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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藏威于心,势扫浮云(2)

    那门外的黑影顿住,缓缓敲了敲门,毕恭毕敬地问道:“少爷,小的能进来吗?”

    “这,就叫规矩。”赵寒旌似笑非笑地转了转手上的茶杯,瞥向李五儿,眼带几分警告,随即低声说道,“进来,该你做事的时候偷懒,不该你浪费时间的时候反倒在这里磨洋工。”

    齐文杰便推门而入,俯首躬身,不敢直视周围景象,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少爷,小的办事不力,小的有罪,求您就轻发落。”

    赵寒旌摇头一笑:“你有什么罪?大不了是个识人不清罢了,你看看在你旁边跪着的是什么人,你认不认得?”

    齐文杰作仔细观察状,半晌,点头:“这丫头是前些日子安排到院子里浇花的,我看她做事认真,故而叫她今日试着做些茶水房的活计,倒不想是个谬种,扰了少爷看书,依我看,很该打杀了去!”

    赵寒旌笑着,手里的杯子却轰然砸了下来:“打杀打杀,我竟不知你是个很有胆气的人!我尚且没有发话,你倒是敢擅自安排起来了……莫不是这几日让你统管惜澜院的庶务,反倒让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齐文杰赶忙求饶:“少爷恕罪,全是我越俎代庖,何必为我这一条贱命而气伤了自己的身子,求少爷歇歇自己的怒气,不管之后怎么发落,小人也是乐意的。”

    李五儿看了一出大戏,越发觉得赵寒旌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思及自己之前所作所为,顿时又惊又怕,只是悔之晚矣,又见赵寒旌的视线要转向自己这边,不由得把头埋进臂弯里瑟瑟发抖,只求赵寒旌不要当真拔了自己的舌头。

    赵寒旌只是扫了李五儿一眼,便知道自己的算计以成了一大半,之后的事情,更要下剂猛药才好支应,与齐文杰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带着些许慵懒的倦意,缓缓开口:

    “齐文杰,我之前说要学外祖母,慈悲为怀,故而不可随意打杀底下的人,可这丫头是个不长脑子的,我只怕她日后说话犯了其他主子的忌讳,一条命是保不住的,索性拔了她的舌头,权当做做好事,你觉得如何啊?”

    齐文杰会心一笑,余光瞥见李五儿发起抖来,当即大声应和道:“少爷慈悲为怀,真是圣人心肠,倘或少爷想发这善心,小人情愿借花献佛,亲手除了她这造孽的口条,也算是给她一条生路。”

    赵寒旌随意挥了挥手,齐文杰便亲自上手去拖李五儿出屋。

    先时不曾拖动,李五儿拼命地扒着地面,嗓子里模糊不清地发着嚎叫,听得赵寒旌头疼,直到李五儿的力气渐渐消弭,赵寒旌才勉强歇了歇耳朵。

    等到要拖出门槛时,李五儿已怕得浑身抖成了筛子,眼泪与鼻涕齐流,十根指甲劈了两根,浑然不顾疼痛,还想往回爬来。

    赵寒旌觉得似乎差不多了,又吩咐齐文杰道:“你,把她放了,我倒要看看她还想申辩什么。”

    李五儿当即四肢并用着往回爬,边爬边哭:“爷,饶命啊爷,求求您,求求您,我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赵寒旌提起那本书,小心翼翼地阖上,掩住嘴角的笑意:“哦?这倒是奇了,你何错之有啊?”

    李五儿当即连连叩首,丝毫没有躲避地上的碎瓷片,很快脑袋上便被磨出了鲜血:“求爷明鉴,先头是老爷安排奴婢们到这院子里来的,说要找先大小姐的遗物,是奴婢不敬尊者,求爷看在奴婢什么都没做的份儿上,饶奴婢一条性命吧!”

    赵寒旌盘了盘腕上的珠串,低声笑了起来:“倒还是个实心人……也罢,就先把你这舌头存在你口中,留待日后再看,若是执意不改,我可不再听你辩驳了。既然大事化小,小事总不能化了——齐文杰,把她带出去,掌嘴十下,好让她清醒清醒。”

    李五儿好悬没能保住自己讲话的这张嘴,区区十个耳光自然是令她感恩戴德,当即千恩万谢,顶着受伤的额头,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下,这才跟着齐文杰走出房门。

    书房门重新掩上,光线又一次变暗,赵寒旌心里却更加敞亮了些——虽然浪费了不少时间,但浪费在李五儿身上,值。

    需知赵寒旌将院中大小庶务统统交予齐文杰处置,其目的也不是为他提前找好养老的地方,毕竟其父本就是总管全府人员调配的,倘或齐文杰没学得一点真本事才叫奇怪;齐文杰与齐慧有些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又早与赵寒旌成了“共犯”,没有背叛的余地,自然,一项极重要的任务便被悄悄地交付给他。

    半个月过去,齐文杰很好地发挥了一个管事该有的作用,有一个算一个,新调过来的小厮丫鬟出身何处;是采买来的还是家生子;如果是家生子,爹妈又出身什么地方——无一不分明。

    赵寒旌当然知道自己院中十余个奴仆中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又碍于“长辈情面”不能全部赶出去,故而,今日这局,本就不是为了清理自己院子里的复杂情况,而是为了卖一份人情给李五儿的父亲,俗称李岸三的管家,只有靠着这份秘而不宣的关系,才好让他吹吹耳边风,从赵庭望这里给自己赚来一个教书先生与一个武师傅。

    但是,谁说院子里的人不会被今日的闹剧威慑到呢?不过是赵寒旌更喜欢从最坏的可能性考虑罢了。

    那十巴掌结束得很快,疼的同时又不会打得人伤了内里,李五儿不敢怨愤,又恭恭敬敬地回来磕头,隔着门,又是拜谢又是赌咒发誓:“爷仁慈,不曾要了奴婢性命,奴婢感念之至,从今往后,倘或有一点儿不忠,管教我下十八层地狱。”

    赵寒旌这才露出一点真实的笑意:“你这份心很好。我这里暂时不缺人,你先回家养一养你的伤,等到伤好了再回来,到时候便直接伺候茶水。去吧。”

    李五儿连声应是,盏茶时候,便退去了。

    外头静得厉害,再过二十几天,蝉鸣才会渐起。到时候,大抵还要给各个院子送来粘蝉的竹竿,这场戏如何,彼时才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