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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嬉笑怒骂逍遥子 浑然天成惧意起 (1)

    “真不打算搭理我等?”房玄龄为杜如晦冲水,分杯提壶凤凰三点头.....居然把陈三浪的动作学了个十足。“银子也不要了?”

    “哼~谁敢黑道爷银子,道爷就敢打上门去。房公杜公您二位是宰相也不好使。”陈三浪一嘴的痞气。

    “哦~那谁好使?”杜如晦好似随口搭话。

    “谁都好使,谁也都不好使。不想银钱了因果,那便拳头了因果。”

    “你一人能打几个?老夫当年也多少练过,要不先与老夫试试手?”杜如晦随意的松了松手腕,嘴角淡笑似在怀念。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嗯~典故不错!”杜如晦夸赞一句马上针锋相对,“赵括青壮,长平埋骨。年轻人,莫只耍嘴,手下见真章。”

    陈三浪顿时歇菜,杜如晦讥讽他只会纸上谈兵,却辩驳不得半分,在儒学体系里跟房杜耍嘴皮子的效果一如拿把鸟铳干空天母舰一样。自己就是个‘嘴炮’,侮辱性很强,伤害不过五。

    “克明莫再逗弄三浪小友了,真恼了他,怕是你也讨不得好。”房玄龄笑盈盈地解围,“三浪小友,我二人今日来可不是为那六万贯的符号钱,为的是另一桩大买卖,小友真不听了?”

    陈三浪听了才意识到是自己理会错了,一个葫芦滚地爬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面带惊喜激动地问,“‘胸极大’开动了?”

    “动了。而且很大!”房玄龄居然在胸前笔画了一下,示意胸怀极伟岸,真真让陈三浪另眼相看。一国大相如此亲和,这种人坏不到哪里去。

    “HO!赞!钞票马卡马卡啊~”陈三浪腆着脸手指不停地做点钞的动作,“房公杜公,赶紧的,咱办正事!”

    房玄龄却听得眼前一亮,敏锐地嗅到了什么,“小友说的‘钞票’是哪种钱币?钞票钞票~这票字听着怎像是纸做的?”

    陈三浪一愣旋即竖起大拇指,“牛!房公果然大才!您想知道没问题,咱老规矩--银钱了因果钱财买学问!老熟人优惠价!诚惠三十格---《资本论》中的‘钱源说’!煌煌巨作道尽钱财本质,您买不了吃亏更买不了上当!您是户部尚书,专业对口!用得上!”

    房玄龄一脸失望,三十格!要一年国赋了,没人买得起,莫说自己便是朝廷也出不起这许多钱财。自己再如何用得上,也只能流点口水啊,入宝山而空手啊~

    杜如晦却是一脸地果然如此,但凡想从这小子嘴里掏摸点好东西,必讲钱财。本是很公道的一件事,可惜那价格却没人能承受,即便是所谓的优惠价。但杜如晦却也不觉得陈三浪是胡乱开口,只听‘钱源’二字便知这学问的珍贵。仅仅一个分支‘钱源说’便要三十格的价,那整本《资本论》这小子要卖几何?杜如晦抛开这些不相干的念头看向房玄龄,

    “玄龄,这小子在孙少卿面前是悲天悯人的世外高人模样,在陛下面前是鲁莽无状的绿林汉子模样,在那小太监面前是众生平等的仙神模样,在你我面前是混不吝的无赖奸商模样。你说他到底是个甚样的人?”

    “说不好。除非小友愿自我剖析一番。”

    陈三浪听了眼神晶亮,眉头一挑兴奋道,“地振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

    房杜楞住,这是诗词还是谚语?

    陈三浪见两人不回应,似乎有些气馁,皱皱眉,轻声地试探,“天王盖地虎?”

    房杜迷茫地看着陈三浪,眉头紧皱。这小子发甚疯?说他发疯偏偏这两句似诗非诗似谚非谚的话绝不是随口而言。

    陈三浪见两人依旧不回应,顿时跨了肩耷了脸有气无力沮丧道,“压着腕闭着火~嘛哈嘛哈?”

    “小友究竟是何意?请指教?”房玄龄散了眉头,回复温润的气质。

    “您二位不是要盘小子海底么?那不该要先对切口么?戏文里不都这么写的么?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绿林好汉江洋大盗但凡寻仇或做案前不都先这样确定是不是自己人么?”

    房杜的脸色极精彩,原来这小子逗两人玩呢!

    甚切口~不就是黑话嘛!至于‘电影’是甚是甚反倒无需太过计较,这小子时不时蹦一二听不懂的词,计较不过来。有些词弄懂了反而叫人不知该如何评论。比如--双标...狗~好好的一句‘严于律人宽于律己’被他说得.....太贴切了!骂人之时该是贼爽利吧!

    杜如晦怒了,自己打小钟鸣鼎食高高在上,这辈子除了吃过尹阿鼠一回阴亏外何曾被人如此戏弄过?这些年更是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忍得了这小子一二再再而三的戏耍?一拍桌案沉声道,“小子,真以为老夫奈何你不得?敢如此戏耍老夫!”

    陈三浪一愣,正色看看杜如晦面色,旋即嗤笑,“呦~玩不起?您二位不好好说话与我耍心眼,就不许我向往一下江湖热血?上次就说过,咱有事说事莫耍那阴索索的手段。许国相您杀人不许我三浪提刀?”

    “你还知晓我乃大唐宰相?那你也该知你只是一游历世间的道门弟子!你常言要守各种规矩,尊卑有别这规矩怎得不见你守?!”

    “规矩是必须要守的,这毋庸置疑。但各种规矩有优先级的差异。就像孝奉父母与报效国家两个大义都要守,但当国家都要被蛮族灭国了需要你去尽忠时,能因孝道而置之不理?同理,尊卑有别的规矩优先级太低但又必须要遵守,所以贫道才恳请陛下赐个逍遥侯,可以免了这种麻烦,不然您二位以为贫道吃饱了撑得?只为在陛下面前唱一出‘白衣傲王侯’的戏码让陛下看个猴戏?”

    “那不知小友要守的规矩里最优先的是甚规矩?”

    陈三浪皱眉沉吟片刻道,“这不是能和您二位说的。能说的只有......”

    陈三浪又犹疑片刻,似乎在心里做了评估,正色道,“山门令:凡使徒游历试炼期间,当平等以待世人,不轻忽不傲慢,以德报德以怨报怨!但贫道更喜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说法!你以烈火灼我身,我便还你紫霄雷!你以春风慰我心,我愿报以三春晖!你若明说我便直言,你若行魑魅行径,我便化身恶鬼噬魂!”

    “平等以待世人~”房玄龄点点头,“天子与乞儿一视同仁乎?”

    “人格上一视同仁。不因天子之尊而贵之,不因乞儿之贱而鄙之。”

    “人格~有意思的说法。倘若克明真用手段制你,不知小友会用甚手段报复?你山门许你在世俗里使用‘仙家术法’?”

    “我一身‘灵脉’被封还使个屁的仙家手段!一门天赋神通都从奢豪版成了乞丐版,勉强能看个......咳咳!这个也不能说。甚手段不可能告诉您,反正等贫道动了杀心,灭人满门是起步,扒人祖坟不算毒就是。”陈三浪神色复杂,有无奈有气馁有愤懑。

    “这还不毒如何才算恶毒?!你山门长辈就是如此教导你的?!”杜如晦冷眼扫来,宰相的威严叫人有些气滞。陈三浪瞪回去,眼里丝毫不见惧色。

    “少来!未经他人苦莫劝人从善。大唐于我不过一犄角旮旯的小山沟,更没甚东西值得我去夺去谋去作恶,那我要杀的人自有取死之道!比如万年县的高县尉萧主簿,杀他全家有没道理?莫和贫道说您二位还不知晓他二人的行径,若真如此只会让贫道觉得大唐朝廷就是个笑话~~再比如帮凶昌平驸马与法源寺的秃驴,该不该杀?”

    房杜沉默,这事在百骑司查陈三浪以往经历时,被百骑司查了的底掉。萧高二人是官,更是百骑司的主管业务对象,深查之后连两人以往的行径都查了一清二楚报给了陛下。还真的应了陈三浪的那句:‘我敢用祖宗十八代与二位打赌,比这更脏更恶的事多得是!’。二人以往的恶事大都与色赌黑有关连。

    如今陛下正为难如何处置二人,二人家世背景不去说,光二人行事时思虑之缜密手段之毒辣,居然完全没有苦主人证!郑老三一家算苦主,但整件事被他二人处理得完全拿不到实据寻不到人证!

    “萧高二人自有取死之道,他的家眷却未曾参与,如何可以因他行恶而牵连家人?难道三浪道长便不忌惮日后也被人如此相待?”

    “杜相忘了前些日贫道的那句话?‘当你享受家族带给你的荣耀时便不能拒绝因家族而来的苦难’。萧高二人所行所为,盘剥的民脂民膏难道就他二人独独私享了?他家人可曾因此而受益?再说了,如何处置萧高二人是朝廷的事,贫道如何报复是贫道的事。更何况朝廷有实证按律处置这二人么?”

    房杜不做回应,只是对视一眼,似乎在咀嚼陈三浪的话,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陈三浪说大唐于他不过是一犄角旮旯的山沟沟,这许是他大言炎炎也可能是他山门见识高远,无需过多考证;只是他待人处事的态度却是叫人不能不在意,太过率性毫无委婉回旋的余地.....暴烈有余婉约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