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剑圣
南楚涵盖的范围非常大，不下于三个宋国。
山海宗就在南楚。
被称作南楚剑圣的人，竟然只是个道希境。
李安详。
在陈十七的记忆中，没听过这号人物。他所知道的南楚用剑强者，无非就是山海宗那几个，其中又以苏北溪为最强。
李安详举剑攻来。
道希境修行者能使用远程法术，但他看起来似乎想要近战。
萧阿约抓住陈十七的手臂，向后倒退。
房门被撞碎。
二人停在雨幕中。
没有一滴雨落到萧阿约与陈十七的身上。
就连地上的积水，也朝四周散开。
李安详以极快的速度攻出房门，只比萧阿约慢了些许。
李安详的身上以及平举的剑身，瞬间被雨水打湿。
萧阿约搂住陈十七的腰，下一刻，二人来到天上。
雷电在云层里流动，比夜更黑的雨云剧烈翻滚。
太象境修行者对付低境界的修行者，最大的优势，就是能长时间在高空飞行。
李安详足尖点地高高跃起，瞬间离地很远。
但他也只到了萧阿约一半的高度。
守在后院墙外街道上的王知风，周身湿透，看着远处天穹上的二人，想起了那晚面对慕容畴时的画面，想起了在大地上奔走的蚂蚁面对大修行者的无力感，只是今夜，会飞的一方是自己人。
他笑着想到，该轮到对手无力了吧。
李安详在半空停顿了刹那，在这刹那间，朝萧阿约挥出数十剑。
陈十七发现萧阿约做决策的速度太慢。
萧阿约搂着他腰的手在此时力度大了两分，看起来她想要靠飞行来躲避，但她却没有动，因为她觉得剑气来得太快，无法飞离剑气覆盖的范围，于是在两种选择间犹豫。
她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这些剑气。
但她没有举剑，因为她不会剑法。
磅礴灵力自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与李安详的漫天剑气相撞。
两道力量在雨中各自抵消，剑气与灵气的碰撞声很轻，在暴雨中不会被人耳听到。
萧阿约将画影剑尖指向地面的李安详。
在她抬剑的瞬间，李安详已经开始闪避，到他的脚下发出的力量已经与大地相接，身体开始往一旁移动，萧阿约的灵气才从剑气射出，算不上剑气，只能算一道冲击波。
击中空地，打烂房屋门前的大片石板。
在萧阿约眼中，就像是李安详先躲开了，她才朝那处空地出了剑。
她没有见过陈十七之前杀人的画面，对此时所目睹感到惊奇。
画影剑尖追着李安详移动的身影，连续射出威力巨大的灵气冲击波。
地面啪啦啪啦碎裂许多石板。
李安详的身影如同鬼魅，总是先一步避开冲击波攻击的方向。
陈十七看在眼里，有些无语。
萧阿约果然是不会任何武学，同时毫无战斗经验。
道希境靠消耗体内灵气来施展法术，太象境修行者只需要消耗自身微小的灵气，就能直接调动身体周围存在于空气中的天地灵气来施法。
这也就是太象境修行者可以飞行的原因，本质上就是控制身周的天地灵气，把自己托起来。
但不论灵气多还是少，如果不停的使用，总会有用完的时候。
在这场战斗中，萧阿约能动用的灵气，是李安详的数十倍乃至上百倍。
但照这样下去，她必然会先李安详一步枯竭。
如果陈十七不在这里，如果这是一场生死之战，那么战斗的最终结果，会是萧阿约死在李安详的手里。
陈十七在萧阿约耳边道：“不是这么打的。”
萧阿约听见陈十七说话声，分心的刹那，被李安详抓住了漏洞，他再次高高跃起至半空，又是漫天剑气袭来。
萧阿约这次没有再犹豫，直接选择了硬接，体内灵气再次喷涌而出，与剑气抵消。
她自己也开始感觉到情况不对，眉头微微皱起。
陈十七说道：“落地。”
“啊？”萧阿约还以为是雨声太大，自己听错了。
“我说落地。”
陈十七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教你怎么赢。”
如果这时候搂着陈十七的是赵人美，她也许不会听。
虽然同样是千金小姐，但萧阿约与赵人美的性格总归有区别。
看着二人缓缓落下，李安详面露微笑。
在降落的过程中，萧阿约小声道：“他为什么不趁机进攻。”
陈十七回答道：“因为剑法的最高境界，在于停止，缗蛮黄鸟，止于丘隅，掌握停止，才能藏住破绽，先让自己不可战胜，然后再寻找战胜敌人的机会。”
陈十七说完的同时，二人也落到了地面。
李安详站在一片草丛之中，各类花草被刚才萧阿约连续打出的灵气冲击得七倒八歪。
陈十七回忆着方才李安详的步法，遥遥说道：“南楚剑圣这个名号，你倒是配得上。”
李安详抱拳：“哈哈哈哈，多谢阁下赞赏。”
陈十七却话锋一转说道：“可惜的是，你活的年头太短，很多事情得靠时间来打磨。就举剑直刺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你能做一百万次，每次的出剑角度和力度都完全相同吗？”
李安详沉默，视线下垂思索。
从他的表情上，陈十七看出答案显然是不能。
李安详摇头道：“没有人能做到。再强的人也是血肉之躯，说简单些，人心情好的时候和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体的状态就不一样，人无法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绝对准确的认知，自然不可能每一次都以绝对相同的角度和力度来出剑。”
陈十七笑道：“我说了，很多事情得靠时间来打磨，你活的年头太短。”
萧阿约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陈十七看。
如果这些话是杨廷铮说出来，那她不会感到奇怪，可这些话却是出自自己徒弟的口中，一个怎么看怎么都不到二十岁的人口中。
一个年轻人对一个老头说，你活的年头太短。
萧阿约此时想伸手摸摸陈十七的额头。二人在她灵气形成的屏障中，至此也没有一滴雨水落到陈十七的衣服上，萧阿约心想就算是天冷风大，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着凉发烧啊。
陈十七看向萧阿约，然后抬脚，来到了她身后。
萧阿约的视线跟随陈十七移动，不知道他要干嘛。
陈十七向前一步，贴紧了萧阿约后背。
她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为讶异，下一刻，陈十七的双手抓住了她双手的手腕。
耳边传来陈十七的声音：“不要反抗。”
她感到手腕有一股灵力流入，她听到了陈十七的话，没有反抗。
这股灵力在她体内开始流动，轨迹无比复杂。
随后，脑海中响起陈十七的声音。
“能听见吗？”
她惊讶得微微张开嘴。
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陈十七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答道：“这是两心通。”
“密宗的功法。接下来我会把我的思维与你更紧密的连接，我的想法会直接出现在你脑子里，就像是你自己在进行思考一般。你根据我所想来出剑。”
萧阿约仍然感到震惊，但现状不允许她再向陈十七提问了。
因为他们面前还有一个敌人。
李安详左脚后退了半寸，这是发力的动作。
萧阿约脑海里出现的最后一句陈十七的话是：“一定要按照我的想法来出剑，不要擅自做动作，我的身体很脆弱，一不小心我就会死的。”
不远处李安详的脚已经离地。
电光火石刹那间，萧阿约想到要看对手的脚。
她的视线穿过杂乱草根间的细小缝隙，注意到了李安详双脚的移动，下一刻她脑子里快速闪过几十幅画面，每一幅里李安详都在往不同的角度出剑。
她在看到这些画面的同时，立即清楚，这是根据李安详四肢与躯干的微小移动，预判的他可能会出剑的路线。
这些想法自然不是她的，而是陈十七的想法。
正如陈十七所说，如今陈十七的想法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就如同她是自己在进行思考一般。
时间在此时仿佛变得极慢。
李安详已经跃起，他的身体在空中前进了一小段距离，萧阿约脑海里的几十幅画面立即消失了几幅，随着李安详继续前进，他的剑越来越近，剩余的画面也在快速消失，直至只剩下一幅。
左上方吗？
萧阿约朝自己左肩方向举剑。
在她举剑之前，李安详的剑尖对准的本来是她的右肩。
在她举剑的同时，李安详的剑刃轨迹骤然变化，转而朝向了左。
两人眼中都带着惊讶。
陈十七的双手抓着萧阿约的双手手腕，他的身体仿佛昏睡过去一般，挂在她的身上。
萧阿约惊讶的是在刚才无比短暂的时间内，自己脑子里进行的到现在都难以回忆清楚的复杂判断。
李安详在跃起的最初，他本以为面前这个毫无战斗经验的女人，依然会像先前一般，只会野蛮地用她强大的灵力来强行阻挡。
所以他本打算如先前那般以远程剑气袭击。
但跃起后，观察不到她调动身周灵气的迹象，于是李安详改变了路数。
他这一剑在跃起之后刺向萧阿约的过程中，进行了七种变化，最后竟被她以举剑格挡的方式挡了下来。
两剑相触。
李安详一触及分，向左后退。
令萧阿约更加惊讶的事发生了。
她脑海里的想法。
来自于陈十七的想法。
不仅在帮她判断对手的剑，教她如何出剑，还在教她如何运行体内的灵气。
她按照这些想法运转灵气，然后挥剑。
身体内的灵气与画影剑中的灵气完全协调融洽的连接在一起，在这刹那画影剑仿佛成了她手臂的一部分，她能清晰窥见剑中的气海，脑子的想法继续在指导着她。
人体的灵气与剑中的灵气互相缠绕触碰，分割出无数小缕，再进行多次复杂叠加，两股灵气融合后迸发出了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她快速挥剑数次。
随着剑刃的划动，出现剑气，不再是先前粗暴的灵气冲击波，而是真正的剑气。
漫天剑气。
不是李安详那种所谓的漫天剑气。李安详的剑气锁住了人移动的位置，只在人眼中漫天。
而萧阿约这几剑挥出的剑气，陈十七使用了精妙的内功与剑法，是真正意义上的漫天。
面前的整栋房屋瞬间被切碎。
无数石头与木头的碎片。
萧阿约数不清，但脑子里却知晓这些碎片的数量。
一共三万三千三百块。
李安详举剑站在碎片之中。
萧阿约持剑向前。
因为陈十七的身体挂在他的身上，化气境的人身强度不够高，所以她的速度不快。
李安详看到萧阿约迈出第一步。
他的脑子里同样出现了几十幅画面，是对萧阿约下一步走向的预判。
但在萧阿约前进了仅仅半步之后，这几十幅画面翻了一倍，变成上百幅。
随着萧阿约持剑靠近，李安详瞪大眼睛，在萧阿约靠近他身前之时，他预判的画面数量极多，堆积重叠，如大海荒漠浩瀚无垠，已经看不清。
胸口转面门，他挡住了第一剑。
右下然后刺右腹，不对，要比判断的更右一些。第二剑他挡得略微偏差，画影剑从他的剑刃上划过，在他肚子上留下一道小伤。
第三剑是大腿。错了，是腰。他的剑挡错了位置，慌忙间侧身躲避，画影剑在他腰间留下一道伤口。
她出第四剑时手腕抬的幅度如此大，根据她的视线，这一剑瞄准的位置是咽喉。
错了。
山海宗就在南楚。
被称作南楚剑圣的人，竟然只是个道希境。
李安详。
在陈十七的记忆中，没听过这号人物。他所知道的南楚用剑强者，无非就是山海宗那几个，其中又以苏北溪为最强。
李安详举剑攻来。
道希境修行者能使用远程法术，但他看起来似乎想要近战。
萧阿约抓住陈十七的手臂，向后倒退。
房门被撞碎。
二人停在雨幕中。
没有一滴雨落到萧阿约与陈十七的身上。
就连地上的积水，也朝四周散开。
李安详以极快的速度攻出房门，只比萧阿约慢了些许。
李安详的身上以及平举的剑身，瞬间被雨水打湿。
萧阿约搂住陈十七的腰，下一刻，二人来到天上。
雷电在云层里流动，比夜更黑的雨云剧烈翻滚。
太象境修行者对付低境界的修行者，最大的优势，就是能长时间在高空飞行。
李安详足尖点地高高跃起，瞬间离地很远。
但他也只到了萧阿约一半的高度。
守在后院墙外街道上的王知风，周身湿透，看着远处天穹上的二人，想起了那晚面对慕容畴时的画面，想起了在大地上奔走的蚂蚁面对大修行者的无力感，只是今夜，会飞的一方是自己人。
他笑着想到，该轮到对手无力了吧。
李安详在半空停顿了刹那，在这刹那间，朝萧阿约挥出数十剑。
陈十七发现萧阿约做决策的速度太慢。
萧阿约搂着他腰的手在此时力度大了两分，看起来她想要靠飞行来躲避，但她却没有动，因为她觉得剑气来得太快，无法飞离剑气覆盖的范围，于是在两种选择间犹豫。
她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这些剑气。
但她没有举剑，因为她不会剑法。
磅礴灵力自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与李安详的漫天剑气相撞。
两道力量在雨中各自抵消，剑气与灵气的碰撞声很轻，在暴雨中不会被人耳听到。
萧阿约将画影剑尖指向地面的李安详。
在她抬剑的瞬间，李安详已经开始闪避，到他的脚下发出的力量已经与大地相接，身体开始往一旁移动，萧阿约的灵气才从剑气射出，算不上剑气，只能算一道冲击波。
击中空地，打烂房屋门前的大片石板。
在萧阿约眼中，就像是李安详先躲开了，她才朝那处空地出了剑。
她没有见过陈十七之前杀人的画面，对此时所目睹感到惊奇。
画影剑尖追着李安详移动的身影，连续射出威力巨大的灵气冲击波。
地面啪啦啪啦碎裂许多石板。
李安详的身影如同鬼魅，总是先一步避开冲击波攻击的方向。
陈十七看在眼里，有些无语。
萧阿约果然是不会任何武学，同时毫无战斗经验。
道希境靠消耗体内灵气来施展法术，太象境修行者只需要消耗自身微小的灵气，就能直接调动身体周围存在于空气中的天地灵气来施法。
这也就是太象境修行者可以飞行的原因，本质上就是控制身周的天地灵气，把自己托起来。
但不论灵气多还是少，如果不停的使用，总会有用完的时候。
在这场战斗中，萧阿约能动用的灵气，是李安详的数十倍乃至上百倍。
但照这样下去，她必然会先李安详一步枯竭。
如果陈十七不在这里，如果这是一场生死之战，那么战斗的最终结果，会是萧阿约死在李安详的手里。
陈十七在萧阿约耳边道：“不是这么打的。”
萧阿约听见陈十七说话声，分心的刹那，被李安详抓住了漏洞，他再次高高跃起至半空，又是漫天剑气袭来。
萧阿约这次没有再犹豫，直接选择了硬接，体内灵气再次喷涌而出，与剑气抵消。
她自己也开始感觉到情况不对，眉头微微皱起。
陈十七说道：“落地。”
“啊？”萧阿约还以为是雨声太大，自己听错了。
“我说落地。”
陈十七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教你怎么赢。”
如果这时候搂着陈十七的是赵人美，她也许不会听。
虽然同样是千金小姐，但萧阿约与赵人美的性格总归有区别。
看着二人缓缓落下，李安详面露微笑。
在降落的过程中，萧阿约小声道：“他为什么不趁机进攻。”
陈十七回答道：“因为剑法的最高境界，在于停止，缗蛮黄鸟，止于丘隅，掌握停止，才能藏住破绽，先让自己不可战胜，然后再寻找战胜敌人的机会。”
陈十七说完的同时，二人也落到了地面。
李安详站在一片草丛之中，各类花草被刚才萧阿约连续打出的灵气冲击得七倒八歪。
陈十七回忆着方才李安详的步法，遥遥说道：“南楚剑圣这个名号，你倒是配得上。”
李安详抱拳：“哈哈哈哈，多谢阁下赞赏。”
陈十七却话锋一转说道：“可惜的是，你活的年头太短，很多事情得靠时间来打磨。就举剑直刺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你能做一百万次，每次的出剑角度和力度都完全相同吗？”
李安详沉默，视线下垂思索。
从他的表情上，陈十七看出答案显然是不能。
李安详摇头道：“没有人能做到。再强的人也是血肉之躯，说简单些，人心情好的时候和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体的状态就不一样，人无法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绝对准确的认知，自然不可能每一次都以绝对相同的角度和力度来出剑。”
陈十七笑道：“我说了，很多事情得靠时间来打磨，你活的年头太短。”
萧阿约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陈十七看。
如果这些话是杨廷铮说出来，那她不会感到奇怪，可这些话却是出自自己徒弟的口中，一个怎么看怎么都不到二十岁的人口中。
一个年轻人对一个老头说，你活的年头太短。
萧阿约此时想伸手摸摸陈十七的额头。二人在她灵气形成的屏障中，至此也没有一滴雨水落到陈十七的衣服上，萧阿约心想就算是天冷风大，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着凉发烧啊。
陈十七看向萧阿约，然后抬脚，来到了她身后。
萧阿约的视线跟随陈十七移动，不知道他要干嘛。
陈十七向前一步，贴紧了萧阿约后背。
她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为讶异，下一刻，陈十七的双手抓住了她双手的手腕。
耳边传来陈十七的声音：“不要反抗。”
她感到手腕有一股灵力流入，她听到了陈十七的话，没有反抗。
这股灵力在她体内开始流动，轨迹无比复杂。
随后，脑海中响起陈十七的声音。
“能听见吗？”
她惊讶得微微张开嘴。
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陈十七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答道：“这是两心通。”
“密宗的功法。接下来我会把我的思维与你更紧密的连接，我的想法会直接出现在你脑子里，就像是你自己在进行思考一般。你根据我所想来出剑。”
萧阿约仍然感到震惊，但现状不允许她再向陈十七提问了。
因为他们面前还有一个敌人。
李安详左脚后退了半寸，这是发力的动作。
萧阿约脑海里出现的最后一句陈十七的话是：“一定要按照我的想法来出剑，不要擅自做动作，我的身体很脆弱，一不小心我就会死的。”
不远处李安详的脚已经离地。
电光火石刹那间，萧阿约想到要看对手的脚。
她的视线穿过杂乱草根间的细小缝隙，注意到了李安详双脚的移动，下一刻她脑子里快速闪过几十幅画面，每一幅里李安详都在往不同的角度出剑。
她在看到这些画面的同时，立即清楚，这是根据李安详四肢与躯干的微小移动，预判的他可能会出剑的路线。
这些想法自然不是她的，而是陈十七的想法。
正如陈十七所说，如今陈十七的想法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就如同她是自己在进行思考一般。
时间在此时仿佛变得极慢。
李安详已经跃起，他的身体在空中前进了一小段距离，萧阿约脑海里的几十幅画面立即消失了几幅，随着李安详继续前进，他的剑越来越近，剩余的画面也在快速消失，直至只剩下一幅。
左上方吗？
萧阿约朝自己左肩方向举剑。
在她举剑之前，李安详的剑尖对准的本来是她的右肩。
在她举剑的同时，李安详的剑刃轨迹骤然变化，转而朝向了左。
两人眼中都带着惊讶。
陈十七的双手抓着萧阿约的双手手腕，他的身体仿佛昏睡过去一般，挂在她的身上。
萧阿约惊讶的是在刚才无比短暂的时间内，自己脑子里进行的到现在都难以回忆清楚的复杂判断。
李安详在跃起的最初，他本以为面前这个毫无战斗经验的女人，依然会像先前一般，只会野蛮地用她强大的灵力来强行阻挡。
所以他本打算如先前那般以远程剑气袭击。
但跃起后，观察不到她调动身周灵气的迹象，于是李安详改变了路数。
他这一剑在跃起之后刺向萧阿约的过程中，进行了七种变化，最后竟被她以举剑格挡的方式挡了下来。
两剑相触。
李安详一触及分，向左后退。
令萧阿约更加惊讶的事发生了。
她脑海里的想法。
来自于陈十七的想法。
不仅在帮她判断对手的剑，教她如何出剑，还在教她如何运行体内的灵气。
她按照这些想法运转灵气，然后挥剑。
身体内的灵气与画影剑中的灵气完全协调融洽的连接在一起，在这刹那画影剑仿佛成了她手臂的一部分，她能清晰窥见剑中的气海，脑子的想法继续在指导着她。
人体的灵气与剑中的灵气互相缠绕触碰，分割出无数小缕，再进行多次复杂叠加，两股灵气融合后迸发出了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她快速挥剑数次。
随着剑刃的划动，出现剑气，不再是先前粗暴的灵气冲击波，而是真正的剑气。
漫天剑气。
不是李安详那种所谓的漫天剑气。李安详的剑气锁住了人移动的位置，只在人眼中漫天。
而萧阿约这几剑挥出的剑气，陈十七使用了精妙的内功与剑法，是真正意义上的漫天。
面前的整栋房屋瞬间被切碎。
无数石头与木头的碎片。
萧阿约数不清，但脑子里却知晓这些碎片的数量。
一共三万三千三百块。
李安详举剑站在碎片之中。
萧阿约持剑向前。
因为陈十七的身体挂在他的身上，化气境的人身强度不够高，所以她的速度不快。
李安详看到萧阿约迈出第一步。
他的脑子里同样出现了几十幅画面，是对萧阿约下一步走向的预判。
但在萧阿约前进了仅仅半步之后，这几十幅画面翻了一倍，变成上百幅。
随着萧阿约持剑靠近，李安详瞪大眼睛，在萧阿约靠近他身前之时，他预判的画面数量极多，堆积重叠，如大海荒漠浩瀚无垠，已经看不清。
胸口转面门，他挡住了第一剑。
右下然后刺右腹，不对，要比判断的更右一些。第二剑他挡得略微偏差，画影剑从他的剑刃上划过，在他肚子上留下一道小伤。
第三剑是大腿。错了，是腰。他的剑挡错了位置，慌忙间侧身躲避，画影剑在他腰间留下一道伤口。
她出第四剑时手腕抬的幅度如此大，根据她的视线，这一剑瞄准的位置是咽喉。
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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