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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穹顶下的世界与理想的浪漫

    那一天,夏尔西对我说,你知道世界像一个一个什么吗。这是二十年前的灵魂一问,我回道,世界像一个锅盖。是的,在那时我们的眼里,天就像一个锅盖,盖住了我们,幸好天地够宽阔,显得还算大,但一圈都被遥远的山包围,我们处在这样一个锅盖的世界,如此想来,时常觉得有些压抑。所以,我经常跑到一个制高点,选择晴空万里的时候,但远方只能看到更为遥远的山,更为渺小的车辆,还有那烟囱冒出的烟雾,我想,这就是世界吧。

    夏尔西说,他看到的世界,就是吃不完的盛宴,喝不完的饮料,不再发脾气的父母,还有还能坐上宽敞的温暖的汽车,不再受风雪的苦恼,这就是她所幻想的世界。他还说,那个世界没有学校,没有作业,没有老师...

    多年过去,我再次看到夏尔希时,他已经是当地某乡镇的乡镇干部了,原来话不多的他现在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些许油腻,肚子也大了起来。他说,羡慕我,我说羡慕什么,他说羡慕你在你喜欢的世界,我突然在想我喜欢的世界是什么。夏尔西出生于北疆更为偏远的牧场,从小相比学习来讲,他更喜欢写诗,虽然我经常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他说来上学就是为了认识更多的字,看别人怎么写诗的,然后自己也能喜欢,时常也能背出李白杜甫的诗句来感叹生活,靠着学习再烂不退学的精神,硬是上了省城的一所专科学校,并在家人的安排下进了自己所在的乡政府工作,也算是吃上了皇粮。

    他说这一切都是家里安排的,不然他早退学了,他想做一名诗人。我说,诗人也要工作吃饭呢,他说可以游历天下,给别人写信、写状子挣点生活费,自己对钱的要求不是很高...

    我问夏尔西,你现在的理想世界是什么,他说已经不想这些了,那个世界终究是理想的,不是现实的。

    我又想起了那个圆顶世界,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所看到的这个圆顶范围越来越大,但是空气的压抑感却越来越深。所有人都生活在这个圆顶之中,周围都被大山所阻隔,大山随着你的移动而移动,并且终生跟随,你想跳出这个大圈,奈何能力不济,绝大多数人认知的世界的所有就在这个圆顶之下,他们的眼里没有圆顶,没有大山...

    前日我跟一个好友交流,你认知的世界是否就是乌托邦现状,他认为乌托邦是一种理想化的境界,也是不现实的想象,人类在一定的时期一定的条件下就会思索一切不切实际的思维,而这种思维恰恰能打动一部分人,并在某些时候被人利用,宗教如此,信奉的各种主义也是如此。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产生了多种的思想浪潮,并对我们社会文明及思想影响至今,为何到现在没有做出改变,是因为绝大多数人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一种思潮的作用下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惯性的生活方式,直到肢体的死亡。

    我记得一部美剧《穹顶之下》几年前有看过一部分,突然之间你的世界被一锅顶覆盖,限制了你的活动范围,甚至你的大脑和触觉想去探知的地方都成了奢望,当所有人清晰的认知到自己被禁锢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焦虑,恐慌,最后到绝望直至内乱。这是现实世界给人的思考,而人还有一个空无的世界,虚无的空间,或者是想象的宇宙。两个世界是平行的,没有交叉,虚无的世界是你追求的理想世界,但你无法冲破那条平行线让他们有交叉点,也许可以试试,或许真的有交叉,如果永远没有,那也是极为寻常的状态。

    空无的世界与乌托邦的世界,理想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都是生活不完全的点缀,都是人类繁衍思考的方式,都是人类对文明与美好生活的向往,都是人类打破枷锁憧憬自由的向往。正如我看到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大脑,每一个表情,都透露出一种什么样的思想,或者是一种渴望。

    世间一切的愚昧与变异的根源是贫穷造就,基本的贫穷是物质的贫穷,当然与精神的贫穷是相辅相成的,两者是双胞胎姐妹,精神贫穷的人物质也大部分贫穷,但也不一定全部贫穷。当然贫穷的根源本质在哪里,有人归于不努力,不勤劳,地理位置等等,贫穷的根源是理念的贫穷,是土壤的贫穷,是社会的精神贫穷,社会用虚无的繁华伪造出一种灿烂的繁荣时,实际上也就是你贫穷的根源。因为你从来不认为你贫穷,而会活在一种人为制造的幻想中。

    夏尔西的话说,这个世界缺乏诗人的安静,太急躁了,所以他想当个诗人,而非一个干部,后来他想明白了,当干部是为了吃饭,吃饱了饭才能写诗,但他说,吃饱了人却更急躁,完全静不下心来写诗,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回望着夏尔西的背影,陷入无尽的思考,世界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理想,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世界景象。我跨过沿河路,漫步在激流湍急的额尔齐斯河河畔,迎风刮来的秋风有些冰凉,远处的森林暗处不时有即将远遁的候鸟,也有藏着非常之深的森林动物,发除的嘶哑耳鸣。迎面而来的秋风透着些许冰凉,我裹紧衣领,大步向前迈去,跨过大桥,看这混混河水一路向北,天边的夕阳滚落在乌云弥漫的山间,殷红的晚霞藏不住的沿着山峦起伏的缝隙滑出,映红了远方的戈壁滩,大风车还在拼尽全力的转动,声嘶力竭的北风与风叶纠葛着,非要分出个胜负来。

    这想起很早写过的一篇《一道远方的红日》,那是春日的暖阳,我躺在田埂中间,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嘴角喃喃自语,也许在这红日润身的瞬间,就是夏尔西期望的人间。我也不禁起意,写下与灵魂交融的语句:

    秋日春花谁争艳,

    正道沧桑夕阳残,

    大地冰冻无人解,

    坐等春来艳阳天,

    远方嘶鸣若来归,

    万暖冬身爱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