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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杰聚首,大闹堵场(上)

    这一日天清气朗,阳光明媚,繁华的京城,路人行人不绝,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有牵着猴儿,耍着刀枪,打锣打鼓的卖艺人,有在两边道路上摆着各类摊子的叫卖小贩。

    陈青山,柳蝶衣今日带着木兰真是要见一下江湖豪客,柳蝶衣相貌出众,害怕惹出事端,所以还是往常的女扮男装,而今日木兰真没有喝酒,而显得精神抖擞,走起路来虎虎生威,他还是以往的装扮一身破旧衣裳,散披着头发,他害怕被人认出面来。

    柳蝶衣毕竟是女儿家,走在大街上,看着大街上的各种令人眼花缭乱小摊,欢呼雀跃。但见街上有女孩家的胭脂水粉,珠玉首饰,她此刻倒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在女扮男装,周围都是一个女孩家在看,老板见他一个男人挤上来,又见他长的英俊,皮肤水嫩光滑,比女人看起来还要美,就开始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口才:

    “这位公子,你看你往这里一站,这些姑娘都不买胭脂了,光顾着看您了,这么俊的公子,怎么能少了这一款为你量身制作的“春水芙蓉”呢,这可是从大老远的西域经过驼队,跋山涉水、危险重重才能运到这京城里来的,我一看你就是识货的主,您若是擦上它,保准您就是这大街上最令人瞩目的,说不定有哪位皇宫里的公主经过,就把你招为驸马了。”

    柳蝶衣见到老板这么说,又见滩前的女子都看着自己,她虽然是一个女子,可她此刻女扮男装不由一阵脸红,用手捂着脸挤出了人群,老板见她慌不择路的跑开,急忙扯开嗓子喊道:“公子你一个大男人还害什么羞啊,就算自己不用,拿回去给自己心仪的人用也行啊。”见柳蝶衣远远的跑开,老板脸一冷,没好气的说道:“得,又白说了。”

    陈青山知道他师妹毕竟是女儿家喜欢这些东西,便走上前去,笑道:“老板,这胭脂多少银两,我要了。”

    老板一看来人,长的仪表堂堂,丰神如玉,喜不自胜的笑道:“哎呀,这位公子可真是有眼光,这可是从大老远的西域经过驼队,跋山涉水危险重重才能运到这里……”见到老板又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陈青山连忙伸手打住,笑道:“老板,你就说多少钱吧,再别往下鬼扯了。”

    老板见人家不耐其烦,微微尴尬,又见陈青山长的一表人才,似乎倒像个有钱的主,心想要将他狠狠的痛宰一下,笑道:“公子啊,是这样的,我们这是首批货,绝对是好货,我这人也最讲商业道德了,所以我不多赚你们半个铜板,只收一个我们的成本。”老板说话间便伸出三个手指头,陈青山看着老板,越看咋不像一个好人,倒想一个十足的奸商,可见他伸出三个手指头,还是皱着眉头问道:“三两?”

    老板连忙摆摆手,笑道:“公子你可真是会开玩笑,三两你连我这个精致的盒子都买不下,是三十两。”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陈青山瞬间石化,瞪着双眼望着老板,冷笑几声,转身便走,老板心中嘀咕一声,“怎么又走一个,是不是价格给高了”,老板望着陈青山连忙喊道:“公子,公子,我看你是诚心要这个货,也就不要三十两了,只要二十两,二十两。”

    木兰真跟在陈青山身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陈青山听到背后传来老板的声音,转过身忿忿不平的说道:“二十两,你还是把我卖了得了。”

    说完便走,老板见到陈青山一刻也不带犹豫的,连忙吩咐他的女人照看摊位,带着那盒胭脂跑了上去,拦住陈青山的去路,一副说假话,不怕雷劈的样子:“公子,我今儿和你有缘,也不要你三十两,也不要你二十两,就做一次赔本的买卖,你就说你身上有多少银两,想买这盒胭脂送给心上人吧,我保准你送出这盒胭脂,一定可以俘获心上人的芳心,能和那位姑娘走在一起,白头偕老的。”

    陈青山见这老板死缠烂打追了上来,竟然将生意做到这份上,也真是令他大吃一惊,不过他的确没给他师妹送过什么东西,当下摸了摸身上的银两,全部拿了出来,老板看着陈青山手中的银两,一下子大跌眼镜,惊讶的说道:“七……七两……”

    陈青山见到老板这么说,脸微微一红,笑道:“在下囊中羞涩,就这么多了,你如果还不卖的话,就请让开,在下就要走了。”老板看着那几两碎银一番权衡利弊,虽然不能狠狠的痛宰一下眼前这傻小子,但也觉得自己还赚了些,便装的一副忍痛割爱,自己赔了的模样说道:“我看你这小子人不错,老板我今天就吃点亏,将这“清水芙蓉”便宜送你了。”

    老板将那胭脂放到陈青山的手上,极为主动的将那七两碎银全部拿走了,临走前心中还嘀咕了一声:“像你这么抠门的男人,哪会有姑娘看上你,老子追上前来就这赚了四两。”

    老板走后,留下一脸错愕的陈青山风中凌乱,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七两银子,就换了一盒胭脂。陈青山迟顿的转过目光,望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木兰真,问道:“三十两变七两,他是不是还赚了。”

    木兰真思考了一番,看着那老板已经回到摊位,开始继续忽悠别人,默然点了点头。陈青山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手抖动着看着手中的胭脂,悲痛的说道:“我辛辛苦苦攒的七两银子呀,就给这奸商给骗走了。”

    木兰真心见到陈青山这份模样,还真是令他好笑,说道:“修道之人,不是视钱财为身外之物么,陈大侠又何必在意这几两碎银子呢?千金散尽还复来嘛,我们还是快些去找柳姑娘吧。”

    陈青山见到木兰真这么说,先是将那胭脂小心的收进怀中,准备给他师妹一个惊喜,走路间不由得要口吐芬芳:“这是哪个混蛋说的鬼话?修道之人就不是人了,就连佛祖也需要收取人间的香火钱呀。”木兰真见到程青山对他怨声载道,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陈青山这个人很对自己的口味,漠然道:“诗仙李白说的。”

    陈青山微微一怔,诗仙李白何许人也?他一个一穷二白的穷道士怎么比,没好气的说道:“这个专找宰相女儿婚配的阔绰公子,净说骗人的鬼话,看看人家诗圣杜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忧国忧民,“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还是俱欢颜!”何等胸襟与气魄……”

    陈青山还想再说,却见他师妹柳蝶衣又来到卖面具的小摊,便要试着带一带美猴王的面具,小摊老板见到这么英俊的俏公子,免不了要夸他两声,柳蝶衣听到这样的夸赞更是很受用,可她自己从来不带钱,便吩咐一声陈青山快来给钱,陈青山见她买的都是一些没有用处的东西,不免摇头深深一叹,心想[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师妹,这简直是走到哪里买到哪里,我可不比东方师兄,他随便接一单生意都可以挣百来两银子,难不成也让我一个堂堂的恶钟馗去做那江湖大盗,劫富济贫。]

    可那老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找他来结钱了,他全身上下的积蓄拿来买了胭脂,又哪来的钱买面具,可见他师妹已经带着那面具跑开了,心中埋怨一声。木兰真明白陈青山的窘迫,陈青山也没找主动找他帮忙,他倒主动结帐了。

    陈青山又见师妹挤进人群,见那里是一个老人在捏小泥人,旁边围的水泄不通,可他师妹身材娇小,偏偏就从那人群中挤了进去,看样子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做女人,要说那老人的手艺可真是了不起,捏出来的泥人就像是仿照出来的小版真人。

    陈青山听到有人的辱骂声,只见大街上有一个老乞丐领着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女孩,一老一少皆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老人想要向那卖包子的小贩讨一个包子,却被那卖包子的小贩,恶言相向,用手给推走了,险些将他老人家给推倒了,那小女孩吓得哇哇哭了起来,陈青山义愤填膺走了过去,却见那卖包子的小贩,不依不饶,脱口骂道:“老家伙,快带着小乞丐走远点,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陈青山愤怒的说道:“当真是可恶之极。”那卖包子的小贩被人忽然呵斥这么一声,怒目圆睁望着陈青山。便见陈青山走上前来,愤愤道:“就算你没有怜悯之心,也不能对老人家动手呀。”那老板冷不丁的冷哼一声,道:“你说的轻巧,菩萨心肠,老子就靠这营生,一人养活了我们一家老小,如果人人都跑来向老子讨要包子,老子看他们可怜,那我是不是都要施舍给他们?那我们一家老小就要向他们在街上乞讨了。”

    陈青山听到这番话怒气俱消,竟无言以对,见老板说的也有些道理,人家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挣钱,施舍一次说明人家有怜悯之心,一次不施舍,这也怪不到人家。如今阉党作恶,百姓可谓是生于水火之中,像这爷俩在灾民区比比皆是。

    “唉,菩萨和圣母婊子的区别在于,菩萨说他真可怜,使去帮助了他,而圣母婊子也说他真可怜,却让他人快去帮一下他。”木兰真无奈叹了一口气,朝卖包子的老板喊一嗓子,将一绽碎银扔在了他的面前,说道:“给他们弄几个热乎的包子。”

    那老板看着木兰真,在看小摊前的碎银,被两人这么一闹,他并没有见钱眼开露岀笑容,而是摇头一叹,打开蒸笼里面热气腾腾,他取来包纸捡了四个包子,将木兰真扔来的碎银,一并给了那老人,老人看着老板,面露窘迫之情,老板道:“刚才冒犯您老了,算是赔礼了,拿着吧。”

    老人一下子老泪横流,“小翠,快跪下。”拉着那女孩连忙跪下,扣头谢道:“谢谢几位恩人了。”陈青山一怔之下,没想到这老板竟会将这些银两也给老人家,连忙走上前去,将老人家扶起:“老人家,这万万使不得,快起身。”那老人用手沾了沾眼泪,陈青山而是用手摸这摸那小女孩的脸,可见这世界并无坏人,只有被生活所迫之人。

    陈青山望着那爷俩离去,苦笑道:“木大哥,小弟今天我出门没看黄历,我估计这一会儿,一条街都要被我这个师妹给买下来,要不我带你先去一个好地方,劫富济贫一下。”木兰真皱着眉头看着陈青山,疑惑的问道:“劫富济贫?”

    “对呀,很快的,一会儿完事,小弟请你喝酒。”陈青山堆满一脸笑容。木兰真见到陈青山这副笑容,看得他心里直发慌,抬手将陈青山的脸给推了个方向,别有深意的说道:“你这笑容似乎接下来不简单。”

    可他听到酒一下子倒来的酒瘾,也就打算和陈青山冒险一次。原本以为对方是要带他去劫富济贫,没想到竟将他带到一个赌坊,木兰真看着那赌坊上面的招牌,目光迟顿的望去陈青山,却见陈青山此刻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作辑,神神叨叨的说道:“弟子迫不得已,三清祖师爷勿怪,真武大帝勿怪,弟子劫富济贫,只为帮助贫苦百姓。”

    木兰真看着陈青山做完这一动作,狐疑的问道:“胜天赌坊,这就是你所说的劫富济贫。”陈青山轻轻笑道:“对呀,这就是我们劫富济贫的地方,大哥,我的好大哥,这件事千万别告诉我师兄,要是让他知道,我这辈子可就回不了武当了。”

    木兰真倒哭笑不得了,说道:“你这个劫富济贫的法子,可真给够你们武当祖师爷长脸的,堂堂的当世武林第一门派,竟出了你这样的弟子,我都替你师父感到师门不幸啊。”陈青山见到木兰真当头给他一棒,他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咱们是为了劫富济贫,只要木大哥不说,就没人知道了,走,跨住这道门,咱们就是有钱人了。”

    木兰真见到陈青山已经跨门而入,他虽觉得赌博这事不可靠,向来是九亏一胜,而且还全在人的运气,不过他也不想让陈青山独自冒险,往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可疑人,也就尾随跟了上去。

    木兰真进入赌坊里面,首先就听到人声嘈杂,空间极大,每一赌桌上都聚满了人,扯开嗓子吆喝着,不是有人喊“大”或“小”,便是在喊“单”或“双”。

    在京城有两个地方堪称男人的天堂,一个是有女人的地方,花天酒地,一夜销魂。第二个便是这赌坊,凡是能在京城开启赌坊的人,都是背景相当雄厚的,就比如这家“胜天赌坊”便是道上有名的霍三爷买通朝廷的官员,在这里大肆敛财。

    木兰真神色一紧,但见有一桌一个男子被两个大汉当场抓住,整个赌场当场寂静无声,看向了那里,是因为有一个人出老千,被人发现了,此刻双手被两名大汉死死地抓着,一个凶相毕露的黑衣男子站在旁,拍着那出千男子的瘦脸,那出千的汉子被两个大汉紧紧的抓住,早已魂不附体,连连讨饶。

    看那黑衣男子想是这里头目,蜂目豺声的说道:“你小子竟敢出老千出到霍三爷头上了,你出门也不打听打听咱霍三爷是何等人物?你当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呀,竟敢来我胜天赌坊出老千,那你下辈子就在你的狗窝里度过吧。”

    黑衣男子一脚将那出千的汉子狠狠踹倒在地,大手一挥,他身边身强体壮的打手已经心领神会,便对那出老千的男子一顿拳打脚踢,那汉子嘴里都被打出来血,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求饶着:“大爷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上有小下有老,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要小得照顾,你就可怜可怜我,放小的一条生路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今被这些道上的人抓在手里,他的命运可想而知,只被打的半死,有出来的气,没有进来的气,那头目吩咐那两个大汉直接将那男子拖了出去。

    木兰真,陈青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对于那出千的汉子,他们爱莫能助,来这里的人多半没有一个好人,看得出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尤为鱼龙混杂,赌坊搞出这一闹剧,被这里的头目很快解决,又再次热闹起来。

    陈青山见木兰真还在怔怔出神,小声解释道:“方才此人所说的霍三爷也就是刘瑾身前的一条狗,光是每天给刘瑾上账就有数千两白银。”听到此地的老板和阉狗刘瑾有联系,这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木兰真眼睛瞪得像铜铃望着陈青山,愤愤道:“那你还敢带我来这里,不要命了。”

    陈青山凑到陈青山耳朵前,笑着道:“大哥先消气,正因为他是刘瑾的身边一条狗,所以更要劫他的钱了。”

    木兰真但见陈青山身处虎穴,没有半点恐惧的样子,这份胆量足以让人敬佩了,冷笑一声,说道:“你小子可真有种,我们前脚刚来,他们就在给咱们杀鸡敬猴了,你还敢带我来这里,你真是把你师兄的话抛到脑后了,回头就等着被你师兄收拾吧。”

    陈青山听到木兰真又提及他师兄,想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师兄,苦笑着,双合十作礼道:“木大哥,你可千万别提我师兄了,这要是被他知道了,非得活剥了我一层皮不可,你可就高抬贵手吧。”看见木兰真面无表情,陈青山一脸惬意的继续道:“小弟身上可一个铜板都没了,就全指望木大哥资助了,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大赚他一笔,赶紧溜走,我师妹过会儿怕是要四处找咱们了。”

    陈青山四下张望,他眼前一亮见一桌前有一个女人,当即拉过木兰真的手臂,走到一桌人数最多的赌桌前。这一桌人数之所以这么多,那是因为桌上来了一个女人,女人虽是钗荆裙布,徐娘半老,但却风韵尤存,甚至比一些女人还要耐看,不过俏丽之中透出股煞气,行动之间,颇觉泼辣粗野。木兰真好歹也是做过锦衣卫指挥使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女人不寻常,一看她的双眼,就知女人是练过武功之人,才练出如此锐利的目光,想这女人既敢和这些男人私混在一起,她身上本事自然差不到哪里。

    女人做了庄家,露出皓如白雪般的手腕,摇起骰子,手间动作就像是在跳一支美妙的舞。木兰真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女人,陈青山见他看那女人怔怔出神,就往木兰真眼前挥了挥手。

    木兰真本来在细细的观察着女人,被这一打扰,目无表情的看着陈青山,陈青山可不在乎木兰真是何表情,满面笑容凑进木兰真耳边,说道:“木大哥就这么没羞没臊的看着人家,如果真看上人家了,小弟倒可以帮你搭条线的。”

    木兰真一脸漠然的瞪着陈青山,只觉得陈青山多想了,说道:“我就半点也不觉得你是修道之人。”陈青山厚着脸皮笑道:“那你把我当江湖大侠也行。”

    木兰真能被陈青山这句话给活活呛死,他自从从噩梦之地归来之后,性格就像是变了个人,闲静少言,每日醉酒,可是遇到陈青山之后,他的心境仿佛被一下子打开了,话也多了起来,脸上笑容也多了。

    那女人的美眸扫视了桌上的人客,不少男人贪婪的目光都盯在她的身上,女人目光微微在陈青山和木兰真的身前停留了一下,当木兰真将目光再次投射到女人身上时,女人转回目光,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笑道:“买定离手,押少赢少,押多赢多。”

    桌上放满了雪花花的白银,这是穷苦人家几代也花不完的银两,却只是这么一场赌局,说来也惊心动魄,有押大的,也有押小的,可见有人会输,有人就会赢,不过只要出现三个骰子一样的豹子,庄家通赢,赌桌上人客有喊“大”,也有喊“小”的。

    “木大哥,你身上有多少银子呀?”陈青山问道。木兰真从怀中掏出一绽银子,陈青山眼前一亮,竟是一绽十两白银,没想到这位前任锦衣卫指挥副使这么有钱,早知道,那他还来这里干嘛?木兰真从那地宫逃出来的时候,身上随便带了几件宝物,除了这些年来用来换酒喝,眼下这绽银两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木兰真望着陈青山,问道:“押哪?”陈青山见对方向他询问,吸溜一声,挠了挠头,满脸惬意的笑道:“刚才光顾着说话了,忘听了。”

    木兰真紧着眉头望着陈青山,心想:这家伙还能听出骰子的大小吗?陈青山见到木兰真一脸稀奇的望着自己,拍着自己的胸膛,自是信心满满,胸有成竹的说道:“陈大哥你就放心吧,一会保管你稳赚不赔,就算是树上一棵树叶随风落下,小弟都可以确切辨别所落的位置,就别说听出这骰子里面的大小了。”

    当那女子粗野的喊过一嗓子,揭开里面的骰子,便有一个男子一身江湖打扮,万分激动的笑道:“老子赢了,老子赢了。”

    见此人黑脸虬髯,鬓须如墨,浓眉环眼,威猛异常,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此刻将那赢了的白银拿在手上,肆意的狂笑几声。也有输钱人的脸就像是猪肝色一样,沮丧的说道:“妈的,真晦气。”

    就如此状,莫不是押对了的人欣喜若狂,押错了的人唉声叹气,可这里不缺富家公子,一身富贵相的就有好几个,几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他们来这里就是图个乐子。

    女人望着那江湖汉子嘴角微微掀起弧度,似乎一场好戏还在后头。第二轮开始,那女人手法好像是比上一次更加复杂了,陈青山合上眼睛,认真的听那竹简里面的动静,只见他的耳朵微微动了起来,当那女子将摇好的骰子放在桌子上时,再次说出“买定离手,押多赢多,押少赢少的话”,陈青山睁开双眼,想要告诉木兰真押哪个位置,可是木兰真已经抢先压在“大”的地方了,陈青山一脸惊奇地看着木兰真,心想:我还没告诉你押哪,你怎么就押了?莫非他的听声辨位比我还厉害?

    赌桌上的人吆喝起来,有人喊小,有人喊大,那女人撩起自己的长袖,扯开嗓子喊道:“还有没有哪位要加注的,没有的话老娘可就要揭了。”

    光听她这语调,就知她真是一位女中豪杰。当下便有一个男人放声大笑了起来,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赌桌前有人惊呼:“是程爷来了,程爷来了。”

    见那人一身蜀锦织就的名贵长袍,是个至少有两百来斤的大胖子,紫微微一张大脸,两道九转狮字朱砂眉,两只眼睛跟俩肉包子差不多,狮子鼻子鲢鱼嘴,挺厚的嘴唇,看年纪五十多了,光手上就带着好几个翡翠,金玉戒指,右手转动着两个一样大小的铁蛋子,身边还跟着两名人高马大的护卫,两名男子看起来神情冷峻,肌腱发达,腰板挺直,一看便是练家子,是这男人跟前的打手。

    那女人始终是一脸微笑的看着男人走来,可她的目光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煞气,男人耀武扬威的走到跟前,便有几人对着男子点头哈腰,叫着“程爷”主动让开位置,可见男人的身份在京城非同一般,男人转动着手里的两个金蛋子,先是看了一下赌桌子上的几百两银子,嘴角略带着嘲讽的笑容,抬起目光,看着女人哈哈笑道:“没想到爷今日在这地方,还能见到这样风韵十足的女人,回家伺候爷想必不错。”

    他这话一逝口,立即引得人客哄堂大笑。陈青山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这飞扬跋扈的男人,暗笑:“招惹谁不好,来招惹这疯婆娘,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男人盛气凌人的看着女人,冷笑道:“这种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婆娘敢不敢来和老子赌场大的。”

    陈青山微微皱眉,心想:“这家伙什么来路?生怕人不认识你似的,看来想速战速决,赢些银两溜之大吉,好出去施舍那些穷苦百姓是行不通了。我说大哥你怎么连河东狮吼杜三娘都敢招惹,你当真是不想要你那玩意儿,这里的幕后老板可是刘瑾的爪牙,要是我被人发现了,那本大侠还不得在这里大闹一场。”

    他打起了退堂鼓,此刻太引人注目了,想从这里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