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程若嘉怎么也想不到，只是回一趟老家就被人逼上了悬崖！
此时，护卫李常他们已渐渐不支，冉舒宸命悬一线，这群突然冒出来的杀手越来越占据上风！
而一名杀手正举着寒刀步步朝她逼近……
她已无路可退，脚下石头滚落，跌入身后深不见底的如刀削般的悬崖。
逃生无望，程若嘉望向朝自己奔来的冉舒宸，凄凉一笑，然后将心一横，转身跃下万丈深渊……
三天前冶川镇
岁月一如静好。
“若若，我们在这里歇脚？反正离灵草村也不远了。”冉舒宸折扇挑起车帘，瞧着外面热闹道。
冉舒宸，御史中丞冉逸独子，也是程若嘉的竹马、跟班以及名义上的表弟。
“到哪了？”程若嘉将头也凑过去，两双眼睛通过马车窗齐齐地看向外面摆成长龙的各色摊铺。
“这是冶川郡，是进出去你家乡灵草村的必经之路。你就没一点印象？”冉舒宸上挑他那双好看的凤眼道。
“没有印象。”程若嘉说的是大实话。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她并没有像其他穿越者那么好运，得到原主的记忆。且不说原主记忆，甚至，她连自己的记忆都缺了一部分。
冉舒宸合扇敲额，笑道：“对哦，你小时候的事多数都不记得了。这个冶川郡地处西州边陲，常有蛮族的人过来交易，算是鱼龙混杂之地。但这里贩卖的玩意儿也稀罕，有些在王都也都少见。”
他细长的桃花眼眯起，笑得如朗月入怀：“今儿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在这寻个客栈落脚，明日再去灵草村？”生怕程若嘉会拒绝，急不可耐地先下了马车，吩咐随来的护卫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好车马。
于是他们一行几人在冶川郡歇了一晚，翌日才赶去了程若嘉的家乡——灵草村。
准确地说，灵草村是原主的家乡，原主是灵草村李家夫妇的独生女儿。严格算来，这儿也算是现在这个陈若嘉的半个家乡，因为十几年前她就是穿越到了这里，也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距离当初她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光阴，春去秋来，花开花谢，离开时还是稚幼女童，回来已是婷婷少女。
人非物是，水流云散。
她这一走十年，还以为李家夫妇坟前杂草长得比人还高，谁知却被打扫得干净，坟前还摆着供品。
一个中年男子正埋头在坟前烧着钱纸。
“你亲戚？”冉舒宸附耳过来，又想起他爹娘提起过李家没有其他亲戚。续又道：“哦，你没有其他亲戚了，那他是谁？”
程若嘉用眼神告诉他，她也不知道。
冉舒宸怕程若嘉见了父母坟伤感，于是故意插科打诨道：“这人怕是认错了亲戚，正好替你尽了孝心，你怎么着也得感谢感谢人家，给银两太俗了，磕三个头我看比较合适……”
他以扇掩嘴，将音也压得极低，不料中年男子却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身上转了两转，落到程若嘉脸上。他表情明显一怔，扔了手中钱纸朝他们走来。
这人身材魁伟，身穿灰色旧布袍，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他盯着程若嘉，神情瞬息变换，从吃惊到迟疑，再到激动。
“你、你是……不对、不对，不会是她。你是……芽儿？”
“你是谁？”程若嘉惊讶道。这是十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唤她。
陈若嘉还在灵草村时的名字是李月芽，而芽儿正是李月芽的乳名，只有村里那些熟识的人才会这么叫她。
“我是你隔壁邻居，赵叔叔。”
程若嘉细细端详，眼前的人影与记忆中魁伟但年轻的影像重叠在一起，蓦地瞳孔放大，惊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赵叔！”
程若嘉对李月芽时期的记忆并没有多少，寥寥片段中却还有这位隔壁的赵叔。赵叔赵婶与李家往来频繁，交情也好，他们一直都拿李月芽当亲闺女疼。
但无论当初如何疼爱，十年荏苒，稚嫩女娃儿已长成了如今少女模样，变化不可谓不大。莫说是邻居，就算是亲身父母十年未见，也不一定能立马认出她来。
冉舒宸也想到了这一点，“赵叔是吧，赵叔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她小时候长的就像根焉豆芽似的，还黄不拉几，啧啧……”说话同时不着痕迹地将程若嘉护在了身后。
赵叔却没看他一眼，目光一直落在程若嘉身上，喃喃道：“像、真像你母亲。”
“我母亲？”程若嘉也有冉舒宸同样的困惑，若是因为她与她母亲长得极为相像，这也能解释了。
这么一问，似乎是惊醒了赵叔，他回了神识望向别处。良久，才转过头来，却是一脸严肃：“芽儿，你想为你父母报仇吗？”
程若嘉一怔，还未做任何反应，冉舒宸却先道：“若若的父母是被流寇所杀，这仇人要怎么寻？”
“流寇？”赵叔不屑哼一声：“这不过是县令为了结案随便编的一个理由……”突然望向冉舒宸，意味深长道：“这个理由，当年凉州刺史大人应该也是不信的，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
冉舒宸大惊失色，这位赵叔绝不简单！冶川县为凉州所管辖，而当年凉州刺史正是冉舒宸的父亲冉逸。
当下心中警铃大作，带着程若嘉急急向后退几步，同时沉声低喊：“李常！”
身后侧的护卫训练有素地上前一字排开，挡在他们前面，形成与赵叔对峙局面。
赵叔却是懒得搭理，扭头就回到坟前继续旁若无人的烧着纸钱。
一方剑拔弩张，一方波澜不惊，僵持半盏茶的功夫，前者终究是绷不住了。冉舒宸小声与程若嘉商量：“若若，这人来历不明，你不要与他搭话。我让李常护着咱俩，咱俩先拜祭你爹娘，然后再报个平安。”
程若嘉余光望向赵叔方向，故意讲话声音很大，“怎么能说赵叔是来历不明的人呢，他小时候就最照顾我了。这么些年来也亏着他念旧情，替我这不孝女清扫爹娘的坟墓。”
程若嘉悄悄摆了摆手，示意冉舒宸无需紧张，这位赵叔对她并无恶意。
程若嘉打掉拽着她胳膊的手，施施然上前行一大礼，真诚道：“赵叔，谢谢你。”赵叔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嗯了一声。
冉舒宸亦步亦趋地跟着，见状连忙递上篮子，程若嘉从篮子里取出祭品摆好，向墓碑磕了几个头。然后与赵叔一起默默烧着纸钱。
待最后一张钱纸化为了灰烬，火苗变小，风一吹也散了。
程若嘉缓缓道：“赵叔，你先前说的报仇的事，你是知道了什么？”
赵叔一手搭在墓碑上，良久才道：“有些事最好你自己去查，旁人并不一定知道得清楚。是与非，对与错，得自己查明，自己判断！”
在旁边一直警戒着的冉舒宸不乐意了，“你这赵叔，事儿没说怎么还先讲起道理来了，这词儿还一套套的，我告诉你，我们家若若才不会被你糊弄，从来都是她糊弄别人。”
赵叔突然笑道：“这样最好！”他拍了拍身上灰尘，讲起了一件往事。
十七年前，赵叔在虎卧山砍柴时见到一名女子被几名男子围杀，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婴儿，十几招过后，女子体力不支，最终被打下了山崖。
故事讲到了这里，赵叔突然不说了，默默烧着纸钱。程若嘉和冉舒宸面面相觑，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救了那名女婴交给了李家抚养，却也给李家夫妇带来了灾祸。芽儿，其实你并非李家夫妇亲生……”
“……事情因你而起，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若你不想他们枉死，就去找出凶手。”
此时，护卫李常他们已渐渐不支，冉舒宸命悬一线，这群突然冒出来的杀手越来越占据上风！
而一名杀手正举着寒刀步步朝她逼近……
她已无路可退，脚下石头滚落，跌入身后深不见底的如刀削般的悬崖。
逃生无望，程若嘉望向朝自己奔来的冉舒宸，凄凉一笑，然后将心一横，转身跃下万丈深渊……
三天前冶川镇
岁月一如静好。
“若若，我们在这里歇脚？反正离灵草村也不远了。”冉舒宸折扇挑起车帘，瞧着外面热闹道。
冉舒宸，御史中丞冉逸独子，也是程若嘉的竹马、跟班以及名义上的表弟。
“到哪了？”程若嘉将头也凑过去，两双眼睛通过马车窗齐齐地看向外面摆成长龙的各色摊铺。
“这是冶川郡，是进出去你家乡灵草村的必经之路。你就没一点印象？”冉舒宸上挑他那双好看的凤眼道。
“没有印象。”程若嘉说的是大实话。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她并没有像其他穿越者那么好运，得到原主的记忆。且不说原主记忆，甚至，她连自己的记忆都缺了一部分。
冉舒宸合扇敲额，笑道：“对哦，你小时候的事多数都不记得了。这个冶川郡地处西州边陲，常有蛮族的人过来交易，算是鱼龙混杂之地。但这里贩卖的玩意儿也稀罕，有些在王都也都少见。”
他细长的桃花眼眯起，笑得如朗月入怀：“今儿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在这寻个客栈落脚，明日再去灵草村？”生怕程若嘉会拒绝，急不可耐地先下了马车，吩咐随来的护卫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好车马。
于是他们一行几人在冶川郡歇了一晚，翌日才赶去了程若嘉的家乡——灵草村。
准确地说，灵草村是原主的家乡，原主是灵草村李家夫妇的独生女儿。严格算来，这儿也算是现在这个陈若嘉的半个家乡，因为十几年前她就是穿越到了这里，也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距离当初她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光阴，春去秋来，花开花谢，离开时还是稚幼女童，回来已是婷婷少女。
人非物是，水流云散。
她这一走十年，还以为李家夫妇坟前杂草长得比人还高，谁知却被打扫得干净，坟前还摆着供品。
一个中年男子正埋头在坟前烧着钱纸。
“你亲戚？”冉舒宸附耳过来，又想起他爹娘提起过李家没有其他亲戚。续又道：“哦，你没有其他亲戚了，那他是谁？”
程若嘉用眼神告诉他，她也不知道。
冉舒宸怕程若嘉见了父母坟伤感，于是故意插科打诨道：“这人怕是认错了亲戚，正好替你尽了孝心，你怎么着也得感谢感谢人家，给银两太俗了，磕三个头我看比较合适……”
他以扇掩嘴，将音也压得极低，不料中年男子却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身上转了两转，落到程若嘉脸上。他表情明显一怔，扔了手中钱纸朝他们走来。
这人身材魁伟，身穿灰色旧布袍，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他盯着程若嘉，神情瞬息变换，从吃惊到迟疑，再到激动。
“你、你是……不对、不对，不会是她。你是……芽儿？”
“你是谁？”程若嘉惊讶道。这是十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唤她。
陈若嘉还在灵草村时的名字是李月芽，而芽儿正是李月芽的乳名，只有村里那些熟识的人才会这么叫她。
“我是你隔壁邻居，赵叔叔。”
程若嘉细细端详，眼前的人影与记忆中魁伟但年轻的影像重叠在一起，蓦地瞳孔放大，惊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赵叔！”
程若嘉对李月芽时期的记忆并没有多少，寥寥片段中却还有这位隔壁的赵叔。赵叔赵婶与李家往来频繁，交情也好，他们一直都拿李月芽当亲闺女疼。
但无论当初如何疼爱，十年荏苒，稚嫩女娃儿已长成了如今少女模样，变化不可谓不大。莫说是邻居，就算是亲身父母十年未见，也不一定能立马认出她来。
冉舒宸也想到了这一点，“赵叔是吧，赵叔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她小时候长的就像根焉豆芽似的，还黄不拉几，啧啧……”说话同时不着痕迹地将程若嘉护在了身后。
赵叔却没看他一眼，目光一直落在程若嘉身上，喃喃道：“像、真像你母亲。”
“我母亲？”程若嘉也有冉舒宸同样的困惑，若是因为她与她母亲长得极为相像，这也能解释了。
这么一问，似乎是惊醒了赵叔，他回了神识望向别处。良久，才转过头来，却是一脸严肃：“芽儿，你想为你父母报仇吗？”
程若嘉一怔，还未做任何反应，冉舒宸却先道：“若若的父母是被流寇所杀，这仇人要怎么寻？”
“流寇？”赵叔不屑哼一声：“这不过是县令为了结案随便编的一个理由……”突然望向冉舒宸，意味深长道：“这个理由，当年凉州刺史大人应该也是不信的，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
冉舒宸大惊失色，这位赵叔绝不简单！冶川县为凉州所管辖，而当年凉州刺史正是冉舒宸的父亲冉逸。
当下心中警铃大作，带着程若嘉急急向后退几步，同时沉声低喊：“李常！”
身后侧的护卫训练有素地上前一字排开，挡在他们前面，形成与赵叔对峙局面。
赵叔却是懒得搭理，扭头就回到坟前继续旁若无人的烧着纸钱。
一方剑拔弩张，一方波澜不惊，僵持半盏茶的功夫，前者终究是绷不住了。冉舒宸小声与程若嘉商量：“若若，这人来历不明，你不要与他搭话。我让李常护着咱俩，咱俩先拜祭你爹娘，然后再报个平安。”
程若嘉余光望向赵叔方向，故意讲话声音很大，“怎么能说赵叔是来历不明的人呢，他小时候就最照顾我了。这么些年来也亏着他念旧情，替我这不孝女清扫爹娘的坟墓。”
程若嘉悄悄摆了摆手，示意冉舒宸无需紧张，这位赵叔对她并无恶意。
程若嘉打掉拽着她胳膊的手，施施然上前行一大礼，真诚道：“赵叔，谢谢你。”赵叔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嗯了一声。
冉舒宸亦步亦趋地跟着，见状连忙递上篮子，程若嘉从篮子里取出祭品摆好，向墓碑磕了几个头。然后与赵叔一起默默烧着纸钱。
待最后一张钱纸化为了灰烬，火苗变小，风一吹也散了。
程若嘉缓缓道：“赵叔，你先前说的报仇的事，你是知道了什么？”
赵叔一手搭在墓碑上，良久才道：“有些事最好你自己去查，旁人并不一定知道得清楚。是与非，对与错，得自己查明，自己判断！”
在旁边一直警戒着的冉舒宸不乐意了，“你这赵叔，事儿没说怎么还先讲起道理来了，这词儿还一套套的，我告诉你，我们家若若才不会被你糊弄，从来都是她糊弄别人。”
赵叔突然笑道：“这样最好！”他拍了拍身上灰尘，讲起了一件往事。
十七年前，赵叔在虎卧山砍柴时见到一名女子被几名男子围杀，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婴儿，十几招过后，女子体力不支，最终被打下了山崖。
故事讲到了这里，赵叔突然不说了，默默烧着纸钱。程若嘉和冉舒宸面面相觑，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救了那名女婴交给了李家抚养，却也给李家夫妇带来了灾祸。芽儿，其实你并非李家夫妇亲生……”
“……事情因你而起，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若你不想他们枉死，就去找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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