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须弥归 » 二四,白杨林外杀人灭口

二四,白杨林外杀人灭口

    高义正妄自菲薄之间,欲回绝陆庆和提议之时。

    陆庆和却道:“选不上又何妨?最主要是可以与各门派一道参详那经书。这也暂且不论,别人都去了,你若不去露个脸,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随便几个小门小派合起来就敢欺负你。你想想是不是这道理。”

    陆庆和又邀高义碰了一杯。高义边饮边思索着,半晌放下酒杯,叹气说:“兄弟我怎么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若能习得上乘武学自然好,只是⋯⋯”

    陆庆和道:“兄弟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为兄与你参谋参谋。”

    高义接着道:“大哥不知中原武林这些人,像玄真等虽是武林泰斗,享有不世出盛名。然,哪一个又不是虎狼之人?你是神是魔不过他一句话的事,却是谁不乐意听他们的?谁敢不听他们的?

    “唉!不是兄弟没有参与的心思,是我们小门小派,即便最后得了经书,哪轮得到我们去与他们一起参详?不过白替他们壮声威罢了。大哥说的也有理,若不去响应,也是难办的。算了,经书什么的我也不去图,去看一看热闹还是要的。”

    陆庆和听了笑道:“原来兄弟担心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是容易就得的?不瞒兄弟,我也有看一看那经书的心。如今他们虽举我为主事,不过看我不是中原武林的,图我公道。这样一来我就是有心也不能参与了。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合在一处,一起谋之,岂不好?我如今倒有一法子极为妥当,即便最后得不到,至少也不会后悔今日不争取一二,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知道兄弟你怎么想。”

    高义听他说有法子,略一寻思,难免心动,便道:“若大哥有妥当法子,那敢情好。兄弟听大哥的,不知是何法子?”

    陆庆和瞧了一眼外头,倾了倾身子,道:“我向兄弟举荐一人,届时让她以本帮长老的身份出选。说起来,她与令堂是儿时闺中密友,兄弟可唤她姑姑便是。”

    高义道:“姑姑,不知是哪个?”

    陆庆和道:“姓桑名子秋的,不知道你可还记得?”

    高义忆了忆,道:“有点印象,只是记不清了。”

    陆庆和道:“且不理这些,她武功修为不俗,若真有意与那玄真挣个高低,也未必会输。到时挣个副盟主回来我看不在话下。这样一来即便得不到经书,兴隆帮也可在江湖上扬名。若得了经书,做为副盟主的门派,那自然可以与各大门派一起参详。兄弟觉得如何?”

    高义问:“这位姑姑愿意出手?”

    陆庆和道:“怎么不愿意?都是自己人。不然我来说这个做什么?”

    高义立马拍腿道:“我听大哥的。”陆庆和笑道:“好,那咱们便这样说定了,十五元宵,兄弟带着人去火山口,桑姑姑自会去与兄弟会合。”

    高义问道:“到时怎么认得?”陆庆和道:“姑姑手里有一把竹箫,兄弟一见便认得。反正,你不记得她,她记得你,认识的。”高义应:“好。”

    二人对饮上一杯,陆庆和再斟上酒,笑道:“既已说定,咱俩兄弟再干一个,愿一切顺遂。”饮了,陆庆和又道:“到时我也会在火山口主事,只是兄弟只装不认得我,免得引人起疑,到时就坏了事了。这玄真心眼太多。”

    高义道:“有理,兄弟听大哥吩咐。”

    陆庆和又倒了酒敬高义,然后再斜了斜身子,轻声细语说道:“另外,我们今夜所谋是生死攸关大事,为兄今夜到访,最怕人多口杂说漏出去,兄弟还需舍得屋外这些人才是啊。”

    高义一听,心里一紧,不解地看着陆庆和,细声问:“大哥这是何意?”

    陆庆和拍了拍高义的手道:“兄弟是干大事的人,怎么不懂我的心思?那经书得密谋,我之所以选择这时候来叨扰兄弟,为了什么?就是不想叫人知晓,谁知。——这个时辰了竟还有这么多人在吃酒。”

    高义听了,如遭雷震,脑门一炸,沉默良久,方道:“这些人跟我这么多年,只要我说一声,他们不会把大哥今夜到此说出去的。”

    陆庆和问道:“你信?他们吃起酒来,连你也敢卖的,你敢确定他们不说漏嘴?若有万一,玄真不会放过咱们。咱们倒无妨,恐连累了侄儿怎么办?他还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知道兄弟是个极重情重义的人,下不去手,你只需命他们随我出去搬取货物,剩下的交给我就是。”

    说着,又掏出一打银票,接着道:“这里有些银票,到时分派给他们家人,也就是义气了。若有人问,只说派他们到外地去忙事,江湖之中死伤意外在所难免。难不成这些年帮中皆没有个死伤?”

    高义听他话是这个理,但仍旧为难万分,半日才道:“要不大哥再容我思量思量吧。”

    正说着,只觉浑身冒汗,一时连说话的力气都被卸去了一般。高义疑惑地抬眼看了看陆庆和,见他竟也是一样形状,满头大汗的斜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高义一下便猜着这酒里有毒,正要叫人,极用力地才说出一个“高”字来。

    陆庆和提着内力,艰难说道:“莫慌,毒,为兄下的。”

    高义一听,惊得只剩眼珠在打转,一颗心直突到嗓子眼上。

    听陆庆和又说:“莫怪为兄,兄弟重义,不这样,怕兄弟下不了决心。如今,你我兄弟⋯⋯”停了半晌,才又说:“罢了,不该逼你太紧。——这是解药,每日一粒,一个月后毒可解。”

    说着,极力倒了一粒出来送到高义嘴边,高义也只得张嘴吃了。陆庆和仍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兄弟这时可叫上人来,把我们埋了,继续过安稳日子。”

    高义吃了解药后果然恢复了内力,忙拿过药瓶,也倒了一粒,送到陆庆和嘴边道:“大哥说的什么话,快把解药先吃了。”

    陆庆和吃下解药,调息了会,也缓过劲来,拉着高义的手问:“兄弟是个什么意思?若为难就罢了。”

    高义看着外头吃酒欢闹的人,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道:“听大哥的。”

    陆庆和笑道:“我就知道兄弟不会弃为兄不顾。”

    高义又硬着心央道:“大哥,我只一要求,高信是我族弟,几代单传,他为人又不好酒,对我也忠心不二,留下他给我。”

    陆庆和叹气道:“为兄听你的便是了,只是要约束住了。时候也不早了,叫他们随我去搬货吧。”

    于是两人出门来召集了众人。高义问高信道:“看看人都在了?”

    高信点了点头道:“都在了,共二十一人。”高义道:“诸位兄弟随我陆大哥出去办件要紧事,回来再玩。”

    高信笑问:“这么晚,是什么要紧事?”

    高义道:“我大哥有一批货物,你们去帮忙搬回来。高信你留下,我另有要事。”众人都答应了“是”。

    陆庆和笑道:“有劳诸位兄弟了,改日请大伙吃酒。”又拍着高义道:“兄弟留步,十五元宵。”高义点头道:“大哥慢走。”

    这二十一人随陆庆和离开了兴隆庄园,一路摸黑往南边十里外的白杨林去。走了半夜路,到了林子里,有人不解问:“是什么货物?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还要多久到?”

    陆庆和笑道:“委屈诸位兄弟了,到了。”话音一落,陆庆和抬手便掐断了他脖子。

    众人见状,顿时惊慌失措,还没有来得急逃,已被六个人手起刀落的灭了口。陆庆和命人挖了几个大坑,将尸首都埋实了,才上马回他外祖父家去。

    那高义将事情说给高信听,高信吓得两腿哆嗦,浑身冒冷汗。

    二人一夜不敢合眼。天色刚亮,高信便去叫了郎中来给高义看诊,诊了半日,并未诊出中毒迹象。又叫郎中把那块火云玉与银票验了,也是干净无毒的。高义方略略放了些心。此时,再一遍一遍的回想着昨夜的相见,心里更加清楚明白起来,更是惊心肉跳不已。

    接连几日,高义日日换郎中看诊,结果皆是一样——身体康健,并无毛病。高义也只好作罢了。

    只是也已无心过年,无非在家人跟前强颜欢笑而已。又与高信去给死难的帮众家属送礼拜年,自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