屡升,现在官品虽然不高,但一首诗、一篇美文便价值千金。延之中年得女,取名颜玉,视为掌上明珠,甚是娇惯。延之平日并不高调,更不奢侈,但子女都比较傲慢奢华,不过这都是传闻而已。”

    ...

    以前刘义康很器重征虏司马萧斌,刘斌等害怕其受宠,多次谗言排斥萧斌。这次刘义康南下豫章,皇帝刘义隆深思熟虑后任命征虏司马萧斌为刘义康谘议参军,兼任豫章太守,大小事务都委任他决断。因为萧斌是萧摹之的儿子,所以皇帝刘义隆又命龙骧将军萧承之率军驻防戒备。原司徒主簿谢综,平素为刘义康所狎,这次被任命为刘义康的记室参军。刘义康左右亲信僚属,有愿意追随的,皇帝刘义隆都准许一同前往。

    刘义康出籓时,皇帝刘义隆赏赐刘义康的财物十分丰厚,而且出京镇守豫章期间,皇帝刘义隆的信件不断,朝中大事都告诉刘义康。

    ...

    不久,徐湛之升迁为中护军,未接受,又升迁为太子詹事,不久又加侍中。

    徐湛之擅长写公文,辞、音流畅。作为皇亲贵戚富豪之家,其家产非常厚实。府中亭台楼阁、园林池塘,贵族中无人赶得上。他府里歌伎乐师超群,音乐美妙,冠绝当时。徐湛之有门生一千多人,都是三吴富家子弟,个个姿态优美、端庄美艳,服饰鲜艳华丽。每次出入行游,随从挤满了道路和巷子。下雨天道路泥泞,则全乘车子。

    皇帝刘义隆嫌他奢侈放纵,经常劝说他。当时,平定“孙恩卢循之乱”时躬执督战而死的何无忌之子安成公何勖、东晋尚书仆射孟昶的儿子临汝公孟灵休,也都是奢侈豪华,与徐湛之一同以肴膳、器服、车马相尊崇。京城百姓称:“安成的饮食,临汝的服饰。”徐湛之则胜过何、孟两家的美食、美饰之美。

    会稽长公主在皇帝刘义隆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大,是皇帝刘义隆最为尊敬、感情最为亲近的人。刘义康离京后好长一段时间,皇帝刘义隆终于忘掉一些烦恼,去参加会稽长公主的宴会,现场气氛热烈、皇帝心情十分愉快。席间,会稽长公主离席对着皇帝刘义隆叩头拜了又拜,悲伤得不能自制。皇帝刘义隆不知她的用意,亲自将她扶起。

    会稽长公主说:“车子年老了,陛下肯定容不下他,我现在特意恳求您饶他一命。”说完大哭不止。

    皇上也流着眼泪,手指蒋山说道:“不必有这个担心,我如果违背今天的誓言,就是辜负了初宁陵。”

    皇帝刘义隆马上将自己喝的酒封起来赏赐给刘义康,并且写信给他说:“阿姊会稽长公主饮宴时,想起阿弟,剩余的酒立即封起来送给你。”车子是刘义康的小名,会稽长公主是在为刘义康求情,所以一直到会稽长公主死前,刘义康平安无事。

    ...

    元嘉十八年正月,彭城王刘义康在豫章上表请求辞去江州刺史的职务。甲辰(二十一日),宋文帝任命刘义康为都督江、交、广三州诸军事。

    前龙骧参军、巴东扶令育同情彭城王刘义康的遭遇,前往皇宫上表,说:“当年袁盎劝谏汉文帝说,‘淮南王如果在路上遇到霜露而死,陛下有杀弟的恶名。’汉文帝没有接受,追悔莫及!彭城王义康是先帝爱子,是陛下的次弟。如果有迷惑谬误的过失,陛下可以用善恶的标准谴责他,用道义来引导他,岂能相信未加证实的嫌疑,一日之间被黜削,贬谪到南方边陲!乡野百姓,都为陛下痛心。庐陵王的往事,足以拿来借鉴。深恐义康不幸丧命、奄奄一息于南方,臣虽然身份低微卑贱,也暗自替陛下羞愧。陛下仅知坏掉的树枝应该砍掉,难道不知道砍伐树枝也会伤及树干?微臣诚心希望陛下召义康回京师,兄弟互相和解,君臣和睦,这样,天下众生的期望都满足了,诽谤和谣言也就不存在了。没有必要重新把彭城王置于司徒公、扬州牧的位子上啊!如果臣的话对国家有害,臣愿意被处死向陛下谢罪!”

    表奏呈上以后,皇帝刘义隆怒不可遏,下令:“立即逮捕!投入建康狱,赐死!”

    ...

    这天,长城公主练习武艺后坐下来休息,突然想起杨寿,便回闺房拿了银两,找到杨武说:“你去城北六里铺,看一下杨寿,就是那个偷老夫妇鸡蛋的年轻人,查一下他是否父母双亡、孤独伶仃?看他说的话是不是真实?如果是真的,把这些银子给他,如果是假的就报官治罪。”

    “是!”杨武接过银两,转身离开。

    石榴在旁边有些疑惑,“你们说什么啊?什么真的假的?”

    “石榴,我有话说。”长城公主把石榴拉到一边问,“石榴,你来京城有些时日了,逛过街没有?”

    “还没有,天天陪你练武,当你的人肉沙袋,哪有时间逛街啊!还说呢,上次公主和胭脂出去也没带上我!”

    “现在就走,我们也上街放松一下,走!”

    “公主,你最近上街的次数比以前多啊!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走吧!”

    石榴看胭脂没在,便问:“公主,胭脂不在,是不是等胭脂来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啦,我们快走!胭脂只要听到上街就咋咋呼呼的,全家人都会知道,这次不让她去,下次再叫她!还有,以后出门就不要叫我公主了,叫女郎就可以了。”

    “记住啦!”

    ...

    逛了两条街什么都没买,肚子却开始叫了起来。

    “找一家食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感觉有点饿了。”长城公主对石榴说。

    “快看,那边有一家生意很好,很多人在吃。”石榴指着一家水引店说,“好香啊!”

    越靠近水引店香味越浓,这家水引店地处略显偏僻,不在闹市中,门面也不大,里面只放了两张桌子,有几个食客。外面搭了几个棚子,摆了四张桌子,也都坐着食客,看来生意不错。

    “走,先看看水引是如何做出来的?”公主提议。

    一个又瘦又小的侏儒站在一个烤饼炉前,烤饼炉里面散发出髓饼特有的骨髓油和蜂蜜混合的香味,侏儒不时地拿出髓饼送给客人。

    一个大案板前站着一个个子稍高、身体强壮、面相憨厚的人在不停的忙碌。

    大案板旁边有三个大盆,一个盆子里放了肉丸子,一个盆子里是放了煮好的羊肉片,一个水盆里放着用面团揉成筷子粗细尺许长的面条。两个火灶,一个上面煮的沸水,一个上面是香气浓郁的羊肉熬制的肉羹汤。旁边还有一个箩筐里放着青菜叶子,大碗里放着切碎的葱花。

    店家用漏勺捞出煮好的面和菜叶子放进一个碗里,放了几片羊肉,又把肉羹汤浇上去,洒上葱花,然后侏儒端走呈给客人。

    “没见过吧?”公主问石榴,口气略带骄傲,实际上公主也是第一次看到。

    “没有见过这个,但我们家乡好吃的可多了!”石榴自豪地说。

    “是吗?”公主不以为然,在她心中只有建康最好,因为公主还从未离开过建康。

    说起好吃的,石榴马上变得兴奋,“以后有机会去南安,我带公主去吃好吃的!”

    公主没有理会石榴的盛情,因为公主知道自己的身份,走出建康城都很难!

    “想必这位就是店家了,那个侏儒就是店小二。”公主向石榴介绍,俨然一副东道主深谙一切的姿态。

    店家熟练地拿出一根筷子粗细的面条,拉细了甩到锅里,用漏瓢反复搅动。

    等待水煮沸的时间,店家抬头看到聚精会神观看的长城公主和石榴,问道:“两位女郎吃哪种?是羊肉水引还是丸子水引?”

    公主和石榴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看来是第一次来吃,我这面是用细绢筛出来后,加入煮好并冷却的鸡肉汤和出来的,面条外面还要抹上一层油,煮出来非常筋道。丸子是羊肉三成、猪肉七成切成细碎,加入生姜、桔皮、藏瓜、葱白合捣后用油、盐、酱料和细粉调匀搓成的,很好吃的!”

    公主未假思索直接回答:“那就吃丸子吧!”

    “好嘞,麻烦客官自己找座位。”

    两人回头看去,几张桌子旁全都有人。只有一张桌子还有座位,桌子旁边坐着一个身穿乌衣道服的年青男子,正在低头看书,专心致志,旁若无人。

    “那边只有一个人!”石榴跑的飞快,来到身着乌衣道服的年青男子桌子边上坐下,还用手拿了一个凳子,“快来!坐这里!”

    长城公主走过来,身着乌衣道服的年青男子恰巧抬起头,四目相视的一刹那,双方异口同声说:“是你!”

    公主:“白马乌衣道士!”

    谢纬:“勒马救人女郎!”

    “又遇到了!”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认识?”石榴问。

    “哦!不认识,不,不,认识。”双方又是异口同声。

    石榴又问:“你们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两个人都低下头,无语。

    “你们俩拿我当蜡烛啊!要知道我燃烧的是自己,照亮的是你们,为什么不能敞开说话?”石榴心直口快,先说后想是一贯的品格,看两人还是无语便不耐烦地说,“啊!我明白了,你们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是不是?”

    公主赶紧解释:“石榴想多了!没有约定,只是巧合。”

    “我说日后有机会吧,是不是又见面了?”谢纬洋洋自得后关心地询问,“啊!你们点了水引没有?”

    “谢谢你!”长城公主礼貌地答谢又优雅地回道,“我们点了,丸子的,郎君可点过?”

    谢纬点点头,然后拱手道谢:“感谢女郎!那天救了我,也救了那位老妪。今天我请两位女郎吃水引,我来结账。”

    石榴听到后不屑一顾,“吃水引也叫请,有心请啊,那就来点高档的,聚仙楼在京城名气很大,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还没去过。”

    公主笑着解释:“郎君莫当真!我这小妹初到建康,不懂人情世故,心直口快,毫无遮拦,望郎君见谅!有一点意思便是有心,郎君的心意我领了,不必去聚仙楼破费,谢谢啦!”

    话音未落,侏儒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水引放到了谢纬面前。

    “女郎先吃,我的水引也是丸子的,吃吧!”谢纬恭敬地端给了长城公主。

    长城公主又推了回去,“你先来,你先吃!”

    谢纬又把水引推给公主,“我没好饿,你先吃!”说完肚皮里咕咕开叫。

    “哈哈哈!还说不饿,肚皮不会说谎。”公主说完肚子也咕咕开叫,心想今天这是为何?关键时刻不争气。

    “你们啊!推来推去,还是我先吃吧!我饿了。”石榴话音刚落,谢纬便恭敬地把水引端给了石榴,石榴也忘了道谢端起碗就吃。

    公主和谢纬眼睛同时看向了石榴,又同时转过头看对方,四目相望,两人都咽下一口口水,准备说话,“你先说!”

    “你先说!”

    这时,邻桌的一位客人在吼店家:“店家!今天的水引为何这么慢!”

    “啊!见谅!今天客人多,要慢些,客官多担待!”店家赶快解释。

    “把我的羊肉换成丸子!”邻桌一位客人吼道。

    “啊,见谅!丸子没有了。”

    那位客人不耐烦地说道:“先拿两个髓饼充充饥!”

    店家吆喝:“好嘞!”

    看着石榴狼吞虎咽,口水又不自觉地流了出来,“要不我们也来几个髓饼吧?”谢纬对公主说。

    “等一下嘛!不急!”长城公主回复。

    “哎哎哎!你们不要,我要来一个尝尝!”这时石榴的碗里已经没剩多少了,便大声招呼店家,“不是,店家,是三个髓饼!再添点汤!”

    高个子的店家左手端来一个盘子放到桌子上,盘子上放了三个髓饼,右手舀了半勺汤倒进石榴碗里,“客官第一次来尝我的髓饼吧?这是免费赠送客官的,请吃好!”

    “店家福善,那就多谢了!”谢纬双手做拱并以浑厚的声音表达了谢意。

    石榴毫不客气,上去拿了一个髓饼,尝了一口说:“哎!好吃哎,快吃!”

    谢纬也拿了一个髓饼,但是递给了长城公主,动作优雅而端庄,拿饼时的姿态透出了尊重和礼貌。

    “谢谢你!”公主接过髓饼道谢。

    谢纬把髓饼递给公主以后,又侧脸对店家说:“多谢店家!店家慈善、为人大方,不像是做小生意之人,听口音,应不是江左人士。”

    “郎君明察,我来自西北方仇池,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躲难于此。日后还望郎君关照!”

    “大宋法制威严,百姓尊礼守法、安居乐业,店家可放心做你的生意。”

    谢纬和店家说话时,长城公主多看了谢纬一会儿,只见谢纬眉目清透、双眼有神、面容俊朗、英武刚毅、气宇轩昂,眉宇间英气逼人,透着一副傲伟的气息。公主心想此人定非寻常人家儿郎!上次没看清长什么样,这次定要仔细看一下。

    长城公主正在端详谢纬的时候,谢纬也转过头去看公主,两人相视一笑。公主感觉不好意思,把头侧了过去看店家忙碌,用眼角的余光,公主能够觉察到谢纬也在偷看自己,又把头侧了回来,谢纬赶快转过上身去看店家。

    “客官的水引,不够了再添便是!久等了,见谅!”两大碗水引端到桌上,谢纬站起身,两手端了一碗送到公主面前,动作优雅、颇有风度。

    真的是饿坏了,这次公主再没推托。

    ...

    吃了水引,谢纬关心地询问:“够不够吃?现在人不多了,要不要再来一碗?”

    “我吃饱了,谢谢!”公主说话很客气。

    “店家结账!”谢纬去身上摸钱袋,马上一脸懵懂和失望,身上分文没有!几年来,谢纬不是在父亲墓前守孝,就是在武当山学艺,身上分文皆无也是常事。

    公主看出了谢纬的尴尬,便说:“郎君下次再破费,这次还是我来吧,石榴去结账!”

    石榴浑身摸了个遍,尴尬地说道:“我也没有啊!”

    店家看出了三人的尴尬,面带微笑、憨厚而真诚地说:“免了!客官觉得好吃的话下次再来,不好吃的话就算了。这水引也没几个钱,出门在外权当认识几个朋友。”

    石榴勤快,帮着店家收拾碗筷。

    “实在是羞于出口!出门仓促竟忘记带钱袋出来,我回去差人送来。”谢纬赶快解释。

    “还是我差人来送吧!”公主微笑着说。

    “二位不必客气,没必要专程送钱过来!”店家说话时依旧很真诚。

    “那就多谢店家了!”公主刚说完,谢纬便凑到公主耳边悄悄说,“今日分文皆无真是扫兴!明日辰时一刻扬列桥见,我给女郎赔不是,我们一起看斗鸭。扬列桥,记住!”

    谢纬说完又故意大声对石榴说:“要不要我送二位女郎回家?”

    扬列桥离外祖家不远,莫非他知道了我的住处?但不容多想,公主赶快回复道:“不必相送!我们还要再逛一下才回去。”

    谢纬颔首微笑,“好,女郎请便,恕不相送!”

    “客官慢走!”店家吆喝。

    谢纬欲言又止,本想买一些髓饼带回去给阿母尝尝,可身无分文,只好作罢。

    公主感觉很没面子,心想今天应该把胭脂带来,或是自己和石榴也经常随身带些银两,以免闹出笑话。这小道士也是,身无分文,随身只拿本书,有时看起来很细心,有时也和自己一样马虎。不过这小道士举止还是有些优雅,对女郎也足够尊重。

    长城公主和石榴往闹市走去。

    谢纬转身回家,内心还是眷恋不舍,“不行!还是要跟上这位女郎,看看她往哪里去?是哪家女郎?”想到这里,便远远的跟在公主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