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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自挂东南真君子 自证贩符立先例(1)

    “孔博士,您这是怎得了?”房玄龄杜如晦见到孔颖达时都有些吃惊,这老头平日里身子倍棒,可今日见着却有些萎靡,连往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了,见了两人随意地一拱手却不回话,只定定地看着陈三浪也不知在想什么。

    “被三浪那小道给气的,哈哈哈....”颜师古从自己牢里走出来,向房杜两人施礼,“见过房相,见过杜相。”

    “颜侍郎有礼,这......究竟是何缘故?”房杜也不奇怪颜师古自行出牢,这两人私下是学术好友,但在政治上却见解不同,甚至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大打出手,被陛下罚了下狱反省,何时出狱却由二人自决。

    “嘿嘿.....”颜师古嘿然一笑,瞥眼看看孔颖达,眼神戏谑,“嫖诗被抓包,自挂东南枝。”

    “嗯?”房杜二人看看孔颖达后立刻转头向陈三浪房间看去,这话绝无可能是孔颖达所说。只见这小子拿着本诗经在摇头晃脑根本不理会他们,若不是耳朵里塞着的两团麻线,还真是一番学子苦读的画卷。

    “听君一席话,自挂东南极。”

    “嗯?!”房杜二人楞了,怎得还有?而且为啥感觉这一句很.....膈应人很怼人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洞房花烛夜,自挂东南枝;爷娘闻女来,自挂东南枝;空山新雨后,自挂东南枝;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人生在世不如意,不如自挂东南枝;天生我才必有用,各种自挂东南枝!”颜师古也不卖关子了,一口气各种自挂东南枝。

    把房杜两人听得目瞪口呆,这这这.....都挺有道理?每一句后面跟句自挂东南枝后都别有一番.......滋味。只是背后的故事好像都挺忧伤,不敢深想。不用想了,必是那陈三浪的手笔。

    “可惜了那些好句!”

    房玄龄杜如晦孔颖达颜师古齐齐叹气。

    房杜两人在颜师古的解释下知晓了来龙去脉。

    六月初九夜,陈三浪思家吟诗被老孔指摘后让老孔自挂东南枝,两个老的吵起来后不了了之。

    到了第二日,老孔非要陈三浪认错改正,陈三浪听得烦了来了句:‘嫖诗被抓包,自挂东南枝’总行了吧。之后便不再理会老孔,老孔不肯放过依然喋喋不休。

    第三日,老孔引经据典地给陈三浪讲,要好好读书好好做人浪子回头金不换,陈三浪居然很认真地听了,且边听边点头嗯嗯个不停,时不时地还附和一二句,偶尔还会询问出处典故,一副莘莘学子好学的模样。

    哪知老孔讲得口干舌燥意兴昂然之时,这小子突然起身作揖,轻飘飘来了句:先生果然学问高深,小子受益匪浅,当真是‘今日听君一席话,不如自挂东南枝’。之后便自去睡觉了!把老孔气得三尸神暴跳,差点闭过气去。

    昨日,老孔刚开口,陈三浪就各种自挂东南枝喷薄而出,周而复始三五遍后,老孔彻底说不出话了。

    “今日朝食到现在,老孔憋了半天,没出一声,哈哈哈.....我与他拌嘴了十年,从没见过他如此憋屈!这小子,是个人才!”

    颜师古笑得见牙不见眼,学着陈三浪的模样口吻把事情因果说了一遍,微微花白的胡子抖得那叫一个开心。更是把‘今日听君一席话,不如自挂东南枝’时陈三浪的那副作态学了个十足十。

    房杜两人忍不住脑中勾勒出一幅一个老夫子苦口婆心谆谆教诲,一个稚童诚心求学静静聆听,二者正相得益彰时,谁曾想那稚童突然变脸成了一无赖,把老夫子气得张口结舌有嘴难言......

    这小子,不杀人只诛心哪!

    房杜二人面面相觑,哪个不知孔颖达这位孔夫子三十一世孙出了名的固执古板,偏偏才学高深,谁若与他辩论往往被他引经据典驳得汗出如浆怀疑人生。却不想今日被一个‘自挂东南枝’弄得灰头土脸。

    这事要是传扬出去,长安城怕是要多一个典故。

    两人只得稍稍安慰孔颖达后便示意孙伏伽打开陈三浪的牢门,衍圣公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

    颜师古孔颖达二人心中惊骇,初见二相时就心头疑惑,自己两人的段位还够不上两位大相齐齐探监的地步,只以为是有其他要事才来大理寺狱,却不想居然是来探那三浪小道!还是联袂而来!

    孙伏伽让周牢头开了牢门后便告辞而去,两位大相联袂而来,不管什么事,自己这大理寺少卿少参合为好,除非陛下明旨让自己参与。如今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既没让自己审问陈三浪也没让去查究他的三年过往,那自己还是做好分内事就好。

    颜师古与孔颖达心中虽然惊讶两位大相怎得会来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但也是明眼之人便想走开避讳一二,却被留住。

    陈三浪瞅着几人进来,心里略略明白了几分,苦瓜着脸起身,也不说话只躬身作揖立在一边。政界的两位顶咖、学术界的两位大拿,还轮不到目前的自己视而不见。正如李二所言,白衣傲王侯的事情最好别玩。

    颜师古年龄最小地位最低,自觉地略做收拾后请几人入了座。本该是陈三浪做的事,但这小子一脸苦怂地站在一旁握了两手转着大拇哥玩,就是不请人就坐。等几人坐好齐齐望着他,见实在躲不过了才一脸的不情愿招呼。

    “见过几位大.....官!”陈三浪差点喊出大人儿字,这要是喊了,在大唐是真没得混了,名声败光了。大人,是如今称呼父亲的专属用语。一见面就认四个爹,这脸和腚是没区别了。

    “小友如此苦脸,莫不是要自挂东南?”房玄龄不愧是温润君子,言语间平易近人,一开口就笑着以友相称开着小玩笑,也不计较陈三浪的用词,让人倍感亲切。

    “那是君子才干的事,和小道无关。”

    “哦~那你这是自认小人了?”杜如晦却不是那么好说话,言语中淡淡的傲气凌人。人家有这底气,京兆杜家,去天五尺的杜家。几百年的世家,底气不是一般二般的足。

    陈三浪翻个白眼,“有事您几位开口,能做到的小道权衡一下,若是做不到小道也不会自挂东南。莫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我才是不信堂堂一位帝国相爷,在与人说话时连自己的语气神情都调整不好。”

    玩话术演双簧?小爷职场情商是不够,那点本事根本不够你俩一指头摁的。但人不求人一般高,咱直接点。想要话语主导权?做梦。

    “事未言便推脱,呵~果然是个无赖子。你认识老夫?前几日你我是第一次见吧?老夫记得自己未做自介。”杜如晦微微一怔讥笑几句,未想到陈三浪居然如此直白,这单刀直入的风格多久未见了?

    “房相,小道看着是傻缺不是?”陈三浪干脆不搭理杜如晦,苦个脸问房玄龄。

    “傻缺?傻子缺心眼的意思么?呵呵,小友机敏聪慧得紧怎会是傻缺。”

    陈三浪两手一摊,“那行,咱有事说事没事您几位请回。这大牢也不是什么吉祥的地儿,不合您几位的身份。”

    “哈,小友爽快。”房玄龄抚掌,“那老夫便直说了,想向小友求那套断句符号,不知小友可愿指教。”

    “请三浪道人指教,感激不尽。”杜如晦宰相度量也拱手相求。

    颜师古与孔颖达在一旁看得暗自咋舌,这陈三浪何许来头能让大唐两位大相联袂相求,求得又是何事还不避讳自己。断句符号?与文章有关!想到此两人眼神亮起。

    陈三浪皱皱眉头想了一下,“容我想想这事坏不坏规矩.....山门规矩:不得传授跨时代的技术与知识;不得传授会导致文......嗯这个不能说。算了,规矩说不说不重要,大概意思就是说房相杜相你们不能向除了皇位继承人以外的任何人传授帝王术一样的道理。嗯.......”

    “嗯.....好像没大事.....会极大的促进大唐文化的传播与传承,对文明的发展有催化作用,但并不会产生其他的重大后果~嗯!行,您出多少钱?卖您了!”

    陈三浪两手一拍搓搓掌心,一扫刚才的苦相一副奸商论价的架势,笑盈盈地望着房玄龄。

    “嗯?!”任房玄龄和杜如晦经历过无数风雨也不曾想过陈三浪会来这么一出,直接把学问当小菜来卖!若说他前些日把本源密藏‘切东西’卖给陛下这位‘汉人大一统君主’是他山门规矩的话,那今日这做派就实在是......

    “混账东西!学问怎能拿来卖钱!”孔颖达听了气得拍案而起,横眉怒目地瞪着陈三浪,恨不能抽他几巴掌。颜师古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虽生性豁达但这种情况也明显地超越了认知。

    “怎得?想白嫖?!”陈三浪收了笑意,眉头一挑满脸不屑。

    “甚白嫖!竖子!老夫今日定要代你家师长好生教训教训你!如此糟蹋学问,枉为人子!”孔颖达一撑书案就要起身,得亏被颜师古摁住,房玄龄劝句‘稍安勿躁’才忍了性子,气咻咻地瞪着陈三浪。

    “买卖不成仁义在啊,人身攻击要有限度啊!别仗着年老就开口闭嘴地骂人啊!最后让你一次权当小爷敬老了,若再敢骂小爷,小爷让您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陈三浪冷着脸不让分毫,得寸进尺这种事见多了。今日若是被这个老学究拿捏了日后还怎么过日子。

    “竖子!安敢如此!”孔颖达的火气再次被点燃,自己是孔子嫡世孙,父亲是当代衍圣公,连皇帝见了都礼遇三分,何曾有过这种被人轻藐的境遇?何况自己说的哪里有错了?学问怎能像贩夫走卒做买卖一样论价卖?!今日定当卫道除魔!

    “一!”陈三浪竖起一根手指,“待贫道数到三,贫道可要还嘴了!”

    “你待如何!放马过来!老夫今日......”

    “闭嘴!”房玄龄与杜如晦齐齐喝到,留你在这是为了日后借你名头推扬新文格式的,不是让你拱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