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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相见不相识

    跟在萧清身后进了牢门的庄福咕哝道:“这小子发高烧了,不晓得有没烧坏脑袋,我看他以前就不怎么聪明,这再一烧坏……咦?少将军你怎么突然走这么快!”

    萧清接过狱卒手中的油灯进如囚室,举灯照过去。突然而来的光线引起了程若嘉的不适,她下意识的撇开脸。

    灯光露在她细长光滑的脖颈上,萧清提灯的手一滞,慢慢靠近,照亮她的全身。

    被头顶的油灯照了一会,程若嘉意识醒来,对黑暗的恐惧也消失了。

    周围有人,且还来了一段时间,是敌还是友?

    她假装还在睡着侧过身来背对着亮光,然后悄悄将手探入怀中,匕首被衙差收了去,怀中只有银针了,但只要距离够近,银针扎准对方的穴位,她也可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李未晏?”声音自头顶飘下。

    她听出来了这声音的主人,不过这一声呼唤却没有往日半分的凌厉。

    程若嘉撑开眼,坐了起来。

    “是你?”还真是萧清。

    萧清藏好万千情绪,瞟了一眼她拢在袖中的手:“你手里的针,我劝你还是收好。”

    程若嘉目光落在他的佩剑上,想起前一日他就是用它轻而易举将人扎出了好多个血窟窿。不禁一阵心惊胆跳,连忙收了针。

    程若嘉思绪百转,若是要审她,自是可将他拎出去便可,他本人没必要来这一趟。来这里是要刑具逼供?她听人说过,大牢中有个刑讯室,里面各种刑具都有,活人走进去,血人拖出来。

    想到这个,程若嘉近乎惊悚地道:“我、我……吸!”意识的回归让肩膀的疼痛更加鲜明,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肩膀伤得严重吗?”

    还不是拜你所赐,程若嘉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她默了一会,实在拿捏不准此时此地此人的态度。正盘算要如何回答才能让他满意,抬眸见他一双眼眸中,烛光闪烁,竟映出了自己的脸。

    程若嘉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这胡言乱语的毛病又犯了:“您认为我应该说严重,还是该说不严重?”

    “你小子傻了吧,严重就说严重,不严重就说不严重。什么叫别人认为。难不成你还想要大人亲自动手撩开你衣服看看。”站在囚室外的啦庄福再也忍不住了,跳出来道。

    程若嘉吓得抓紧自己的衣领,忙道:“不严重,不严重。一点都不严重。”

    庄福道:“怎么会不严重,肯定严重啊,都病得说胡话了。要不我老庄替你上点药。”

    “不要!”

    “不用。”

    两人竟异口同声道。

    老庄拿着膏药的手停在半空中,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二人。

    程若嘉将衣领抓得更紧了,站起来,退了两步道:“我自己就是大夫,心中有数的。就不麻烦老庄你了。”

    “可是……”老庄依然不放心,向萧清投去询问的目光。

    萧清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程若嘉,不禁觉得好笑,并没有要替她解围的打算。

    “老庄,你也过来了啊,我是可以出去了?”程若嘉心生一计,将话题扯开。本来她还紧张会对她施以酷刑,但见老庄轻松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应该是没事了。

    “是啊,犯人已经抓到了。”老庄果然忘记了上药这茬事,高兴地说道。

    “抓到了,是谁?”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萧清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程若嘉连忙跟在萧清后面。心中虽然想问虎卧山的凶徒和青囊药堂是否有关联,但也知道目前还不合时宜,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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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三人慢慢走至仪门。走在前头的萧清转身过来,伸出手来摊开,掌心上是一个布制的物件。

    “大堂里捡到的,是不是你落下的?”

    程若嘉歪着头看去,是个用粗布缝制的香包,她将东西拿起放在鼻尖嗅了嗅,“里面装的是安神草药。不过不是我的。”

    庄福也好奇地凑过来:“这做得很粗糙,像是小孩做的。大人,你怕捡的别人扔的东西吧……”一回头见萧清用“多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吓得他立马闭嘴。

    “你仔细看看上面绣的字。”萧清循循善诱。

    字么?“原来这歪歪扭扭的是字啊。”程若嘉笑道,“大人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绣的什么字?”

    上面的字是李月芽绣的,没有认出来?那是不是就说明……

    萧清身子微不可查地震了一下,奢望不可遏制的疯长,与冷静相互撕扯着。

    他的心跳很快,以至于要深吸一口气才能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与平常无异。

    “是个‘李’字。”

    “‘李’字?”程若嘉将香包塞回去,笑道:“大人,我虽然姓李,但这确实不是我的香包。若是我的,我才不会在上面绣自个的姓,我会绣个鸟啊,花啊,再不济绣片叶子也行。”

    这句无心之话听得萧清心血上涌,背襟甚至渗出细密的汗,他目光逐着她的一双清澈眸眼,坦坦荡荡,没有一丝丝有意探知、明知而装不知的痕迹。

    萧清将香包翻了个面,再次摊在手中给她看。

    程若嘉看不出个所以然,问道:“这绣的又是什么?”

    萧清眼底的波光在细微颤抖:“一片叶子。”

    “噗!”庄福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小子,你说这个不是你的怕都没人信了。”

    程若嘉扶额无语道:“好巧,但真不是我的。”她舔了下皲裂的嘴唇,看了看天,再看萧清,提醒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天已亮了,大人,何必在这旧香包上纠结。

    默了片刻,萧清轻若梦呓,却坚如磐石,轻声问:“你真的没有印象?”

    程若嘉叹了口气,做出了退让:“一个香包而已,若大人坚持说是我的,那我就收了它。”伸手要去拿,萧清却握住了它,收了回去。

    程若嘉:“……”

    被阴雨掩盖了许久的旭日以为要冒了出来,终是躲在云层后半露半隐,瞧不真切。一缕霞光落在萧清的身后,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天色不早了,你走吧。”萧清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走了。

    程若嘉嘟哝了一句,与庄福告了别,便也出了衙门。她行走出两三百米远,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回头看,原来是庄福。

    庄福跑到跟前将一瓶药递给她,“这是少将军给的药膏,你回去记得在肩膀上仔细涂上。”

    程若嘉接过来,揶揄道:“怎么,你们少将军给人一巴掌过又赏一颗糖啊。”

    庄福道:“也不能怪他,他这些天心中急啊,生怕出事,可还是晚了一步……”停顿了片刻,突然大手一挥,像是要驱散心中阴霾:““算了,不同你说这些了。我们少将军其实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不你这肩膀怕是早就废了。”

    程若嘉虽心生诧异,但见他神情间有薄薄悲痛,便知人家不想多提,于是就没有再问下去。道了谢之后就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