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结婚（9）
赵正华见到鞋，也动了情。他拉住胡舸帆的胳膊，低声下气道：“舸帆，你不要生气……”
“不要拉拉扯扯。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胡舸帆的声音尖而颤抖。
赵正华的手不松。胡舸帆啊一声尖叫，赵正华立刻缩了回去。
胡舸帆背起空背篼，义无反顾出了门。大概是被气昏了，出门转错了方向，不是来时路过的隔壁的空宿舍，而是一间开着门的宿舍，里面坐着一对儿年轻夫妻正在吃饭。见到胡舸帆从门口走过，里面的女人指指方向：“出去走那边。”
胡舸帆掉转头，一下撞到跟出来的赵正华怀里。
“舸帆，你……”
“好狗不挡道。”胡舸帆冷冷推开赵正华，走了。她听见身后传来刚才指路女人的声音：“这个小郭口才好好哦。”
赵正华没说话。
又听女人问：“她是谁哇？”
“我表妹。”赵正华回答。
“你表妹嗦，我们还以为是你未婚妻呢。幸好国家规定表亲不准结婚。”
胡舸帆这边，泥沙俱下，血泪成河。
被气得晕头晕脑的胡舸帆背着空背篼，一路走一路伤心一路抹眼泪儿，刚出校门，撞到一个人。
“嗨，我正找你呢，没想到碰上了。”
胡舸帆抬起泪眼一看，张步青。
“怎么了？”张步青问。
胡舸帆不想说出刚才的坎坷来，抹着眼睛撒谎道：“想起爸爸了。”
张步青叹一口气。“老胡是走得太早。舸帆，你是长女，也不要光顾着想念爸爸，还是要多多为活着的人作打算。”
一听这话，胡舸帆刚收起来的眼泪又汩汩涌出来。她哪里没有努力呢？可是时势弄人啊。
“我过来，是想来让你未婚夫赵正华带个信，上头来了文件，要改善知青待遇，增大困难知青的补助。我给你争取到一个名额，但愿能帮你们改善改善条件。”
胡舸帆再一次泥沙俱下。人情冷暖，疏离尽知。有的时候，你觉得你快挺不下去了，可又总有那么一缕缕温情，鼓舞着你，走下去。
张步青的话，给了胡舸帆更坚定的勇气。一回到赵家沟，她就让妈妈去向谢伯娘回话。
“妈，你就告诉谢伯娘，把亲事退了吧。”
正在吃饭李素珍吓得筷子差点儿落到地上。“不是去商量结婚时间的吗？怎么，变成退亲了？”
登时，全桌安静得只听见轻微的筷子刨饭的声音。连平日乍乍呼呼的胡五也老实了。
一会儿，胡月静问：“大姐，正华二哥打你了哇？”
胡报春挪了挪放在桌子上的胳膊，轻轻地磨着牙。
“磨磨磨，你是耗子变的哇？做工分不得行，磨牙口倒得行。”心里一阵毛坦的李素珍骂道。
胡报春止住磨牙，狠狠刨了一口饭，大嚼特嚼。
胡月静见胡舸帆不回答，以为自己猜对了，又道：“如果他打你的话，我们去帮你打回来！现在我不怕那些男生了，今天有个男生打我，你们猜我是怎么办的？”
没有人理会她。胡报春在若无其事地嚼饭，胡舸帆在想心事，李素珍在观察胡舸帆，胡五趁机在昏暗的油灯下尖起眼睛寻好吃的菜。胡月静扫视了大家一眼，问身边的胡月梅：“你猜我是怎么办的？”
“告给老师听？”
“嗨，告老师，那是小屁娃干的事儿！告诉你，我直接把他打了！”胡月静昂起下巴，得意地看着四妹妹。
“你打得赢男娃儿哇？”
胡月静鼻子嗤笑：“男娃儿！他们就是纸老虎……”
李素珍见大女儿一直不说话，试探着劝解道：“舸帆，你不要太任性。有些事情，忍一忍，没什么大不了。你看，当初我嫁你爸爸……”
“那得看什么事儿！”胡舸帆喝道。胡月静被真老虎胡舸帆吓一大跳，立刻紧闭了嘴。
“是啊，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你看，当初为了他进城当老师，你一个黄花大姑娘，一个人走一天一夜的路为他跑来跑去。现在眼看着越来越好了，你还……”
徒步闯县城的事不提还罢，一提胡舸帆心头更是火上浇油。“呸，我才不稀罕他！一个臭老九！一个教书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去县城，那是为摘我们家的帽子！才不是为了他！”
“不也还是为了他当老师嘛！不然，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那个时候去？”
李素珍的劝解，胡舸帆越听越觉得委屈。所有的努力都是为那人做嫁衣裳。她啪地扔下筷子，狠道：“你现在就去找谢伯娘，把亲事退了。当初他家下的聘，我一四六九照还！”
“那些肉和谷子，吃都吃了，怎么还呀？”
胡舸帆想起张步青的话，狠道：“我有办法。”又道：“妈，我的态度是明确的了，最迟明天，你去给谢伯娘回话。如果你不去，我亲自去！”
“人家谢伯娘又没问你，是问的我。当然要回话也是我去！——我说，你们一直好好儿的，到底是为啥事闹呀？”
“妈，我说清楚，我这不是闹，我是想清楚了的！”
“到底为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事儿！人家如今是城里人了，要娶城里姑娘。我们何必挡人家的路呢。”
李素珍大惊。随即镇定下来，道：“没听说过这事啊。如果他赵正华要欢喜别的姑娘，他妈怎么还来催你们结婚呢？”
“妈，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的决心已经下了。谁劝我也没用。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去！”说着，胡舸帆就要起身的样子。
“好好好，我去，我去。你一个大姑娘，当初自己去提亲，已经够出格，这一次你可千万别再出面了。”
“告诉他家，该还的我样样归还不误！”
“要得。”胡月静附和。又问：“那铺坝子的石头怎么办呢大姐？莫非，我们把石头一块一块撬起来？”
“要得，我们拿锅铲撬！”胡五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汉，表态道。
“不要拉拉扯扯。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胡舸帆的声音尖而颤抖。
赵正华的手不松。胡舸帆啊一声尖叫，赵正华立刻缩了回去。
胡舸帆背起空背篼，义无反顾出了门。大概是被气昏了，出门转错了方向，不是来时路过的隔壁的空宿舍，而是一间开着门的宿舍，里面坐着一对儿年轻夫妻正在吃饭。见到胡舸帆从门口走过，里面的女人指指方向：“出去走那边。”
胡舸帆掉转头，一下撞到跟出来的赵正华怀里。
“舸帆，你……”
“好狗不挡道。”胡舸帆冷冷推开赵正华，走了。她听见身后传来刚才指路女人的声音：“这个小郭口才好好哦。”
赵正华没说话。
又听女人问：“她是谁哇？”
“我表妹。”赵正华回答。
“你表妹嗦，我们还以为是你未婚妻呢。幸好国家规定表亲不准结婚。”
胡舸帆这边，泥沙俱下，血泪成河。
被气得晕头晕脑的胡舸帆背着空背篼，一路走一路伤心一路抹眼泪儿，刚出校门，撞到一个人。
“嗨，我正找你呢，没想到碰上了。”
胡舸帆抬起泪眼一看，张步青。
“怎么了？”张步青问。
胡舸帆不想说出刚才的坎坷来，抹着眼睛撒谎道：“想起爸爸了。”
张步青叹一口气。“老胡是走得太早。舸帆，你是长女，也不要光顾着想念爸爸，还是要多多为活着的人作打算。”
一听这话，胡舸帆刚收起来的眼泪又汩汩涌出来。她哪里没有努力呢？可是时势弄人啊。
“我过来，是想来让你未婚夫赵正华带个信，上头来了文件，要改善知青待遇，增大困难知青的补助。我给你争取到一个名额，但愿能帮你们改善改善条件。”
胡舸帆再一次泥沙俱下。人情冷暖，疏离尽知。有的时候，你觉得你快挺不下去了，可又总有那么一缕缕温情，鼓舞着你，走下去。
张步青的话，给了胡舸帆更坚定的勇气。一回到赵家沟，她就让妈妈去向谢伯娘回话。
“妈，你就告诉谢伯娘，把亲事退了吧。”
正在吃饭李素珍吓得筷子差点儿落到地上。“不是去商量结婚时间的吗？怎么，变成退亲了？”
登时，全桌安静得只听见轻微的筷子刨饭的声音。连平日乍乍呼呼的胡五也老实了。
一会儿，胡月静问：“大姐，正华二哥打你了哇？”
胡报春挪了挪放在桌子上的胳膊，轻轻地磨着牙。
“磨磨磨，你是耗子变的哇？做工分不得行，磨牙口倒得行。”心里一阵毛坦的李素珍骂道。
胡报春止住磨牙，狠狠刨了一口饭，大嚼特嚼。
胡月静见胡舸帆不回答，以为自己猜对了，又道：“如果他打你的话，我们去帮你打回来！现在我不怕那些男生了，今天有个男生打我，你们猜我是怎么办的？”
没有人理会她。胡报春在若无其事地嚼饭，胡舸帆在想心事，李素珍在观察胡舸帆，胡五趁机在昏暗的油灯下尖起眼睛寻好吃的菜。胡月静扫视了大家一眼，问身边的胡月梅：“你猜我是怎么办的？”
“告给老师听？”
“嗨，告老师，那是小屁娃干的事儿！告诉你，我直接把他打了！”胡月静昂起下巴，得意地看着四妹妹。
“你打得赢男娃儿哇？”
胡月静鼻子嗤笑：“男娃儿！他们就是纸老虎……”
李素珍见大女儿一直不说话，试探着劝解道：“舸帆，你不要太任性。有些事情，忍一忍，没什么大不了。你看，当初我嫁你爸爸……”
“那得看什么事儿！”胡舸帆喝道。胡月静被真老虎胡舸帆吓一大跳，立刻紧闭了嘴。
“是啊，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你看，当初为了他进城当老师，你一个黄花大姑娘，一个人走一天一夜的路为他跑来跑去。现在眼看着越来越好了，你还……”
徒步闯县城的事不提还罢，一提胡舸帆心头更是火上浇油。“呸，我才不稀罕他！一个臭老九！一个教书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去县城，那是为摘我们家的帽子！才不是为了他！”
“不也还是为了他当老师嘛！不然，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那个时候去？”
李素珍的劝解，胡舸帆越听越觉得委屈。所有的努力都是为那人做嫁衣裳。她啪地扔下筷子，狠道：“你现在就去找谢伯娘，把亲事退了。当初他家下的聘，我一四六九照还！”
“那些肉和谷子，吃都吃了，怎么还呀？”
胡舸帆想起张步青的话，狠道：“我有办法。”又道：“妈，我的态度是明确的了，最迟明天，你去给谢伯娘回话。如果你不去，我亲自去！”
“人家谢伯娘又没问你，是问的我。当然要回话也是我去！——我说，你们一直好好儿的，到底是为啥事闹呀？”
“妈，我说清楚，我这不是闹，我是想清楚了的！”
“到底为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事儿！人家如今是城里人了，要娶城里姑娘。我们何必挡人家的路呢。”
李素珍大惊。随即镇定下来，道：“没听说过这事啊。如果他赵正华要欢喜别的姑娘，他妈怎么还来催你们结婚呢？”
“妈，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的决心已经下了。谁劝我也没用。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去！”说着，胡舸帆就要起身的样子。
“好好好，我去，我去。你一个大姑娘，当初自己去提亲，已经够出格，这一次你可千万别再出面了。”
“告诉他家，该还的我样样归还不误！”
“要得。”胡月静附和。又问：“那铺坝子的石头怎么办呢大姐？莫非，我们把石头一块一块撬起来？”
“要得，我们拿锅铲撬！”胡五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汉，表态道。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