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背弃神明的国王
死一般的继位大典。
那些人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到哪一处。他们散漫的目光倒像是期待救赎的狂热追随者。与他们对立的，是神像前昏暗的王座，只是上面空无一人。
他们不知道帝国皇帝为什么突然宣布退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禅让，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选择一个背负罪恶的氏族的遗子。
这个罪孽氏族的遗子正盯着大殿外的景象，烛台没有被点燃，看不清他的模样，而另外一个突然出现人的模样亦是如此。
他是这死一般的继位大典中唯一一个明显在移动的。
“我的王，继位大典要开始了。”
王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长剑，又抬起头打量他。看不到什么，只能分辨出长袍下还有一个面具。
面具人踌躇了一会，“我的王，难道您还有什么心事吗？”
“你是谁，你来自哪里？”
“主的随从。我们都是主的随从。”面具人回答道，“您不必质疑我们存在的理由，我们都将效忠于您，如果主庇佑您的话。”
“我觉得你应该珍惜你还拥有头颅的时候。”王走下台阶，长剑在他身后摩擦地面，发出奇怪的声响。
面具人深深鞠了一躬，“但愿如此。”
“那么，主能给你们带来什么？”王与他擦肩而过，“如果主是稚嫩的孩子，或者是没有人性的野兽，你们还会像这样追随祂吗？”
“我的王，主的样子对于我们并不重要，我们只有面具。”
王踏出了殿门，他能感受到面具人隐藏在面具下的凝视。“我会向你们证明主是无用的。”
“我的王，但愿那一天不会到来。”
王转过头，微弱的阳光已经探入内殿，他想看看那人的样子。但地上只有长袍，和刻画繁杂花纹的面具。他收起长剑，走下台阶。
映入眼帘的是神像。
“要不是储君死了，也轮不到他来执政！”内政大臣愤愤地说。另外一个大臣摇摇头，“那有什么办法呢，小公主也沓无音讯……”
他的身影消失在二人眼前，他们识趣地闭上嘴，低下了头。
而那些低下头的人窸窸窣窣地抬起头来，表情宁静的神像和瘦高的身形出现在他们目前。他们在期待他说些什么。
“我是无神论者。”
人群一片哗然，在神圣的国度，在主庇佑下千年不倒的国度，怎么会有人自称没有信仰？
他斜着眼看向神像，然后，神像的头在剑的劈斩下落地，剑尖将它化为碎砾。
“服从，或者，死。”
像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人群的嘴，不解，恐惧从他们的眼中流露。王座仍然空无一人，那缕微弱的阳光也被这双手捂住，一切陷入黑暗。
几乎在同一天，承载这个国家千年岁月的神殿都如那颗神的头颅般化为尘埃。过去已经近乎消逝了。
“您说什么?”
“这是王的旨意。”
说话的人冷冷地看着对方，后者迟疑了一会，“阿琉底斯大人，这可是十二位君主留下的，这是否有些...…”
“你和我都只是执行者，少问些为什么。”阿琉底斯仍是冷淡的语气，像他手中出鞘的佩剑般锋利又寒冷。那个人如同被刺穿身体般颤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惶恐地退了出去。
阿琉底斯回到大殿时，正碰上内政大臣在抗议。
“毛头小子，你在干些什么！旧帝王可还活在这里，你这不是在羞辱他吗？不单是羞辱，我们伟大的历史都快要被你抹去了!”
“一切辉煌的铸就，都总要舍弃一些东西。”王似笑非笑地说着。“脸面，只不过是给别人看的罢了。”
“罪过，罪过啊！....”兴许是王的态度彻底触怒了他，他指着其他人，“你们……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君王！”
王仍是似笑非笑地欣赏着发怒的他，然后转过头，“阿琉底斯，他不是很重脸面吗?让他明白脸面也并非不能舍弃之物吧。”
阿琉底斯抽出剑，走上前去。随着一声惨叫，内政大臣捂住脸跪下，而后倒在地上。阿琉底斯轻淡地用手帕揩干了剑上的血迹，其他大臣看到地上的东西，都不由得惊叫着倒退一步——那是一张整齐的人脸。
这一次王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除此之外，他的目光也落到千年来不断冲突的切西诺尔。
但他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甚至大惊失色的决定：撤兵，而且是把所有驻扎在前线的军队全部调回。
王国不断为这场战争付出代价，这岂不是变相荒废前代君王的努力？可是没有人阻止他，或者说没有人敢去阻止他，陨落的神殿和地上的人脸已经够令人望而生畏了。
“让他进来。”
来人慢慢地走向王的办公的内殿，他的脸上挂着一种难以言状而且令人不舒服的笑。
“很荣幸能受到您的传唤，伟大的国王陛下。”
“杀过人吗？”王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并没有回答他。
“当然，我是靠这个吃饭的。可以说，什么人都弄过。”
“杀过国王吗？”
来人并没有揣摩他话里的意思，而是笑着点点头。“严格来说不是国王吧，他差一点就是国王了。”
王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很年轻，脸上的笑是戏谑的笑，像……刽子手的笑，而且是将要送人下地狱时的笑。
王挥挥手，侍卫端上来一叠钱。对方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很好，我的王，真是令人愉快的一次交谈啊。我要不要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弗洛西斯塔，极刃七刃。他们都叫我退魔者。”
“退魔者？”王把三个字重新念了一遍，看着对方，“弗洛西斯塔，是吧。你说你是退魔者，但仅仅是钱就可以让你替魔鬼做事，是吗？真是荒诞。”
弗洛西斯塔把钱扔到自己的袋子里后走向门口。但他的手握住门把时，停了下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可是向世界宣布自己是无神论者，可现在您却认为您是魔鬼？”他玩味地看着王一会，便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王稍微地思考了一会，最后摇摇头，像是要摆脱什么东西。阿琉底斯走上去，替他送上一杯水。他盯着杯子里还在晃动的水，轻轻的说，“极刃？”
“是的，我的王，他是极刃的人。”
那些人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到哪一处。他们散漫的目光倒像是期待救赎的狂热追随者。与他们对立的，是神像前昏暗的王座，只是上面空无一人。
他们不知道帝国皇帝为什么突然宣布退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禅让，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选择一个背负罪恶的氏族的遗子。
这个罪孽氏族的遗子正盯着大殿外的景象，烛台没有被点燃，看不清他的模样，而另外一个突然出现人的模样亦是如此。
他是这死一般的继位大典中唯一一个明显在移动的。
“我的王，继位大典要开始了。”
王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长剑，又抬起头打量他。看不到什么，只能分辨出长袍下还有一个面具。
面具人踌躇了一会，“我的王，难道您还有什么心事吗？”
“你是谁，你来自哪里？”
“主的随从。我们都是主的随从。”面具人回答道，“您不必质疑我们存在的理由，我们都将效忠于您，如果主庇佑您的话。”
“我觉得你应该珍惜你还拥有头颅的时候。”王走下台阶，长剑在他身后摩擦地面，发出奇怪的声响。
面具人深深鞠了一躬，“但愿如此。”
“那么，主能给你们带来什么？”王与他擦肩而过，“如果主是稚嫩的孩子，或者是没有人性的野兽，你们还会像这样追随祂吗？”
“我的王，主的样子对于我们并不重要，我们只有面具。”
王踏出了殿门，他能感受到面具人隐藏在面具下的凝视。“我会向你们证明主是无用的。”
“我的王，但愿那一天不会到来。”
王转过头，微弱的阳光已经探入内殿，他想看看那人的样子。但地上只有长袍，和刻画繁杂花纹的面具。他收起长剑，走下台阶。
映入眼帘的是神像。
“要不是储君死了，也轮不到他来执政！”内政大臣愤愤地说。另外一个大臣摇摇头，“那有什么办法呢，小公主也沓无音讯……”
他的身影消失在二人眼前，他们识趣地闭上嘴，低下了头。
而那些低下头的人窸窸窣窣地抬起头来，表情宁静的神像和瘦高的身形出现在他们目前。他们在期待他说些什么。
“我是无神论者。”
人群一片哗然，在神圣的国度，在主庇佑下千年不倒的国度，怎么会有人自称没有信仰？
他斜着眼看向神像，然后，神像的头在剑的劈斩下落地，剑尖将它化为碎砾。
“服从，或者，死。”
像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人群的嘴，不解，恐惧从他们的眼中流露。王座仍然空无一人，那缕微弱的阳光也被这双手捂住，一切陷入黑暗。
几乎在同一天，承载这个国家千年岁月的神殿都如那颗神的头颅般化为尘埃。过去已经近乎消逝了。
“您说什么?”
“这是王的旨意。”
说话的人冷冷地看着对方，后者迟疑了一会，“阿琉底斯大人，这可是十二位君主留下的，这是否有些...…”
“你和我都只是执行者，少问些为什么。”阿琉底斯仍是冷淡的语气，像他手中出鞘的佩剑般锋利又寒冷。那个人如同被刺穿身体般颤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惶恐地退了出去。
阿琉底斯回到大殿时，正碰上内政大臣在抗议。
“毛头小子，你在干些什么！旧帝王可还活在这里，你这不是在羞辱他吗？不单是羞辱，我们伟大的历史都快要被你抹去了!”
“一切辉煌的铸就，都总要舍弃一些东西。”王似笑非笑地说着。“脸面，只不过是给别人看的罢了。”
“罪过，罪过啊！....”兴许是王的态度彻底触怒了他，他指着其他人，“你们……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君王！”
王仍是似笑非笑地欣赏着发怒的他，然后转过头，“阿琉底斯，他不是很重脸面吗?让他明白脸面也并非不能舍弃之物吧。”
阿琉底斯抽出剑，走上前去。随着一声惨叫，内政大臣捂住脸跪下，而后倒在地上。阿琉底斯轻淡地用手帕揩干了剑上的血迹，其他大臣看到地上的东西，都不由得惊叫着倒退一步——那是一张整齐的人脸。
这一次王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除此之外，他的目光也落到千年来不断冲突的切西诺尔。
但他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甚至大惊失色的决定：撤兵，而且是把所有驻扎在前线的军队全部调回。
王国不断为这场战争付出代价，这岂不是变相荒废前代君王的努力？可是没有人阻止他，或者说没有人敢去阻止他，陨落的神殿和地上的人脸已经够令人望而生畏了。
“让他进来。”
来人慢慢地走向王的办公的内殿，他的脸上挂着一种难以言状而且令人不舒服的笑。
“很荣幸能受到您的传唤，伟大的国王陛下。”
“杀过人吗？”王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并没有回答他。
“当然，我是靠这个吃饭的。可以说，什么人都弄过。”
“杀过国王吗？”
来人并没有揣摩他话里的意思，而是笑着点点头。“严格来说不是国王吧，他差一点就是国王了。”
王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很年轻，脸上的笑是戏谑的笑，像……刽子手的笑，而且是将要送人下地狱时的笑。
王挥挥手，侍卫端上来一叠钱。对方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很好，我的王，真是令人愉快的一次交谈啊。我要不要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弗洛西斯塔，极刃七刃。他们都叫我退魔者。”
“退魔者？”王把三个字重新念了一遍，看着对方，“弗洛西斯塔，是吧。你说你是退魔者，但仅仅是钱就可以让你替魔鬼做事，是吗？真是荒诞。”
弗洛西斯塔把钱扔到自己的袋子里后走向门口。但他的手握住门把时，停了下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可是向世界宣布自己是无神论者，可现在您却认为您是魔鬼？”他玩味地看着王一会，便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王稍微地思考了一会，最后摇摇头，像是要摆脱什么东西。阿琉底斯走上去，替他送上一杯水。他盯着杯子里还在晃动的水，轻轻的说，“极刃？”
“是的，我的王，他是极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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