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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 蛇

    (一)

    浩哲在满贯回村之后又去东莞的长安镇跑了几个招聘点。前天幸运通过应聘进了一家台资厂,这是一家生产手表精密配件的大厂。厂里等级分化比较严重,从企业高管到国外工程师,再到台湾工程师,再到大陆管理人员,一直到一线工人,也是三六九等各得其位,薪资差异较为悬殊。

    相对于跟着小装修队打零工来讲,浩哲还是比较知足了。厂里给的工资还是比较可观的,工作也相对稳定。浩哲听说还有五险一金的待遇,但他对这个没什么概念,总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浩哲倒是认为入厂以后可以住进员工宿舍更是个真正的实惠,至少不用再去租房了。

    当天晚上,浩哲就给佩琴打电话说了工作应聘的事情,而且还说了带她做点小生意的想法。浩哲说非常想念佩琴,不过距离春节也没几个月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让佩琴安心在家等他回来。

    今天下班后,浩哲在员工餐厅吃完晚饭,照例回宿舍休息。宿舍有两个上下床,住三个人,留出一个上铺放行李。放行李那边的下铺住的是一个四川的青年男子,叫曹刚,外号大刚,个子刚满1米6,浑身精肉,偶尔回来午休,晚上基本不在这里休息。浩哲睡另外一个上铺,下铺住着一个陕西的老乡,叫张晓兵,皮肤白净,模样俊俏,身体却显单薄,平时大家叫他阿兵。虽说是老乡,但阿兵是陕南汉中人,说起话来有点细腻的南方味,听起来和浩哲粗犷铿锵的关中老腔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

    3人平日在宿舍里交流时都操着带有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倒也其乐融融。

    “阿兵,你吃饭挺快啊。”

    “不想吃餐厅的饭,一会洗完澡出去吃点。”

    “哦,我觉得餐厅的伙食还不错啊,两荤一素还有汤!”

    “浩哲你是刚来,吃多了就腻了,你看大刚在饭堂吃过几次?”

    “但是饭堂是免费的啊,如果天天在外面吃,工资够花吗?”,浩哲表示疑惑。

    阿兵笑笑,“这个你不懂,后面你就知道了。”

    “哦”,浩哲若有所思,“大刚天天在外面住,不得租房子啊?那又要花一笔钱了。”

    “他喜欢在外面住就租房子呗,这样也可以有个自己的小天地啊”,阿兵说完,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一会去吃饭了。”

    浩哲想,去吃个饭还要先沐浴净身啊,自笑一声,也没再多问。

    ……

    东莞的夜晚确实比较舒服,虽是深秋,却没有寒意,偶尔的一丝凉风反倒让人感到非常的舒畅惬意。浩哲一个人待在宿舍觉得无聊,便离开宿舍,去工厂外面散步了。

    城市里的夜色真的很迷人,街道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东莞的长安镇有着各种台资的、外资的、中外合资的大厂小厂,吸引着众多的青年男女来此就业,各地青年男女的融入,又使得这个城镇更为青春。

    晚上,青春招展的男男女女们穿着各自喜爱的衣裳,一群或一对走在大街上,脸上洋溢着无限快乐。浩哲独自溜达着,看到这些青春男女有说有笑,觉得开心和新奇。

    浩哲闻着充满青春悸动的空气,内心十分满足。他看到路边的小吃摊,想着要是和佩琴一起摆摊,一起收工,一起数钱,那该是多么的幸福的日子啊。

    浩哲是狩猎人,常走山路的,所以没觉得怎么累呢,就来到了中心广场。广场不远处是一个很大的公园,浩哲和满贯曾经去里面转过,不过那时候他们是满心忧愁,虽没有绝望,但也找不到希望,只能算是漫无目标的游走而已。

    广场上有卖各种小玩具的,有卖各式服装的,有卖小吃零食的,也有跳广场舞的。跳舞的又按照曲种舞种的不同,分为了三波人群。其中一个是本地的中老年人,跳着集体的舞步。另外两个人群都是相对年轻的,一波跳的是交谊舞,一波跳的是现代街舞,跳街舞的年龄更小些,浩哲在旁边欣赏了一会。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浩哲下意识往前跑一步才又闪身回头,这是多年猎人养成的习惯,在家乡的时候,和侃娃、满贯常这样拍着玩,一方面逗乐,一方面练习身体反应。

    “哇,浩哲你动作好快啊。”

    “哦,是大刚啊”,浩哲看清是大刚后,笑笑说,“我这反应在我们老家那算慢的了。”

    “啊?你们老家人都练武吗?”

    “也不是所有人,但是能进山狩猎的人,一般都要学点傍身技能,以备不时之需。”

    大刚中午待在宿舍时,常光着膀子,前胸后背皮肤黝黑,肌肉紧实。今晚看他却是一身笔挺西装,又有白色衬衣打底,加上也算协调的五官,还是有些帅气的。大刚平时确实热衷锻炼,拳脚也算厉害。大刚除了台资厂工人的身份,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四川同乡会的成员,这一点,阿兵没跟浩哲说过。

    在东莞,由于各地人员聚集于此,先是各地青年以老乡会的名义,也算是出门在外相互帮助,抱团取暖吧。最是在凌晨一两点时,青年男女晃晃悠悠从KTV出来,浑身充满了青春荷尔蒙,两伙人互相打斗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不过这是以前了,浩哲来时,东莞的巡防力量早已加强,警装便装的警务人员同时上街,明巡暗防交替开展,治安形势大有好转。

    大刚虽说没有师出名门,没有专门的练过拳脚,但由于喜欢琢磨打斗本领,加上自身苦练,算是有了一些打斗本领,在几次群体斗殴过后,也小有名气了。而大刚对浩哲刚才的反应也感到极为惊奇,这种应急反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若不去长时间的刻意练习是很难具备的,仅浩哲这一个反应,让大刚觉得对浩哲不容小觑。

    “穿这么帅气是要见女朋友吗?”,浩哲跟大刚打趣。

    “不算女朋友吧,就是一块跳跳舞地舞伴”,大刚谦虚了一下,又转而骄傲地说,“也可能是女朋友。”

    这时候一个体态轻盈、身材纤细的白裙女子向大刚缓缓走来。大刚侧头看看,对着女子笑了笑,又转头问浩哲,“要不要一起跳交谊舞?”

    “我又不会,你们去跳吧,我随便逛逛。”

    “走,去跳啊,我那边有姐妹一起来的”,白裙女子性格很开朗,看大刚和浩哲聊得挺熟的,也上来搭话。

    大刚这时也没什么隐瞒的了,“这是我女朋友小梅”,然后又向小梅介绍了工友浩哲。

    浩哲见大刚和小梅已经这样说了,一时又不知道去哪,便跟着大刚去看跳舞了。至于学习跳舞,浩哲并没多大兴趣,他只是去看看热闹罢了。浩哲站舞池边上看了一会,觉得有点晚了,就跟大刚告别,回了宿舍。

    浩哲进到宿舍,看见阿兵坐在床边,右手搭着过道的木桌,左手拿着棉签蘸着木桌上的碘酒,擦拭着左脸,左脸明显蹭掉了一块皮,往外渗血。

    “阿兵怎么受伤了?”

    “他妈的,真倒霉,回来的路上碰上个赖子,对我骂骂咧咧的,我跟他打架了。”

    “还有哪个地方伤到了?”浩哲关心地问。

    “后背挨了一脚,没事的,那个赖子被我打得也不轻,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寻仇”,阿兵照着伤口又擦了一下,大概擦得有点重了,嘴里“嘶”的一声。

    “哦?”

    “他认识我女朋友的”,阿兵见浩哲疑惑,忙补了一句。

    ……

    (二)

    万福山上,侃娃和满贯带着明哥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土崖。明哥向下探了探头,示意随行人员抛出绳索,准备索降。侃娃摆了摆手,“这我都下过两回了,没那个必要。”

    说话间,侃娃已经侧着身来回“之”字形向下走了。只见他一手扶着土崖的崖壁,一手伸出掌握着平衡,脚底向内扣着与崖壁无缝贴合,没几下就到了土崖崖底。明哥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但心里却觉得不能小瞧这个侃娃。侃娃和满贯时常进山,爬岭下沟的本事还是有的。侃娃下到土崖崖底,满贯也就没有顾忌了,跟着下崖。其余人等,为求稳妥,还是采用了索降。

    要经过梢林时,大伙都从装备包里取出直刀,边砍边行,很顺利就来到了第一个石阶处。

    正要下石阶,刘淮安忙喊,“蛇-蛇-蛇”。大伙朝淮安指的地方定睛一看,在他的斜前方,有两条胳膊粗的黑蛇撑起脑袋拦住了刘淮安的去路,这两条蛇的身体却是缠在一起的。

    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短箭射出,将一条黑蛇钉在了地上。大家扭头一看,正是矮瘦子三元,三元使用的是一把较巴掌略大的小弓弩,威力却不小。他射完一箭,又重新装箭,再去瞄时,发现另一条黑蛇已经顺着台阶边上的杂草溜走了。

    侃娃和满贯看到此举,内心犯了嘀咕,平常人是不会去玩弓弩的,这伙人确实不同寻常。

    开篇说到,陕西的地界,皇帝皇后、王公贵族埋了不少,所以后世各朝各代都少不了盗墓贼。明哥看似白面文静,其实,早年主要还是靠结伙盗墓起家的。明哥年少时跟着爱好收藏古玩的父亲学过一些古玩常识,听过不少宝藏传闻,对寻穴定位、文物估值都通晓一二。明哥一开始也只是在民间收集和倒卖一般古玩的,后来逐渐倒卖了一些珍贵文物,赚了不少钱,自然也就有了替他卖命的一帮人。再往后,明哥便开始承包土建工程,涉足建材供应、楼面装修等一系列生意,也是小有名气。他的生意之所以能成功,在于他的软硬并施、不择手段,他能用金钱买通一些领导干部,也能用打手赶走行业里的竞争对手。生意做火了,钱财也洗白了。

    明哥曾听父亲说过“踏过板桥见五洞,五洞其一通喜宫”的故事。据说当年闯王李自成南下时,曾藏宝于喜宫中,以备建国之用。后来兵败南方,宝藏便一直留在了洞中。解放前,万福山的土匪也去找过,游击队也去找过。直到解放后,解放军消灭了万福山的土匪,也没再听说过有什么宝贝出现。慢慢地,大家就不再关心这个传说了。

    明哥曾经带人去过板桥,查看过五洞,但是稀松平常,并没有发现哪个洞能有通往后山的通道。明哥也去西山的后山找过几次,全都无功而返,便也怀疑五洞通喜宫确实只是一个民间传说而已。但是刘淮安却说侃娃发现了喜宫,这一下再次让他来了兴致。明哥想,很有可能五洞通的并不是西山的后山,而是一直通向北山东侧的大水峪。大水峪的喜宫,多半就是与五洞相通的那个喜宫。如今不用去板桥,直接就能找到喜宫,当然要抓住时机,一探究竟了。

    下了台阶往前二里,行至侃娃遇黑蛇的地方。侃娃提醒众人,不要顺着谷底两边的崖壁走,要走路中间,以防再有大蛇。他找来一根趁手的藤条握在右手,不断打着前方浓密的荆棘。侃娃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善意提醒,让一行人逃过了一劫。侃娃第一次见到黑蛇,并没有伤到黑蛇性命,所以也没有什么后患,三元这次直接杀死了黑蛇,而且还跑掉了一条,差点引来了危险。也不能说这种黑蛇有没有灵性,但在大水峪的谷底却是成窝的。说话间,就有一条黑蛇从崖壁的角落里窜出,向众人脚边爬来。铁棒和三元各举起一把小弓弩,就准备搭箭去射。侃娃急忙用藤条向着黑蛇爬来的地方敲击蒿草,黑蛇便没有再来,折返爬回崖底的蒿草里。

    侃娃和满贯还是相信蛇有灵性的,刘淮安也深信不疑。

    “赶走就行了”,侃娃对铁棒和三元说,“别伤它们性命。”

    明哥也示意两人收起弓弩。

    再往前十余里,果真又碰见了三条黑蛇。大家都按照侃娃的方法将黑蛇驱赶开,一行人顺利到达了向上的石梯台阶……

    直到喜宫口,已是正午时分。8人在喜宫的洞厅围坐,美滋滋地分食着淮安买的小吃。虽然有点凉,稍稍影响口感,不过在野外这种环境里,能享受小吃美食,也是别有滋味。

    明哥吃了一个油糕一个油饼,就开始四处打量洞厅。明哥在洞厅环望一周,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只有东边洞角黑暗处有一石缝,十分隐蔽,不特意查看是很难发现的。

    明哥细看石缝,像自然形成,并非人为。石缝很窄,手电筒照不到最里面,却能容一人侧身向里。屏住呼吸仔细听,能够听到隐隐的滴水声,贴近石缝,能够感受到一股凉气呼呼往外冒。明哥又在四周洞壁敲来敲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现。

    “看来我们要从这条石缝往里走了”,明哥一脸肯定地说。

    淮安凑近一看,“这怎么可能?”

    山豹、阿伟、铁棒和三元也起身跟了过来,却没怎么说话。

    侃娃和满贯还在继续吃着小吃,看到那几人围着明哥,便也贴了过去。

    满贯问侃娃,“你上次一个人来这里不怕吗?”

    “也有一点怕,不过大白天的,怎么说也比我们夜间进山狩猎要安全吧”,侃娃指指石缝,“上次如果有装备的话,我也想往里探探。”

    说话间,明哥拿出绳索将众人腰间的绳索环都连了起来。明哥让侃娃打头,然后依次是阿伟,铁棒,淮安,明哥,三元,山豹,满贯垫尾。先后顺序是由明哥提议的,而将侃娃和满贯放前放后,也是有意为之。

    这会侃娃也像其余人一样,带上了安全头盔。头盔上有应急小射灯,听淮安说,小射灯充满电可以连续照射四个小时。

    侃娃顺着石缝往里走了,脑中却想到了刚才的黑蛇。听老人讲,万福山是有巨蟒的。旧社会,西山板桥那里住着的道士说过,雷雨天气的夜里,电闪雷鸣,闪电划破夜空,打在黑牛沟的上方,照亮了整个黑牛沟。其间就能看到沟里有好多大蛇巨蟒挺身昂头,似与天斗,似在渡劫。不过侃娃他们去西山游玩过多次,并没有发现什么巨蟒。解放后的近几十年里也没有出现过巨蟒,偶尔会有一些胳膊粗的大蛇就已经很是稀罕物了。但是这两次进大水峪,就碰见了三条大蛇,所以说父辈们不进大水峪应该是有道理的。不过就今天所遇,大蛇也并不难对付,危险是有,但也没有老人们说得那么玄乎。

    侃娃向里走了五六米,却见石缝朝左拐了,难怪手电光照不进来。用手摸摸石壁,阴湿冰凉,脚下却也干燥。再往前挪十米左右,石缝又向右拐,侃娃拐过来看到了一个左右宽三米有余的石缝,石缝顶部却窄到了一起呈三角形,这个空间有七八平米,再往前又窄了……

    (三)

    深秋的广东气候宜人,却仍是一场秋雨一场凉。雨天里稍有凉意了,不过还是跟寒冷沾不上边。

    吃过午饭,浩哲和阿兵回宿舍了。阿兵脸上的擦伤已经结痂了,黑黑有硬币那么大一片。刚进宿舍门,阿兵的手机就响了,阿兵一看是女朋友小丹打来的,非常开心,但是接起电话没多久,就失去了笑容。小丹告诉阿兵,希望他能找地方躲几天。她上次没敢跟阿兵说,那个赖子就是她的前男友。前男友曾移情别恋,抛弃了小丹,小丹伤心多日后,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了阿兵。和阿兵聊过几回,竟然彼此来了感觉。阿兵成为了小丹的新男友,小丹也很快从之前的伤心中走了出来。

    小丹说,上次前男友找她借钱,她没给,彼此扯皮时被阿兵看到了,阿兵以为是赖子在调戏自己的女朋友,便出手打了他前男友。

    小丹的前男友叫奎子,是四川人,在一家KTV做服务员。平日里有赌博的毛病,所以常常找人借钱,奎子跟小丹说要来找阿兵报仇,已经打听到阿兵工作的地方了。奎子虽说也不是什么凶悍之人,但认识一些看场子的大哥,小丹怕事情闹大,就赶紧给阿兵打电话了。

    浩哲看到了阿兵的表情变化,见阿兵挂完电话忙问原因,“遇到什么事了?”

    “哎,就上次的事啊,那个赖子是我女友小丹的前男友。我当时没了解情况就揍了他,直到刚才,小丹才告诉我实情,还说他前男友要来找我的麻烦”,阿兵冷笑着。

    “他前男友是做什么的,哪里人?”

    “KTV的服务员,听小丹说是四川人。”

    浩哲的反应相对快点,“咦,四川人?”

    阿兵也反应过来了,“对啊,大刚不就是四川人吗?”

    “我怎么了?”,大刚边说边进了宿舍。

    “你这个人也经不起念叨啊”,浩哲笑着对大刚说,“阿兵遇到麻烦了,需要你大刚出手了啊。”

    随后,阿兵将事情原委说给大刚听。

    “哈哈……”,大刚大笑了两声,“你呀找对人了,奎子在凤凰KTV做服务员,是我的一个小老乡。开KTV的也是我一个大哥,里面的人大半都和我熟。”

    阿兵听完,脸上的阴云去掉了一大半,握住大刚的手,“还是你牛啊。”

    “这都小事!”

    果然,后来没有人再来找阿兵的麻烦,阿兵从小丹嘴里也得到了证实。

    晚上,浩哲给佩琴打电话,絮叨完家里的事,便问起了侃娃和满贯。佩琴说,听淑凤讲,早上侃娃坐上了一辆轿车,同行的还有一辆越野车,大概有七八个人,满贯也跟着去了。他们开车往街道走,说是去联系石灰呢。这都天黑了,也不见回来。满贯媳妇秀玲才说,头天晚上,侃娃来找过满贯,好像商量着去哪里探险,但也没有听仔细。满贯只是不让她告诉侃娃的家人,以免无故担心。现在看来这哪是无故担心啊,别说人没回来,电话都打不通。

    浩哲挂完佩琴的电话,也试着拨了侃娃和满贯的电话,果然不在服务区,不免对两位好兄弟有了一丝担忧。

    ……

    秀玲见满贯晚上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就着急去淑凤家问。这一问并没有什么消息,淑凤也才得知侃娃他们根本不是去联系石灰生意,而是去探险了,两个女人互相交流后都急了。祥海也在家门口不断的左右张望,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抽,郑小女更是着急的在门口直跺脚。

    “我看还是报警吧”,郑小女跺脚半天,挤出一句话。

    “再等等看吧”,祥海对郑小女说,“听人讲,失踪满24小时才可以报警的。”

    ……

    “怎么都在门口啊”,村长大贵晚上从镇上刚回来,路过侃娃家门口,看到祥海一家都站在门口,忙问咋回事。

    祥海跟大贵说了情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贵说,“我白天听街道上人讲了,侃娃和满贯早上跟好几个人在街道吃甑糕,后来他们坐着车往万福山方向去了。”

    祥海似乎明白了一些,侃娃曾经下过土崖,捡过金元宝,也有进大水峪一探究竟的想法,这次十有八九也是去那里的。但是祥海又不好说出侃娃捡金元宝的事情,怕惹祸端,“村长,你看有没有什么好点子,能联系上他们。”

    “我一会给山上那几个石灰厂的老板打一下电话,看看他们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那太感谢村长了”,祥海说。

    郑小女也急忙赶过来跟一句,“谢谢啊,麻烦你赶紧帮忙联系,急死人了。”

    村长大贵走了没多久,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有人看到两辆车停在土崖那里,车上的人都下了土崖,奔着大水峪里去了,现在车还在停在那里呢。大贵还说,已经跟附近的石灰厂老板托付了,让上夜班的工人盯着点,一有消息就马上打电话。

    大贵和祥海沟通情况时,了解到南刘村的刘淮安也在探险的队伍里面。作为村长,除了担心村民的安全外,还十分关心乡村的发展。在它的发展计划里,要迈出关键的一小步,少不了像刘淮安这样的有为青年。

    ……

    侃娃顺着窄道向前艰难地挪动,此时的石缝又窄又矮仅能侧身向前爬行。约莫又往前爬行两个钟头,也就约莫二三里,石缝才又高了一些,也宽了一些,于是一行人又继续蹲着前行。又往前挪动了五六百米,石缝堵住了,压根没有路了。侃娃跟身后的几人说了情况,明哥等人都很失望,觉得兴师动众,却是白来一场。

    这时,侃娃突然打了个寒颤,隐约觉得有什么危险。定睛一看,石缝尽头没有通道了。这时却又发现了一条大黑蛇,还有一股微微的热流袭来。那黑蛇和阴黑的石壁一个颜色,虽然开着应急灯,若不仔细看,也很难注意到。

    大黑蛇盘成几圈,有洗脸盆大小,粗细如胳膊,和之前在山谷中见到得差不多。现在,大黑蛇两个黄豆般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应急灯,小小的眼睛里反射着亮光。大黑蛇不断地吐着红色的芯子,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侃娃压低了声音,跟后面人说,“我的面前有一条大黑蛇,大家慢慢往后退。”

    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时候的队列呈一字形,后面人的武器无法使用。明哥说,“铁棒,把弓弩传到前面交给侃娃,要他去射。”

    “不用不用”,侃娃不等铁棒反应就作了回答,“最好还是不要去伤害这些大蛇,能躲就躲吧。”

    满贯开始往后退了,其余人觉得前面不通,没什么戏了,也都依次向后退。

    大黑蛇一直盯着灯光远去,吐着芯子,并没有攻击。

    转身往回是满贯打头,满贯爬行的又稍微慢了一些,所以等出到喜宫的前厅,再出了大水峪,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时候,众人的手机也有了信号。侃娃和满贯看未接来电提示,除了家人,还有浩哲的号码。侃娃还收到浩哲发来的一条文字信息,‘佩琴说你们去探险,我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希望平安。’

    侃娃给满贯看了信息,两人猜到是秀玲跟佩琴提说他们探险的事了,估计淑凤他们也知道了。

    想到这里,侃娃和满贯分别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平安。侃娃又给浩哲回了信息,除了报平安外,还跟浩哲说希望有机会一起探险。满贯瞅到信息似乎若有所思,其实也没当一回事。

    一行人原路返回了……

    (四)

    时值隆冬,渭北高原已是银装素裹,天寒地冻。一群人围坐在火炉边,聊得也是兴致盎然。

    浩哲昨天刚回到家,侃娃和满贯今天一早就赶过来聊天了。客厅中央一个大四方铁炉,炉火正旺,炉子带有烤箱。烤箱里放着红薯和馒头,炉子上方坐着红枣罐罐茶。红薯的甜香、馒头的麦香糅合着栆香茶香,甜香四溢,气味诱人。

    “浩哲挺厉害啊,短短几个月就攒了一万多块,这可过个肥年啊”,满贯羡慕地说道,“我当时咋就待不住啊,早知道就和你一起打拼了。”

    “行了满贯”,侃娃说,“当时可是你自己嚷嚷着回来的,现在又去羡慕浩哲。”

    侃娃又要发烟,满贯不干了,“浩哲,快去把你的好烟拿出来。”

    浩哲挠挠头,“买了两条好烟,放一个塑料袋里。回来的路上要转车,只想着行李了,却把两条烟落在西安到阳平的大巴车上了”。

    浩哲接过侃娃的烟接着说,“身上就剩了半包,昨天抽完了,今早正准备去买,你们来了。”

    浩哲说完,让佩琴去帮忙买烟,嘱咐买两条金卡猴王,再买两包硬中华。佩琴买烟回来,碰见了秀玲。隔着塑料袋,秀玲看到佩琴买的香烟,“可以啊,浩哲赚钱了,买中华抽。”

    “你们家满贯在我家串门呢,侃娃也在,浩哲就让我出来买烟。这不是几个人关系好嘛,浩哲特意让我多买两包中华给他们抽”。

    佩琴说完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秀玲,中午叫上淑凤一起,来我家吃饭啊,我给你们做稀擦(特色小吃)!”

    “好好好,我还省地做了”,秀玲笑着回应。

    中午,佩琴做了八个凉菜。黄瓜、莲藕、素三丝,猪耳、牛肉、羊杂碎,外加陈醋花生米、素甜果。

    客厅火炉边支起一张圆桌,六人围着坐下,白瓷酒壶放在火炉一角,里面盛装的西凤老酒这会也已温热。侃娃、浩哲、满贯各斟满一小杯。三个女人不喜喝酒,佩琴给她们买了果粒橙。

    “来,侃娃满贯,先走一个”。浩哲举杯,侃娃和满贯端酒碰杯,三人一饮而下。

    浩哲咽酒下肚,“一会儿让佩琴再给你们做几个热菜,今天赶巧,还有带把肘子呢。”

    几杯过后,三个大爷们喝的也是浑身热乎。佩琴去准备热菜,秀玲和淑凤便去厨房帮忙。

    “在南方待这几个月感觉挺适应的,我想开春了带佩琴一起去南方。”

    满贯听浩哲这么一说,忙插话,“不是说带我去吗?”

    “你肯定跑不了啊”,浩哲笑着,然后又看着侃娃,“你去不?”

    “我想去,但是家里不会同意的,不过在农村也不是没有发展机会。”

    “你是说刘淮安给你介绍的生意吧”,满贯一脸肯定,浩哲却看着侃娃,想听听侃娃怎么说。

    “帮着淮安联系石灰确实也不错,每个月大小也能赚点,但不光这个”,侃娃夹了一口凉菜,嚼了两下,“前一段时间,我带着淮安去见贵叔,淮安还特意请我们去街道吃了羊肉泡馍。吃饭的时候,贵叔和淮安商量着乡村发展的事,希望淮安能出点注意。淮安当时也没利马答应,说回去会认真考虑此事,后面就一直没了音信。前几天接到淮安的电话,他跟我说,明哥的一个朋友听说了贵叔的想法,愿意在咱们村办厂。”

    “明哥是谁?”浩哲好奇地问。

    “我们上次进大水峪,淮安带的一个朋友”,满贯插话进来。

    浩哲虽然知道上次侃娃和满贯进大水峪的事情,但当时也没问过细节。

    “看着像黑社会的”,不等浩哲反应过来,满贯又接了一句。

    “这也不能瞎说,淮安做事还是挺稳当的,他怎么会去染黑社会呢”,侃娃继续讲,满贯则在那小声嘟囔,“本来就是。”

    “我跟贵叔说了淮安回电话的事,贵叔很开心,说要向镇政府汇报这个事,多要点政府的支持。”

    浩哲点点头,“要办什么厂?”

    “听淮安说,好像是要办一个生产工艺品的厂子。”

    “哦,那挺好啊,东莞那边的镇上大厂小厂可多了。有了工厂,年轻人就多了,城镇也繁荣了,人气也旺了”。浩哲肯定了村里建厂的说法,“咱们村有了工厂,村里人在家门口就能找到工作赚钱养家了。”

    “嗯,贵叔说,有了镇里的支持,批地建厂、注册公司都会很顺利的。”

    随后,他们又聊到进大水峪的事。不等侃娃开口,满贯就一轱辘讲完。

    浩哲和侃娃也是边听边乐,几人一直喝到微醺,热菜也上齐了,三个女的重又上桌,六人一直吃到晌午才罢。

    临回家时,秀玲跟浩哲说,回来待家里没事干,可以去打打麻将的,浩哲应付着点点头。

    ……

    贵叔那乡村发展的想法终于有了盼头,眼见着第一步就要迈出去了,内心多少有些激动,薛镇长对贵叔批地建厂的想法也很支持。贵叔想,这可是祖祖辈辈多年来的第一个企业,在整个镇的十里八村也是打头的。如果建厂了,村里人不用外出务工,就有了活钱了。村民的日子过好了,头功当然是自己的,以后也就能有机会在镇政府里某个更好的差事,也有可能得到一个公务员的身份。那样,年纪大了也能领个退休工资,一劳永逸了。

    贵叔想得有些开心了,晚上就让妻子杜鹃做点好吃的。杜鹃也不磨叽,到厨房去做韭菜盒子了。不等贵叔再说,杜鹃又在灶台的后锅温了一小壶酒。贵叔每遇开心事时就有喝小酒的习惯,平日里倒是不怎么喝的。

    “贵叔在家吧?”

    说话间,佩琴已经进了村长家。贵叔看佩琴进了屋,边让座边疑惑地看着,“佩琴吃饭了吗?”

    “吃过了,村长,有件事我要跟你反映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