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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花期未开

    待云深和南宫冕来到山脚下的时候,上官阕和王茗早已在一侧的凉亭内等候多时了。

    “哥哥哥哥,王茗姐姐,我们吃了两碗团子呢!!”一见到俩人,云深就很是兴奋地炫耀着战绩了。

    “那真是好啊,我和你哥哥折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着一处,更不用说是去猜谜了!”王茗笑道,身后的上官阕笑得很欢。

    “你们是怎么找到的?”上官阕问道。

    云深得意地用眼神欣赏了一眼南宫冕。

    王茗浅浅笑着,盈盈秋水凝视着。

    “你呀!”上官阕伸手戳了云深的脑门,“还不是多亏了向老弟!”

    云深一边“咯咯咯咯”地笑着,一边揉着被哥哥戳疼了的脑壳。

    南宫冕也只是报以微笑,没有回答。

    毕竟,也算是伤痕。没什么值得去说。

    倒是王茗,一脸好奇地看着俩人,眼神里分明有别的意思。

    王茗家就在岔口不远处。凉亭里就可瞧见那尚闪着明灯的茅屋。

    和王茗道别。当她身影映在窗纸上时,三人才安安心心地离开。

    “怎么样啊,哥哥?”云深好奇地问着,一手拉着上官阕。

    上官阕的腿疾尚未彻底痊愈,今夜的闲逛已经略带疲惫了。“上官兄可是累着了?”

    南宫冕揽过上官阕的臂弯,将上官阕的一部分力借到自己肩上。

    “向哥哥也是要小心,毕竟你的体质还是很虚的呢!”云深在旁边想着帮忙,却不知如何是好。

    “我……向老弟,还是让你费心了。是我胆子小……”上官阕沉沉地道。

    “哥哥……”云深弱弱地回了一句,不知怎么安慰上官阕,继而转头望了南宫冕一眼,带有几分责怪的意味。

    南宫冕也不好解释,这种事,靠别人本身就是靠不住的,自己不主动,怎么可能会成功?

    回到深山茅屋,服侍哥哥睡下,在厨房忙了一阵,云深便来找南宫冕。

    南宫冕还是没有睡。

    锅里“咕噜咕噜”地炖着鸡汤。

    是临别之际王茗偷偷塞给上官阕的小野鸡,先前在凉亭等俩人,趁有时间空闲,王茗亲自去抓的。

    野鸡是送来给上官阕补补身子的。但是云深想给南宫冕先炖着。

    因为南宫冕的脸色看上去比上官阕更糟。

    “怎么了?还不睡吗?”云深轻声道。

    “这么晚了,还在厨房里做甚么?”

    “现在给你炖鸡汤,明天一早就可以喝到了。”

    “给我?!”南宫冕略带惊讶。

    “对啊,给你和哥哥。你的脸色很差。本来身体就不太好,除夕那晚喝到烂醉神志不清,差点又惹上风寒……你还是快去休息吧。”云深劝阻道。

    “你这么晚了也没睡呢!”

    “我不打紧的。本来是打算歇着去,见到你房里油灯还亮着,以为你是忘了吹灭没想到……”云深突然扭捏道,“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晕黄的灯光下,映出云深的脸颊带有红晕的。水汪汪的双眸里,印的是南宫冕的侧影。

    柔和的灯光下,南宫冕的双手更显修长,白皙的皮肤纵然历经岁月的洗礼倒是粗糙了些。而正是这几年的历练,反倒是让南宫冕更显出与常人不一样的成熟魅力。

    本就是号称“建邺最清秀的少年”,俊朗的外表不知在他年少时迷住了多少痴情女子。若不是后来在南苑的三年使他带了些沧桑,估计初在商雒,就被众人围观了吧!

    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太多印记,但是在他的心内深深地画了一笔。

    很重的一笔。

    所以眼神里时不时地透露着一层忧郁。

    “没事,我还好,我知道的。”南宫冕挤出一丝微笑。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让她知道,真正让南宫冕看起来状态不好的,是那句诗和蟹粉团子。

    “千万不要勉强啊!”云深忧心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心比较大,所以照顾的不是很周到……”

    的确,云深不像她,不那么细致,但是认真起来,真的很感人。

    毕竟是用了心的。

    “你哥哥呢?他和王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他呀,”云深摇摇脑袋,嘟着嘴道,“就说我哥胆子小啦,什么都没说,一晚上和人家聊的都是正经事,然后就是找谜语猜谜语……真的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那真的是可惜了,这样好的机会。不过没事的,还有机会嘛!”南宫冕浅笑着试图安慰。

    “那就很不容易了,哥哥真是的。”云深看似生气的样子。

    “至少,得了一只鸡呢!”南宫冕调笑道。

    “那只鸡……哼……不给哥哥!”

    南宫冕内心腾起一阵暖意。这样的兄妹俩相依为命,就算苦命,也是极为快乐的。

    “快去睡吧,”南宫冕催促道,“鸡汤早上再炖吧!”

    “可是,鸡已经下锅了……”云深皱着眉委屈道。

    这孩子,怕是吃傻了,南宫冕无奈地笑了笑。

    “把灶台里的火吹灭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去烧鸡!”南宫冕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来,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云深挠了挠脑袋。

    “也不知道是被你哥先前戳了一头戳傻的,还是今晚吃了那么多汤团吃傻的!”南宫冕打趣道。

    “嘻嘻……”云深不好意思道,“那我去厨房。你早点睡啊!”说罢,云深俏皮地眨眨眼,跳出了房里。

    这样看似无忧无虑的样子,多像那个小女孩,那个离别时才八岁的小女孩。

    无忧,无忧,你还好吗?

    多少个夜晚,回想起那些事情,在北秦的日日夜夜,那么凄凉的夜,暖着他的俩人。

    有了他俩,那般难熬的日子才能抗过来。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在京都建邺的妹妹,她还好吗?

    这样的暗夜里,南宫冕愈发地怀念。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念什么。

    是苦中有乐的日子吗?

    那么微弱的乐,在地域般的岁月里更加难得。

    回望半生,值得的,不过如此。

    到头来还是成灰,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可是,出生便注定的命运,又岂能就这样改变?

    浑浑噩噩度过的半生,到底意义何在?

    南宫冕想不通,也不想去想。

    岁月长河,那就让它随风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