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加价值
陈尤自觉什么都没干。
但张珏就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没往屋子里迈进一步，整个人都僵在门口，在安静的楼道中十分显眼，弄得过往学生都没忍住往屋内看一眼，还以为有什么洪水猛兽。
结果，就这啊？
陈尤淡定的点头致意。
一张嘴巴两只眼睛，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气质阴郁，一看就自闭惯了。
陈尤也没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他低调惯了，再加上有高维观测者的名号加成，就算过了一年，除了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之外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印象，之前辅导员抓人问秦溯的事儿的时候，甚至没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人。
陈尤顺着张珏最初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桌子。但因为张珏进来得太仓促，赫菲斯托斯之笛和梅塔特隆之羽还没有完全放好，隔得距离并不远，他也没法精准定位到底是哪一个东西引起了他的异常。
陈尤的第一反应是赫菲斯托斯之笛。
谁让第九科和张珏牵扯不清，赫菲斯托斯之笛更是号称有着张珏签名的象征作用，说他们之间没关系谁也不信。
但陈尤很快反应过来，如果张珏真的对赫菲斯托斯之笛十分熟悉，不应该露出这种兼具狂热和恐惧的神情，好像在注视着某种难以理解又追求已久的奇迹。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把梅塔特隆之羽收到了抽屉里。
“你有什么事吗？”
张珏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无比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坠，好像在短短的一瞬间被抽调了绝大多数的精力和体力，连回答问题的闲余都没有。
但他没有理会陈尤的问话，也没有进到屋内休息的打算，摇摇头就试图关上门离开。
即使精神和知识都远超于人类，他现在用的身体毕竟还十分脆弱，容不了他乱来。平时接触某些禁忌的知识已经是冒险，今天又看到了世界的残影，万一陈尤再搞点什么事他连消息都来不及传回去人就该没了。
但他关门的动作没有成功。
陈尤站起身，拉住了门的另一侧。
“来都来了，”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的高维观测者露出了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但其中却没有任何应有的愉快和欣悦，“聊个天再走吧。”
陈尤把人拉了进来。
顺便，关上了门。
在楼梯口待了很久，就是没打算进寝室的魏永征目睹了全场。
“话说我是不是很久没去美院蹭课了？学期末不会再注水了吧？”
魏永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最开始张珏还没回来时就一直被环绕在身边的不祥预感疯狂鸣警，最终还是决定遵从心的抉择溜了再说。
灵感太高一定不是好事，但偶尔也可以救个命。
虽然他其实没这个必要。
如果没有张珏这样对人类文明了解到极致的种族在，梅塔特隆之羽都会收敛住自己全部光芒，成为一支好看但没什么用的笔。
哦，这么说也不对，至少出墨没问题。
至少陈尤是这么觉得的。
他原本以为是这支笔又出了问题，说不定又是“混沌”先生哪个化身大减价送的，但仔细一想“混沌”先生就算再怎么想搞事也不至于在写明的道歉礼物上动手脚。
陈尤好歹是客人，偶尔的恶作剧可以说是增进感情和了解的玩笑，但要是多了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都不合适。
“混沌”先生胡闹归胡闹，但作为阿撒托斯意志的忠实传达者和执行者，专业素养还是有的，在这种事情上雷区蹦迪多多少少要考虑影响。
而且，也没什么好处啊。
陈尤再过一个月人就去魔都了，肿胀之女为了挽回一点印象分做了不少努力，如果这边化身努力，这边本体捣乱，那肿胀之女这个被顶头上司给搅了的打工人也太惨了。
虽然“混沌”先生确实对他热情到不正常，但还不至于故意拆台。
所以他才会好奇，张珏为什么对梅塔特隆之羽的态度这么不正常？还是说这个和赫菲斯托斯之笛一样，承担的都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签名作用？
不过“混沌”先生不管从性格还是职能来说，都和梅塔特隆这个连接宇宙与人的象征完全不同。
打个比方，仅仅从目前所了解到的信息而言，“黑暗”小姐在世界体系中象征创造万物的母神，地位类似华夏的女娲和希腊的地母盖亚。“无名”先生则相当于智慧与秩序的奠基人，类似希腊的克罗诺斯。
而“混沌”先生的情况会更复杂一点。
他代表着兴盛与混乱，就像是北欧神话中热衷于挑起战火收集英灵的那群神明一样，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某个最终的目的，只是这个世界大概率没有“诸神黄昏”，也不知道被替换成了什么。
他或许是和人类联系最密切的一个，但无法真正沟通人类，也不屑于沟通。
“很漂亮的一支笔，不是吗？”
张珏没有回答，他也拿不准陈尤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
高维观测者的行为飘忽不定，记载少之又少，但仅仅从他这段时间对于陈尤的观察来看，他的作息和生活都和人类没有差别，正常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按理来说，陈尤其实算是并不具备代表性的人类，但伊斯看待问题的角度要更加广大，对于陈尤的行为包容度极高。
简单概括就是，全靠同行对比。
陈尤好歹比一群异形像人吧？
也正因此，张珏一直无法确定陈尤是否和自己一样，是作为观测者在这个时代活动，也不清楚他为什么选择了深入人类的习性和文明之中生活。
陈尤也没有在意张珏有没有回答，他到现在也无法确信张珏到底是哪边的，但至少这个不愿意和自己直接交谈的态度是早就摆出来了，陈尤对此也有自知之明。
从某个方面来说，陈尤在这段关系中处在一个完全被动，甚至冷漠的态度。
他没有真正试图弄清楚，现在在张珏身体里的到底是谁，而是选择了无视。
这个答案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从陈尤开始做张珏在不同时空中跳跃的梦时，他就明白最初的张珏已经不在了。
那么最终留下的张珏到底是谁？
是经历了由人到天使转变的“梅塔特隆”？还是不被任何人承认，即使有着力量和神位依旧是个悲剧人物的“赫菲斯托斯”？
“虽然有人喜欢收藏某些作家的笔，并提出了所谓的收藏价值。但我一直认为书写故事的笔其实和其他东西毫无区别，只是拿着笔的人有所不同，写成的东西也就多了几分特别而已。”
“但这样不能说明那些花了大价钱收藏的人都是十足十的傻瓜，他们买的其实不是笔，而是所谓的附加价值。或是出于对作家的喜爱，或是对作品念念不忘，因此找到了另外的寄托。”
陈尤露出了近乎可以称为和善的笑容，“那么你在那根笔上看到了什么附加价值呢？”
但张珏就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没往屋子里迈进一步，整个人都僵在门口，在安静的楼道中十分显眼，弄得过往学生都没忍住往屋内看一眼，还以为有什么洪水猛兽。
结果，就这啊？
陈尤淡定的点头致意。
一张嘴巴两只眼睛，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气质阴郁，一看就自闭惯了。
陈尤也没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他低调惯了，再加上有高维观测者的名号加成，就算过了一年，除了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之外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印象，之前辅导员抓人问秦溯的事儿的时候，甚至没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人。
陈尤顺着张珏最初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桌子。但因为张珏进来得太仓促，赫菲斯托斯之笛和梅塔特隆之羽还没有完全放好，隔得距离并不远，他也没法精准定位到底是哪一个东西引起了他的异常。
陈尤的第一反应是赫菲斯托斯之笛。
谁让第九科和张珏牵扯不清，赫菲斯托斯之笛更是号称有着张珏签名的象征作用，说他们之间没关系谁也不信。
但陈尤很快反应过来，如果张珏真的对赫菲斯托斯之笛十分熟悉，不应该露出这种兼具狂热和恐惧的神情，好像在注视着某种难以理解又追求已久的奇迹。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把梅塔特隆之羽收到了抽屉里。
“你有什么事吗？”
张珏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无比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坠，好像在短短的一瞬间被抽调了绝大多数的精力和体力，连回答问题的闲余都没有。
但他没有理会陈尤的问话，也没有进到屋内休息的打算，摇摇头就试图关上门离开。
即使精神和知识都远超于人类，他现在用的身体毕竟还十分脆弱，容不了他乱来。平时接触某些禁忌的知识已经是冒险，今天又看到了世界的残影，万一陈尤再搞点什么事他连消息都来不及传回去人就该没了。
但他关门的动作没有成功。
陈尤站起身，拉住了门的另一侧。
“来都来了，”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的高维观测者露出了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但其中却没有任何应有的愉快和欣悦，“聊个天再走吧。”
陈尤把人拉了进来。
顺便，关上了门。
在楼梯口待了很久，就是没打算进寝室的魏永征目睹了全场。
“话说我是不是很久没去美院蹭课了？学期末不会再注水了吧？”
魏永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最开始张珏还没回来时就一直被环绕在身边的不祥预感疯狂鸣警，最终还是决定遵从心的抉择溜了再说。
灵感太高一定不是好事，但偶尔也可以救个命。
虽然他其实没这个必要。
如果没有张珏这样对人类文明了解到极致的种族在，梅塔特隆之羽都会收敛住自己全部光芒，成为一支好看但没什么用的笔。
哦，这么说也不对，至少出墨没问题。
至少陈尤是这么觉得的。
他原本以为是这支笔又出了问题，说不定又是“混沌”先生哪个化身大减价送的，但仔细一想“混沌”先生就算再怎么想搞事也不至于在写明的道歉礼物上动手脚。
陈尤好歹是客人，偶尔的恶作剧可以说是增进感情和了解的玩笑，但要是多了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都不合适。
“混沌”先生胡闹归胡闹，但作为阿撒托斯意志的忠实传达者和执行者，专业素养还是有的，在这种事情上雷区蹦迪多多少少要考虑影响。
而且，也没什么好处啊。
陈尤再过一个月人就去魔都了，肿胀之女为了挽回一点印象分做了不少努力，如果这边化身努力，这边本体捣乱，那肿胀之女这个被顶头上司给搅了的打工人也太惨了。
虽然“混沌”先生确实对他热情到不正常，但还不至于故意拆台。
所以他才会好奇，张珏为什么对梅塔特隆之羽的态度这么不正常？还是说这个和赫菲斯托斯之笛一样，承担的都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签名作用？
不过“混沌”先生不管从性格还是职能来说，都和梅塔特隆这个连接宇宙与人的象征完全不同。
打个比方，仅仅从目前所了解到的信息而言，“黑暗”小姐在世界体系中象征创造万物的母神，地位类似华夏的女娲和希腊的地母盖亚。“无名”先生则相当于智慧与秩序的奠基人，类似希腊的克罗诺斯。
而“混沌”先生的情况会更复杂一点。
他代表着兴盛与混乱，就像是北欧神话中热衷于挑起战火收集英灵的那群神明一样，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某个最终的目的，只是这个世界大概率没有“诸神黄昏”，也不知道被替换成了什么。
他或许是和人类联系最密切的一个，但无法真正沟通人类，也不屑于沟通。
“很漂亮的一支笔，不是吗？”
张珏没有回答，他也拿不准陈尤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
高维观测者的行为飘忽不定，记载少之又少，但仅仅从他这段时间对于陈尤的观察来看，他的作息和生活都和人类没有差别，正常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按理来说，陈尤其实算是并不具备代表性的人类，但伊斯看待问题的角度要更加广大，对于陈尤的行为包容度极高。
简单概括就是，全靠同行对比。
陈尤好歹比一群异形像人吧？
也正因此，张珏一直无法确定陈尤是否和自己一样，是作为观测者在这个时代活动，也不清楚他为什么选择了深入人类的习性和文明之中生活。
陈尤也没有在意张珏有没有回答，他到现在也无法确信张珏到底是哪边的，但至少这个不愿意和自己直接交谈的态度是早就摆出来了，陈尤对此也有自知之明。
从某个方面来说，陈尤在这段关系中处在一个完全被动，甚至冷漠的态度。
他没有真正试图弄清楚，现在在张珏身体里的到底是谁，而是选择了无视。
这个答案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从陈尤开始做张珏在不同时空中跳跃的梦时，他就明白最初的张珏已经不在了。
那么最终留下的张珏到底是谁？
是经历了由人到天使转变的“梅塔特隆”？还是不被任何人承认，即使有着力量和神位依旧是个悲剧人物的“赫菲斯托斯”？
“虽然有人喜欢收藏某些作家的笔，并提出了所谓的收藏价值。但我一直认为书写故事的笔其实和其他东西毫无区别，只是拿着笔的人有所不同，写成的东西也就多了几分特别而已。”
“但这样不能说明那些花了大价钱收藏的人都是十足十的傻瓜，他们买的其实不是笔，而是所谓的附加价值。或是出于对作家的喜爱，或是对作品念念不忘，因此找到了另外的寄托。”
陈尤露出了近乎可以称为和善的笑容，“那么你在那根笔上看到了什么附加价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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