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告别那个曾经的江湖
22:正式告别那个曾经的江湖
见刘斌在外面大声嚷嚷，赵红平知道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给三人挨个发了烟，装出一副难为情又笑嘻嘻的样子说道：“斌哥，你真是高看小弟了，哪里赚了一笔，比街边要饭的要强些罢了，斌哥你是什么人物，怎么会听人道听途说呢。”
刘斌瞟了一眼门口的建设50C，嘿嘿了两声，傲气的说道：“你斌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实话，你赚的那点小钱我还不至于稀罕，但你也别跟我藏着掖着了。
狗子现在躺在医院里急需救命钱，哥现在手头一时有些紧，借你两千块钱有什么了，又不是不还你！
你也别跟我说东说西，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是啊，斌哥的为人你还不相信！”
“平子，你在街上混的这几年，斌哥对你咋样，你自个说说；别的不说，上次你们几个人跟红星村的那几个狗崽子干架，斌哥听说了，二话没说，立刻就带着狗子等几个兄弟跑过去帮你，这些个事你都忘了么。”另外两名小伙也跟着不满的叫嚷道。
赵红平陪笑道：“怎么会忘了呢。”
“斌哥，我赚的那点小钱，买了一台建设50C，其余的存在存折里让老婆管着，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花钱比较粗，我现在手里就剩几百元了。”说这，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翻着数了数，“你看，就三百二十几块钱，要不就全部给你了。”
“他妈的，平子，你当兄弟们都是要饭的么！”刘斌怒道，脸色一沉，眼神闪过一丝暴戾，额头上那道刀疤看起来愈发显得狰狞。
赵红平眉头皱了皱，转身对罗小刚使了使眼色，罗小刚迟疑一会，掏出了两百元。
赵红平凑了个整数递过去，“斌哥，真的不好意思，就只能凑五百了，你就不要嫌少啦！”
“行了，行了！”刘斌很不爽的接了钱，摩托车掉了头，又倔过头嚷道：“哥正在召集人马，准备去县里为狗子讨个说法，你们两个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不去，不去了，我们还有事要忙！”赵红平连忙摆手笑道。
“那行，都是哥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都出了钱，就不要再出力了，哈哈！”
刘斌笑着，带着另外两人骑着摩托车呼啸而去。
车风呼啸下，上衣掀起，三个人屁股后面都别着一把尺来长的砍刀。
狗子名叫刘晓，平时和赵红平玩得还可以，就是因为这次在县城里被人砍断了左脚筋，以后就成了跛子；事后，刘斌叫了十几个人骑着摩托车带着家伙上了县城要找那帮人火拼。
杨桥镇只是一个小镇，混子的实力当然没法跟县里的那些相比；对方得知他带人来了，直接就叫了上百人，拿着铁棍，砍刀；见寡不敌众，刘斌等人没敢动手，忍下来这口气。
当然，这些也都属于三十年前钱江县城的江湖往事了。
“轻轻笑声，在为我送温暖，
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
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
终于走到明媚春天。”
……
“声声欢呼跃起，像红日发放金箭。
我伴你往日笑面重现。
轻轻叫声，共抬望眼看高空。
终于青天优美为你献。”
……
对面理发店的破音响中正在播放张国荣的一首《当年情》，这是香港江湖英雄片《英雄本色》的主题曲，自从这部片子在国内各地录像厅播放以来，立刻成为街头混混的最爱。
虽然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部片子对白浅薄幼稚，剧情单调，人物各种矛盾牵强附会，其中渲染的所谓江湖义气不过是海市蜃楼般的意淫罢了，与现代文明社会格格不入。
但在当年那个年代，这部影片对内地小青年的视觉和心灵上产生的冲击和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自从改革开放后，国外的文化潮流就开始涌入内地，尤其以有着天然文化基因联系的港台流行文化最为盛行。
除了流行歌曲，便是港台产的电视剧，电影；其中尤以香港电影影响力最大。
武打片，警匪片，江湖片，分级片……都深深吸引着七零年代左右出生的这一代人；香江的灯红酒绿，香江的江湖豪情，香江的活色生香，都深深吸引着他们，同时也深深腐蚀着他们并不成熟的心智，扭曲着他们的价值观，不少人因此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就拿当年跟赵红平一起玩过的这些人来说吧，入狱坐牢的就有好多，其中刘斌等三人更是被政府喂了花生米。
当时，公判大会结束后，在满街百姓的注视下，三人被押上刑车，押往刑场。
刘斌还好些，另外两人直接就吓尿裤子了。
赵红平当年的入狱也是因为一起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引起的。
两年后的那个夏天，三个河南信阳的青年运了一卡车西瓜来镇上卖，可能这三个外地青年在当地也是混子，就和镇上一个混子争执了起来，原因是对方卖的西瓜有严重的缺斤少两嫌疑。
那名混子拿着西瓜去找他们理论，结果对方不光不认账，还恶语威胁。
你说你几个外地人来老子这里卖西瓜，还这么牛，是不是嫌活的不耐烦了！
于是这名混子就号召了一群人去揍这三个外地人，其中就包括好出风头的赵红平。
结果，对方被当场打死两人，另外一人重伤。
事后，领头的这个混子被判了十五年，判三年到十年的一大把，赵红平出力颇多，被判了八年。
“平哥，借走的那五百块钱怕是要不回来了？”赵红平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这时，身边的罗小刚无不担忧的说道。
“我能借出去，就没打算要回来！”
“小刚，你放心，那两百元是以我的名义借出去的，我会还你的！”
“平哥，我倒不是说这个，我只是担心他们以后会纠缠不清，隔三茬五的来借钱，咱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咱们是做生意的，手里肯定是有活钱的，不借又说不过去。”
“没有下次了！这五百元算是我跟他们之间的一个正式了断吧。
从此之后，我赵红平再也不会沾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一心只想着赚钱，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赵红平深深吸了口烟，语气坚定的说道。
罗小刚默不作声，很显然对刘斌的霸道与难缠还是很有些忌惮的。
赵红平仔细斟酌了半晌，突然指着远处镇政府两边墙壁上用暗红色涂料写就的四项基本原则中的一条-----坚持人民民主专政，用一种庄重的口吻说道：“小刚，咱们国家可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按初中政治老师老郭的话来讲，就是对人民施行民主，对敌人施行专政，无论时代如何变，这一点都是不会变的。
我还记得我老爸之前有一次骂我时说的一番话，现在想来很有道理，你想不想听听。”
“想听，你快说啊。”
“当时，他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小子整天在街上瞎混个球，你们这帮人还想翻天了是不是！告诉你，现在是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国家，当年国民党八百万军队都让党和人民军队给整没了，你们这些个小鱼小虾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给老子本本份份做人，老老实实做事才是正道！’”
“呵呵，赵伯这话说的真有意思！”罗小刚忍不住笑道。
赵红平也笑了笑，问：“那你觉得刘斌这种人在国家强大的专政力量面前算个啥呢？”
“那就啥也算不上了！”
赵红平又笑了，只是笑的有几分酸楚。
八年啊！
就是因为自己当年的无知无畏，毁掉了生命中最宝贵的整整八年光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毁掉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
…………
见刘斌在外面大声嚷嚷，赵红平知道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给三人挨个发了烟，装出一副难为情又笑嘻嘻的样子说道：“斌哥，你真是高看小弟了，哪里赚了一笔，比街边要饭的要强些罢了，斌哥你是什么人物，怎么会听人道听途说呢。”
刘斌瞟了一眼门口的建设50C，嘿嘿了两声，傲气的说道：“你斌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实话，你赚的那点小钱我还不至于稀罕，但你也别跟我藏着掖着了。
狗子现在躺在医院里急需救命钱，哥现在手头一时有些紧，借你两千块钱有什么了，又不是不还你！
你也别跟我说东说西，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是啊，斌哥的为人你还不相信！”
“平子，你在街上混的这几年，斌哥对你咋样，你自个说说；别的不说，上次你们几个人跟红星村的那几个狗崽子干架，斌哥听说了，二话没说，立刻就带着狗子等几个兄弟跑过去帮你，这些个事你都忘了么。”另外两名小伙也跟着不满的叫嚷道。
赵红平陪笑道：“怎么会忘了呢。”
“斌哥，我赚的那点小钱，买了一台建设50C，其余的存在存折里让老婆管着，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花钱比较粗，我现在手里就剩几百元了。”说这，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翻着数了数，“你看，就三百二十几块钱，要不就全部给你了。”
“他妈的，平子，你当兄弟们都是要饭的么！”刘斌怒道，脸色一沉，眼神闪过一丝暴戾，额头上那道刀疤看起来愈发显得狰狞。
赵红平眉头皱了皱，转身对罗小刚使了使眼色，罗小刚迟疑一会，掏出了两百元。
赵红平凑了个整数递过去，“斌哥，真的不好意思，就只能凑五百了，你就不要嫌少啦！”
“行了，行了！”刘斌很不爽的接了钱，摩托车掉了头，又倔过头嚷道：“哥正在召集人马，准备去县里为狗子讨个说法，你们两个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不去，不去了，我们还有事要忙！”赵红平连忙摆手笑道。
“那行，都是哥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都出了钱，就不要再出力了，哈哈！”
刘斌笑着，带着另外两人骑着摩托车呼啸而去。
车风呼啸下，上衣掀起，三个人屁股后面都别着一把尺来长的砍刀。
狗子名叫刘晓，平时和赵红平玩得还可以，就是因为这次在县城里被人砍断了左脚筋，以后就成了跛子；事后，刘斌叫了十几个人骑着摩托车带着家伙上了县城要找那帮人火拼。
杨桥镇只是一个小镇，混子的实力当然没法跟县里的那些相比；对方得知他带人来了，直接就叫了上百人，拿着铁棍，砍刀；见寡不敌众，刘斌等人没敢动手，忍下来这口气。
当然，这些也都属于三十年前钱江县城的江湖往事了。
“轻轻笑声，在为我送温暖，
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
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
终于走到明媚春天。”
……
“声声欢呼跃起，像红日发放金箭。
我伴你往日笑面重现。
轻轻叫声，共抬望眼看高空。
终于青天优美为你献。”
……
对面理发店的破音响中正在播放张国荣的一首《当年情》，这是香港江湖英雄片《英雄本色》的主题曲，自从这部片子在国内各地录像厅播放以来，立刻成为街头混混的最爱。
虽然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部片子对白浅薄幼稚，剧情单调，人物各种矛盾牵强附会，其中渲染的所谓江湖义气不过是海市蜃楼般的意淫罢了，与现代文明社会格格不入。
但在当年那个年代，这部影片对内地小青年的视觉和心灵上产生的冲击和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自从改革开放后，国外的文化潮流就开始涌入内地，尤其以有着天然文化基因联系的港台流行文化最为盛行。
除了流行歌曲，便是港台产的电视剧，电影；其中尤以香港电影影响力最大。
武打片，警匪片，江湖片，分级片……都深深吸引着七零年代左右出生的这一代人；香江的灯红酒绿，香江的江湖豪情，香江的活色生香，都深深吸引着他们，同时也深深腐蚀着他们并不成熟的心智，扭曲着他们的价值观，不少人因此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就拿当年跟赵红平一起玩过的这些人来说吧，入狱坐牢的就有好多，其中刘斌等三人更是被政府喂了花生米。
当时，公判大会结束后，在满街百姓的注视下，三人被押上刑车，押往刑场。
刘斌还好些，另外两人直接就吓尿裤子了。
赵红平当年的入狱也是因为一起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引起的。
两年后的那个夏天，三个河南信阳的青年运了一卡车西瓜来镇上卖，可能这三个外地青年在当地也是混子，就和镇上一个混子争执了起来，原因是对方卖的西瓜有严重的缺斤少两嫌疑。
那名混子拿着西瓜去找他们理论，结果对方不光不认账，还恶语威胁。
你说你几个外地人来老子这里卖西瓜，还这么牛，是不是嫌活的不耐烦了！
于是这名混子就号召了一群人去揍这三个外地人，其中就包括好出风头的赵红平。
结果，对方被当场打死两人，另外一人重伤。
事后，领头的这个混子被判了十五年，判三年到十年的一大把，赵红平出力颇多，被判了八年。
“平哥，借走的那五百块钱怕是要不回来了？”赵红平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这时，身边的罗小刚无不担忧的说道。
“我能借出去，就没打算要回来！”
“小刚，你放心，那两百元是以我的名义借出去的，我会还你的！”
“平哥，我倒不是说这个，我只是担心他们以后会纠缠不清，隔三茬五的来借钱，咱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咱们是做生意的，手里肯定是有活钱的，不借又说不过去。”
“没有下次了！这五百元算是我跟他们之间的一个正式了断吧。
从此之后，我赵红平再也不会沾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一心只想着赚钱，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赵红平深深吸了口烟，语气坚定的说道。
罗小刚默不作声，很显然对刘斌的霸道与难缠还是很有些忌惮的。
赵红平仔细斟酌了半晌，突然指着远处镇政府两边墙壁上用暗红色涂料写就的四项基本原则中的一条-----坚持人民民主专政，用一种庄重的口吻说道：“小刚，咱们国家可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按初中政治老师老郭的话来讲，就是对人民施行民主，对敌人施行专政，无论时代如何变，这一点都是不会变的。
我还记得我老爸之前有一次骂我时说的一番话，现在想来很有道理，你想不想听听。”
“想听，你快说啊。”
“当时，他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小子整天在街上瞎混个球，你们这帮人还想翻天了是不是！告诉你，现在是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国家，当年国民党八百万军队都让党和人民军队给整没了，你们这些个小鱼小虾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给老子本本份份做人，老老实实做事才是正道！’”
“呵呵，赵伯这话说的真有意思！”罗小刚忍不住笑道。
赵红平也笑了笑，问：“那你觉得刘斌这种人在国家强大的专政力量面前算个啥呢？”
“那就啥也算不上了！”
赵红平又笑了，只是笑的有几分酸楚。
八年啊！
就是因为自己当年的无知无畏，毁掉了生命中最宝贵的整整八年光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毁掉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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