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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常蒙难 指婚甜妹

    有常暗恋茹梦,但因家庭成分高,父母又离异,小小的年纪,背上了沉重的负担,一直生活在压抑之中,是人生和茹梦的友谊,鼓起了他生活的勇气,因此他不能有过多的奢望与非份之想。

    一件件往事历历在目,他羡慕人生的贫农家庭,嫉妒茹梦对人生的感情,他满脑子充满了疑惑,但又不知道疑惑什么?。

    他爱家乡,爱父母,也爱村上的这些小伙伴们,但他觉得明的暗的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使他喘不过气来。

    每次想让父亲解开心中的疑问,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成分”。

    那个外公带给他们的“成分”。

    他常想:如果不是外公,我们哪来的“高成分”,如果不是"成分高",又哪来的父母离异;如果没有外公,我们这个家还否存在,如果没有外公,又哪来的我,他不知道对外公是恨还是爱。

    有常的祖上以制卖豆腐为生,到了他太爷这一代,由于豆腐的品质好,营销两旺,小作坊已供不应求,家里也有了一定的积蓄,于是请人精心设计,改建了原来的豆腐坊,并扩建了庄廓和院落,活忙的时候,雇来左邻右舍帮忙,自然少不了工钱,日子也算过得充实自在。

    虽然不是那么富裕,但有常的太爷还是经常救助一些穷人,成了十里八乡的大善人,名气大了,豆腐的生意也越好了,可以说在无意中获得了双丰收。

    有一年,涝病肆虐,附近庄子上死了不少人,豆腐房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有常的太爷挑着担子走街串巷,艰难维持生计。

    有一天他正在邻村售卖,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眼巴巴的看着豆腐,就切了一块给他,只见孩子狼吞虎咽,差点噎住。

    后来才知这孩子叫尕喻,是喻家的独苗,父母感染上了涝病,双双不治而亡,留下了这个孤儿,家家户户乞讨为生。

    有常的太爷动了恻隐之心,找人将这孩子家收拾停当,然后锁上,领回家里抚养,尕喻也很懂事,为人诚实勤劳,和有常太爷的儿子称兄道弟相处很好。

    到了双双成婚的年龄,有常的太爷将尕喻的老家收拾了一翻,张罗着给说了一个媳妇,就让它临起锅灶,独立生活,承起喻家的门户。

    尕喻知恩图报,不计报酬,经常前去帮忙制卖豆腐,有常的太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通过各种方式补贴尕喻的家庭,后来由于生意越来越好,太爷的年龄也越来越大,干起活来力不从心,经商量让尕喻和他媳妇搬过来打长工,吃住在王家,年底付工钱。

    后来尕喻的媳妇身上有了,为避免将孩子生在王家,尕喻将媳妇安顿在老家,生了女儿,自己继续在磨房打工,养家糊口,日子过得也倒很平顺。

    有常的太爷太太去世以后,有常的爷爷奶奶与尕喻夫妻的关系更加密切,无论是磨豆腐还是卖豆腐,四个人不分你我,尽心尽力从不含糊,尤其是尕喻两口子,每天回来都将豆腐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泡好第二天所需要的豆子,一切准备就绪,就将当天的货款一五一十的交给有常的爷爷奶奶,从不隐瞒和苛扣,没有发生过一次不愉快,四个人将豆腐坊生意发杨广大,做的风声水起,收入越来越好。

    就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也许尕喻天生就命苦还是怎么的,妻子患了一种怪病一卧不起,不久留下尕喻和女儿离开了人世,尕喻思念夫人,在老家设置了牌位,白天磨坊上工,夜晚家里陪伴,有常的爷爷奶奶也只好将生意减半,互相扶持着渡过了那段艰苦的日子。

    后来尕喻看到自已消沉后,豆腐坊的生意影响很大,对不起恩人一家,于是重新振作起来,帮衬着有常的爷奶将生意继续,但晚上务必回家,陪伴死去的妻子,守护自已的女儿。

    长期的两地奔跑,在人们的意识里尕喻是王家雇的长工,有常的爷爷奶奶不这样认为,但尕喻无所谓,只要能报答恩情,怎么都行,这无意中帮了尕喻个大忙,也帮了王家的忙。

    定成分的时候按规定,雇佣长工,自己也参加劳动定的成分相对高。

    王家由于有尕喻这个长工,也被定为高成分,而尕喻因是长工自然定为雇农。

    这一定可不得了,有常的爷爷奶奶父亲成了改造的对象,侥幸的是将豆腐坊连同西厢房一同分给了尕喻,而没分给别人。

    尕喻本想不拆,但迫于当时的形势,将西厢房拆迁到了老家,把豆腐坊院内的门堵上,在院子外面开了个小门,使磨坊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有常的爷爷从最初的陪着改造,随着形势的发展也成了被改造的主要对象,改造的场次也越来越多,有时这个村还没改造结束,下面几个村已排队等候,好多时候从早到晚都是滴米不沾,回到家里是精疲力尽,吃的又是粗茶淡饭没有营养,没过几年有常的爷爷就溘然离世,他的奶奶也因伤心过度,卧病不久跟随而去。

    有常的爷爷临死之前,偷偷的把尕喻叫到跟前,拉着他的手说:“我的日子不长了,你嫂子我看也活不了多久,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玉堂,我们兄弟一场,请你一定要照顾好玉堂,保住我们王家这棵独苗,生儿育女以续香火”,尕喻说:“请哥放心,王家是我的恩人,就是搭上身家性命,我也要保护好玉堂,一定让他娶妻生子,你就放心吧”。

    那时候成分高的子女是很难娶到媳妇的,尕喻说了好多家,都说王善人家里的人都好,就是成分太高,怕嫁过去跟上受罪,都婉言谢绝了。

    最后他决定将女儿嫁给玉堂,女儿很懂事,知道王家是她父亲的大恩人,小时候也经常和玉堂一块玩,感情也很好,但是现在不同了,嫁给玉堂就意味着吃苦受罪,不嫁她又觉着对不起父亲,她深知如果母亲活着还是要她嫁过去。

    自母亲去世以后,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他相信自己能顶得住,于是,就同意嫁过去。

    选择了良辰吉日,尕喻给两个孩子完了婚事,也了了他的一番心事。

    婚后由于他家是雇农,玉堂被改造的次数越来越少,日子渐渐过的稳当了些,随之有常也就出生了。

    有常出生不久,外公去世了,改造轮到了高成分的子女身上,有常的爸爸自然逃不了这一劫,主要是村上一些人,见有常的母亲即美丽又漂亮在农村是少有的大美人,于是醋意大发坚决要求有常的母亲与父亲离异,如果不离异,有常的父亲就会成为每日必改造的对象,更甚的是那些娶不到媳妇小将们,将郁闷都发泄在有常父亲的身上,每日被改造的鼻青脸肿,浑身伤痕累累,眼看着就要被折磨死,无奈之下,有常的妈妈只好离异,离异搬回到她家原来的住所,总算保住了有常父亲的性命。

    有常的母亲,离异回到老家后,将搬迁来的西厢房重新收拾了一下,就住了进去,谁能想到,丈夫是消停了,可自己并没有太平。

    是由于自己长得太漂亮,还是应了那句寡妇门前是非多的俗语,自从她回来之后,就没有消停过。

    由于没有围墙,庄子上那些老老少少的光棍汉,房前屋后围个不停,有献殷勤劈柴送炭的,有骚情乱吼的,有些胆子大的,光天化日之下蹲在路边调情,弄得她不敢出门,有的半夜三更趴在她的窗户,用手捅破窗户纸,明目张胆地往里望。

    曾经要好的姊妹都已出嫁,一块长大的男娃都已成家,剩下的一些光棍们,由于性饥饿,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单纯和友情,还有些有妇之夫,曾经的小伙伴,也加入到光棍汉的行列,来到门口打情骂俏,闹的庄子上的尕媳妇,视有常妈为妖精,将污水菜根子破鞋经常摔的满院子都是。

    过了一段日子,骚情的人们,发现从她这儿得不到什么好处,围堵的逐渐少了,一切都有所好转,虽然半夜三更还有人敲门敲窗子,但毕竟少多了,有常妈就去找队长,找活挣工分,他明白无论怎样,日子还将继续。

    队上的劳力按年龄分为老年队,中年队,青年队,队长让她到青年突击队去参加大会战,活虽然苦,但每天能挣十二分。

    青年突击队是由村上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强劳动力组合而成,农闲时的主要工作是参加平田整地大会战,突击队又将他们按六人一组分成若干个小组,每组两男四女一辆架子车,轮换上土推车,和有常妈一组的是两对年青夫妻,外加有常妈和潘家兰子。

    潘家兰子又叫潘小兰比有常妈小两岁,小的时候和有常妈关系非常好,那时候有常妈是独生女,潘家兰子姊妹七个就她一个姑娘,排行老四,虽然家境贫寒,但她是潘家的宝贝,自然有父母撑腰,哥弟呵护,再加兄弟六人个个虎背熊腰,非常壮实,庄子上的毛头小伙谁也不敢惹她,可以说得到的是娇生惯养,然兰子虽貌不惊人,但性格温顺,从不惹事生非,很讨人喜欢,尤其和有常的妈合的来。

    由于是掌上明珠,提亲的比较少,方团左右的人们,知道她们家弟兄多,意见很难一致,不愿意去说亲。

    的确如此,提亲的一上门,不是老大看不上,就是四弟看不上,后来岁数大了,没人提亲,互相埋怨,也真是好事多磨,后来被她二哥的工人同事看上,皆大欢喜,择日成婚,随夫到电厂家属院生活,生有一女叫甜妹,聪明伶俐,令庄子上的姐妹们好生羡慕,谁承想,兰子的丈夫在带电作业的时候被高压电击落,烧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没法看。

    兰子的丈夫是孤儿,厂里最后征的兰子同意,将兰子娘家四弟顶替丈夫当工人上班,她带着孩子回到了娘家。

    不久也被分到了青年突击队,这才和有常妈再次相遇。

    自此之后,一个是无奈离异,一个丈夫死于非命,两个苦命人惺惺相惜,互相扶持,艰难度日。

    有常的妈,想念儿子,怀念丈夫,又怕回去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经常泪流满面,兰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相劝又无从说起,时间长了她从有常妈的口中,知道有常祖祖辈辈都是好人,玉堂也是一个可信赖的人,看着这一家人妻离子散,她也不知为此流了多少泪,眼看着有常妈很难回去,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她,她心里产生一种无名的惆怅。

    再说兰子的四弟潘还愿,由于身高马大,到了厂里很受领导的器重,很快就适应了工作。潘老四心事很重,他知道他的工作,来自于姐夫,因此他隔三差五的来看姐和外甥女,也就少不了买好吃的。

    兰子每次都将拿来的好吃的分给有常妈一些,有常妈看到好吃的,越加想念儿子与丈夫,常常放坏了,也舍不得吃,兰子怎么劝都劝不醒,看到自己的好姐妹这样想儿子,兰子最后决定每次将好吃的让四弟给她儿子送过去一些。

    潘老四每次将吃的送完回来后,都和姐兰子来告诉有常妈,她家的近况,尤其是儿子有常的一些情况,这样一来二去,潘老四,兰子,有常妈三人关系越来越密切,潘老四成了有常妈的常客,有常妈将一些女人干不了的重活都请潘老四帮忙,最重要的还是从潘老四那儿获得儿子的消息,以安慰自己孤独的心。

    日久生情,潘老四逐渐爱上了这个比自已长六岁的美丽少妇,有常妈也将对儿子和丈夫的思念全部寄托到潘老四身上。

    一日潘老四送好吃的回来有点晚,姐兰子因天热困乏没有陪他来给有常妈讲述有常的情况,有常妈也因突击队的活太累,没吃饭就早早睡了。

    潘老四来了之后,有常妈起身也没梳洗打扮,就让了进来,进门后潘老四在朦胧的煤油灯下看到了一幅极致的少妇美人图,蓬松的头发,泛红的美丽脸庞,尤其是在薄薄衣服下微微隆起的胸罩,和那优美线条下显的格外丰满的臀部,浑身散发着年轻少妇特有的气味,潘老四受不了这样的诱惑,一股烈火从他胸部燃起,瞬间烧掉了他所有理智,着了魔似的张开双臂......。

    “啪”,狠狠的一击耳光,将他打醒,他知道一时的冲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于是他跪在了有常母亲的面前,求她饶恕。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有常母亲不但没有埋怨他,而且将他拉起,趴在他的肩上呜呜的痛哭起来,老四搂着美人,看着她那泪水下越加柔迷动人美容,再也无法控制自已,将她紧紧抱住,两张嘴不知不觉的靠在了一起,.....。

    事完之后,潘老四慌慌张张的回到家中,告诉兰子,他惹了大祸。

    第二天有常妈请假没去上班,兰子也请了假来陪她,有常妈哭着告诉兰子,她对不起玉堂,兰子说:“事已至此,生米做成了熟饭,就要面对现实,再说长期这样熬下去也不是个事,”。

    在兰子的劝说下,有常妈决定嫁给潘老四,让玉堂也早点找一个合适的媳妇,帮助着拉孩子。

    再说这个潘老四,解放前夕出生,如果不是解放,也许他早已到雪区出家当喇嘛,要知事情原由,还得从头说起。

    据说潘兰子出生不久,潘家老三浑身出麻疹,先是从耳后开始、然后到头面、颈、躯干、四肢,密密麻麻的浑身都是红斑点,并且持续发烧,那时兵荒马乱,缺医少药,兰子爹就用土烟筒的烟油,先溶解在一碗清水里,然后找块布蘸上,抹在老三的疹子上用土办法治疗,兰子妈在老三头上蒙上一块湿布用来降温。

    也许是由于奇痒,孩子哭闹的死去活来,有邻里迷信者说:“这孩子也许是因染上邪气而出麻疹,不妨找来法喇给消灾治病”。

    于是,潘家悄悄的请来了法喇驱邪治病,法喇来了后,兰子爹将院门紧闭并上锁,兰子妈用黑布遮住堂屋窗户,法喇点上灯盏,在八仙桌上,供上神位,摆上供品、香烛,然后焚香叩首,闭目请神;忽然法喇全身战傈,边跳边舞边唱,时而持皮鼓敲打,时而持铜锣敲打,口中念念有词,潘家老妇人,急忙跪拜问询驱邪救治情况,法喇告诉老妇人:“请她安心,孩子不日既愈,只是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她们,潘家有一愿未还,如果再不还,将大祸监头,”老妇人一听,急忙追问是何愿,”法喇告诉妇人:“潘家祖上在佛前求子的时候承诺,若生有三子,定将四子送去当喇嘛,潘家几代单传,也就相安无事,今已生三子,且身怀六甲,许是男孩,随派幽灵附身三子,崔促还愿,”妇人一听,还有此事,从未听说,既然仙家说出,若身上的孩子为男,定将他送去还愿,”法喇又叮咛到:“切不可取妻生子”,老妇人道:“一定,一定”,问毕,只见法喇拿起木剑在面前连刺三下上后,口吐白沫仆倒于地。

    “苏醒”后称神已离去,驱邪仪式结束。

    兰子爹给了法喇钱俩,偷偷的送走。说来也巧,没过半月,老三痊愈,兰子妈对发喇愈加深信不疑。

    不久兰子妈果真生下一男孩,又见孩子长得宽面垂耳,似有佛缘,于是取名还愿,只等长大再送藏里寺庙出家。

    解放后,破除迷信,解放思想,还愿之事,也就搁置了下来,再后来潘家老夫妻相继过世,也就没人再提起此事。

    到了潘老四成婚的年龄,谁家的姑娘也不敢嫁给他,怕惹祸上身,因比潘家老五都已成婚,他到现在还是光棍,兰子疼她,丈夫去世后,让他去顶替当工人。

    有常妈嫁过来之后,潘老四越加勤快能干,重活轻活强着干,把有常妈惯养的活力四射,风韵漂亮。

    再说潘家兰子,自弟与有常娘结婚后,为了不打搅弟弟的幸福,与有常妈的来往越来越少,潘老四又迷恋娇妻,看望姐与外生女的次数少了,兰子孤儿寡母守着一个空落落的院子,失去了少妇的风韵,变的有点沧桑。

    有常妈劝她找个婆家嫁了,但她始终不吐话,也有几个人上门提亲,都被她婉蜒谢绝,后来有常妈觉的如果能让兰子嫁给玉堂,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于是自己出马,采用软磨宁泡,求情下话等方法,劝说嫁给玉堂共患难,帮助她照顾孩子。

    经过不懈的说合,终于促成这番婚事。

    兰子嫁到王家,虽然引来了很多流言蜚语,但由于潘家人多势强,谁也不敢多言,王玉堂很少再被改造,有常甜妹无人敢欺负。

    在兰子娘家的呵护下,王玉堂的豆腐在年头节下,婚丧嫁娶,摆满月贺寿大家需要的时候,又开始悄悄的的磨起来了,有常家的日子又逐步有所好转。

    玉堂被改造怕了,时时担心,那一天兰子又被逼走,日子越好越害怕,兰子看在眼里,为了让丈夫彻底放心,她请来了娘家所有的哥嫂弟媳侄儿们,当然也包括有常的妈,做出了重大决定,将自己七岁女儿甜妹许配给十岁的有常为妻,稳定了玉堂的心,只等两个孩子长大完婚,两家就完全合成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