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C9试验
文泽所在的城市叫塞拉城。塞拉城是一座环形城市，分内城与外城。
内城不大，仅外城十分之一的大小。外城分三个区域，由中心向外拓展，依次是公民区、治安区、自由区。
文泽住在治安六区，生命科技的实验室位于公民北区。两个地点南北相对，相距二十公里。再加上，内城不对B级以下的公民开放，所以，文泽需要绕不少路，才能抵达生命科技的实验室。
他借助机械拐杖，根据义肢的导航，坐上空中铁轨，斜穿治安五区，横跨整个公民东区，来到公民北区。
一路上，反叛军的最新消息不断播报。
一路上，所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所有人都能看见文泽的公民等级。文泽的公民等级是E级，后面挂着一个标签：“康姆士综合症”。
如此，没人愿意靠近他。尽管，生命科技已经证明：康姆士综合症不会通过体液、呼吸、触碰传播。可是，大多数人仍然不愿意接近康姆士综合症的患者。他们将康姆士综合症的患者当成厄运的携带者。
一路上，他被人故意推倒两次。白眼更是无数。
文泽毫不在乎。他是将死之人，只关切当下的每一天，不需要关切更多的杂事。
他没有特意遮盖样貌，没有在意其他人异样的眼神，没有理会他人的恶意。
他不在乎。
所幸，监控下，没有人敢真做出过分的伤害行为。
文泽行动缓慢，两个小时后，总算抵达生命科技的C9实验室。这是一栋高耸的大楼，抬头仰望，真如苍天巨兽，令人生畏。
文泽甚少离开自己的公寓，哪怕离开，也都是深夜时分。此刻，他望着眼前的大楼，看着来往的人群，内心感到无法压抑的焦虑。
在现实世界里，他本能地抗拒人群。
大楼不断有人进出。在文泽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了不起的。生命科技的工作人员至少是C级公民，甚至是B级公民。
比起文泽这样的E级边缘人物，C级公民有着全方面碾压的实力。
要知道，C级公民不止有稳定的好工作，更是拥有房产，落户塞拉城，享受诸多E级公民没有的福利和权限。可以说，C级公民才称得上塞拉城的正式居民。
说起来，在虚拟世界，文泽的大半代练客户都是C级公民。他最好的网友就是C级公民。许多人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完成购房，成为C级公民。
文泽站在大楼外。他本可以随意找一个人开口询问。可实际上，他傻乎乎地愣在生命科技的实验楼前面，足足半个时辰。他想说话，却张不开口。他勉强张开口，眼前的人早已走过离开。
太阳狠毒，文泽全身冒着虚汗，如果再继续暴晒下去，恐怕无法支撑太久。
“文泽先生，感谢您如约到来。”一名美貌女子走到文泽的身边，声音温婉，态度谦和。
文泽抬起头，满脸通红。现实生活中，他不曾与如此美貌的女子近距离接触。
“文泽先生，您没事吧？”美貌女子善意询问，语气关切。
文泽再次看向美貌女子。他立刻意识到，眼前的美貌女子其实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人类。她是一个生化人。哪怕，她的肌肤顺滑自然，没有任何义肢的痕迹。
“我……我来……来参加试验。”文泽支吾道。
他并不紧张，只是太久不曾与人说话。
“文泽先生，请随我来。”
在美貌客服的引路下，文泽总算走进生命科技的试验大楼。
试验大楼内，视野所及，不存在半粒灰尘，仿若仙境一般。所有的一切都简洁有序，每一处光泽的点缀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少，少一分则欠，充满科技的美感。
文泽第一次来到如此高大上的地方。他像是踏足大观园的刘姥姥，四处张望。
周围其他人见到文泽，不免露出轻视的目光。文泽没有在乎，继续张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内，文泽乘坐七八次电梯，走过几十次身份识别门，终于抵达真正的试验房间。在文泽看来，生命科技的试验大楼实在绕得很。他自诩聪明，却没有记住出去的路。
此刻，他在一间四个篮球场一样大的白色房间内。
房间内已经存在很多人，应该都是与他一样的试验参与者。他虽然应要求，第一时间赶过来，但似乎来得比较晚。
他不擅长与人交流，独自一个人靠墙，呆在角落，安静地看着其他试验参与者。
文泽有些困惑，因为其他试验参与者看起来比预想中强壮得多。不少人都有着结实的肌肉，谈吐自然，完全不像是患有“康姆士综合症”的神厌者。
莫非，他们已经被治愈？如果他们已经被治愈，被治愈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
更诡异的事情是，他看到一伙人身上有狼的纹身，那是野狼帮的标记。野狼帮可是有名的黑帮组织。野狼帮崇尚强者，从来不愿意收留患有“康姆士综合症”的废物。所以，那伙野狼帮的家伙一定不可能患有“康姆士综合症”。
文泽忍不住好奇：野狼帮的人为啥会成为试验参与者？难道是为十万元的奖励？
他不敢注视太久。他担心野狼帮的人注意到他，毕竟野狼帮的人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他看向其他人。不少人和文泽一样，同样虚弱不堪，大都蜷缩在角落。只是，患有“康姆士综合症”的人比预想中少得多，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值得一提，所有参与者都是男性。或许，女子在其他的房间？
文泽胡思乱想着，又过半个小时，不再有更多人进入实验房间。试验房间的大门正式关闭。
然后，一个声音传来，将实验室内百来号人的声音覆盖。
“安静！”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如同一桶冰块浇盖在一根火柴上面，瞬间就把房间内的嘈杂声扑灭。
众人抬头张望，看见说话的人。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她站在二层的玻璃房间内，没有看众人一眼。
与生化机器人相比，她要美得多。因为，她身上有人类特有的生命力。那种生命力不是死物可以代替。
所有人都被女子所吸引。
文泽惊艳，更多是感到讶异。因为，他刚刚见过这个女人，就是那个给他发送“好友邀请”的万小柒，被他判定为骗子的万小柒。
他能记住万小柒，一方面是记性不错，另一方面是万小柒确实足够漂亮。
当然，眼前所见女子似乎与万小柒很不一样。眼前的女子有着刀剑一般尖锐的眼神，一点也谈不上可爱。她目光所视，所有人都低下头。
文泽同样低下头，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是不愿意惹麻烦。
没人会质疑眼前女子的权威性。不论怎么看，对方都像是整个试验的负责人。作为生命科技的试验负责人，女子的地位不是众人可以理解和想象的。
那女子扫视一圈，然后才开口：“记住，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我不喜欢其他人打断我说话，也不准备对你们做任何解释。所以，请给我闭嘴。”
听着女子傲慢的口气，实验室内所有人彼此张望，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女子继续说道：
“接下来，你们会被传送至真正的试验地点。你们可以将之理解为游戏，也可以将之理解为另一个世界。
下面，我说重点。
第一，尽可能搜集一切与灵有关的信息，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都可以兑换额外的金钱。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是“灵术”，只要获得灵术，康姆士综合症一样可以被治愈。如果，你不需要治疗康姆士综合症，那可以选择100万以上的金钱奖励。
第二，试验时长是3个小时，我不能保证你们实际感知的时间会有多久。
第三，尽量活下去。”
女子的话不多，文泽听得莫名其妙。
灵是什么？
灵术又是什么？
不过，他注意到，不是每个人都莫名其妙。不少人看起来都是跃跃欲试，看上去很兴奋。他们似乎提前知道一些内幕。
再然后，一台台实验舱从地面升起，试验医生和警卫陆续走进实验室内。在有序的安排下，每一个人都完全褪去衣裳，赤身全裸地进入实验舱内。
实验舱内不知是何种液体，绿色粘稠，让人很不舒服。但文泽无法反抗，只能依照命令执行。
他戴上氧气罩，平躺着进入实验舱内。在警卫的强制协助下，他整个人完全被实验舱内的绿色粘稠液体淹没。粘稠液体产生的压强，让他胸腔沉闷。按照要求，他尽量保持平稳，直到自然放松。
再然后，插线插入他耳后的插口。这是虚拟世界的连接方式，是每个新时代的人类都拥有的“后天器官”。
往常，虚拟世界的连接过程是舒适的。但这一次，电击感非常粗暴且强烈。
文泽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被刀子狠狠搅拌一样。难以言状的钻心疼痛传遍全身。
在一阵剧烈的颤栗中，他本能地扑腾反抗。
然而下一秒，他耳边传来哄乱的吵闹声。他睁眼，发现周围已经不是实验室。
这里挤满人，这里是一个赌场。
内城不大，仅外城十分之一的大小。外城分三个区域，由中心向外拓展，依次是公民区、治安区、自由区。
文泽住在治安六区，生命科技的实验室位于公民北区。两个地点南北相对，相距二十公里。再加上，内城不对B级以下的公民开放，所以，文泽需要绕不少路，才能抵达生命科技的实验室。
他借助机械拐杖，根据义肢的导航，坐上空中铁轨，斜穿治安五区，横跨整个公民东区，来到公民北区。
一路上，反叛军的最新消息不断播报。
一路上，所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所有人都能看见文泽的公民等级。文泽的公民等级是E级，后面挂着一个标签：“康姆士综合症”。
如此，没人愿意靠近他。尽管，生命科技已经证明：康姆士综合症不会通过体液、呼吸、触碰传播。可是，大多数人仍然不愿意接近康姆士综合症的患者。他们将康姆士综合症的患者当成厄运的携带者。
一路上，他被人故意推倒两次。白眼更是无数。
文泽毫不在乎。他是将死之人，只关切当下的每一天，不需要关切更多的杂事。
他没有特意遮盖样貌，没有在意其他人异样的眼神，没有理会他人的恶意。
他不在乎。
所幸，监控下，没有人敢真做出过分的伤害行为。
文泽行动缓慢，两个小时后，总算抵达生命科技的C9实验室。这是一栋高耸的大楼，抬头仰望，真如苍天巨兽，令人生畏。
文泽甚少离开自己的公寓，哪怕离开，也都是深夜时分。此刻，他望着眼前的大楼，看着来往的人群，内心感到无法压抑的焦虑。
在现实世界里，他本能地抗拒人群。
大楼不断有人进出。在文泽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了不起的。生命科技的工作人员至少是C级公民，甚至是B级公民。
比起文泽这样的E级边缘人物，C级公民有着全方面碾压的实力。
要知道，C级公民不止有稳定的好工作，更是拥有房产，落户塞拉城，享受诸多E级公民没有的福利和权限。可以说，C级公民才称得上塞拉城的正式居民。
说起来，在虚拟世界，文泽的大半代练客户都是C级公民。他最好的网友就是C级公民。许多人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完成购房，成为C级公民。
文泽站在大楼外。他本可以随意找一个人开口询问。可实际上，他傻乎乎地愣在生命科技的实验楼前面，足足半个时辰。他想说话，却张不开口。他勉强张开口，眼前的人早已走过离开。
太阳狠毒，文泽全身冒着虚汗，如果再继续暴晒下去，恐怕无法支撑太久。
“文泽先生，感谢您如约到来。”一名美貌女子走到文泽的身边，声音温婉，态度谦和。
文泽抬起头，满脸通红。现实生活中，他不曾与如此美貌的女子近距离接触。
“文泽先生，您没事吧？”美貌女子善意询问，语气关切。
文泽再次看向美貌女子。他立刻意识到，眼前的美貌女子其实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人类。她是一个生化人。哪怕，她的肌肤顺滑自然，没有任何义肢的痕迹。
“我……我来……来参加试验。”文泽支吾道。
他并不紧张，只是太久不曾与人说话。
“文泽先生，请随我来。”
在美貌客服的引路下，文泽总算走进生命科技的试验大楼。
试验大楼内，视野所及，不存在半粒灰尘，仿若仙境一般。所有的一切都简洁有序，每一处光泽的点缀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少，少一分则欠，充满科技的美感。
文泽第一次来到如此高大上的地方。他像是踏足大观园的刘姥姥，四处张望。
周围其他人见到文泽，不免露出轻视的目光。文泽没有在乎，继续张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内，文泽乘坐七八次电梯，走过几十次身份识别门，终于抵达真正的试验房间。在文泽看来，生命科技的试验大楼实在绕得很。他自诩聪明，却没有记住出去的路。
此刻，他在一间四个篮球场一样大的白色房间内。
房间内已经存在很多人，应该都是与他一样的试验参与者。他虽然应要求，第一时间赶过来，但似乎来得比较晚。
他不擅长与人交流，独自一个人靠墙，呆在角落，安静地看着其他试验参与者。
文泽有些困惑，因为其他试验参与者看起来比预想中强壮得多。不少人都有着结实的肌肉，谈吐自然，完全不像是患有“康姆士综合症”的神厌者。
莫非，他们已经被治愈？如果他们已经被治愈，被治愈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
更诡异的事情是，他看到一伙人身上有狼的纹身，那是野狼帮的标记。野狼帮可是有名的黑帮组织。野狼帮崇尚强者，从来不愿意收留患有“康姆士综合症”的废物。所以，那伙野狼帮的家伙一定不可能患有“康姆士综合症”。
文泽忍不住好奇：野狼帮的人为啥会成为试验参与者？难道是为十万元的奖励？
他不敢注视太久。他担心野狼帮的人注意到他，毕竟野狼帮的人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他看向其他人。不少人和文泽一样，同样虚弱不堪，大都蜷缩在角落。只是，患有“康姆士综合症”的人比预想中少得多，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值得一提，所有参与者都是男性。或许，女子在其他的房间？
文泽胡思乱想着，又过半个小时，不再有更多人进入实验房间。试验房间的大门正式关闭。
然后，一个声音传来，将实验室内百来号人的声音覆盖。
“安静！”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如同一桶冰块浇盖在一根火柴上面，瞬间就把房间内的嘈杂声扑灭。
众人抬头张望，看见说话的人。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她站在二层的玻璃房间内，没有看众人一眼。
与生化机器人相比，她要美得多。因为，她身上有人类特有的生命力。那种生命力不是死物可以代替。
所有人都被女子所吸引。
文泽惊艳，更多是感到讶异。因为，他刚刚见过这个女人，就是那个给他发送“好友邀请”的万小柒，被他判定为骗子的万小柒。
他能记住万小柒，一方面是记性不错，另一方面是万小柒确实足够漂亮。
当然，眼前所见女子似乎与万小柒很不一样。眼前的女子有着刀剑一般尖锐的眼神，一点也谈不上可爱。她目光所视，所有人都低下头。
文泽同样低下头，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是不愿意惹麻烦。
没人会质疑眼前女子的权威性。不论怎么看，对方都像是整个试验的负责人。作为生命科技的试验负责人，女子的地位不是众人可以理解和想象的。
那女子扫视一圈，然后才开口：“记住，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我不喜欢其他人打断我说话，也不准备对你们做任何解释。所以，请给我闭嘴。”
听着女子傲慢的口气，实验室内所有人彼此张望，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女子继续说道：
“接下来，你们会被传送至真正的试验地点。你们可以将之理解为游戏，也可以将之理解为另一个世界。
下面，我说重点。
第一，尽可能搜集一切与灵有关的信息，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都可以兑换额外的金钱。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是“灵术”，只要获得灵术，康姆士综合症一样可以被治愈。如果，你不需要治疗康姆士综合症，那可以选择100万以上的金钱奖励。
第二，试验时长是3个小时，我不能保证你们实际感知的时间会有多久。
第三，尽量活下去。”
女子的话不多，文泽听得莫名其妙。
灵是什么？
灵术又是什么？
不过，他注意到，不是每个人都莫名其妙。不少人看起来都是跃跃欲试，看上去很兴奋。他们似乎提前知道一些内幕。
再然后，一台台实验舱从地面升起，试验医生和警卫陆续走进实验室内。在有序的安排下，每一个人都完全褪去衣裳，赤身全裸地进入实验舱内。
实验舱内不知是何种液体，绿色粘稠，让人很不舒服。但文泽无法反抗，只能依照命令执行。
他戴上氧气罩，平躺着进入实验舱内。在警卫的强制协助下，他整个人完全被实验舱内的绿色粘稠液体淹没。粘稠液体产生的压强，让他胸腔沉闷。按照要求，他尽量保持平稳，直到自然放松。
再然后，插线插入他耳后的插口。这是虚拟世界的连接方式，是每个新时代的人类都拥有的“后天器官”。
往常，虚拟世界的连接过程是舒适的。但这一次，电击感非常粗暴且强烈。
文泽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被刀子狠狠搅拌一样。难以言状的钻心疼痛传遍全身。
在一阵剧烈的颤栗中，他本能地扑腾反抗。
然而下一秒，他耳边传来哄乱的吵闹声。他睁眼，发现周围已经不是实验室。
这里挤满人，这里是一个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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