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恶魔卵鞘（四）
距离岸边不过几十米的海面上，数十艘中型游艇紧随一艘风格奢华的中型游艇，循着海岸线徐徐前进。奢华游艇上乘坐着一众由第二人间派遣的执行队，以及刚从酒店取回东西折返的王铁祝。
王铁祝伫立游艇前甲板区域，他换上了潜水服，挎着被包在防水袋中的布包，身旁站着面无表情的吴赦。王铁祝在返回酒店取东西时碰到了站在房门外发呆的吴赦，与其同行的还有一名右腿戴着义肢的中年男人，身份不明。
王铁祝猜吴赦应是回来寻找吴新寒，可吴新寒及祝子唯已随傅越等人前往另一处地点，因此王铁祝大方地邀请吴赦临时加入关骄杨所带领的小队。反正他早就为吴赦预留了名额，至于多出来的中年男人，想来关教官也不会在意。即便在意也不能赶走，关怀与尊重残疾人士是公民乃至自然公民均需要履行的义务，受人膜拜的关教官必然懂得这番道理。
王铁祝双手搭在护栏上，远眺海浪起伏的海面。他若有所思，手指不断敲打钢制护栏，传出沉闷的反馈声。敲了好久，他好似下定决心，扭头看向吴赦，皱着脸问道：“吴赦，你是不是发音系统有什么故障？直到现在你就哼出个‘嗯’，我很不受你待见吗？”
从再次见到吴赦开始，吴赦只在王铁祝询问“要不要加入关教官与我协作带领的小队中？”时，别扭地嗯了一声以示肯定。在返回小队的路中，王铁祝找吴赦搭了许多话，譬如你吃过饭了吗？这位中年大哥是谁？你父亲？不像啊…之类的话，但对方始终正视前方，不予理会。
倘若是真的惜字如金不喜说话也就罢了，可王铁祝清楚感受到吴赦只是不愿理他，甚至偶尔看向王铁祝的眼神好似都写着“你好烦，可不可以闭嘴？”，不像是血管内流动热血的人类应表现的冷漠。
吴赦瞥了王铁祝一眼，没答话。
“我有点想吴新寒和祝子唯了。”王铁祝长叹一声。
二人身后的不远处，与吴赦同行而来的中年男人独处，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王铁祝，简单思索后又回头看向舱室内与队员交谈的关骄杨。他的目光四处游荡，最终落于队员们脚边精致的银色武器箱。武器箱表面裹有坚韧且多功能的特制薄膜，各角圆滑，大体平整而有光泽。样式不常见，但也不至于过分引人注视，这有利于执行队成员随身携带武器以隐秘地执行任务。
中年男人视线轻微挪动，注视武器箱的一角久久出神，那里镌刻了标志。
一颗周遭环绕波纹的鸟类头像。
…
另一艘游艇的舱室内，祝子唯与吴新寒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低头互相斜视进行眼神交流。傅越与於谣坐在二人对面，各自以不同的表情注视祝子唯。傅越仍旧是如沐春风的笑容，令祝子唯心里舒服得很，反观於谣则面无表情，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给予凝视，好似在看待犯人。
中间的沙发，端坐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孩，她坐姿优雅，两腿合拢侧点，纤手叠放在白皙的大腿上。正是经关骄杨同意加入第二小队的计妍。
计妍明亮的眼睛闪动，仔细观察着两侧的众人，将每人的神情收在眼底，隐约感受到从於谣身上散发的敌意，以及祝子唯与吴新寒的紧张、怯意。她回想自己加入第二小队的初衷与愿望——好好学习优秀自然公民的经验，并安全顺利地完成恶魔卵鞘调查。但队员之间如此气氛显然不利于执行任务，无论小队成立的本意是什么，队员之间总要暂时和睦才能更好地协作。因此她轻笑道：“刚才我已经自我介绍啦，於教官和傅教官也很熟啦，但还不知道你们两位的名字呢。”
计妍确实不知道祝子唯与吴新寒，关骄杨还没来得及和她仔细讲解，仅匆匆嘱咐计妍要小心那位长相清秀的青年，计妍便头也不回地登上了第二小队乘坐的游艇。
不过计妍也并非一无所知，至少她知道关教官如此告诫的原因定是“长相清秀的青年”非善类，所以她时刻防备对方。但神色上未表现出来——依旧是为了暂时的和睦。
她可不想自己首次“独立”执行的任务以失败告终。
祝子唯抬头看向计妍，后者冲他甜甜一笑。祝子唯先咧嘴回应，继而自我介绍，并告知对方吴新寒的姓名。
“计妍你可小心他们，他们两个不是好人。”於谣忽然插嘴，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冷笑，表情好像在警告祝子唯与吴新寒：你们要是不老实，我就不客气了。
祝子唯二人面面相觑，没胆子出言反驳，只是共同低头，权当没听到於谣的话。
计妍捂嘴轻笑。
“计妍，你怎么不和计昂一起了？我记得你们姐弟始终一起行动的。”傅越笑问。
计妍沉默良久，才开口勉强笑道：“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锻炼嘛。”
傅越笑着点点头，不再询问，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游艇外的一众工作人员。舱室内进入沉默，直到一位工作人员进入舱室报告。
“报告，已经定位到恶魔卵鞘的具体位置，按您的指示，已派遣两名潜水人员进入海底进行初步侦测！”
傅越起身走到前甲板处，祝子唯及吴新寒等人紧随其后。
到达前甲板区域，甲板上的第二人间执行队成员牢牢盯紧海面。祝子唯也望去，两根牵引绳在波浪中直入海底。半晌，海面中的两点出现小幅度波动，牵引绳回收，带着两名携带摄影装备的潜水员浮出，他们稍稍停顿后爬上游艇，解开牵引绳。
摘下潜水头盔，潜水人员任由其他工作人员拆卸安装在身上的摄影装备。其中一人看向傅越与於谣，朗声道：“报告…我们根据定位装置，在峭壁延伸的海底约10米处，找到了一处洞穴。洞穴内部状况不明，宽度约2米，高度约1米。”
傅越若有所思，看向在一旁用口香糖吐泡泡的於谣。后者耸耸肩，示意一切听傅越安排。傅越望向祝子唯与吴新寒等人，郑重道：“更换潜水装，准备下水。”
…
祝子唯与吴新寒穿戴好全封闭式潜水服及水肺，坐在游艇尾部，盯着远处其他游艇上同样准备下水的自然公民。
祝子唯心里嘀咕：果然第二人间执行队的一举一动备受瞩目，任何行动都被效仿，恐怕到了海底洞穴内，又会成其他组织免费的侦察兵。他很怅然，第二人间这番举措极不明智，白白叫其他组织捡了便宜，也不知道有没有因此索取好处。
祝子唯猜测总归有利益的，否则偌大个组织怎能如此犯傻？只是不知道利益在哪。
吴新寒还在捅咕装备，好似对此感到新奇。祝子唯在一旁贴心地说：“如果你没潜过水的话，下水时可以抓紧我，我有点经验的。”
吴新寒愣了片刻，眼睛逐渐亮起，随后感激地点头。
祝子唯微笑，仰起脑袋，两只脚踝探入水中，双手撑在甲板，自然放松。他眯起眼睛，如享受日光浴。在旁人看来，此刻的祝子唯极为惬意，好像对接下来的行动胸有成竹。
许多成员注意到了祝子唯，有人好奇祝子唯的身份——竟然在面对恶魔卵鞘时都能泰然自若，是关教官找来的帮手么？除好奇外，更多人感到羡慕。他们熟知“俄利维坦”与“恶魔卵鞘”等词汇，一直都想亲眼目睹，但他们暂时不允许加入战场。
阳光下，祝子唯扬起的嘴角正隐隐颤抖。其实他心里慌得很，只是强装镇定，用来支撑的手臂也在小幅度晃动。祝子唯尽力克制颤动，倒也不至于叫人发现。他终于要按照王铁祝的安排去当英雄了…虽然有小骷髅助阵，可总归忐忑，意外无法预料。
等候许久，於谣及计妍依次走来，坐到祝子唯与吴新寒身旁。於谣仍旧冷脸，计妍则笑着与二人打招呼。另一侧的傅越终于交代好一切事宜，并走到几人身旁坐下，套好脚蹼后，冲众人说道：“第一小队已经下水了，咱们进入海底后要一直保持通讯。还有，一定要跟紧我。”
说完，傅越戴好潜水设备，手持银色武器箱，跃入水中。
祝子唯等人见傅越下水，同时戴好潜水全面罩，随后各自手持一个武器箱，慢慢入水。
海底。
随着入水，周遭立刻安静下来，耳朵中只有海水翻涌的沉闷声响。祝子唯缓慢下潜，潜水镜后的双眼注视傅越等人。吴新寒紧跟祝子唯，用力划动脚蹼，双手抓紧祝子唯背后的氧气瓶，借力下潜。
气泡从几人游过的地方上浮，又迅速被海水搅碎。有鱼群在峭壁处游荡，它们被几人吓退，甩动鱼尾逃散，在远处的安全区域重新聚集在一起，然后旁若无事地慢速前游。
祝子唯透过潜水镜环顾四周，或许是过于安静，心底忽然感到压抑，若不是阳光仍能够照射至此，使海底数米的区域不那么黑暗与冰冷，他大概会产生退却心理。幸好他有一定的潜水经验，能够迅速调整好心态，使自己镇静下来。不过吴新寒则有点可怜与无助，游过几次泳却首次潜入水底数米的他生怕自己跟不上傅越几人，于是划动脚蹼的速度快了起来，甚至隐隐有超过祝子唯的势头。
祝子唯回头看向吴新寒。
吴新寒见祝子唯终于注意到自己，本想开口讲话，但想起祝子唯的嘱咐，于是手忙脚乱地舞动手臂，最后又拱拱手，大概要表达“请多关照”之类的话。
祝子唯隐约猜到一点吴新寒的意思，随着下水，他更加忐忑与激动了，脑袋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吴新寒。半晌，他灵机一动，用拳头轻轻捶打胸膛，又竖起大拇指给予对方鼓励。这是他胡编乱造的鼓励手势，也不知道吴新寒能不能看懂就用了起来。他个人觉得这番动作有很强的表达力。
吴新寒微微发怔。
“你们两个哑巴了？”
祝子唯与吴新寒的耳中突然传来女声，由耳机传导。声色悦耳，有点魅惑感，但在幽静的环境中显得诡异。全身心投入手势交流的二人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看向前方扭头的於谣。於谣眼神嘲弄，祝子唯与吴新寒看不清，但能感受到。
二人脸色一红。紧张感减退一些时，他们才幡然醒悟，第二人间使用的潜水面罩怎么可能连通讯功能都没有？
他们为自己寻找借口，心说谁要用耳机交流，明明用手势更酷一些。但二人不约而同地缄默，谁都没敢回应於谣，只是跟在傅越等人身后。
不多时，几人下潜到底部，这里属于浅水区域，因此潜到最深处，深度也不过10米左右。
祝子唯在不远处循着傅越及於谣等人的前进轨迹一同来到峭壁处。几人四处摸寻，最终在较为隐秘的区域，找到一处幽深的洞穴。傅越带领於谣、计妍游到洞穴前方，简单检查一番，随后朝祝子唯及吴新寒挥手。
祝子唯在耳机中回应收到，回头察看吴新寒的状况，见对方始终跟着自己。他又看向吴新寒身后的远处，清澈透光的海水中，一群黑影由上至下朝此处压来——那是随第二人间第二小队而来的其他自然公民，他们都穿着黑色潜水服，挡住了大范围的阳光，如黑压压的鱼群前游，四至五人为一小队，小队与小队之间隔着数米，虽间隔较大，但胜在人数多，观感上颇具压力。
祝子唯回身，带着吴新寒游入洞穴内部。
守在洞穴外的傅越仰头看向游来的自然公民们，并没多加理会，而是待处在最后的吴新寒进入洞穴后，回身欲朝洞穴内前游。
未游动之时，他忽然愣在原地，靠近洞穴的边缘，伸手抚摸其刀割般的棱角。傅越若有所思，扭身游进洞穴深处。
王铁祝伫立游艇前甲板区域，他换上了潜水服，挎着被包在防水袋中的布包，身旁站着面无表情的吴赦。王铁祝在返回酒店取东西时碰到了站在房门外发呆的吴赦，与其同行的还有一名右腿戴着义肢的中年男人，身份不明。
王铁祝猜吴赦应是回来寻找吴新寒，可吴新寒及祝子唯已随傅越等人前往另一处地点，因此王铁祝大方地邀请吴赦临时加入关骄杨所带领的小队。反正他早就为吴赦预留了名额，至于多出来的中年男人，想来关教官也不会在意。即便在意也不能赶走，关怀与尊重残疾人士是公民乃至自然公民均需要履行的义务，受人膜拜的关教官必然懂得这番道理。
王铁祝双手搭在护栏上，远眺海浪起伏的海面。他若有所思，手指不断敲打钢制护栏，传出沉闷的反馈声。敲了好久，他好似下定决心，扭头看向吴赦，皱着脸问道：“吴赦，你是不是发音系统有什么故障？直到现在你就哼出个‘嗯’，我很不受你待见吗？”
从再次见到吴赦开始，吴赦只在王铁祝询问“要不要加入关教官与我协作带领的小队中？”时，别扭地嗯了一声以示肯定。在返回小队的路中，王铁祝找吴赦搭了许多话，譬如你吃过饭了吗？这位中年大哥是谁？你父亲？不像啊…之类的话，但对方始终正视前方，不予理会。
倘若是真的惜字如金不喜说话也就罢了，可王铁祝清楚感受到吴赦只是不愿理他，甚至偶尔看向王铁祝的眼神好似都写着“你好烦，可不可以闭嘴？”，不像是血管内流动热血的人类应表现的冷漠。
吴赦瞥了王铁祝一眼，没答话。
“我有点想吴新寒和祝子唯了。”王铁祝长叹一声。
二人身后的不远处，与吴赦同行而来的中年男人独处，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王铁祝，简单思索后又回头看向舱室内与队员交谈的关骄杨。他的目光四处游荡，最终落于队员们脚边精致的银色武器箱。武器箱表面裹有坚韧且多功能的特制薄膜，各角圆滑，大体平整而有光泽。样式不常见，但也不至于过分引人注视，这有利于执行队成员随身携带武器以隐秘地执行任务。
中年男人视线轻微挪动，注视武器箱的一角久久出神，那里镌刻了标志。
一颗周遭环绕波纹的鸟类头像。
…
另一艘游艇的舱室内，祝子唯与吴新寒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低头互相斜视进行眼神交流。傅越与於谣坐在二人对面，各自以不同的表情注视祝子唯。傅越仍旧是如沐春风的笑容，令祝子唯心里舒服得很，反观於谣则面无表情，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给予凝视，好似在看待犯人。
中间的沙发，端坐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孩，她坐姿优雅，两腿合拢侧点，纤手叠放在白皙的大腿上。正是经关骄杨同意加入第二小队的计妍。
计妍明亮的眼睛闪动，仔细观察着两侧的众人，将每人的神情收在眼底，隐约感受到从於谣身上散发的敌意，以及祝子唯与吴新寒的紧张、怯意。她回想自己加入第二小队的初衷与愿望——好好学习优秀自然公民的经验，并安全顺利地完成恶魔卵鞘调查。但队员之间如此气氛显然不利于执行任务，无论小队成立的本意是什么，队员之间总要暂时和睦才能更好地协作。因此她轻笑道：“刚才我已经自我介绍啦，於教官和傅教官也很熟啦，但还不知道你们两位的名字呢。”
计妍确实不知道祝子唯与吴新寒，关骄杨还没来得及和她仔细讲解，仅匆匆嘱咐计妍要小心那位长相清秀的青年，计妍便头也不回地登上了第二小队乘坐的游艇。
不过计妍也并非一无所知，至少她知道关教官如此告诫的原因定是“长相清秀的青年”非善类，所以她时刻防备对方。但神色上未表现出来——依旧是为了暂时的和睦。
她可不想自己首次“独立”执行的任务以失败告终。
祝子唯抬头看向计妍，后者冲他甜甜一笑。祝子唯先咧嘴回应，继而自我介绍，并告知对方吴新寒的姓名。
“计妍你可小心他们，他们两个不是好人。”於谣忽然插嘴，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冷笑，表情好像在警告祝子唯与吴新寒：你们要是不老实，我就不客气了。
祝子唯二人面面相觑，没胆子出言反驳，只是共同低头，权当没听到於谣的话。
计妍捂嘴轻笑。
“计妍，你怎么不和计昂一起了？我记得你们姐弟始终一起行动的。”傅越笑问。
计妍沉默良久，才开口勉强笑道：“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锻炼嘛。”
傅越笑着点点头，不再询问，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游艇外的一众工作人员。舱室内进入沉默，直到一位工作人员进入舱室报告。
“报告，已经定位到恶魔卵鞘的具体位置，按您的指示，已派遣两名潜水人员进入海底进行初步侦测！”
傅越起身走到前甲板处，祝子唯及吴新寒等人紧随其后。
到达前甲板区域，甲板上的第二人间执行队成员牢牢盯紧海面。祝子唯也望去，两根牵引绳在波浪中直入海底。半晌，海面中的两点出现小幅度波动，牵引绳回收，带着两名携带摄影装备的潜水员浮出，他们稍稍停顿后爬上游艇，解开牵引绳。
摘下潜水头盔，潜水人员任由其他工作人员拆卸安装在身上的摄影装备。其中一人看向傅越与於谣，朗声道：“报告…我们根据定位装置，在峭壁延伸的海底约10米处，找到了一处洞穴。洞穴内部状况不明，宽度约2米，高度约1米。”
傅越若有所思，看向在一旁用口香糖吐泡泡的於谣。后者耸耸肩，示意一切听傅越安排。傅越望向祝子唯与吴新寒等人，郑重道：“更换潜水装，准备下水。”
…
祝子唯与吴新寒穿戴好全封闭式潜水服及水肺，坐在游艇尾部，盯着远处其他游艇上同样准备下水的自然公民。
祝子唯心里嘀咕：果然第二人间执行队的一举一动备受瞩目，任何行动都被效仿，恐怕到了海底洞穴内，又会成其他组织免费的侦察兵。他很怅然，第二人间这番举措极不明智，白白叫其他组织捡了便宜，也不知道有没有因此索取好处。
祝子唯猜测总归有利益的，否则偌大个组织怎能如此犯傻？只是不知道利益在哪。
吴新寒还在捅咕装备，好似对此感到新奇。祝子唯在一旁贴心地说：“如果你没潜过水的话，下水时可以抓紧我，我有点经验的。”
吴新寒愣了片刻，眼睛逐渐亮起，随后感激地点头。
祝子唯微笑，仰起脑袋，两只脚踝探入水中，双手撑在甲板，自然放松。他眯起眼睛，如享受日光浴。在旁人看来，此刻的祝子唯极为惬意，好像对接下来的行动胸有成竹。
许多成员注意到了祝子唯，有人好奇祝子唯的身份——竟然在面对恶魔卵鞘时都能泰然自若，是关教官找来的帮手么？除好奇外，更多人感到羡慕。他们熟知“俄利维坦”与“恶魔卵鞘”等词汇，一直都想亲眼目睹，但他们暂时不允许加入战场。
阳光下，祝子唯扬起的嘴角正隐隐颤抖。其实他心里慌得很，只是强装镇定，用来支撑的手臂也在小幅度晃动。祝子唯尽力克制颤动，倒也不至于叫人发现。他终于要按照王铁祝的安排去当英雄了…虽然有小骷髅助阵，可总归忐忑，意外无法预料。
等候许久，於谣及计妍依次走来，坐到祝子唯与吴新寒身旁。於谣仍旧冷脸，计妍则笑着与二人打招呼。另一侧的傅越终于交代好一切事宜，并走到几人身旁坐下，套好脚蹼后，冲众人说道：“第一小队已经下水了，咱们进入海底后要一直保持通讯。还有，一定要跟紧我。”
说完，傅越戴好潜水设备，手持银色武器箱，跃入水中。
祝子唯等人见傅越下水，同时戴好潜水全面罩，随后各自手持一个武器箱，慢慢入水。
海底。
随着入水，周遭立刻安静下来，耳朵中只有海水翻涌的沉闷声响。祝子唯缓慢下潜，潜水镜后的双眼注视傅越等人。吴新寒紧跟祝子唯，用力划动脚蹼，双手抓紧祝子唯背后的氧气瓶，借力下潜。
气泡从几人游过的地方上浮，又迅速被海水搅碎。有鱼群在峭壁处游荡，它们被几人吓退，甩动鱼尾逃散，在远处的安全区域重新聚集在一起，然后旁若无事地慢速前游。
祝子唯透过潜水镜环顾四周，或许是过于安静，心底忽然感到压抑，若不是阳光仍能够照射至此，使海底数米的区域不那么黑暗与冰冷，他大概会产生退却心理。幸好他有一定的潜水经验，能够迅速调整好心态，使自己镇静下来。不过吴新寒则有点可怜与无助，游过几次泳却首次潜入水底数米的他生怕自己跟不上傅越几人，于是划动脚蹼的速度快了起来，甚至隐隐有超过祝子唯的势头。
祝子唯回头看向吴新寒。
吴新寒见祝子唯终于注意到自己，本想开口讲话，但想起祝子唯的嘱咐，于是手忙脚乱地舞动手臂，最后又拱拱手，大概要表达“请多关照”之类的话。
祝子唯隐约猜到一点吴新寒的意思，随着下水，他更加忐忑与激动了，脑袋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吴新寒。半晌，他灵机一动，用拳头轻轻捶打胸膛，又竖起大拇指给予对方鼓励。这是他胡编乱造的鼓励手势，也不知道吴新寒能不能看懂就用了起来。他个人觉得这番动作有很强的表达力。
吴新寒微微发怔。
“你们两个哑巴了？”
祝子唯与吴新寒的耳中突然传来女声，由耳机传导。声色悦耳，有点魅惑感，但在幽静的环境中显得诡异。全身心投入手势交流的二人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看向前方扭头的於谣。於谣眼神嘲弄，祝子唯与吴新寒看不清，但能感受到。
二人脸色一红。紧张感减退一些时，他们才幡然醒悟，第二人间使用的潜水面罩怎么可能连通讯功能都没有？
他们为自己寻找借口，心说谁要用耳机交流，明明用手势更酷一些。但二人不约而同地缄默，谁都没敢回应於谣，只是跟在傅越等人身后。
不多时，几人下潜到底部，这里属于浅水区域，因此潜到最深处，深度也不过10米左右。
祝子唯在不远处循着傅越及於谣等人的前进轨迹一同来到峭壁处。几人四处摸寻，最终在较为隐秘的区域，找到一处幽深的洞穴。傅越带领於谣、计妍游到洞穴前方，简单检查一番，随后朝祝子唯及吴新寒挥手。
祝子唯在耳机中回应收到，回头察看吴新寒的状况，见对方始终跟着自己。他又看向吴新寒身后的远处，清澈透光的海水中，一群黑影由上至下朝此处压来——那是随第二人间第二小队而来的其他自然公民，他们都穿着黑色潜水服，挡住了大范围的阳光，如黑压压的鱼群前游，四至五人为一小队，小队与小队之间隔着数米，虽间隔较大，但胜在人数多，观感上颇具压力。
祝子唯回身，带着吴新寒游入洞穴内部。
守在洞穴外的傅越仰头看向游来的自然公民们，并没多加理会，而是待处在最后的吴新寒进入洞穴后，回身欲朝洞穴内前游。
未游动之时，他忽然愣在原地，靠近洞穴的边缘，伸手抚摸其刀割般的棱角。傅越若有所思，扭身游进洞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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