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恶魔卵鞘（五）
潮湿的洞穴内，一汪平静的水塘忽然波动。
身着潜水服的女子上身窜出水面，使水塘翻起浪花与波纹。女子环顾幽暗的洞穴，思索片刻后爬上岸，用腋下夹着收在鞘中的长刀，从防水背包内拿出手电筒，照射前方深邃的通道。
上身的水滴顺着潜水服的纹路滑落，滑落轨迹上下起伏，如同依次历经高山与平原的河流。女子用手电筒照射洞穴上方规整圆滑的石壁，大致察看四周的环境。
片刻，女子身后的水塘掀起更强烈的波动。
数位身着潜水服的人从水塘中爬出，其中一位还挎着装在防水袋中的布包。此人微微弯腰，打量一番附近的情况后看向女子，“关教官，你游得可太快了。”
关骄杨回头瞥了一眼王铁祝，张开腋下，抓住掉落的唐横刀，随后朝其余从水塘下潜出的人员说道：“检测一下空气状况。”
手提工具箱的自然公民来不及休息，立即依照关骄杨指示打开手提箱，从中取出简易检测装置，以采集样本。
“别有洞天呀。”王铁祝看看四处，赞叹道。
关骄杨通过耳机向地面传达信息，然后看向刚从水塘中爬出并走来的计昂、吴赦等人。见众人无恙，她沉吟片刻，说道：“从当前的信息上看，这处洞穴和通道绝非自然形成，形成的时间难以确定，至少不短。我不确定里面有什么危险，所以等下我和王铁祝走在最前方，计昂和其余人跟在后侧，遇到危险随机应变。”
进入海底后，关骄杨带领第一小队迅速潜到最底部，并找到一处洞穴。他们游入洞穴深处，顺着其向上延伸的通道上浮，最终从水潭浮出。在通道中上浮时，关骄杨仔细观察了四壁，发现虽有严重的腐蚀现象，但整体较为规整，规整程度像通过盾构机挖掘的隧道，只不过这处隧道经历了时间与海水的长久侵蚀。
关骄杨不认为俄利维坦有能力挖出这般通道用以胚胎的孵化，她更认为俄利维坦只是“鸠占鹊巢”，但其他人不见得会这么想，部分脑袋不灵光的甚至可能不经意神化俄利维坦。
众人点头回应。
“现在先等等那群自然公民吧。”关骄杨继续说。
话音刚落，水塘传来响声，激烈的波动中，众多自然公民接连从水中爬出，他们每人都背着或手提工具箱，简单察看四周的环境后，便四散开来，重新集结小队。
好一阵儿，其他组织的自然公民再次集结，以小队的形式，一边仔细检查四周的环境，一边在设备中记录信息，像是来此进行地质勘测。
关骄杨等人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小队身上。
许多自然公民围绕洞穴与前方深不见底的通道展开讨论，讨论的方向大致如下：有人没多加思考，先夸赞一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头脑清明的自然公民发现了洞穴的非比寻常，断定俄利维坦活着时早有准备，为了往后卵鞘的顺利孵化，提前筑造了这处巢穴，末了感慨俄利维坦这种生物的创造力与未雨绸缪。更有甚者，期待在此次调查中发现俄利维坦创造的文明遗迹。
许多人认为“未雨绸缪”的猜测非常可靠，毕竟现有资料能够为这种猜测提供理论支持。另外，多数人类喜欢在活着时忧虑身后事，而资料中智商不亚于人类的俄利维坦有这种想法自然符合逻辑。有人根据第二种猜测发表了丧气的观点，忧心于没有任何科技的俄利维坦能凭空创造出这般巢穴，自然公民是否能够应付它们？这种观点在一瞬间打压了部分自然公民们的积极性，迫使他们冷静下来思考。
也有人在一片交谈中坚持主观意识，认为俄利维坦不可能有凭空创造如此规整的洞穴的能力。这应是若干年前某个工程留下的遗迹，俄利维坦的胚胎凑巧在这里“生根”，而在工程竣工后，便形成了这副局面——看上去像俄利维坦专门为自己筑造了巢穴。但该观点立即被同小队其他成员以“不学无术”之名盖过，他们的理由很简单。
俄利维坦胚胎的形成方法很多，其中一种是通过类似肢体残块的机体组织积攒能量，以形成胚胎，肢体残块最初所在地即胚胎孵化地点。依照这个理论，俄利维坦的胚胎确实有可能凑巧生长在此处。可根据洞穴的受侵蚀痕迹，这里的形成时间很长，可无论洞穴与通道出现在近代还是古代，都要面临一个问题：在这里施工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矿洞？但依照事先采集的材料，这附近没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值得大费周章，且洞穴的结构也不像矿洞。
还有小部分人与多数人有不同见解，但无法盖过其他观点，逐渐淹没在同伴的滔滔不绝中。
在小队激烈的讨论中，每个小队的想法逐渐统一。多数自然公民赞叹于俄利维坦这种生物，隐隐之中更有对此次行动的担忧。
计昂与王铁祝安静注视其他自然公民，因潜水全面罩自带的隔音功能，他们听不到众人讨论的声音；吴赦仍面无表情，看向一旁同样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男人轻轻敲打裹在潜水服下的义肢，又揪起右腿未被完全撑起的潜水服，随后松手，弹力优异的潜水服便回弹在义肢。
关骄杨收回看向其他小队的目光，她也不知道其他小队在讨论什么，但能够根据自己对其他自然组织的了解，从而猜出大致内容，她轻声说：“结合我们对俄利维坦的一切了解，以及这个洞穴与通道的种种侵蚀迹象，一定是恶魔卵鞘先形成，而后才是洞穴与通道。洞穴与通道绝非为了恶魔卵鞘建设，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有施工队在这里施工。其他小队虽然傻了点，但这个可能性肯定可以想到。”
计昂若有所思地点头。
“无论如何，小心为上。”关骄杨又说。
此时，负责空气检测的工作人员已完成任务，他走到关骄杨身旁开始报告。在结束报告后，关骄杨解下自己的面罩，将其抱在怀中，挥挥手朝洞穴深处探去。
王铁祝、计昂等人也学着关骄杨将自己的面罩摘下，打开手电筒跟在关骄杨的身后前行。其他自然公民立刻注意到关骄杨等人的行动，他们唯恐跟丢，匆匆结束勘测工作与讨论，一边观察四周环境，一边跟随。
越是前行，越能洞察通道的真实面貌——四处可见严重的腐蚀痕迹，大小不一的孔洞密密麻麻，部分区域的孔洞尤其密集，恶心程度像人类体表生成的不规则分布的脓包。受益于潮湿的环境，青苔缀在石壁上，顺着石壁朝深处延伸。众人发现通道形状远不如方才那处水潭洞穴般规整，有时两侧会忽然出现大范围空缺。但通道最窄的宽度似乎永远有一个极限数值，关骄杨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通道目前为止尚未出现弯路，这更坚定了关骄杨的想法。
“被隔绝在海洋中的洞穴却有浓厚的空气…难道恶魔卵鞘能自产氧气么？”关骄杨默默记下自己看到的所有信息，接着深吸洞穴内发腥的空气，半开玩笑地说：“哈，说不准它们在呼吸时也能光合作用。或许能净化空气？”
“合理猜测。教官，你说恶魔卵鞘作为俄利维坦的胚胎，总该有防御手段吧。譬如尖刺或者坚硬的外壳？”王铁祝说出自己的见解。
跟在一旁的计昂闻言打量起这位大叔，从加入小队开始，他一直在注意对方。能被关骄杨特许加入小队的人肯定不一般，不说三头六臂，也应该大智如妖。现在暂时没看出什么优势，不过对方所言有几分道理。
计昂以关骄杨为师，更学到了许多知识，尤其清楚俄利维坦这种生物的特点与可怕。正因如此，他也认为恶魔卵鞘一定有防御手段，不见得多强力，但需要警惕，一切还是未知。
“专家们确实说它有坚硬的外壳，也有相关记载说明了这一点…尖刺倒没提及。”关骄杨回答。
“嘿嘿，不知道恶魔卵鞘是什么形状的，会不会是圆形呢？”意识到计昂一直在观察自己，王铁祝朝对方咧嘴一笑。
听到王铁祝的一番话，计昂脑海浮现仙人球盆栽的图像。既能净化空气，也有尖刺状的防御，而且看上去很容易处理，至少难以造成人员伤亡。
“第二小队那边传来消息了么？”关骄杨扭头问向后方的成员。
“暂时没有新消息。”那位成员回复。
关骄杨没再说话。
通道内被手电筒的灯光点亮，自然公民们已小心谨慎地前进10分钟左右。随着行走的深度不断增加，洞穴的宽度再次缩减成极限数值——只能允许两个人摩肩行走，而且这次走了许久也没见宽度发生变化。因此饶是空间明亮，他们也渐渐感到烦闷，通讯频道里探讨的声音早就烟消云散，空间内只有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回响，可这频率杂乱的声音更是徒增浮躁。
少数人甚至巴不得尽快出现点什么东西，打破此刻的宁静。
这时，跟在最后面的自然公民发现大部队停止了前进。他们稍稍等待片刻，见前方仍没有重新行走，于是队伍立刻沸腾起来，纷纷将手电筒举过头顶，想借着灯光了解前方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队伍太长了，灯光的尽头仍是黑暗。
队伍的最前方。
“关教官，你说5cm粗细的仙人球须根…正常吗？”
王铁祝将灯光照射在上方的墙壁，那里横向附着了数根粗壮的须根，由洞穴深处延伸而出，前端的须根纠缠在一起，总体湿润，甚至隐隐透出水分。王铁祝凑近察看，生出异样感——须根的质感看起来不像是植物，反倒像生物的机体组织，尤其在须根如呼吸般颤动时，这感觉更加强烈了。
没有人去触碰须根。关骄杨乃至王铁祝都深知在陌生环境中执行任务时，最好不要乱碰任何东西。
“这难道是恶魔卵鞘的防御手段？”计昂喃喃道。
“既然是防御手段，无论如何都要动一下吧。否则怎么防御？难道只是凭借热感什么的传递信息？关教官…”王铁祝分析道，但话未说完，他的注意力便被分散，甚至嘴巴都微微张大。
所有排在队伍最前方的自然公民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墙壁上的须根开始膨胀，不多时粗细便增加到7cm左右。随后须根如蛇行的轨迹与速度一般在墙壁上回缩，纠缠在一起的前端顺畅地散开与回退。洞穴内传出须根拖动时的沙沙声，少许碎石掉落在地面，但声音立刻被须根拖动声淹没。
正向地面报告信息的自然公民们停止了讲话，眼睁睁地看着须根隐藏到洞穴的最深处。须根拖行的声音逐渐消失，空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自然公民们回过神，继续一字一顿地进行报告。
王铁祝与关骄杨互看一眼，接着一同将手电筒照向最深处的墙壁。那里早没了须根的影子，只有其拖动留下的沟壑与海水侵蚀的痕迹。墙壁偶尔掉下几颗石子，在洞穴深处传来微弱的声响。
“小心前行。”关骄杨俏脸凝重，低声嘱咐一句，迈步朝前行走，并将注意力散开，时刻关注四周的动静。
王铁祝与计昂紧随其后，表情严肃。
吴赦抬脚也要跟上去，但被身旁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吴赦回头看向对方，发现中年男人一改常态，像洞察到威胁的狼，死死盯着灯光尽头的黑暗。
身着潜水服的女子上身窜出水面，使水塘翻起浪花与波纹。女子环顾幽暗的洞穴，思索片刻后爬上岸，用腋下夹着收在鞘中的长刀，从防水背包内拿出手电筒，照射前方深邃的通道。
上身的水滴顺着潜水服的纹路滑落，滑落轨迹上下起伏，如同依次历经高山与平原的河流。女子用手电筒照射洞穴上方规整圆滑的石壁，大致察看四周的环境。
片刻，女子身后的水塘掀起更强烈的波动。
数位身着潜水服的人从水塘中爬出，其中一位还挎着装在防水袋中的布包。此人微微弯腰，打量一番附近的情况后看向女子，“关教官，你游得可太快了。”
关骄杨回头瞥了一眼王铁祝，张开腋下，抓住掉落的唐横刀，随后朝其余从水塘下潜出的人员说道：“检测一下空气状况。”
手提工具箱的自然公民来不及休息，立即依照关骄杨指示打开手提箱，从中取出简易检测装置，以采集样本。
“别有洞天呀。”王铁祝看看四处，赞叹道。
关骄杨通过耳机向地面传达信息，然后看向刚从水塘中爬出并走来的计昂、吴赦等人。见众人无恙，她沉吟片刻，说道：“从当前的信息上看，这处洞穴和通道绝非自然形成，形成的时间难以确定，至少不短。我不确定里面有什么危险，所以等下我和王铁祝走在最前方，计昂和其余人跟在后侧，遇到危险随机应变。”
进入海底后，关骄杨带领第一小队迅速潜到最底部，并找到一处洞穴。他们游入洞穴深处，顺着其向上延伸的通道上浮，最终从水潭浮出。在通道中上浮时，关骄杨仔细观察了四壁，发现虽有严重的腐蚀现象，但整体较为规整，规整程度像通过盾构机挖掘的隧道，只不过这处隧道经历了时间与海水的长久侵蚀。
关骄杨不认为俄利维坦有能力挖出这般通道用以胚胎的孵化，她更认为俄利维坦只是“鸠占鹊巢”，但其他人不见得会这么想，部分脑袋不灵光的甚至可能不经意神化俄利维坦。
众人点头回应。
“现在先等等那群自然公民吧。”关骄杨继续说。
话音刚落，水塘传来响声，激烈的波动中，众多自然公民接连从水中爬出，他们每人都背着或手提工具箱，简单察看四周的环境后，便四散开来，重新集结小队。
好一阵儿，其他组织的自然公民再次集结，以小队的形式，一边仔细检查四周的环境，一边在设备中记录信息，像是来此进行地质勘测。
关骄杨等人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小队身上。
许多自然公民围绕洞穴与前方深不见底的通道展开讨论，讨论的方向大致如下：有人没多加思考，先夸赞一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头脑清明的自然公民发现了洞穴的非比寻常，断定俄利维坦活着时早有准备，为了往后卵鞘的顺利孵化，提前筑造了这处巢穴，末了感慨俄利维坦这种生物的创造力与未雨绸缪。更有甚者，期待在此次调查中发现俄利维坦创造的文明遗迹。
许多人认为“未雨绸缪”的猜测非常可靠，毕竟现有资料能够为这种猜测提供理论支持。另外，多数人类喜欢在活着时忧虑身后事，而资料中智商不亚于人类的俄利维坦有这种想法自然符合逻辑。有人根据第二种猜测发表了丧气的观点，忧心于没有任何科技的俄利维坦能凭空创造出这般巢穴，自然公民是否能够应付它们？这种观点在一瞬间打压了部分自然公民们的积极性，迫使他们冷静下来思考。
也有人在一片交谈中坚持主观意识，认为俄利维坦不可能有凭空创造如此规整的洞穴的能力。这应是若干年前某个工程留下的遗迹，俄利维坦的胚胎凑巧在这里“生根”，而在工程竣工后，便形成了这副局面——看上去像俄利维坦专门为自己筑造了巢穴。但该观点立即被同小队其他成员以“不学无术”之名盖过，他们的理由很简单。
俄利维坦胚胎的形成方法很多，其中一种是通过类似肢体残块的机体组织积攒能量，以形成胚胎，肢体残块最初所在地即胚胎孵化地点。依照这个理论，俄利维坦的胚胎确实有可能凑巧生长在此处。可根据洞穴的受侵蚀痕迹，这里的形成时间很长，可无论洞穴与通道出现在近代还是古代，都要面临一个问题：在这里施工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矿洞？但依照事先采集的材料，这附近没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值得大费周章，且洞穴的结构也不像矿洞。
还有小部分人与多数人有不同见解，但无法盖过其他观点，逐渐淹没在同伴的滔滔不绝中。
在小队激烈的讨论中，每个小队的想法逐渐统一。多数自然公民赞叹于俄利维坦这种生物，隐隐之中更有对此次行动的担忧。
计昂与王铁祝安静注视其他自然公民，因潜水全面罩自带的隔音功能，他们听不到众人讨论的声音；吴赦仍面无表情，看向一旁同样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男人轻轻敲打裹在潜水服下的义肢，又揪起右腿未被完全撑起的潜水服，随后松手，弹力优异的潜水服便回弹在义肢。
关骄杨收回看向其他小队的目光，她也不知道其他小队在讨论什么，但能够根据自己对其他自然组织的了解，从而猜出大致内容，她轻声说：“结合我们对俄利维坦的一切了解，以及这个洞穴与通道的种种侵蚀迹象，一定是恶魔卵鞘先形成，而后才是洞穴与通道。洞穴与通道绝非为了恶魔卵鞘建设，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有施工队在这里施工。其他小队虽然傻了点，但这个可能性肯定可以想到。”
计昂若有所思地点头。
“无论如何，小心为上。”关骄杨又说。
此时，负责空气检测的工作人员已完成任务，他走到关骄杨身旁开始报告。在结束报告后，关骄杨解下自己的面罩，将其抱在怀中，挥挥手朝洞穴深处探去。
王铁祝、计昂等人也学着关骄杨将自己的面罩摘下，打开手电筒跟在关骄杨的身后前行。其他自然公民立刻注意到关骄杨等人的行动，他们唯恐跟丢，匆匆结束勘测工作与讨论，一边观察四周环境，一边跟随。
越是前行，越能洞察通道的真实面貌——四处可见严重的腐蚀痕迹，大小不一的孔洞密密麻麻，部分区域的孔洞尤其密集，恶心程度像人类体表生成的不规则分布的脓包。受益于潮湿的环境，青苔缀在石壁上，顺着石壁朝深处延伸。众人发现通道形状远不如方才那处水潭洞穴般规整，有时两侧会忽然出现大范围空缺。但通道最窄的宽度似乎永远有一个极限数值，关骄杨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通道目前为止尚未出现弯路，这更坚定了关骄杨的想法。
“被隔绝在海洋中的洞穴却有浓厚的空气…难道恶魔卵鞘能自产氧气么？”关骄杨默默记下自己看到的所有信息，接着深吸洞穴内发腥的空气，半开玩笑地说：“哈，说不准它们在呼吸时也能光合作用。或许能净化空气？”
“合理猜测。教官，你说恶魔卵鞘作为俄利维坦的胚胎，总该有防御手段吧。譬如尖刺或者坚硬的外壳？”王铁祝说出自己的见解。
跟在一旁的计昂闻言打量起这位大叔，从加入小队开始，他一直在注意对方。能被关骄杨特许加入小队的人肯定不一般，不说三头六臂，也应该大智如妖。现在暂时没看出什么优势，不过对方所言有几分道理。
计昂以关骄杨为师，更学到了许多知识，尤其清楚俄利维坦这种生物的特点与可怕。正因如此，他也认为恶魔卵鞘一定有防御手段，不见得多强力，但需要警惕，一切还是未知。
“专家们确实说它有坚硬的外壳，也有相关记载说明了这一点…尖刺倒没提及。”关骄杨回答。
“嘿嘿，不知道恶魔卵鞘是什么形状的，会不会是圆形呢？”意识到计昂一直在观察自己，王铁祝朝对方咧嘴一笑。
听到王铁祝的一番话，计昂脑海浮现仙人球盆栽的图像。既能净化空气，也有尖刺状的防御，而且看上去很容易处理，至少难以造成人员伤亡。
“第二小队那边传来消息了么？”关骄杨扭头问向后方的成员。
“暂时没有新消息。”那位成员回复。
关骄杨没再说话。
通道内被手电筒的灯光点亮，自然公民们已小心谨慎地前进10分钟左右。随着行走的深度不断增加，洞穴的宽度再次缩减成极限数值——只能允许两个人摩肩行走，而且这次走了许久也没见宽度发生变化。因此饶是空间明亮，他们也渐渐感到烦闷，通讯频道里探讨的声音早就烟消云散，空间内只有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回响，可这频率杂乱的声音更是徒增浮躁。
少数人甚至巴不得尽快出现点什么东西，打破此刻的宁静。
这时，跟在最后面的自然公民发现大部队停止了前进。他们稍稍等待片刻，见前方仍没有重新行走，于是队伍立刻沸腾起来，纷纷将手电筒举过头顶，想借着灯光了解前方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队伍太长了，灯光的尽头仍是黑暗。
队伍的最前方。
“关教官，你说5cm粗细的仙人球须根…正常吗？”
王铁祝将灯光照射在上方的墙壁，那里横向附着了数根粗壮的须根，由洞穴深处延伸而出，前端的须根纠缠在一起，总体湿润，甚至隐隐透出水分。王铁祝凑近察看，生出异样感——须根的质感看起来不像是植物，反倒像生物的机体组织，尤其在须根如呼吸般颤动时，这感觉更加强烈了。
没有人去触碰须根。关骄杨乃至王铁祝都深知在陌生环境中执行任务时，最好不要乱碰任何东西。
“这难道是恶魔卵鞘的防御手段？”计昂喃喃道。
“既然是防御手段，无论如何都要动一下吧。否则怎么防御？难道只是凭借热感什么的传递信息？关教官…”王铁祝分析道，但话未说完，他的注意力便被分散，甚至嘴巴都微微张大。
所有排在队伍最前方的自然公民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墙壁上的须根开始膨胀，不多时粗细便增加到7cm左右。随后须根如蛇行的轨迹与速度一般在墙壁上回缩，纠缠在一起的前端顺畅地散开与回退。洞穴内传出须根拖动时的沙沙声，少许碎石掉落在地面，但声音立刻被须根拖动声淹没。
正向地面报告信息的自然公民们停止了讲话，眼睁睁地看着须根隐藏到洞穴的最深处。须根拖行的声音逐渐消失，空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自然公民们回过神，继续一字一顿地进行报告。
王铁祝与关骄杨互看一眼，接着一同将手电筒照向最深处的墙壁。那里早没了须根的影子，只有其拖动留下的沟壑与海水侵蚀的痕迹。墙壁偶尔掉下几颗石子，在洞穴深处传来微弱的声响。
“小心前行。”关骄杨俏脸凝重，低声嘱咐一句，迈步朝前行走，并将注意力散开，时刻关注四周的动静。
王铁祝与计昂紧随其后，表情严肃。
吴赦抬脚也要跟上去，但被身旁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吴赦回头看向对方，发现中年男人一改常态，像洞察到威胁的狼，死死盯着灯光尽头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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