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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玩偶

    语文课上,赵老师宣布我们全年级将于本周五组织去动物园参观。听清楚了,赵老师说的是参观,而不是游玩。而且,她还提前透露了一个让人整个周末都不会愉快的消息,就是参观完动物园要写一篇相关的作文。

    听到这,估计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会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种感觉让人特别郁闷。它就像是先给你吃一颗甜滋滋的糖,然后再让你喝一碗苦得要命的中药。

    不过,大家还是非常期待着星期五的到来,都希望时间能争分夺秒地转动起小腿飞快跑,最好第二天一觉醒来就是星期五。

    由于绝大部分的课余时间都用来期待星期五,我就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之前发生在赵老师身上那些可疑的事情了。

    一眨眼,星期五到了。

    “星期五那天,天气表现出小学生出游该有的样子,天空湛蓝蓝一片,时而有一两朵棉花糖般的云朵随着微风漂浮在太阳的左右,断断续续地为我们创造出片刻的阴凉。同学们像是从树上跳下来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地登上了旅游大巴。路旁的鲜花伸出小脑袋愉快地摇摆着······我们终于到达了动物园。同学们,今天参观完动物园,回去后可以这样写。记住,一定要把事情描述得详细,最好用上我们学过的修辞手法,比如拟人、比喻、排比······”

    前往动物园的途中,赵老师在大巴上一个劲地说了起来。不过,她说了一会再强调了一下纪律,就没再啃声了。估计赵老师心里也明白,大家此刻的心思都不会在听她说学习的那些事情上。

    我和肥舟坐在一起,麦子和菡菡俩就坐在我们的后面。说起来,现在班里的同学也没像以前那么害怕肥舟了。一是由于我、麦子和菡菡经常跟他在一起,同学们也没见我们几个被肥舟撞飞压扁;二是肥舟现在非常得意于他那带“国际标准”口音的英语,经常从嘴里蹦出一两句英语主动跟班里的同学互动交流,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也许就是这样,他和同学们之间的隔阂被打破了,而肥舟和同学们的心也由于他那带“国际标准”口音的英语被拉得更近了。

    我看肥舟今天还是背着他那个比别人大几号的书包,便好奇地问:“周舟,今天又不用上课,你背那么大的书包来干嘛呢?你不会是全塞满了零食吧?”

    “你猜对了!还真的全是零食!”肥舟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一边递给我一颗巧克力。

    “谢谢!那也用不着带那么多吧。你吃得完吗?”我一边端详着肥舟给我的巧克力,一边说道。

    这时,坐在我们后面的麦子把头往前凑了过来。

    “还有我的!”麦子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也有我的。”菡菡也腼腆地把头凑了过来。

    原来肥舟帮她们两个把零食都一起塞进自己的背包里了。没想到肥舟竟然愿意帮别人背零食,我还以为他只知道吃零食呢。我真的又小看他了。

    “不过就算是你们三个也不需要带那么多的零食吧?”我一边说着,一边剥开手中那颗巧克力表层的包装纸。

    “周舟,你怎么把我的巧克力给他了!!!”麦子着急地大声说道。

    我还没等肥舟回复麦子,便飞快地把巧克力塞进我的嘴里了。我嚼着巧克力得意地转头瞧了瞧麦子。估计麦子又要气炸了。这时,肥舟匆忙说道:“一大堆零食塞得满满的,很难分清楚啦。大家就把零食混在一起吃吧。”

    我伸手从背包里摸出几件零食,从肥舟和我的座椅之间的缝隙中,递过给后面的麦子和菡菡。

    “哇!牛肉干!我要这个······”麦子兴奋地吃起了零食。

    我从麦子的声音就知道她已经忘记了我刚才吃了她的一颗巧克力。

    这时,肥舟冲我笑着眨了眨眼睛,又递了一颗麦子的巧克力给我。在麦子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又吃了她一颗巧克力。这肥舟还真搞不清楚他是故意还是怎么的,不过我也和他分享了我带的巧克力。

    “天蓝蓝,你没看石斑鱼上次写的文章吗?Alice和Peter去动物园也带了很多零食啊,因为去动物园总得带多些零食去喂一喂那些动物。你说不是吗?”肥舟一边吃零食,一边问了起来。

    被肥舟这样一问,我倒是想起了之前石斑鱼写的文章,总让人感觉怪怪的。可是就是不知道哪儿不对劲。现在我突然有种预感,会不会是石斑鱼写的事情都会在我们身上发生呢?它先是写Alice和Peter在路上遇到了一只便秘的小狗,然后是去动物园。对啊,我们现在不正是在前往动物园的路上吗!难道我们成了石斑鱼的玩偶,要按照它写的那样生活下去吗?不!这样太恐怖了!

    我赶紧叫他们几个把头凑过来说道:“跟你们讨论一个奇怪的事情。你们不觉得我们正按照石斑鱼写的文章里头的情节在生活吗?”

    “不会吧?怎么可能?”麦子说道。

    “对啊,天蓝蓝。奇怪的事情如果太奇怪是不会有人愿意相信的。”菡菡说道。

    “菡菡说得对。天蓝蓝,你别瞎编了。”肥周一边说着,嘴里还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零食。

    “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麦子,你好好回想一下,上次我们看见了一只便秘的小狗以后,我是不是上你家去看故事书了?”我严肃地问起了麦子。

    “是啊。”麦子回道。

    “石斑鱼写的Peter后来是不是去了Alice的家看故事书了?”我继续问道。

    “没错,是去了······等等,难道我是Alice你是Peter吗?哈哈哈哈哈······”麦子说完大笑了起来。

    “我并不是说你是Alice我是Peter,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的确也发生在我们身上了。你看我们现在不也是正在去动物园吗?”我说。

    “是啊,天蓝蓝说得也对啊。麦子,你最喜欢的动物不会跟Alice一样,也是大象吧?”肥舟说完怪笑了起来。

    “不是!大象又大又笨,我才不喜欢大象呢?”麦子说完,把头扭向一边,再也不说话了。

    我们看麦子有点生气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虽然我们并不知道麦子究竟喜欢哪种动物,但我们都清楚Alice一开始也不喜欢大象。

    动物园里的动物很多,我们的零食除了大部分被肥舟吃掉以外,其余的基本上都用来喂动物了。同学们分了几个小队,有的跟着赵老师走,有的跟着体育老师走,还有的就是像我们几个一样,跟着手里拿着根香蕉的Miss杜走。

    也真是亏Miss杜想得出来,她竟然称呼我们这临时拼凑在一起的小队叫“香蕉小队”。而且,Miss杜每到一处动物馆,都会举起香蕉指着馆内的动物问:“Whatarethey?”然后,大家的对话就变成这样了。

    “Theyaretigers!”大家轻声细语地齐声回答道,生怕惊动馆内的动物。

    “Whatcolourarethetigers?”Miss杜沾沾自喜地继续问道。

    “They’reblackandyellow!”大家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压低声音回答道。

    “Doyouliketigers?”Miss杜接着问。

    当Miss杜问这一句的时候,对话基本上就结束了。因为,有的人喜欢老虎,有的人不喜欢老虎。“Yes”和“No”的回答乱成了一片。Miss杜再想问WHATANIMALSDOYOULIKE,已经没有人理会她了。

    反正每到一个动物馆,对话也就是换个别的动物的英语单词和一两个其它颜色的单词而已。比如说到了大象馆,我们就把tigers换成elephants,把blackandyellow换成grey。

    可到了猴子馆之后,Miss杜和我们的对话算是彻底结束了。

    在猴子馆,正当Miss杜拿着香蕉指着树上的猴子问我们的时候,一只猴子从树上荡了过来,抢走了Miss杜手中的那根香蕉。Miss杜顿时被吓得惊慌失色,连声说道:“Ohmygod!Ohmygod!”随即,只见她脸色苍白,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

    而大家在齐声“哇”了一下之后,竟然都莫名其妙地鼓起了掌。这掌声当然是给这只抢走了Miss杜那根香蕉的猴子的。我们为这只猴子刚才的空中绝技而欢呼,就像是刚刚目睹了一次惊险的杂技表演。

    我从人群中悄悄地看了看麦子,想仔细观察一下她看猴子时的神情,因为我总感觉她应该和Alice一样,一开始是喜欢猴子的。可不巧的是,我悄悄的眼神竟然撞上了她从眼角瞥出来的余光。

    “Ohmygod!”我在心里也说了一句Miss杜刚刚说的那句英语,然后立刻把头转过来,跟着队伍继续向前走了。

    之后,麦子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直到我们一起回到家楼下,她才一脸惶恐地跟我说:“天蓝蓝,我······我想我和石斑鱼写的Alice一摸一样。怎么办啊?”

    平时麦子在我面前总是如猛虎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在看她胆怯成如斯田地,我突然有种莫名的痛快。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喜欢大象很正常嘛。很多人都喜欢大象的。不瞒你说,我也喜欢大象。”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天蓝蓝。我一开始是喜欢猴子的,可后来它抢走了Miss杜的香蕉后,我就移情别恋了。我现在深深爱上了大象。更可怕的是,和Alice一样我的生日也快到了。”麦子说完,一脸憔悴的样子。

    “你说的都千真万确吗?”我用惊讶的表情盯着麦子。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算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复。

    我内心很期盼麦子能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像往常那样说一句“骗你的啦”。可是,这次她并没有,她一直沉默地愣在那儿。我看着一言不发的麦子,突然觉得背脊骨凉飕飕的,感觉连背上的汗都是冷的。难道我们真的成为了石斑鱼的玩偶了吗?

    我硬着头皮强作乐观地说:“其实也不必害怕,也许只是巧合而已。下星期一我们放学一起去周舟家质问一下那条石斑鱼。”

    麦子同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除了要写作文以外,又多了一件让人整个周末都愉快不起来的事情。那就是满脑子都在思考着那条石斑鱼弄出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星期天,爸爸出差回来了。

    我心里很是害怕。于是,我连忙问起了爸爸。我问他,人有没有可能会按一本书写的那样活下去,或者说是人像书里写的故事那样过着生活。爸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用手使劲摸着后脑勺,说是有可能的。他说书里写的很多故事是从现实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但又不完全跟实际生活一摸一样。

    我听完爸爸这么说,心里更是一惊,赶紧问道:“爸爸,要是我觉得书里有些故事写的是我,那可怎么办?”

    爸爸一边抱着妹妹坐在地上玩着泰迪熊,一边听着,然后歪了一下脑袋,说道:“也许你看的书是从其他人的生活中提炼出来的故事。而你的生活也正好有些类似。仅此而已。”

    听完爸爸那样说,我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也许就如爸爸所说的那样,仅此而已!

    星期一下午一放学,我们几个急忙赶到肥舟家里。鱼缸里的石斑鱼悠哉游哉地在水里游着。它好像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当我们着急的小脚一踏进厨房,它便转过身来,对着我们。石斑鱼虽然面无表情,但我隐隐感觉到它猜出了我们的来意。

    “石斑鱼,你说!你究竟为什么把我们写到故事里?你有什么目的?!”麦子一个箭步走到鱼缸前面,用她那像爪子般的食指狠狠地指着石斑鱼,兴师问罪了起来。

    “对!快说!”肥舟在一旁附和道。

    石斑鱼由于面无表情,所以显得泰然自若。它漫不经心地说道:“故事本来就是来源于生活。况且,你们的英语教材本来就是情景教学的一种,它取材于生活里的各种场景,并用绘本的形式展示。而我只是用文字把它重新塑造了一下。仅此而已。”

    石斑鱼说的跟爸爸的观点是一样的。它要是真的对我们不利,它重回大海的愿望恐怕比登天还要难了。更何况要是激怒了肥舟,说不定石斑鱼还会立刻惹来杀身之祸。这些对它来说都是非常不划算的。石斑鱼看起来像是一位英明的国王,它应该不会犯糊涂去伤害我们。看来它并没有撒谎,我决定相信它。

    还没等我问它话,石斑鱼又说起来了:“没想到你们几个竟然就这么点胆量?我还指望你们几个学好英语以后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呢!”

    “石斑鱼,你把我们的英语课本都写完,我们一定会放你回大海的,就算学不好英语我们也会那么做的。周舟,你们说是不是?”菡菡说着,拉了拉旁边的肥舟。

    “呃······是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肥舟拼命地点着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学好英语,跟我到海里助我消灭海底被封印多年的海怪。”石斑鱼面无表情,但声音听起来却是非常认真和严肃。

    我们?到海底??消灭海怪???

    石斑鱼把我们四个说得一头雾水。

    “哈哈哈!石斑鱼,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们写英语书,故意吓唬我们。好让我们早早放你回大海啊?”肥舟捧着他那圆鼓鼓的肚子笑了起来。

    “不是的。请你们相信我,我是非常认真的。由于海洋多年来一直受到了严重的污染,海水的水质发生了改变,从而导致海底的环境产生了重大的变化。近年来,我发现封印随着海底环境的变化,效力大不如前。我想封印很快就会被海怪冲破。到时候,不光是海洋,对整个地球来说都将会是末日。”石斑鱼继续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我们几个认真地听着。我不解地问道:“那这和学好英语有什么关系呢?”

    “单凭你们的力量还不足够消灭海怪,因为海怪不止一个。我在全世界的各大洲都会挑选四个身上蕴藏着超能力的小孩与我并肩作战。英语在世界上那么多的语言中,算是比较容易学的。所以,我挑选了英语作为我们到海底作战使用的语言。你们几个学好了英语才可以和来自美洲、欧洲、非洲以及大洋洲的孩子们沟通。”石斑鱼说。

    我们?有超能力??为世界而战???

    简直匪夷所思,我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我在亚洲要找的四个小孩就是你们几个。后来,自从我可以感应到天蓝蓝的脑电波,我渐渐地也能感应到你们其余三位的脑电波。我从你们的脑电波里感受到了蕴藏在你们身上的强大的超能力。但那些能力究竟是什么,我目前还不清楚。能把它开启的也只有你们自己。”

    石斑鱼说完,嘴巴就冒起了小泡泡。它又开始帮我们写起了文章。石斑鱼的话太匪夷所思了,我们几个听得目瞪口呆地愣在了一旁。

    过了很长时间,我们几个才缓过神来。这时,石斑鱼已经写完了第五章。

    “盐······海盐!给我在水里加点海盐。”石斑鱼非常虚弱地说完,便沉到鱼缸的角落,像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了。

    “还愣着干啥?快点找点海盐来啊!”麦子推了推肥舟。

    肥舟着急地在他家的厨房翻找了起来。找了一会还真是被他找到了一包海盐,而且还是没开封的。

    “周舟,你们家的厨房怎么有点像哆啦A梦肚子前面的百宝袋呀,什么都有。”菡菡说完笑了笑。

    我匆匆抄完石斑鱼写的文章,就把它放进书包了。我们临走的时候一再交代肥舟一定要多喂点食物给石斑鱼吃。

    回到家,我脑子里像是装了一个播放程序,整个晚上不停地回放着石斑鱼下午说得话。我真的有超能力吗?那会是什么样的能力?还可以到海底去参加战斗,消灭海怪?我不是做梦吧?我越想越好奇,越想越兴奋。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超能力是什么,我想还是先抓紧时间把英语学好吧。万一我的超能力被开启了,而英语却没学好,那就可惜了。

    于是,我什么问题都没写,只是给爸爸写下了一项任务。就是让他赶紧给我买一本最好的英语字典。

    尽管只有任务没有问题,爸爸还是回复了我。

    小天:

    Noproblem!字典马上给你买,估计你放学回到家里就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