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两颗心越来越近

    杨远根的四个姑姑是二十二日傍晚回到娘家的，四个姑姑都是一女一子。四个姑父加上八个表弟妹。家里一下子来了十六个客人让独生子女的张秋雪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还好大姑家的表妹已经在县城上高中了，能和她聊得来才没那么尴尬。杨远根家木楼上唯一的客房是之前杨远根的房间，远根到市里上学又变成树根的，这次张秋雪的到来理所当然的给她住了。张秋雪和小伙伴们聊天的同时也在想，这么多人晚上睡觉该怎么解决呢？几个姑父和远根的父亲在客厅里抽烟，喝酒，聊天。几个姑姑和远根的母亲在厨房里围着火塘，二姑在烤红薯，大姑在给远根的奶奶纳鞋底，三姑和小姑在剥大蒜。姐妹几个开心的聊着家长里短。几个梢小的表弟妹被树根带到村里的陀螺场和同龄的小朋友玩耍去了。在姑二姑家的表妹在客房里和张秋雪看书聊。九点钟的时候，大姑在房间外喊道：“两个阿英，帮你舅妈一起铺床，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其实大姑家的表妹叫春燕，二姑家的表妹叫秀英，亲戚们经常搞错，英燕不分，大姑和二姑也就英英燕燕的随便叫了）

    张秋雪怀着好奇的心理也跟着两个表妹走下了小木楼。木楼放粮食的地方几天前就被远根的母亲整理过了。粮食用袋子装好靠着墙码着，楼板也扫得干干净净。在楼板上铺上一层干稻草，草上铺一片竹篾编的毯笆，毯笆上铺上一块块莆草席。枕头是用一整捆的稻草上面铺上一块枕巾。被子，毛毯往草席上一扔，给男人们睡的通铺就算是弄好了。女人和孩子们则是三个五个的挤一张床睡在主屋里。在张秋雪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春燕和秀英两位小表妹已经在给长辈和弟弟妹妹们打冼脚水了。大家在祥和的气氛中安然入睡。

    第二天的杀猪日子没有什么特别，男人们负责把猪杀死并收拾干净。女人们办伙食，把猪肠子用豆腐和碎肉以及一些干的香料灌成香肠。把猪肉分割成一片片用盐巴和辣椒腌制成腊肉。之前每一年杨远根家都是杀两头猪。招待亲戚朋友之后还有很多肉可以做腊肉。现在远根和树根上学都得花钱，今年只杀一头小的，大的准备三月一号小孩上学前卖掉。所以一大伙亲戚朋友吃过之后能做腊肉的特别是瘦肉已所剩无几了。这一切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让远根母亲想不到的是周旺的媳妇在大家忙着灌香肠的时候抱了一捆青菜和一大把蒜苗到家里来。按辈份她是叫远根母亲为婶婶，也得叫远根的姑姑为姑姑。远根母亲接过她手里的青菜蒜苗，几个姑姑也热情的和她问好。远根搬了一个竹篾凳子给她并给她撕了一块猪皮。大姑没听到远根喊周旺媳妇很奇怪的问道：“远根是不知道这个要喊嫂子吗？还是读书读傻了？”周旺媳妇连忙笑着说：“大姑你别开玩笑了，你们杨家哪一个不都是很有礼貌，大兄弟早就叫过我了，是你不注意听”杨远根的母亲把东西放到厨房后也搬了个凳子挨着周旺媳妇坐了下来。悄悄的问道：“是不是家里来客人需要一点新鲜的菜？”周旺媳妇解释说：“不是的大婶，是我种了很多青菜和佐料。我家人少吃不完，周旺去外国帮工又不回来，我和姑娘两个人一天一棵大点的青菜都吃不了”她笑了笑接着说道：“晓晓可能是刚才路过你家门口，看到你们家这么多人就让我送点给你们凑个小菜。”远根母亲拉着周旺媳妇的手说：“他嫂子，晓晓这小姑娘真的太懂事了，人又漂亮学习又好，你呀马上要享福了！不像我家两个男孩子让我操心死了！”周旺媳妇回答：“大婶呀！都说姑娘一生下来就是脸向外，姑娘早晚都是帮别人养的！”二姑一边灌着香肠一边插嘴道：“大嫂，让远根把晓晓娶过来不就得了！”远根母亲指着二姑笑骂道：“你们杨家就这么厉害？自己的姑娘都舍不得嫁给周家，现在又想着娶别人家的姑娘了？”大姑也放下手里的活，坐到了远根母亲和周旺媳妇对面，指着正在灌香肠的二姑说：“我家二妹年轻时可喜欢周旺了”二姑脸微微一红：“周旺那时候真的很帅，就是我们家爹爹放不下辈份，要不然我会找你二妹夫这个老佤族？”周旺媳妇笑了笑：“那二姑父可比周旺有本事多了，你看你都没做过什么农活，不像我整天灰头土脸的。话又说回来我大兄弟怎么会看上她侄女，村里人都知道城里的大小姐都上门来了！”远根的母亲赶紧用手止住了她：“他嫂子可不敢乱说，人家是远根老师的女儿，来我们乡下体验生活的，不敢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远根母亲怕在木楼上的张秋雪注意到院子里大家聊她。悄悄在周旺媳妇耳边说：“我每年腌的火腿味道都不怎么好，你能不能到厨房帮我看看是哪样香料不对”周旺媳妇也是爽快之人也就一同进了厨房，然后一整个下午都在帮忙着。直到要准备吃晚饭才准备离开。当然少不了叔叔婶婶和几个姑姑们的一顿批评并强行留下来一起吃晚饭。杨远根也再一次的承担起上门邀请周泽晓到家吃饭的光荣任务。

    通往周家的稻田里只有干枯的稻梗。远根站在木栅栏外望着院子里的李子树，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细密的枝丫上有一个老旧的鸟窝。黑豹叫了两声也回到了它的稻草窝里。听到狗叫声的周泽晓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院子里。看到这个日思夜想的男孩正站在栅栏外，她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脸颊上布满红晕，她痴痴的站在那里未能移动半步。杨远根看到周泽晓从屋里快速走出来，想大声的叫她的名字，张了口却失了声。看着这个每每想起都会让心隐隐作痛的女孩正站在阳光下。他轻轻推开木栅门，一步一步走向她。他走一步，她也走一步，他快一点，她也快一点。最终，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没有说一句话。他紧紧搂着她的肩，她紧紧抱着他的腰。他热泪盈眶，她更是两行清泪滴入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