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下
听完沈羽介绍“赫菲斯托斯之笛”，陈尤也没想到这个笛子看上去厉害，但居然更多的只是象征作用。难怪沈羽跑路的时候不愿意带着，这种顶头上司的签字当然是有多远扔多远啊，她进千星湖又不是来代替老板谈生意的。
但同时，他对沈羽把这个“老板签字”丢给他的行为更迷惑了。
“这东西不是应该你自己拿着吗？”
沈羽代表第九科，把信物丢给他算是什么事？
“所以我才要问你刚刚听到笛声是什么感觉。”沈羽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好像自己送出去的不是什么第九科的宝物，“这玩意儿我控制不好，每次吹都头疼，还不如让你拿着。”
说吹都是客气的。
沈羽忍不住心想。
她能忍到现在还不砸，已经够厉害了。
“赫菲斯托斯之笛”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和沈羽的相性极为不佳，她会喜欢才是见了鬼了。
刚刚沈羽还说陈尤没控制自己嫌弃的表情，但现在她自己的表情管理也不是很到位。
“很遗憾，这根笛子跟任何正面的词都不相干，就连使用条件也极其阴间，只有极其不幸的人才能够使用。据说‘赫菲斯托斯之笛’的主人最终都会滑落深渊，更甚至于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当然，我也没见过就是了。”
陈尤若有所思。
赫菲斯托斯是希腊神话著名的火神，位列十二位主神之一，要说重要性肯定是有，只是这位神的事迹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有够悲惨。
是全员颜控的希腊诸神中的颜值低谷，后来还因为得罪宙斯，被他从奥林匹斯山上扔了下去，把本来都有问题的双腿变成了残疾，是希腊神话中唯一一个残疾的主神。
爹不疼妈不爱，存在感最强的时刻居然是娶了一个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美女老婆阿芙洛狄忒，连自己原本的锻造、冶炼与火的神职都成了没什么存在感的陪衬。
说他惨是真的惨，不过要真的把这位十二主神之一当做一个纯粹的小可怜来看又实在是想多了。
赫菲斯托斯是希腊神话中导致人类差点毁灭的潘多拉的主要创造者。就算是在“赫菲斯托斯之笛”这种间接性的描述中，这位看上去很惨的火神也是一个并不单纯的形象。
“第九科的科长不是‘赫菲斯托斯之笛’的主人吗？”
“他？”沈羽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也不知道是看透了陈尤套情报的打算，还是单纯的因为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不开心，“如果他还算是人的话。”
这个评价可不像是给同事。
陈尤继续问道：“因为他既没有滑入深渊，也没有自我毁灭吗？”
沈羽沉默了片刻，“你猜？”
“......你确定让我猜？”
沈羽哦了一声，“我说了就是我泄密，你自己猜着玩当然不算。”
陈尤：“.......”
就算是以陈尤的情商也多多少少能明白，就沈羽这性子，能和自己上司关系好才是见了鬼了。
陈尤没再继续纠结第九科的科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答案总不会超出两个：
一是既没有滑入深渊，也没有自我毁灭；
二是，在两者之间疯狂逼紧徘徊。
“你现在还好吗？”
“什么？”沈羽低头看了一眼，才后知后觉的“唔嗯”一声，“你看见了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跟我聊了这么久呢。”
陈尤的语气不紧不慢，“你自己都不急，我替你急什么？”
沈羽笑了一声，“也是，你可比那些吵吵嚷嚷的家伙好多了。”
她刚刚与怪物接触的手臂，在无声无息之间变得干瘪枯干，好像被吸走了全部的生命力。
她的肤色原本只是一种不常出门的冷白，现在却是深到近乎焦黑，和其他部位颜色的对比十分强烈，即使是毫不了解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的人也能从其中体会到触目惊心。
但沈羽依旧只是甩了甩手，毫不在意道：“看着吓人而已，实际上没感觉。”
她的表情不像说谎，陈尤点点头，就当是真的了。
就像他说的，这是沈羽的伤，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操心。
“我现在倒是觉得，你有点意思了。”
沈羽不喜欢任何恐惧，也不崇尚所谓的浪漫。
但她受够了那些不问她任何意见的所谓的善意和帮助。
这并不是说沈羽讨厌善人，只是她自认为自己是个烂到根子里，不值得任何人来拯救。
沈羽嘲笑“赫菲斯托斯之笛”的主人跌落深渊，自寻死路，但拥有使用“赫菲斯托斯之笛”的资格就证明她本身就在这两个过程之中。
陈尤虽然不在意沈羽对他是什么评价，但听到“有意思”这种词还是没忍住顿了一下，似乎想问她这个离谱的答案是怎么得出来的，但最后还是勉强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
他总觉得再争下去，就会陷入两个人到底谁更不正常的怪圈。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和这个怪物之间应该不是单纯的被占据身体的关系吧。生的概念归属在怪物身上，死亡的概念必然会重新降临。”
这个世界没有完好的灵魂概念。
陈尤在来到千星湖之前没见过真正的灵魂，而被束缚在千星湖的亡灵又没有真正的理智，更像是某种残存的非正常品。
即使沈羽表现再怎么正常，她也承认过灵魂的状态并不可信，所以才会提出用象征第九科科长的“赫菲斯托斯之笛”来代替她做出承诺。
沈羽也不意外陈尤对这些规则的熟稔，又或者是“长生者”的态度和“高维观测者”的名号带给她很多猜测。
“出去转转吧，不过现在的环境就算是你也应该写不下去稿子了。”沈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枯黑的手臂，好像刚刚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东西，“而且再找不到那个自称是‘长生者’的家伙，估计我就彻底凉了。”
陈尤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辨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是沈羽的话，无论是不是玩笑都不会让人有任何的意外。
“你知道‘长生者’在哪儿吗？”
沈羽眨了下眼，“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知道？”
陈尤随口道：“猜的。你第一个说要杀‘长生者’，而且总觉得你那双眼睛只能晚上验个身份也太浪费了。”
“那‘小说家先生’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敏锐啊。”沈羽并没有否认。
陈尤当然不会闭眼瞎猜。
第九科敢派沈羽一个人到“长生者”的葬礼上，自然不会觉得她只能活过第二天。
虽然沈羽宣称自己已经死亡，但有的时候生与死的界限本就不明确，何况她的眼睛是否真的依托于肉体存在还值得讨论。
之前袭击沈羽眼睛的那些东西，被她称之为“残孽”，但却没有和陈尤来一个名词科普的意思，只能说从名字进行逆向倒推出的结果并不美妙。
残存之罪孽的本身就和灵魂分割难以脱离干系。
沈羽并不知道陈尤在想什么，很自然的接上了“长生者”的去处：“你可以说他已经死了，也可以说他无处不在。”
陈尤有种想叹气的冲动，“说人话。”
“所有被邀请来的客人，都是‘长生者’。”
但同时，他对沈羽把这个“老板签字”丢给他的行为更迷惑了。
“这东西不是应该你自己拿着吗？”
沈羽代表第九科，把信物丢给他算是什么事？
“所以我才要问你刚刚听到笛声是什么感觉。”沈羽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好像自己送出去的不是什么第九科的宝物，“这玩意儿我控制不好，每次吹都头疼，还不如让你拿着。”
说吹都是客气的。
沈羽忍不住心想。
她能忍到现在还不砸，已经够厉害了。
“赫菲斯托斯之笛”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和沈羽的相性极为不佳，她会喜欢才是见了鬼了。
刚刚沈羽还说陈尤没控制自己嫌弃的表情，但现在她自己的表情管理也不是很到位。
“很遗憾，这根笛子跟任何正面的词都不相干，就连使用条件也极其阴间，只有极其不幸的人才能够使用。据说‘赫菲斯托斯之笛’的主人最终都会滑落深渊，更甚至于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当然，我也没见过就是了。”
陈尤若有所思。
赫菲斯托斯是希腊神话著名的火神，位列十二位主神之一，要说重要性肯定是有，只是这位神的事迹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有够悲惨。
是全员颜控的希腊诸神中的颜值低谷，后来还因为得罪宙斯，被他从奥林匹斯山上扔了下去，把本来都有问题的双腿变成了残疾，是希腊神话中唯一一个残疾的主神。
爹不疼妈不爱，存在感最强的时刻居然是娶了一个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美女老婆阿芙洛狄忒，连自己原本的锻造、冶炼与火的神职都成了没什么存在感的陪衬。
说他惨是真的惨，不过要真的把这位十二主神之一当做一个纯粹的小可怜来看又实在是想多了。
赫菲斯托斯是希腊神话中导致人类差点毁灭的潘多拉的主要创造者。就算是在“赫菲斯托斯之笛”这种间接性的描述中，这位看上去很惨的火神也是一个并不单纯的形象。
“第九科的科长不是‘赫菲斯托斯之笛’的主人吗？”
“他？”沈羽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也不知道是看透了陈尤套情报的打算，还是单纯的因为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不开心，“如果他还算是人的话。”
这个评价可不像是给同事。
陈尤继续问道：“因为他既没有滑入深渊，也没有自我毁灭吗？”
沈羽沉默了片刻，“你猜？”
“......你确定让我猜？”
沈羽哦了一声，“我说了就是我泄密，你自己猜着玩当然不算。”
陈尤：“.......”
就算是以陈尤的情商也多多少少能明白，就沈羽这性子，能和自己上司关系好才是见了鬼了。
陈尤没再继续纠结第九科的科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答案总不会超出两个：
一是既没有滑入深渊，也没有自我毁灭；
二是，在两者之间疯狂逼紧徘徊。
“你现在还好吗？”
“什么？”沈羽低头看了一眼，才后知后觉的“唔嗯”一声，“你看见了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跟我聊了这么久呢。”
陈尤的语气不紧不慢，“你自己都不急，我替你急什么？”
沈羽笑了一声，“也是，你可比那些吵吵嚷嚷的家伙好多了。”
她刚刚与怪物接触的手臂，在无声无息之间变得干瘪枯干，好像被吸走了全部的生命力。
她的肤色原本只是一种不常出门的冷白，现在却是深到近乎焦黑，和其他部位颜色的对比十分强烈，即使是毫不了解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的人也能从其中体会到触目惊心。
但沈羽依旧只是甩了甩手，毫不在意道：“看着吓人而已，实际上没感觉。”
她的表情不像说谎，陈尤点点头，就当是真的了。
就像他说的，这是沈羽的伤，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操心。
“我现在倒是觉得，你有点意思了。”
沈羽不喜欢任何恐惧，也不崇尚所谓的浪漫。
但她受够了那些不问她任何意见的所谓的善意和帮助。
这并不是说沈羽讨厌善人，只是她自认为自己是个烂到根子里，不值得任何人来拯救。
沈羽嘲笑“赫菲斯托斯之笛”的主人跌落深渊，自寻死路，但拥有使用“赫菲斯托斯之笛”的资格就证明她本身就在这两个过程之中。
陈尤虽然不在意沈羽对他是什么评价，但听到“有意思”这种词还是没忍住顿了一下，似乎想问她这个离谱的答案是怎么得出来的，但最后还是勉强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
他总觉得再争下去，就会陷入两个人到底谁更不正常的怪圈。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和这个怪物之间应该不是单纯的被占据身体的关系吧。生的概念归属在怪物身上，死亡的概念必然会重新降临。”
这个世界没有完好的灵魂概念。
陈尤在来到千星湖之前没见过真正的灵魂，而被束缚在千星湖的亡灵又没有真正的理智，更像是某种残存的非正常品。
即使沈羽表现再怎么正常，她也承认过灵魂的状态并不可信，所以才会提出用象征第九科科长的“赫菲斯托斯之笛”来代替她做出承诺。
沈羽也不意外陈尤对这些规则的熟稔，又或者是“长生者”的态度和“高维观测者”的名号带给她很多猜测。
“出去转转吧，不过现在的环境就算是你也应该写不下去稿子了。”沈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枯黑的手臂，好像刚刚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东西，“而且再找不到那个自称是‘长生者’的家伙，估计我就彻底凉了。”
陈尤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辨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是沈羽的话，无论是不是玩笑都不会让人有任何的意外。
“你知道‘长生者’在哪儿吗？”
沈羽眨了下眼，“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知道？”
陈尤随口道：“猜的。你第一个说要杀‘长生者’，而且总觉得你那双眼睛只能晚上验个身份也太浪费了。”
“那‘小说家先生’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敏锐啊。”沈羽并没有否认。
陈尤当然不会闭眼瞎猜。
第九科敢派沈羽一个人到“长生者”的葬礼上，自然不会觉得她只能活过第二天。
虽然沈羽宣称自己已经死亡，但有的时候生与死的界限本就不明确，何况她的眼睛是否真的依托于肉体存在还值得讨论。
之前袭击沈羽眼睛的那些东西，被她称之为“残孽”，但却没有和陈尤来一个名词科普的意思，只能说从名字进行逆向倒推出的结果并不美妙。
残存之罪孽的本身就和灵魂分割难以脱离干系。
沈羽并不知道陈尤在想什么，很自然的接上了“长生者”的去处：“你可以说他已经死了，也可以说他无处不在。”
陈尤有种想叹气的冲动，“说人话。”
“所有被邀请来的客人，都是‘长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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