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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计中计

    程若嘉才扒拉了几口,庄福就在在宁博后腰近臀的位置找到了被毒虫蜇伤的伤口。程若嘉依依不舍的离开桌,淡定地用银针挑出蜇入的毒针。待她敷好药后,听到庄福的声音,“你吃了备给大人的饭菜?”

    程若嘉抬头,见庄福指着桌上的饭菜,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这次真生气了,抬眉讥讽道:“你们是要卸磨杀驴?怎么?救了人连一顿饭都不给吃?”

    庄福被一顿抢白弄得十分尴尬,“小牛,你火气有点大哦”却听萧狄命令他,“你去让厨房……算了,还是去酒楼买些饭菜送过来。”

    本还想再说什么地他,立马老老实实拱手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帮他们关好房门。

    房内陷入一片静默。

    忙活了一整日,却连一顿饭菜都没有。觉得委屈的程若嘉不知不觉红了眼尾。

    萧狄往前迈步靠近她,惹得她提高声音道:“干什么?”

    萧狄回答得理所当然,“杀驴。”见她没反应过来,好心提醒她,“卸磨杀驴。”

    程若嘉警觉地退后几步。

    “卸磨杀驴?”萧狄复说一遍,轻笑起来,“教你的夫子若是知道你是这么用的,怕是气得要从坟头里爬出来。”

    程若嘉也意识到自己这词用得确实不是很恰当,梗着脖子要给自己找回面子,“过河拆桥,你们这是过河拆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教我的夫子已经过世?”

    “被你这样的学生气死不是很正常么。”

    “……”

    萧狄慢悠悠将手深入袖中,“敢挟持官家人的……”后面两字没有说出来,只是做了个口型。

    程若嘉从他嘴型中,读懂了是“蠢驴”两个字,气得抬手指向他,熟不知这动作又牵动了她的右肩痛处,哎哟一声,这气势就降去了大半。

    一个瓷瓶递到她眼前,“该上药了,这药要三个时辰上一次,才能好得快。”见她不接,萧狄自顾自地将瓷瓶打开,真诚地道,“若是伤口太痛不方便自己动手,我可以帮你上药的。”

    程若嘉一把夺过瓷瓶,慌道:“我自己可以。”

    “真可以?”萧狄好心道:“都是男子,这有什么关系。”

    “……”

    一架屏风将房里再隔出一片小的空间来,程若嘉在给自己上药。另一侧,宁博躺在床上还在昏睡中。

    程若嘉吸取上次教训,这次只涂了薄薄地一层在肩膀上。这药好是好,就是药性太猛,涂后火烧火燎地难受。

    空气中有湿润的水意,雨似乎要淅淅沥沥下起。

    被请出房间的萧狄驻足在门口,无奈的笑了笑。

    庄福(驿丞)已从厨房过来,“大人,饭菜在备了,等下是拿过来还是送到您房间?”

    萧狄沉吟片刻,道:“送过来。”

    庄福领命正欲折身,萧狄又补充了一句,“等他吃完后用马车送他回客栈。”

    “大人,饭菜不是给你备的?李公子可以吃房间里的饭菜。”

    萧狄道:“人家帮了咱们,却没吃上一口热饭热菜,会被说成是卸磨杀驴的。”

    程若嘉敷好了药,绕过屏风去先去宁博的床边看他的情况。看见宁博时,他已微微睁开了眼。

    “你醒啦!”程若嘉喜道。

    听见他的声音,门外的萧狄推门而入,还没走远的庄福也跟着进来了。

    宁博缓缓地把目光从程若嘉身上挪到他们二人身上,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大……”他干涩艰难地发声。

    萧狄坐到他床头,先将他扶起,喂了一些清水让他喝下。

    庄福在一旁将帮衬着拢好被角,“你小子躺了快一天一夜了,终于是醒来了。真是吓到大人,吓到我们哥几个了。”

    嗓子润泽过,宁博看着他们,困惑道:“我、我是怎么回来的?”

    萧狄沉着脸,道:“没同我商量,就贸然上山,出了军营,连军规都不懂得了?”

    因发烧的缘故,宁博的脸微微有些潮红,被萧狄这么一训斥,红中竟泛出一丝白,“宁博知错,望大人惩罚。”

    萧狄叹一口气,道:“算了,你现在这样,也算是罚过了。”

    庄福将萧狄带着他们找到破庙,救了宁博三人,擒住了黑衣人,以及黑衣人毒发身亡的经过简短地讲给了他听。

    宁博听后因情绪波动引得不受控制地连连咳嗽。“大人,你、你是怎么知道那是圈套的?”

    庄福一怔,他跟着大人去找宁博他们,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他也扭头看向萧狄。

    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程若嘉也十分好奇,于是,他们三人齐刷刷都将目光移到了萧狄。

    半晌后,萧狄望向庄福,“你还记得那个铁勒人的口供吗?破绽就在他的口供里。”

    庄福当然记得,那个铁勒人也是个硬骨头,开始是什么也不说,非得过了五套刑具,熬不住了才道出他们的计划,而宁博他们就是听了他们的计划后才去的映红山。

    “那贼人道,他们是铁勒的细作,平日潜伏在冶川县的青囊药堂李,有命令才暗中执行。前几日收到命令,要求他们护送一人平安出城。他们分成两拨人出城,他是第一波,要护送的人在第二波。”

    “第二波负责在他们全部撤走前杀了青囊药堂,免得泄露了他们的行踪。然后他们约定在映红山破庙中汇合。”

    宁博咬牙切齿道:“一群丧尽天良的贼人,为了灭口,就杀了无辜三人。”

    萧狄淡淡道:“破绽就在这里。”

    众人皆一脸诧异地望着他。萧狄目光越发冷淡,“青囊药堂三名死者并非是被利器所杀,而且凶手也并非是武功之人。”

    宁博和庄福同时问道:“那凶手是谁?”

    程若嘉却是问,“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没有武功,而且使用的不是利器?”问完了马上又想到了原因,恍然大悟道:“哦,你去过凶杀现场,所以你是从死者的伤口上判断出的结果。大人,你除了会领兵,还可以当仵作,厉害、厉害。”

    宁博不满的狠狠瞪了她一眼。怎么可以将他们的大人比作仵作。

    职业不分贵贱,程若嘉心中回应他这一记白眼。

    萧狄眼中流露一抹赞赏,鼓励她道:“那你再说说,凶手不是他们,他们却为何说人是他们所杀?”

    程若嘉想了想,便道:“无外乎两种理由,一是为了掩盖真正死因,帮人脱罪,二是为了激怒……”程若嘉手指在空中划了一圈,最后指向萧狄,“……你!”

    “不得对大人无礼。”宁博出言呵斥。

    庄福与程若嘉一日相处,对他颇有好感,尤其是听其他衙役说起,他还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对他的更是多了几分钦佩。何况大人对他也是蛮照顾的。于是道:“宁博,你这条命还是李公子救的了,你就不要、那个什么杀驴了。听他把话说完。”

    程若嘉不想与一个病人计较,只是不自觉的噘了噘嘴,道:“连杀人这死罪都承认,后面所说的映红山汇合就更可信了,于是大人你、您就会奔着映红山破庙而去,等着你们的就是早已经布好的陷阱,毒箭、毒气,啧啧……”

    宁博脸上尽是怒气,搁在被上的拳头攥得紧紧,“居然敢骗我,我要将他活剐了。”

    庄福宽慰道:“不用你出手,那人已经死了。”

    程若嘉听到这里怔住了,缓缓踱步到桌旁坐下。

    萧狄以为他又陷入了不好的回忆当中,在她对面坐下,倒了杯茶推过去。

    茶杯捂在掌心,慢慢送至嘴边却并没有喝一口,程若嘉猛然回神似的嘴唇抖了抖,“好像……有一处不对。”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与萧狄听,“若是设计引你们入局,那城门挟持案就是这个局的开始,蒙面人也是他们的一枚棋子。若这枚棋子早就中了迷幻药,又怎么能意识清晰的与你们涡旋,让你们上当。有没有可能……”程若嘉抬眉询问对面的人。

    萧狄懂她的意思,摇头道:“牢房中我派人严守,不可能在牢中下药。”

    最后一个可能被否定,程若嘉怔怔道,“不是迷幻药,迷幻药不可能能做到等人完成使命了才发挥药效。”当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即使不可能也是真相了。

    程若嘉惊得猛然站起,看着萧狄欲言又止,在一番天人交战后,颓然地坐下。

    隔着桌子,萧狄向他靠近。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是巫术对吗?能控制人心的巫术。”

    程若嘉捂住自己的嘴巴,盯着他足足楞了好半晌,才道:“你相信巫蛊之术?”

    “不,我信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