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其名为“瑟雷西”
【灾难后30年，十月十日，3:35，斯莫克，地下平台】
来了！来了！来了！
那群愚蠢的家伙们正在迫近。高文，还有被“寄生者”占据了肉体的特里克，已经那个从夜曲过来的不知名的小个子，他们全都要来了！
我得做好准备，不仅仅是要迎接他们的准备，更重要的是……
我回过头来，看向平台之上，那纹上了郁金香图案的木箱。那曾是夫人无数遗物之一，用以镇压灵魂的魔法附着其上。曾经的夫人是多么强大的存在，但也仅仅只是能够镇压衰弱的神族灵魂罢了。
仅凭这些，在我主面前也不过如此！
而我主，也即将得到这份珍贵的献祭，重新到达力量的高峰，随后便开启最为伟大的征途！
我主……我主啊，我终于可以卸下这沉重的伪装了吗？我终于可以以我等的真面目示人了吗？
我感到异常兴奋，抓住双肩的手不住颤抖。而在此时，一直施加在袍子上的变色魔法也逐渐被解除，露出了那最为真实的墨绿色。
在斯莫克的工作接近尾声，横在眼前的敌人虽已不多，但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拿起了陪伴我多年的刺剑，那东西如活物般“呼吸”着，似乎是在渴求着接下来的战斗。据说它是用被杀死的神族的肉块制成的武器，我难以想象那副光景，但如今为我所用，只要能发挥魔法的力量，那从何而来无关紧要。
我将在这里，用它来击败最后的对手。
为了我主，瑟雷西！
【灾难后30年，十月十日，3:35，斯莫克，地下通道】
三人在下水通道中快速前进着，除了下水道流水和三人的脚步声外下水道中再无其他声音。这让法洛尔感到很不舒服——萨加罗文已经放弃拖延时间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表示时间已经足够了？
“看来仪式快要开始了，”法洛尔说道，“萨加罗文此时在准备的仪式，应该不是复活浓烟恶鬼的仪式。”
“你说萨加罗文服务于其他的神族，那也就是说是为了复活那个神族？”高文想了一下，“为什么是在斯莫克呢？另外一个神族的灵魂碎片也在斯莫克？但是我不记得曾经在斯莫克有出现过其他神族。”
“当然不在，只是有没有可能……哪怕不在斯莫克，仪式依然可以执行？”法洛尔说，“极西之影的灵魂碎片在苟延残喘之际可以让半径超过两百公里的黑夜帷幕笼罩整个夜曲，那是不是表示神族能够造成影响的范围可以很大？如果造成影响范围很大，那么是不是接受其他影响的范围也可以很大？而如果对方并不是灵魂碎片，而是……完整的神族呢？”
说到这儿的时候，法洛尔自己也对于这个猜想感到惊心动魄——至今为止，他还没有见识过真正处于完整状态的神族的力量。
“那确实有道理，不过还是回到那个问题——为什么是今晚？”
“我刚才说过，之前萨加罗文没有注意到你们两个大概率是因为当时他不在斯莫克，也就是说，在最近几天他刚刚回到斯莫克的可能性很大。那么，他是不是在这之前是在斯莫克的呢？他的离开可能确实是计划内的，但是回到斯莫克可能是临时决定的。”
“你是想说……最近几天在斯莫克有了新发现？”高文一惊，“难道说……”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斯莫克之前因为争夺浓烟恶鬼的灵魂碎片而爆发了内乱，而根据我的猜想，应该是在争夺进行到了后期，萨加罗文带领绿袍信使进入斯莫克，联合当地灰袍信使趁内乱之际杀害市民扩大势力，在内乱接近尾声时开始无差别屠杀斯莫克。但是到此时，有个问题在于——浓烟恶鬼的灵魂碎片到底在谁的手中？信使们的屠杀很可能是无差别的，到最后连内乱的军队和政要都被屠杀殆尽，没有人供出灵魂碎片所在地，而本身没有理智的灵魂碎片也无法呼唤信使们找到其所在。但此时萨加罗文应该无所谓，让信使们慢慢寻找就可以了，自己回到自己所服务的神族那里报告状况，亦或是因为要派信使去夜曲的事情而回去与那个神族商量，但最终却是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进入了夜曲，同时信使们也找到了灵魂碎片所在，本身是巧合，但是却撞在了一起，导致我们也必须一起面对这次斯莫克的状况了。”
“按你的说法，要是我们在萨加罗文回来之前把找到灵魂碎片的信使杀了，把灵魂碎片也给消灭了，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特里克“哼”了一声，“说到底还是应该听我的，直接冲出去把他们全打碎就行了，现在纯粹浪费时间。”
“那这样的话看来是我的判断失误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当时的环境下我们根本不熟系斯莫克的状况，又怎么能轻易用这种蛮横的方法。特里克，你也不能总是觉得自己不会被打败……”
“那只不过是你这老家伙太软弱了，你但凡敢于做出更激进一点的判断，我们都不至于浪费掉那么多机会！”
特里克的声音很大，气势完全压倒了高文。法洛尔也觉得特里克所言非虚——同时拥有这等怪力、强大防御力的同时还能够让对方的异能力无效化，有这样强大的打手是存在有试错空间的，一味追求谨慎反而不好。如果是换成卡拉斯这么做决策的话法洛尔恐怕已经开始骂他白痴了，没把话说难听说白了也是法洛尔不想跟这两人深交太多。
也就只是解决眼前问题的临时同伴罢了……
“现在的问题还是在于，萨加罗文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开始仪式的所有准备了，而这场仪式最终的目的，可能并不只是将斯莫克的这些人类献祭给那个神族，”法洛尔停顿了一下，“既然人类灵魂碎片可以献祭，那么……神族的灵魂碎片应该也可以。”
“这个我是知道的，”高文说道，“古代神族战争时期，被杀死的神族如果灵魂碎片幸存还可以被追随者们复活，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神族们也开始互相吞噬对方的灵魂来让自身更加强大，这让本应该永生不死的神族们看到了死亡的尽头，反倒是缓和了神族战争。”
“哦？你知道那段历史吗？我在夜曲翻遍材料都没有关于神族的历史记载，若不是乌鸦吃掉了极西之影我对于这段历史连存在的可能都想不到，”法洛尔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同时心里也为自己猜中了而略微得意了一下，“不过总之眼前的状况是要阻止萨加罗文的仪式，毕竟我们也不想看到一个更加强大的神族出现……嗯？”
正在此时，三人已经走到了比较宽阔的下水道走廊中。法洛尔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在三人目力不能及的前方，法洛尔看到了两个灵魂。
其中一个是普通人的灵魂，另外一个，是一颗浑浊不堪、虽是碎裂却又很庞大的灵魂。
“看来，对手就在眼前了！”
【灾难后30年，十月十日，4：15，斯莫克，废弃居民楼】
“他的名字，是瑟雷西。”
卡拉斯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和菲尼克斯已经离开了市政大楼，按照菲尼克斯所指的路前行着。一路上卡拉斯又击倒了几名信使——与之前一样，击倒绿袍信使时活尸群会倒下，击倒灰色信使时烟雾会褪去。
绿袍信使并非是浓烟恶鬼的信使，他们的主是另一个叫做“瑟雷西”的神族——这个名字，卡拉斯很熟悉……不，准确说是刻骨铭心。
那是一段卡拉斯只想要忘记的回忆，但现在，吞食信使尸体时脑海中闪过的那个画面，让卡拉斯不得不面对这应该被尘封起来的回忆。
卡拉斯站在屋顶上，看着下方倒在地上的成片尸体，他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十指相叠，抵在额头上，在心中默默祈祷了一下。
“你说什么瑟雷西？”菲尼克斯歪着头，看着卡拉斯这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动作，“是指把谷子的壳给剥掉吗？那听起来很有丰收的感觉。”
“你脑子里为什么会装了这种知识？”卡拉斯说罢把话题拉了回来，“一开始或许有这种意思，只是现在的话，有另一层意思。”
“是指瑟雷西共和国吗？我听你跟法洛尔又提到过。”
“历史读本上有记载过这个国家，因为是工业革命时代的先行者，在灾难前曾经盛极一时，其首都曾经也有过一些美称，不过这都是记载在纸面上的过去了……跟现在不能说无关，但是关系很小。”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某种宗教信仰所崇拜的主神的名字，”卡拉斯说，“虽然在灾难前甚至到现在的记载来看，加纳神教的影响力都应该是最大的，但是地方上也有地方的信仰——曾经就有过那样的地方，只在本地有着扭曲的地方宗教信仰，虽然是恶名远扬，但实际上持续多年从未见停止过。”
“你简直像是在说你自己的事情一样。”菲尼克斯说道。
“现在来看，那信仰果然是存在有实体的缘由——瑟雷西是真实存在的神族，”卡拉斯没有理会菲尼克斯，继续说，“虽然信徒们从未真正见过本尊一眼，但是其形象确实早已经被决定了，如果没有错的话……那就是瑟雷西。”
卡拉斯说着，拳头攥紧了。他又回想起了那个模样——只有上半身的倒悬着的身体，四条细长的手臂交叉在一起，几乎被削平的头部，四枚细长的眼睛半睁着，仿佛窥视着它雕像之下的所有匍匐膜拜的信徒一般。卡拉斯无数次仰视那雕像，无数次地感受到从那雕像中渗透出的恐惧。
那是被恐惧与疯狂统治的地方，那里也是卡拉斯无法忘记的地方——不论多么想要忘记，只要契机成熟，那些记忆就会像是刚刚发生一般无比清晰。
如果是瑟雷西的话，那么，斯莫克的惨剧就说得通了——那就是卡拉斯曾经看到过的光景啊！
能够操纵活尸的绿袍信使，全部都是瑟雷西的鹰犬；屠杀斯莫克也是瑟雷西的计划之一，但并非是为了复活浓烟恶鬼，而是要“进献”给瑟雷西，这也是瑟雷西曾经所过的事情；萨加罗文说信使们是“同僚”，但也只是说“棋子”的说法太过失礼，实际上至少灰袍信使们却是被他视为棋子的；萨加罗文所要进行的“复活夜”，并非是为了复活谁，而是……
“互相之间的吞噬也是更进一步的道路。”萨加罗文如此说过。
“把你们想要的那狗屎灵魂碎片拿走，拿去喂养你们的狗屁神不就行了吗！”死在阁楼上的人也这么记录过。
瑟雷西确确实实活着——并非是灵魂碎片的状态，而是作为完整的神族活着。但是，吞噬灵魂还是必要的——他要变得更加强大，仅此而已。
“我们真正的敌人，不在这里，”卡拉斯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过眼前的对手。”
此时的卡拉斯心中被怒气填满，他知道自己将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对手了，也知道自己将要面对多么难以逾越的壁障。
不过，即便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瑟雷西，但毫无疑问，现在必须得除掉那只最为恐怖的鹰犬——萨加罗文。
除掉他，然后在瑟雷西吞噬浓烟恶鬼的灵魂碎片前，也将浓烟恶鬼彻底消灭掉。
等到那时候，自己就必须得去面对瑟雷西了……面对那真正恐怖的存在。
“你的手在发抖……害怕了吗？”
菲尼克斯说着，突然抓住了卡拉斯的手。冰凉的触感仿佛穿透了皮手套，让卡拉斯回过神来，他扭头看着菲尼克斯，想起了自己最初看到菲尼克斯时候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许多年之前。
“我还好，”卡拉斯轻轻放开菲尼克斯的手，说道，“我们得加快速度才行了，至少我想要……立刻把那家伙解决掉！”
来了！来了！来了！
那群愚蠢的家伙们正在迫近。高文，还有被“寄生者”占据了肉体的特里克，已经那个从夜曲过来的不知名的小个子，他们全都要来了！
我得做好准备，不仅仅是要迎接他们的准备，更重要的是……
我回过头来，看向平台之上，那纹上了郁金香图案的木箱。那曾是夫人无数遗物之一，用以镇压灵魂的魔法附着其上。曾经的夫人是多么强大的存在，但也仅仅只是能够镇压衰弱的神族灵魂罢了。
仅凭这些，在我主面前也不过如此！
而我主，也即将得到这份珍贵的献祭，重新到达力量的高峰，随后便开启最为伟大的征途！
我主……我主啊，我终于可以卸下这沉重的伪装了吗？我终于可以以我等的真面目示人了吗？
我感到异常兴奋，抓住双肩的手不住颤抖。而在此时，一直施加在袍子上的变色魔法也逐渐被解除，露出了那最为真实的墨绿色。
在斯莫克的工作接近尾声，横在眼前的敌人虽已不多，但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拿起了陪伴我多年的刺剑，那东西如活物般“呼吸”着，似乎是在渴求着接下来的战斗。据说它是用被杀死的神族的肉块制成的武器，我难以想象那副光景，但如今为我所用，只要能发挥魔法的力量，那从何而来无关紧要。
我将在这里，用它来击败最后的对手。
为了我主，瑟雷西！
【灾难后30年，十月十日，3:35，斯莫克，地下通道】
三人在下水通道中快速前进着，除了下水道流水和三人的脚步声外下水道中再无其他声音。这让法洛尔感到很不舒服——萨加罗文已经放弃拖延时间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表示时间已经足够了？
“看来仪式快要开始了，”法洛尔说道，“萨加罗文此时在准备的仪式，应该不是复活浓烟恶鬼的仪式。”
“你说萨加罗文服务于其他的神族，那也就是说是为了复活那个神族？”高文想了一下，“为什么是在斯莫克呢？另外一个神族的灵魂碎片也在斯莫克？但是我不记得曾经在斯莫克有出现过其他神族。”
“当然不在，只是有没有可能……哪怕不在斯莫克，仪式依然可以执行？”法洛尔说，“极西之影的灵魂碎片在苟延残喘之际可以让半径超过两百公里的黑夜帷幕笼罩整个夜曲，那是不是表示神族能够造成影响的范围可以很大？如果造成影响范围很大，那么是不是接受其他影响的范围也可以很大？而如果对方并不是灵魂碎片，而是……完整的神族呢？”
说到这儿的时候，法洛尔自己也对于这个猜想感到惊心动魄——至今为止，他还没有见识过真正处于完整状态的神族的力量。
“那确实有道理，不过还是回到那个问题——为什么是今晚？”
“我刚才说过，之前萨加罗文没有注意到你们两个大概率是因为当时他不在斯莫克，也就是说，在最近几天他刚刚回到斯莫克的可能性很大。那么，他是不是在这之前是在斯莫克的呢？他的离开可能确实是计划内的，但是回到斯莫克可能是临时决定的。”
“你是想说……最近几天在斯莫克有了新发现？”高文一惊，“难道说……”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斯莫克之前因为争夺浓烟恶鬼的灵魂碎片而爆发了内乱，而根据我的猜想，应该是在争夺进行到了后期，萨加罗文带领绿袍信使进入斯莫克，联合当地灰袍信使趁内乱之际杀害市民扩大势力，在内乱接近尾声时开始无差别屠杀斯莫克。但是到此时，有个问题在于——浓烟恶鬼的灵魂碎片到底在谁的手中？信使们的屠杀很可能是无差别的，到最后连内乱的军队和政要都被屠杀殆尽，没有人供出灵魂碎片所在地，而本身没有理智的灵魂碎片也无法呼唤信使们找到其所在。但此时萨加罗文应该无所谓，让信使们慢慢寻找就可以了，自己回到自己所服务的神族那里报告状况，亦或是因为要派信使去夜曲的事情而回去与那个神族商量，但最终却是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进入了夜曲，同时信使们也找到了灵魂碎片所在，本身是巧合，但是却撞在了一起，导致我们也必须一起面对这次斯莫克的状况了。”
“按你的说法，要是我们在萨加罗文回来之前把找到灵魂碎片的信使杀了，把灵魂碎片也给消灭了，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特里克“哼”了一声，“说到底还是应该听我的，直接冲出去把他们全打碎就行了，现在纯粹浪费时间。”
“那这样的话看来是我的判断失误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当时的环境下我们根本不熟系斯莫克的状况，又怎么能轻易用这种蛮横的方法。特里克，你也不能总是觉得自己不会被打败……”
“那只不过是你这老家伙太软弱了，你但凡敢于做出更激进一点的判断，我们都不至于浪费掉那么多机会！”
特里克的声音很大，气势完全压倒了高文。法洛尔也觉得特里克所言非虚——同时拥有这等怪力、强大防御力的同时还能够让对方的异能力无效化，有这样强大的打手是存在有试错空间的，一味追求谨慎反而不好。如果是换成卡拉斯这么做决策的话法洛尔恐怕已经开始骂他白痴了，没把话说难听说白了也是法洛尔不想跟这两人深交太多。
也就只是解决眼前问题的临时同伴罢了……
“现在的问题还是在于，萨加罗文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开始仪式的所有准备了，而这场仪式最终的目的，可能并不只是将斯莫克的这些人类献祭给那个神族，”法洛尔停顿了一下，“既然人类灵魂碎片可以献祭，那么……神族的灵魂碎片应该也可以。”
“这个我是知道的，”高文说道，“古代神族战争时期，被杀死的神族如果灵魂碎片幸存还可以被追随者们复活，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神族们也开始互相吞噬对方的灵魂来让自身更加强大，这让本应该永生不死的神族们看到了死亡的尽头，反倒是缓和了神族战争。”
“哦？你知道那段历史吗？我在夜曲翻遍材料都没有关于神族的历史记载，若不是乌鸦吃掉了极西之影我对于这段历史连存在的可能都想不到，”法洛尔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同时心里也为自己猜中了而略微得意了一下，“不过总之眼前的状况是要阻止萨加罗文的仪式，毕竟我们也不想看到一个更加强大的神族出现……嗯？”
正在此时，三人已经走到了比较宽阔的下水道走廊中。法洛尔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在三人目力不能及的前方，法洛尔看到了两个灵魂。
其中一个是普通人的灵魂，另外一个，是一颗浑浊不堪、虽是碎裂却又很庞大的灵魂。
“看来，对手就在眼前了！”
【灾难后30年，十月十日，4：15，斯莫克，废弃居民楼】
“他的名字，是瑟雷西。”
卡拉斯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和菲尼克斯已经离开了市政大楼，按照菲尼克斯所指的路前行着。一路上卡拉斯又击倒了几名信使——与之前一样，击倒绿袍信使时活尸群会倒下，击倒灰色信使时烟雾会褪去。
绿袍信使并非是浓烟恶鬼的信使，他们的主是另一个叫做“瑟雷西”的神族——这个名字，卡拉斯很熟悉……不，准确说是刻骨铭心。
那是一段卡拉斯只想要忘记的回忆，但现在，吞食信使尸体时脑海中闪过的那个画面，让卡拉斯不得不面对这应该被尘封起来的回忆。
卡拉斯站在屋顶上，看着下方倒在地上的成片尸体，他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十指相叠，抵在额头上，在心中默默祈祷了一下。
“你说什么瑟雷西？”菲尼克斯歪着头，看着卡拉斯这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动作，“是指把谷子的壳给剥掉吗？那听起来很有丰收的感觉。”
“你脑子里为什么会装了这种知识？”卡拉斯说罢把话题拉了回来，“一开始或许有这种意思，只是现在的话，有另一层意思。”
“是指瑟雷西共和国吗？我听你跟法洛尔又提到过。”
“历史读本上有记载过这个国家，因为是工业革命时代的先行者，在灾难前曾经盛极一时，其首都曾经也有过一些美称，不过这都是记载在纸面上的过去了……跟现在不能说无关，但是关系很小。”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某种宗教信仰所崇拜的主神的名字，”卡拉斯说，“虽然在灾难前甚至到现在的记载来看，加纳神教的影响力都应该是最大的，但是地方上也有地方的信仰——曾经就有过那样的地方，只在本地有着扭曲的地方宗教信仰，虽然是恶名远扬，但实际上持续多年从未见停止过。”
“你简直像是在说你自己的事情一样。”菲尼克斯说道。
“现在来看，那信仰果然是存在有实体的缘由——瑟雷西是真实存在的神族，”卡拉斯没有理会菲尼克斯，继续说，“虽然信徒们从未真正见过本尊一眼，但是其形象确实早已经被决定了，如果没有错的话……那就是瑟雷西。”
卡拉斯说着，拳头攥紧了。他又回想起了那个模样——只有上半身的倒悬着的身体，四条细长的手臂交叉在一起，几乎被削平的头部，四枚细长的眼睛半睁着，仿佛窥视着它雕像之下的所有匍匐膜拜的信徒一般。卡拉斯无数次仰视那雕像，无数次地感受到从那雕像中渗透出的恐惧。
那是被恐惧与疯狂统治的地方，那里也是卡拉斯无法忘记的地方——不论多么想要忘记，只要契机成熟，那些记忆就会像是刚刚发生一般无比清晰。
如果是瑟雷西的话，那么，斯莫克的惨剧就说得通了——那就是卡拉斯曾经看到过的光景啊！
能够操纵活尸的绿袍信使，全部都是瑟雷西的鹰犬；屠杀斯莫克也是瑟雷西的计划之一，但并非是为了复活浓烟恶鬼，而是要“进献”给瑟雷西，这也是瑟雷西曾经所过的事情；萨加罗文说信使们是“同僚”，但也只是说“棋子”的说法太过失礼，实际上至少灰袍信使们却是被他视为棋子的；萨加罗文所要进行的“复活夜”，并非是为了复活谁，而是……
“互相之间的吞噬也是更进一步的道路。”萨加罗文如此说过。
“把你们想要的那狗屎灵魂碎片拿走，拿去喂养你们的狗屁神不就行了吗！”死在阁楼上的人也这么记录过。
瑟雷西确确实实活着——并非是灵魂碎片的状态，而是作为完整的神族活着。但是，吞噬灵魂还是必要的——他要变得更加强大，仅此而已。
“我们真正的敌人，不在这里，”卡拉斯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过眼前的对手。”
此时的卡拉斯心中被怒气填满，他知道自己将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对手了，也知道自己将要面对多么难以逾越的壁障。
不过，即便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瑟雷西，但毫无疑问，现在必须得除掉那只最为恐怖的鹰犬——萨加罗文。
除掉他，然后在瑟雷西吞噬浓烟恶鬼的灵魂碎片前，也将浓烟恶鬼彻底消灭掉。
等到那时候，自己就必须得去面对瑟雷西了……面对那真正恐怖的存在。
“你的手在发抖……害怕了吗？”
菲尼克斯说着，突然抓住了卡拉斯的手。冰凉的触感仿佛穿透了皮手套，让卡拉斯回过神来，他扭头看着菲尼克斯，想起了自己最初看到菲尼克斯时候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许多年之前。
“我还好，”卡拉斯轻轻放开菲尼克斯的手，说道，“我们得加快速度才行了，至少我想要……立刻把那家伙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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