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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被袭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心中充满了好奇,将刚才说的那些想要放弃的话浑然全忘到脑后了,有些兴奋的盯着张夏,听他缓缓说:“那棵叫参辰树,少说也有一千多年了。因为年长所以好多人都把它当成许愿树,据说如果想要许愿,只要将所求之事相关人的相当身高的红布,系在树枝上,再诚心实意的拜上三拜就行。其实如果只是年久的古树倒是没有什么,但凡老一点村子里多少都能找到一两棵。可这树奇就奇在相见是要看缘分的,有些人一次就能见到,有的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不是在半路迷了路,就是出现漫天的大雾遮挡住视线,总之还挺不同寻常的。”

    “是嘛。”我听得兴致盎然,连连问:“这倒是真挺稀奇,那,真的灵吗?”要是真灵我也去拜拜,求个好姻缘,能不能娶上媳妇可就在此一举了。

    “有可能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去拜,你看那红布在右侧树枝上都快挂满了。”

    “右侧?”我心中一紧,不可置信的问。

    “是啊。”张夏见我神色有异问:“怎么了?”

    我回想着那天看到的景象,心中打着鼓,难道是我一时情急记错了吗?我的记忆力确实是不太好了,但也不至于连左右都不分了吧,我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反驳什么只说:“我只是奇怪为什么红布要挂在右侧,有什么讲究吗?”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十分清楚,只在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说起过,说这树一身分两枝,两枝分阴阳,在哪个世界红布就系在哪枝上,要是系反了,就不灵了。”

    “你说什么?”我听着不禁打了个冷战,想起左边树梢上飘扬的红布,心尖都开始打颤了。而且再想想那天的怪事,怎么能不心惊呢,嘴上磕磕巴巴的说:“但是,那天,我我我怎么看见的红布,都是系在左侧的……这……”

    “你看到红布在左侧……”张夏怔了怔。

    我看他踟蹰心里更加忐忑,胡乱的想着难道说我真的有什么问题吗?所以那天我是误入了什么鬼怪之地吗?那现在呢,回来了吗……

    张夏见我表情不对赶紧转了话头安慰我:“你先别害怕,都是一些毫无根据的民间传说,夸大的成分居多,信不得。再说我总觉得这话,也未必就是那个意思的。”

    “那是哪个意思。”

    “我觉得也许是一种代指也说不定,比如就是代表两种性别,男左女右。或者是两个地域,两个习俗,两种生活方式……都有可能的,又或者是说两种不同的生活空间……”

    “空间?为什么这么说。”其他的话我都明白,并不稀奇,可听他提起这空间的概念,倒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我乱想的,偶尔觉得也许这世界上并不只有我们这一个空间。”张夏说完看了看我问:“是不是有点天马星空。”

    我摇了摇头,肯定道:“我还挺喜欢你这想法,挺有意思的,是指平行空间吗?”

    “也不一定是平行空间,也许是一种新的空间存在形式,就像那个树,分为一左一右两个枝杈,可两个枝杈同根同源,说不定哪天就交叉在了一起……”

    我听完默默想了想,暗自觉得这个思路很新颖也有趣,其实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我们对这个世界认知并不完全,所以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定论,所以任何有一种可能也都有可能……

    我觉得张夏话有趣,又和他就这个话题聊了一阵。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太阳正暖,可我却感觉不到热度,而且每隔一段时间总会从我脖颈灌进一股阴风,吹的我一阵一阵的战栗。我每说几句话,脑海里就会浮出飘荡的红布和洞里蛇的画面,所以勉强又坐了一阵,实在收不住心思,就和张夏商量着回了病房休息。

    回到房间之后我躺回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这样严丝合缝的温暖让我渐渐恢复了一些安全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走的时间长了,我腿上的伤口隐隐约约的有些发胀发疼,只是房间里空无一人,我想抱怨一句,也没人能听。

    刚才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张夏被她们留住了,说是要给他量血压,那些护士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就是没有一个理会我的,我站在一旁也是多余,只好知趣的一个人先回了房间,我躺在床上带上耳机听着音乐,想分散分散精力,迷迷糊糊间不知怎么竟然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大片的金黄,这样的颜色让我觉得很温暖。以前上学的时候常常能看到这样美丽的天空,那时候我喜欢的女生就坐在窗边,轻声和她的朋友说笑着,她的发尾被风轻轻吹起,卷成了好看的弧度。晚霞在她身后化成一副背景,温柔、恬静、美好。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老是有种想谈恋爱的冲动,也许是听了别人的爱情故事,自己也想试试。

    我转了转头,看见冯佳正站在隔壁床边给张夏肩上的伤口换纱布,她的动作非常轻缓,每一个步骤都非常仔细。我心中轻叹倍感羡慕,动了动受伤的腿。止痛的药效过了,腿上现在有些胀痛,我轻哼了一声,问:“那个护士,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也帮我换换药,伤口疼。”

    冯佳听闻声响,回头瞟了我一眼又转身回去问:“伤口怎么疼的。”

    “有点发热着胀着疼。”

    “那你等会儿。”她虽应了声,手上的动作依旧缓慢轻柔,没有着急要帮我换药的意思。

    “这个我自己包上吧,都快长好了,没事的。”张夏看我眼巴巴的等着开口说。

    “那怎么能行,你这胳膊可别总动来动去的。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在意,虽然伤没到骨头,可这伤口这么深也得仔细着点儿,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冯佳说着将纱布系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左右端详了几眼觉得满意,才收了药品纱布端了托盘走到我床边来。她上手几下拆开我腿上的纱布,给伤口喷了几下药,贴了新的纱布片,然后又几下缠了起来,动作熟练迅速,不过几秒一气呵成,期间没有和我说过任何一句话。我看着心中直感慨,毕竟大家都是患者,就算是偏心也不至于表现的如此明显吧。

    她帮我换过药转身就要走,没有多留一点的意思,不过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来转身问我:“你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事儿呀?”

    我一听本来已经灰暗下的心忽然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喜滋滋的回话:“没有没有,你找我吗?”我心怦怦的跳着,看她含情脉脉的双眼,恍然大悟了,原来她刚才不和我说话是不好意思,我说刚才怎么还特意问我伤口怎么疼的呢,关心我呀。怪不得对张夏那么好,肯定听说他是我弟弟才对他好的,你看看这一切都说通了,太好了。我越想越是喜出望外,爸妈,儿子出息了,要有女朋友了。

    “不找你,不过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去康复室做做训练,或者出去走走,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啊哈,她这是在暗示我约她出去走走吗,没想到还挺主动。我心里忍着笑,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说:“也好也好,我正觉得闷,想出去走走。那你也有空吗,一起吧。”

    “我就算了,还得照顾别的患者,你自己走走,多走一会。”她说完冲我友好又客套的一笑出了门。

    我细细想着她的话和表情,恍然想起什么问张夏:“刚才我是不是又打呼噜了?”

    张夏点了点头:“嗯。”

    我万分尴尬的扶住额头,撞墙的心都有,心如死灰的想:完了,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吃过晚饭后我始终郁郁的,张夏陪我说了一会儿话就早早的睡了。我睡了一下午,现在倒是没有一点困意了,随意的摆弄了一会儿手机也没有心思去玩,只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躺的时间久了,脑袋难免开始昏昏沉沉,只是我惦记着冯佳的话,怕吵到别人也不敢轻易睡下。我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突然开始打呼噜,难道是在山洞里面受了惊吓导致的,又或者是我从前也打呼,只是没人告诉我。这可好,本来对象就难找,这下就更困难了。哎……

    我这样浑浑噩噩的想着,眼光一闪,忽然见门上的玻璃外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看,我浑身一抽清醒了,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定睛向门外看去。

    也就是这时,门外人影一闪,那双眼睛便消失了。我觉得不像是自己眼花看错,连忙下了床追去查看。我拽开门,探头左右一看,见通往楼梯的门微微轻动着,连忙追了上去。

    我边走边觉得奇怪,谁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盯着我看?是那时在山洞中见到的人吗?我都不想追究了可他就不不放过我吗?所以到底是什么解释不了的深仇大恨啊,我这样想着已经来到楼梯门处,推门走了进去。其实若是平常我未必会这样果断的跟上,毕竟不知道遇见的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伤害我。不过现在是在医院,到处都是人,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也没那么缩手缩脚了。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我的动作转亮,我一脚迈进去,站了片刻仔细听了听,见没有任何声响,轻手轻脚先选了楼上,往上走了一层打开门在走廊里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人影。我暗叹糟糕,难道是选错了,他是往下走的?念头一转我立即反身向下折去,却也同样没有任何发现。我这样上下找好几个楼层,一直没有见到任何人。

    走的时间长了,腿上的伤口被扯的有些发疼,我站在楼梯上揉了揉腿,有点纳闷,按理说那人走的再快也不至于会一点声响都没有,会不会是跑进那个楼层里了?要是如此的话,只怕我是很难找到这个人了,毕竟医院这么大。我无计可施,又站在楼梯间秉着呼吸听了一会,见实在找不到线索,只好有些失望的下楼走回自己病房的楼层。

    可以去查查监控的,但是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毕竟医院也不是我家开的,我可以说我的身份证掉了,或者电话丢了,行,就这么定了。我这样决定着往台阶下走,背上却突然被人一推,我重心向前一倾头一栽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我从楼梯上一层一层摔过,头磕在每一阶台阶上,撞得我头晕目眩。我全身上下换着地方的连续不断的被撞,疼的我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伤在哪里。我连着滚下一层楼梯,最后在缓台处的墙上一撞才停了下来。我的头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发出乓的一声,我翻过身躺平,眼前开始不停的乱转起来,还一块一块的重复着出现黑影,我想定睛去看看情况,一股恶心之意从胃里顶了上来,差点直接吐出来。

    我躺在地上不住的干呕,这时听见有脚步声渐渐走近,似乎有什么人走到了我身边来。我仰起头看了一眼,朦胧间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这人走到我身边要屈膝蹲下,楼梯间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推开,接着我听见有个女生问:“谁呀。”

    我躺在地上嗯了一声以示回应,身边的人脚下一顿立即起身跑了下楼,我试图去抓他的脚,却被狠狠踏了两脚。我疼的直哼哼,然后听见耳边断断续续的听见有人问:“你……怎么样?伤……能听见我说话吗?你……”

    我脑子里开始嗡嗡直响,眼前旋转的越发厉害,想张嘴呕吐,可眼前渐渐变黑,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快下半夜了,我捂着疼痛不止的头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这屋子里只有我这一张床,我并不是在原来的病房了。我慢慢起身下了床走出了屋子,路过护士站时我见值班的护士睡的很熟没有打扰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我回到自己病房,轻轻的推开房门,见张夏正在睡着,缓缓松下一口气。张夏的脸有些发白,眉心微微皱着,睡的并不算安稳,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忽然睁开了眼睛,见来人是我,松了口气捂着左肩的伤口慢慢坐了起来问:“你怎么样?”

    张夏衣服上有些血迹,我坐到他床边,用下巴指了指他的伤口回:“好多了,你怎么回事?”

    “拿水的时候扯到了。”

    他这出血量不像是拿水能扯成这样的,我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是被人推下楼的。”

    “你看见谁推的了吗?”张夏并不太惊讶。

    “没看清。”我顿了顿,有些迟疑的说:“但我觉得这人很像山洞里的那个人……”

    “确定吗?”

    我摇了摇头,想了想看着张夏说:“我不回家了,既然他不放过我,那我不如就和他死磕到底吧。”

    “那,你想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手里没有一点证据,就是报警也没用。不过我想了很久,总觉得钱小海的舅舅有点可疑,所以我想我至少得回去一次。”

    “我和你一起去。”张夏看着我,轻轻扬起嘴角笃定的笑了笑。

    我点了点头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看了看我,然后抬手和我击了下掌,我们两个的手握在一起时,我忽然有种莫名的安心,总觉得不管前路怎样,我身边是有朋友在的。

    我和张夏在医院多住了一周,我的病情倒是好转的很快,几乎不再头晕恶心,腿上的伤口非常顺利的结了痂,医生说回家再好好养几天就能拆线了。张夏的伤严重一点,总是反反复复的渗血,临出院的时候医生给开了好些纱布,叮嘱他回家记得换药,好好静养一阵子。

    在医院里我和我爸妈又通了几次电话,哄骗他们说租的车有些保险的事情还要处理,得再过两三周才能回家,我爸妈听了说什么都要来看我,我费劲巴力的劝了半天才算把他们两个说服了。

    之后我想办法去一趟医院的监控室,却没想到那天晚上医院监控集体整修,什么也没录到。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故意赶在了那个时间去了我们的病房,如果是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人和医院是有关系的,毕竟整修这样的事情外人一定不会知道。所以后来几天对于出入我们病房的医生护士都格外留心,只是没看出有谁有问题。

    出院那天我和张夏去护士站送了些水果表示感谢,她们扯着他的衣角聊了半天怎么也不让他走,我只好一个人先去办理出院手续。票据打印出来的时候我见张夏登记的名字是孙昊,我拿着票据愣了半天神,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我端着票据左想右想的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来,我老板的儿子就叫孙昊,正在上初中,去年我还替老板接过他放学。我想的心头一堵,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总觉得张夏一定有事情瞒着我,特别不好受……

    我捏着那张票据心中忐忑的回到病房,路过护士站时见那些护士还在和张夏说话也没靠前,之前我是想和冯佳好好道个别的,最好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方便以后发展发展,可现在却没有什么心思了。

    我回到房间默默的收拾着东西,我换下的衣物护士都没扔,那衣服脏的不行还全是腥臭味,我也不想好好叠,嫌弃的随便卷了卷找了个不用的袋子装了进去。装衣服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车钥匙口袋里,连忙翻了翻,不过没有翻出车钥匙,却翻出了一个巧克力的包装纸。

    我一怔,因为就只有包装纸了……

    办理完出院手续,我和张夏打了辆车,因为都没身份证,火车、大巴什么的也坐不了。上车后司机听说跑出市一开始怎么也不同意,最后听了我的开价,终于点着头答应了。

    一路上张夏不怎么说话,我也找不到太合适的话题,也就跟着沉默着。他用孙昊名字和那个巧克力包装的事情,我想了很长时间却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尤其是那个巧克力,我分明记得我是在寻找张夏的时候吃了它,如果这样说,那是不是我真的找到过那个断崖和蛇群,那些事情都不是做梦。

    可为什么张夏要说我没有离开过呢?他为什么说谎,是另有隐情还是别有用心?说实话,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对张夏这个人是信任的。可对于他对我有所隐瞒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多少有点不舒服的。一路上我这样心怀纠结的握着巧克力的包装纸,回过神时,司机已经将我们送到了地方。

    我们先回了我停车的地方,我的车还是安静的停在那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下车前我多给了司机一些钱,他分给了我一些汽油,之后便掉头离开了。

    我上了车试着发动车,好在都还能用,我将车子缓缓启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个右侧树枝挂着红布的大树,心中情绪翻涌,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一路上张夏认真指着路,我则满腹心思的一直暗中观察他,快上公路时,我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张夏,问你件事。”

    “嗯。”

    “你住院登记怎么留的是我老板儿子的名字?”

    张夏突然转头看着我,似乎有些惊讶,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车胎突然噗的一声,车头一歪打了个滑。我听着声音像是扎到了车胎,连忙将车停下来,从车上跳下去查看。

    “怎么了?”张夏从车窗探出头问。

    “没事,车胎扎了一下。”我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见车胎下面有几颗尖利的石子,不过好的车胎还没有扎爆,还算是幸运。我扶着车子起来回了一句,还没转身突然感觉后颈上一痛,跟着眼前一黑,头向下一栽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