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方向
在山中走了数日，王知风始终怀疑，陈十七此行根本没有思路。王知风在山中辨不清方向，也不知晓陈十七是否在朝出云镇走。
“陈兄。”
“你这几天看起来都有话想说，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不必有顾忌。”
“因为都是些说过的话。”
“你想再说一遍，那就再说一遍。”
“在荒山山洞中时，那个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人，你问的问题，他知无不答，他甚至答应下山帮我们打探消息，但你杀了他，我想的问的是......我们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不要让你的敌人来给你指引方向。你不懂这一点，是因为你涉世未深。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带上我那个师父了吗？你和她都涉世不深，但我说话你会听。”
“所以我们接下来到底要去干什么？”
“找河。”
“找河？哪条河？”
“橘子河。”
陈十七并不打算去出云镇。
因为出云镇太出名，所以太显眼，他不想“一不小心”撞见了萧阿约。
一日后，二人来到橘子河边。
青山间河流不下十条，橘子河自北向南，流经三个县十九个镇，近些年来因漕运需求，宋国朝廷多次拓宽橘子河河道，用以做运河之便。
光明司隶属楚国与山海宗，楚国在南方，山海宗在楚国，不论赵人美要被运送去哪，一定是南下。
根据在青山观中所在，陈十七已然看出，光明司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所以他断定他们会直接走运河。
“这几天经过了许多村子，你看到他们在种什么了吗？”陈十七问道。
王知风家中种茶为生，他自然认识许多农作物，但不可能认识所有，再加上宋国与楚国的地理差别，就算是相同的作物，长得也可能会不一样。
王知风摇了摇头。
“大烟。”陈十七说道。
“大烟？”
王知风眉头微皱。
大烟这东西，在中土列国都是被朝廷严禁种植的，某些权贵之家想要此物，通常只能从西夷购入。
王知风在楚国没见过大烟，他根本不知道大烟长什么样子，凝重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种大烟可是死罪。”
“对。”陈十七说道，“但每个村子都在种。”
“他们不怕死吗？”王知风问道。
陈十七说道，“应该是由于太和圣战的原因，朝廷疏于国内的监管，又有许多大人物接连因战争而死，导致权力机构混乱，所以这些被禁了许多年的东西才春风吹又生。”
王知风点了点头，又道：“但他们种大烟，和我们此行有关系吗？”
“当然有。”
陈十七说道：“种大烟得有人买，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自然是见不得光的人在做。光明司的外来人们，跑到宋国来做许多见不得光的事，他们必然会和本地的地头蛇们有合作。事与事，人与人，都环环相扣，找到做大烟生意的人，就能找到光明司。”
“那我们去哪找呢？”
“我说过了，橘子河。”
二人看向面前平静的河水。
橘子河流域，有许多野码头。
野码头的意思就是本来不是码头，但停靠的船多了，也就成了码头。
橘子河里大都是运送官货的船，这些船在不该停靠的地方停靠，自然是因为驾船的人顺便做些赚外快的生意，或者是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多年前陈十七与叶怜沿橘子河游历，重生后陈十七又走了一遍旧路，他知道那些野码头的位置。
两人沿着河边往上游方向走。
一处较为平坦的河湾，陈十七与王知风来到的时候，远远便看到许多挑着担提着篮的百姓在河边等待。
陈十七使了个眼色，示意王知风看右边不远处一个百姓篮子里的东西，虽然盖了布，但盖得并不严实，露出了些许枝叶。
“那就是大烟。”陈十七小声说道。
“哎。”
王知风小声叹了一口气。
河道远处，一条大船悠悠驶来，船头挂着一面大旗，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
河边的老百姓们看到这条船，都将放在地上的担子挑了起来。
“我们要找的人来了。”陈十七说道。
货船在岸边停靠，等候许久的老百姓们将担子篮子往船上挑，船头几个船工给这些货物称重，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掰着手指算数，从腰间的钱囊里不停掏钱。
陈十七去王知风上了船。
正算着帐的管事看了一眼二人，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说道：“坐船进最里面的舱，后面会有人来收钱。”
大烟交易，是地头蛇的交易，这些跑船的人做这些事，但赚来的钱的大头不会到他们手里，所以也常常做着用货船拉客的活路。管事看出陈十七背后背的是剑，以为他们二人是来坐船的江湖人。
陈十七就站在旁边，安静等到卖货的老百姓们都收完钱下了船。
管事抬头见二人还在，皱眉道：“去里面船舱躲着，别在外面。”
陈十七用目光示意头顶的“武”字旗，问道：“你姓武？”
管事疑惑道：“你们干什么的？”
陈十七继续道：“我问你是不是姓武。”
管事面色逐渐阴沉：“挑事的？”
陈十七看向王知风，失望道：“怎么说个话就这么难呢？”
管事来到陈十七面前，盯着陈十七的眼睛，面色阴冷说道：“老子这几天很累，你们不坐船就滚，别来跟我找不痛快。”
陈十七解下背后的剑，交到王知风手里。
片刻之后，船舱内。
陈十七和王知风各坐着一张椅子，管事和他手下八个打手跪成一排，个个鼻青脸肿。
稍远些十几个船员挤在后面看着这边。
王知风指着跪成一排的人道：“你们真是命好，特别是你！”
他指向右眼几乎睁不开的管事。
“我都担心你的命，知道吗？我们陈兄问你话，你答就行了，我们这几天走路累得很，你非要找不痛快。”
陈十七说道：“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姓不姓武，这是不是你的船，如果不是，那是谁的，又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个人？”
管事捂着脸，低头说道：“我们都是给武老大做工的，郑县那一亩三分地，一半的船都是武老大的。”
他顿了顿，微微抬头道：“我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武老大的厉害，他可不是......”
“住嘴！”王知风站起来厉声道。
王知风是真怕这管事装腔作势，说不定就被陈十七给宰了，走到管事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道：“问什么你答什么，没问的一句话别多说，知道吗！”
“好、好，二位问，问什么我答什么。”
管事这类跑江湖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服软，自己这边八个人被对方三下五除二撂倒，他又何尝看不明白，对方还是留了力的。他也并不是想要装腔作势，而是这艘船的主人，船头那张旗的主人，的确是个很难惹的人物，他非常想把这个真话说出来。
陈十七问道：“武老大的姓名，到哪能找得到他，就这两个问题，然后就没你们事了。”
管事答道：“我们武老大全名叫武大强，他有个堂妹是州漕运司一位大人的小妾，虽然这关系听起来不大，但在我们这些小地方也着实够用了，就说郑县吧......”
陈十七抿了抿嘴唇，眼中流露不悦之色。
“你怎么听不懂话呢？”王知风都替管事焦急，打断他道，“叫武大强，是吧？然后呢，去哪找他，你说这个就行，谁管他什么堂妹小妾的！”
“郑县武老大，当然是郑县，但我也说不准。”管事道。
“什么叫说不准？”王知风盯着他问道。
“武老大家在郑县，但这半个月我都在跑船，说不定他又去哪耍去了，比如他在许县有个情妇，这两年常常去那......”
“那就是郑县或者许县，行了。”陈十七从椅子上站起来，招呼王知风道，“走吧。”
......
见两个突如其来的煞星下了船，逐渐走远，管事这才站起来，揉了揉膝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向旁边还跪着的八个打手。
“都起来啊，还跪着干嘛！跟这认爹呢？”
“妈的，敢去找老大麻烦，能留全尸算你们命好！”
“陈兄。”
“你这几天看起来都有话想说，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不必有顾忌。”
“因为都是些说过的话。”
“你想再说一遍，那就再说一遍。”
“在荒山山洞中时，那个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人，你问的问题，他知无不答，他甚至答应下山帮我们打探消息，但你杀了他，我想的问的是......我们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不要让你的敌人来给你指引方向。你不懂这一点，是因为你涉世未深。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带上我那个师父了吗？你和她都涉世不深，但我说话你会听。”
“所以我们接下来到底要去干什么？”
“找河。”
“找河？哪条河？”
“橘子河。”
陈十七并不打算去出云镇。
因为出云镇太出名，所以太显眼，他不想“一不小心”撞见了萧阿约。
一日后，二人来到橘子河边。
青山间河流不下十条，橘子河自北向南，流经三个县十九个镇，近些年来因漕运需求，宋国朝廷多次拓宽橘子河河道，用以做运河之便。
光明司隶属楚国与山海宗，楚国在南方，山海宗在楚国，不论赵人美要被运送去哪，一定是南下。
根据在青山观中所在，陈十七已然看出，光明司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所以他断定他们会直接走运河。
“这几天经过了许多村子，你看到他们在种什么了吗？”陈十七问道。
王知风家中种茶为生，他自然认识许多农作物，但不可能认识所有，再加上宋国与楚国的地理差别，就算是相同的作物，长得也可能会不一样。
王知风摇了摇头。
“大烟。”陈十七说道。
“大烟？”
王知风眉头微皱。
大烟这东西，在中土列国都是被朝廷严禁种植的，某些权贵之家想要此物，通常只能从西夷购入。
王知风在楚国没见过大烟，他根本不知道大烟长什么样子，凝重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种大烟可是死罪。”
“对。”陈十七说道，“但每个村子都在种。”
“他们不怕死吗？”王知风问道。
陈十七说道，“应该是由于太和圣战的原因，朝廷疏于国内的监管，又有许多大人物接连因战争而死，导致权力机构混乱，所以这些被禁了许多年的东西才春风吹又生。”
王知风点了点头，又道：“但他们种大烟，和我们此行有关系吗？”
“当然有。”
陈十七说道：“种大烟得有人买，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自然是见不得光的人在做。光明司的外来人们，跑到宋国来做许多见不得光的事，他们必然会和本地的地头蛇们有合作。事与事，人与人，都环环相扣，找到做大烟生意的人，就能找到光明司。”
“那我们去哪找呢？”
“我说过了，橘子河。”
二人看向面前平静的河水。
橘子河流域，有许多野码头。
野码头的意思就是本来不是码头，但停靠的船多了，也就成了码头。
橘子河里大都是运送官货的船，这些船在不该停靠的地方停靠，自然是因为驾船的人顺便做些赚外快的生意，或者是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多年前陈十七与叶怜沿橘子河游历，重生后陈十七又走了一遍旧路，他知道那些野码头的位置。
两人沿着河边往上游方向走。
一处较为平坦的河湾，陈十七与王知风来到的时候，远远便看到许多挑着担提着篮的百姓在河边等待。
陈十七使了个眼色，示意王知风看右边不远处一个百姓篮子里的东西，虽然盖了布，但盖得并不严实，露出了些许枝叶。
“那就是大烟。”陈十七小声说道。
“哎。”
王知风小声叹了一口气。
河道远处，一条大船悠悠驶来，船头挂着一面大旗，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
河边的老百姓们看到这条船，都将放在地上的担子挑了起来。
“我们要找的人来了。”陈十七说道。
货船在岸边停靠，等候许久的老百姓们将担子篮子往船上挑，船头几个船工给这些货物称重，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掰着手指算数，从腰间的钱囊里不停掏钱。
陈十七去王知风上了船。
正算着帐的管事看了一眼二人，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说道：“坐船进最里面的舱，后面会有人来收钱。”
大烟交易，是地头蛇的交易，这些跑船的人做这些事，但赚来的钱的大头不会到他们手里，所以也常常做着用货船拉客的活路。管事看出陈十七背后背的是剑，以为他们二人是来坐船的江湖人。
陈十七就站在旁边，安静等到卖货的老百姓们都收完钱下了船。
管事抬头见二人还在，皱眉道：“去里面船舱躲着，别在外面。”
陈十七用目光示意头顶的“武”字旗，问道：“你姓武？”
管事疑惑道：“你们干什么的？”
陈十七继续道：“我问你是不是姓武。”
管事面色逐渐阴沉：“挑事的？”
陈十七看向王知风，失望道：“怎么说个话就这么难呢？”
管事来到陈十七面前，盯着陈十七的眼睛，面色阴冷说道：“老子这几天很累，你们不坐船就滚，别来跟我找不痛快。”
陈十七解下背后的剑，交到王知风手里。
片刻之后，船舱内。
陈十七和王知风各坐着一张椅子，管事和他手下八个打手跪成一排，个个鼻青脸肿。
稍远些十几个船员挤在后面看着这边。
王知风指着跪成一排的人道：“你们真是命好，特别是你！”
他指向右眼几乎睁不开的管事。
“我都担心你的命，知道吗？我们陈兄问你话，你答就行了，我们这几天走路累得很，你非要找不痛快。”
陈十七说道：“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姓不姓武，这是不是你的船，如果不是，那是谁的，又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个人？”
管事捂着脸，低头说道：“我们都是给武老大做工的，郑县那一亩三分地，一半的船都是武老大的。”
他顿了顿，微微抬头道：“我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武老大的厉害，他可不是......”
“住嘴！”王知风站起来厉声道。
王知风是真怕这管事装腔作势，说不定就被陈十七给宰了，走到管事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道：“问什么你答什么，没问的一句话别多说，知道吗！”
“好、好，二位问，问什么我答什么。”
管事这类跑江湖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服软，自己这边八个人被对方三下五除二撂倒，他又何尝看不明白，对方还是留了力的。他也并不是想要装腔作势，而是这艘船的主人，船头那张旗的主人，的确是个很难惹的人物，他非常想把这个真话说出来。
陈十七问道：“武老大的姓名，到哪能找得到他，就这两个问题，然后就没你们事了。”
管事答道：“我们武老大全名叫武大强，他有个堂妹是州漕运司一位大人的小妾，虽然这关系听起来不大，但在我们这些小地方也着实够用了，就说郑县吧......”
陈十七抿了抿嘴唇，眼中流露不悦之色。
“你怎么听不懂话呢？”王知风都替管事焦急，打断他道，“叫武大强，是吧？然后呢，去哪找他，你说这个就行，谁管他什么堂妹小妾的！”
“郑县武老大，当然是郑县，但我也说不准。”管事道。
“什么叫说不准？”王知风盯着他问道。
“武老大家在郑县，但这半个月我都在跑船，说不定他又去哪耍去了，比如他在许县有个情妇，这两年常常去那......”
“那就是郑县或者许县，行了。”陈十七从椅子上站起来，招呼王知风道，“走吧。”
......
见两个突如其来的煞星下了船，逐渐走远，管事这才站起来，揉了揉膝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向旁边还跪着的八个打手。
“都起来啊，还跪着干嘛！跟这认爹呢？”
“妈的，敢去找老大麻烦，能留全尸算你们命好！”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