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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这狂生?

    李岸三在城中最大的酒馆旁边,征用了几个富户的宅子,虽然颇觉嫌弃,可为了请到藏晖,也不得不委屈委屈自己的身子。等到第三天时……藏晖,出现了。

    要说察觉不到城中冷凝的氛围,藏晖这二十六载算是白活了,可要说他有多在乎,恐怕也不见得。毕竟是敢死谏金銮殿的狂人,要说没有点悍不畏死的神经,怕是没人敢信。

    李岸三一边一甩袍袖,往藏晖的方向走去,一边半是怜悯半是幸灾乐祸地想着:任他狂去,到头来被那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出卖了,这世道真是……他妈妈的。

    酒家之中,藏晖独自占了一个桌子,跷起一只脚,把手搭在桌子上,没骨头似的斜倚桌棱,原先擎着的酒囊便随着两吊钱一起扔上了柜台:

    “把这酒囊装满,还要一盘炊饼,随便拼两碟酒菜,剩下的换烧酒,再拿两只杯来。”

    在场的酒客本就是李岸三拿钱雇来的闲汉,虽然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可第一次做些挣钱的事,少不得有些紧张情绪,再加上一个两个全是些混不吝的角色,见到藏晖点的单,顿时想要打趣打趣,缓解一下自己的心绪,当即哄笑出声:“一盘子大面疙瘩,少见少见,怕是那鲶鱼成了精,不然怎会有如此之大的嘴!”

    藏晖并不发怒,只像是看着个逗趣的篾片相公,摇头晃脑,半笑不笑:“非也,非也,我可没有那大嘴,也吃不得八方,只是一去数时,少不得带些干粮……你们呵,空长个头颅,大抵算是口舌架子,除吃喝言语,也便没什么可做的了。”

    “你这鸟书生,讨打不是!”那浑人提着一双拳头,便要好生教训藏晖一番,却不想那只跷起的脚派上了用场,抵在他的胸口处,只叫他动弹不得。

    这下子,藏晖更显得一副没骨头的样子,被架住的人分明是对方,他却先吵嚷开了:“喂,那个谁,既要觅之,何不直言求之,雇这帮子头脑简单的家伙是要作甚,你要再不出来,我就一命呜呼了也!”

    口口声声之乎者也,可这无赖样子又属实不像个读书人。话已至此,不出来反倒尴尬,李岸三轻咳一声,从暗处走了出来,一个眼神斥退那莽汉子,这才施施然躬身:“先生安好,我们老爷久慕先生奇才,惜哉,凤泊鸾漂,先生久不称意,何故自苦如斯?不若进京,我们老爷自有好前程予您。”

    藏晖嗤笑一声,恰逢酒菜齐备,四下打量一番,偏那白白胖胖的炊饼惹眼,朝李岸三丢了一个过去:“我不知你老爷是什么人物,只知道这酒家是吃饭喝酒的地方,想要让我进京?你是选错了位置。”

    李岸三暗自咋舌,心道这人的确难缠,面上不动声色,不慌不忙地接住炊饼啃了一口,待到吞下才又开口道:“虽然是吃饭喝酒的地方,先生未必不想与我一谈,否则也不必让店家取两只酒盅来。只要您乐意来京,条件嘛……自然都是好说的。”

    藏晖斜乜他一眼,抿了口烧酒,又笑了起来:“爽快,爽快!就是不知道你们家主子肯出几两聘金,要我去做个教书的先生?”

    李岸三心下纳罕,自己尚且没有表明目的,眼前这书生是如何知晓的?只是这倒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便从袖子底下伸出一个巴掌:“我们老爷爱财心切,愿以五两银聊做先生修馔之资。”

    李岸三心下没底,毕竟方才藏晖买酒时便抛出去两吊钱,算起来便是二两银,能不能看上这五两束脩还未可知,只是话已说了出去,倘或空手而归,莫说老爷,便是赵寒旌那家伙也决计不会轻轻放下,自己的闺女怕是要吃一顿排揎……

    正当李岸三心下没底时,藏晖眼角微挑,轻飘飘地笑道:“五两银买我一戴罪身,谁不说你们老爷是好魄力。我是不计较银钱多寡的,可皇帝那牛心左性的老儿可不好糊弄,你们也得想明白了。”

    李岸三顿时惊骇莫名,几乎扑将上去要捂藏晖的嘴,却被他万分嫌弃地躲开了:“哎哎哎,休用抓过炊饼的手碰我的脸!酒也不喝,东西也不吃,天高皇帝远的,谁来杀你不成?”

    藏晖这张嘴,一无忌讳二无避讳,把所有人的脑袋全栓到自个儿的舌尖上,叫人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瓜子就趁他口若悬河之际与脖子正式分了家。李岸三脑子一阵阵发晕,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确定上头那玩意还在,这才勉强松了半口气,苦笑一声:“我的佛祖,您可顾惜着小人这条小命些,小人年纪大了,比不得先生气盛,还指望着还能有朝一日享得天年呐。”

    藏晖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折扇,放在手里掂了掂,“刷拉”一下展开,露出上面的四个大字——赫然是个“全是屁话”——满不在乎地摇了摇,随后说道:“是人就有一死,我还在乎别人痛快与否?你主人魄力不小,你倒是长了颗耗子心……罢了,小二啊,把炊饼包上,酒囊拿来,日前存的几坛子酒就请下一个来的客人喝了罢,别让铜臭污了我的好酒。去也,毋留。”

    李岸三一时又惊又喜,自然是陪着笑说嘴:“啊呦,我的先生欸,您真是菩萨心肠……”

    藏晖不耐烦地抖了抖扇子:“哪儿来的佛祖妖怪?我看都是……”屁话!

    李岸三已有了经验,更不能叫藏晖来一出谤佛的好戏,眼疾手快地把一只干净的炊饼塞进他的嘴中,边陪着笑连连说道:“先生请,先生请……”

    藏晖自来便不乐意为难身居卑贱的人,最是怜下惜弱,即便对那个馒头大有不满,也不过瞥了他一眼便算揭过。

    事情宜早不宜迟,李岸三心惊胆颤地选了个极近的时辰,一路跌跌撞撞,倒是比原定的日子早了五天有余。

    到赵庭望那处打了个过场,藏晖总是那副安之若素的模样,这反倒让李岸三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这狂生……真的有表面看上去那样毫无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