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生意与正义
半上午在院子里草垛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懒洋洋地翻看着自己魔法课本的瑞格勒，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目光，然后连忙跳下草垛。
艾德薇娜急匆匆地走过来，双眼微微红肿，明显是刚哭过，她对着瑞格勒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人居然可以卑劣到这个地步……”话未说完，两行眼泪又从她的双眼流下，流向她紧紧咬着牙的下巴。
瑞格勒连忙搂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这时艾德薇娜才哀哀地恸哭起来，鼻涕眼泪顿时浸透了瑞格勒的肩头。
“他们真的不是人！把那些可怜的牛姑娘们就那样圈养在臭气熏天的窝棚里，每天还取奶售卖！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她已经抽噎得说不下去，只有哇哇大哭。
瑞格勒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终于想起了隐约的一条线索，他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姜汁撞奶的事情？”
不提还好，一提艾德薇娜哭得更伤心了：
“哇！我再也不吃姜汁撞奶了！我一辈子都不吃了！”
瑞格勒只清楚这个事情的前半段，昨天早餐喝到了牛奶，艾德薇娜认为味道很不错，她央求卡芙带她去买一些牛奶做原料，这样她就能做姜汁撞奶了。可是为什么买点牛奶会把艾德薇娜气成这个样子，令瑞格勒相当费解。目前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让艾德薇娜继续难过，只好收起疑问，不把对话深入下去，而是搂着抽泣不止艾德薇娜回到他们的草窝里，轻轻抚慰着她，直到艾德薇娜哭累了，入睡了，这才轻轻出来，捡起草垛子上的魔法课本，翻到元素魔法的火系中级魔法典型应用之火球术那章。
火系魔法作为元素魔法中最常用的法术有很多原因，比如说燃烧这件事本身就常见，甚至说生命本质就在燃烧，只不过没有特别剧烈而已，再就是因为火系魔法确实很实用，可以取暖，可以煮饭，可以伤害敌人，可以烤肉……把自己的好友欺负了，哪怕喝不到姜汁撞奶，瑞格勒认为，艾德薇娜应该不会拒绝一顿烤牛肉的，惹怒了他好友的家伙有必要真真切切受到火球术的净化。
火球术作为元素中级魔法第一术有一定的门槛，第一难点在于要有超过火焰术一倍以上的火元素集合、凝聚；其次就要求提升火球内部压力，将其控制在一个尽可能小的范围内，这样能够显著提升火球内部温度，提高火球杀伤效果；这么高温的东西造出来确实得立马扔出去，不然烫得法师自己就受不了，第三步就要求在手臂前方，火球的后部，技巧性地形成一个压缩空气的正压力，将火球适时地推出去。
在一个中级魔法中，要考验法师的施法速度、汇集元素的能力、甚至还有反应能力和毅力，施法过程中，总得忍耐一阵高温热浪的炙烤，确实要求比初级魔法要高不少。过去瑞格勒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魔法师扔火球能不烫到自己手，经过仔细阅读教材才明白，中间还隔了一个空气区间，而空气正是热量的不良导体，第二是因为制作火球的过程其实是吸收火元素的过程，如果按照规范动作施术，被烫伤的概率不大。
他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当时上第一节中级魔法课的时候他在干什么，终于想起来当时正是艾德薇娜和他逃课去听勃拉努斯交响乐的时候，那一阵他俩对那首第一交响乐都听疯了，艾德薇娜听得从音乐会出来又哭又笑，而他也激动得不能自已。
火球术？玩蛋去吧！
想起来曾经的趣事，瑞格勒多少有点晃神，自嘲地笑了笑，把注意力拉回到课本上，“集合、凝聚、束缚、压缩、推出……”他认认真真把施法重点反反复复背诵了几遍，四下里看看，把自己那本教材合起来拿回到草窝里，垫回到艾德薇娜颈子下面，火系魔法练习时必须清场，不然一会教材烧了他哭死都救不回来。
一切准备就绪，瑞格勒单掌指天，大声吟唱咒语，首次施法一般都要求出声吟唱，这样能尽可能降低咒语错误，一团火元素遵循魔法指令迅速聚集，瑞格勒顿时就感受到火焰炙烤的不舒适感，他一丝不苟继续施法，驱动魔力继聚集火元素，直到输出魔力已经超过火焰术的两倍以上，开始将火元素凝聚为圆球形态，教材里也强调了，此步骤为施法过渡阶段，目的是稳定魔法元素状态，往往施法者控法失败可以在这一步自然停止，算是一个可以实现无伤害湮灭魔法的节点。
瑞格勒感受了一下火元素状态还不错，快速呼了口气，驱动魔力压缩火球缩小到原先的一小半，并使其成为与外界能量强度保持动态平衡，即火元素单向的、无视热梯度流动，最终实现小范围温度剧烈升高，大范围温度微弱降低。
进一步控制手掌前端区域范围内火元素运动继续加速，火焰中心的颜色从黄色变成了蓝色，证明核心温度正确上升，迅速在手臂上方的位置压缩空气，一切进展顺利，瑞格勒用手感受了一下，这团火球有点重量，差不多和卡芙的一个沙果差不多重，于是执行最后一步，用手掌快速向上推动，手掌与火球的距离平衡被破坏，压缩空气被触发，“嗵”的一声，一个火球术成功地被发射到了天上。
瑞格勒拍拍手，得意地哼了一声：“中级魔法也没多难嘛，我还以为我学不会魔法呢！”
他仰起脑袋看着天，湛蓝色的天空，遥远漂浮着洁白的云彩，红色的火球越来越小，瑞格勒挑挑眉毛，一切都无可挑剔，他盘算着下午去给艾德薇娜出气，晚上带她就去肖那里，吃牛肋排好了，不愧是有名的贸易港，肖有着数量众多的香料，以相当奢侈的手法料理食物。
他双手一拍，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美味有利于平复淑女的心境。
然后他就感到不对劲了，一阵长长的尖锐的呼啸伴随着街上行人惊恐地呼叫，尖啸距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还想起了音高和距离之间的关系，然后抬头一看顿时明白了，这个破火球没炸，然后掉了下来——这当然不怪火球术，火球术本身就是为了碰撞到人或者物品才爆炸的——遗憾的是缺乏经验的瑞格勒为了避免卡芙的院子遭受损失，冒失地把火球射向了空中。
后门外居然听到了一声气愤而有点熟悉的苍老声音：“不是吧，又来？看我！冰晶守护！”
“轰！”火球术砸到后门外然后炸开了，听声音像是炸在人群里。
“咔嚓！哗啦！”紧接着就是一阵惊恐的叫声。
动静不小，估计人命也少不了，瑞格勒急匆匆拉开了后院大门，一群手持寇拉币等着卡芙交易药水的民众趴倒在路上，形成一个半圆的区域，中间赫然是银发的老魔法师桑切斯。
“桑大爷，您这个鸭子坐有点别致呀！”
“混、混蛋！慢、慢点把我拉起来！”
桑切斯正走到老萨尔家后门，突然听到“嘭”地一声，他下意识地伏低了身子，抬头观瞧，一个巨型火球被弹射上了天空。
“火球术？天上有仇家魔法师？”老法师皱着眉头疑惑地打量着火球所在的高空周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摇摇头，心中暗想，和药剂女商人交好的这位男孩可不是什么自学魔法的爱好者，这纯粹是一位魔法大师，去酒馆里给肖帮忙完全是恶趣味的钦差大臣的把戏，可怜的肖毕竟魔法水准一般，看不出来他哄骗了一位魔法大师替他打白工，毕竟秉持这类糟糕爱好恶趣味的魔法师也不是完全没有……
就在七想八想的当口，老魔法师毕竟经验丰富，他很快发现了火球没有在高空炸开的情况，也许是瑞格勒的发射角度问题，好巧不巧地，急速下坠的火球就如同一颗火流星，直直向着老萨尔的后门口砸去。
老法师在心里哀嚎，他如果闪开，这么大的火球肯定会击伤围在门口等着买药水的家伙们，咬着牙驱动起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魔力，仓促之间聚集起水元素，施展了水系冰魔法冰晶守护，忙中易出错，要命的是，水盾是柔性抗击，而冰盾是刚性抗击，偌大的火球挟持重力动势能全力一击，直接敲碎了桑切斯大师的冰盾，残余力量恰好把他击倒在卡芙家的后门前。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反正今天我哪儿都不去了，有辙你想去，有人你喊去。”老法师正好不想看见厄沙尼亚风魔法师斐罗尼亚，索性耍起了无赖，声称他的伤痛没有三杯寇拉是不可能痊愈的！然后就在瑞格勒的搀扶下躺进了卡芙院子里的干草堆。
接过瑞格勒递过来的冰多原浆少的冰镇寇拉，喝一口眼前黑一下的不停轻啜着。
“不得不说，降低了浓度，又冰镇之后感觉更好喝了，我感到自己的精神都获得了净化，本来我还有很多疑问想说，不过喝起这个我什么都不想问了。”
呲牙咧嘴的老法师喝着一口五个西佛尔的冰镇寇拉，尽情舒展着疲惫的身躯，感受着微风吹拂的午后，觉得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药水管够！”瑞格勒从心里感激智慧且善良的老魔法师，今天不是他在外面，恐怕难以收场，火球术是中级魔法，炸死个把人玩一样。
“够了够了，这我就喝得都快看到冥河了，再给我来点冰……”水魔法大师把木头杯子伸了出去，“今天极限状态下连续施法，我已经彻底魔力干涸了。”
“好说好说。”瑞格勒口中默念咒语，对着盛水的大木桶伸手一指，水面顿时下去一截。
“肖的分离术？”老法师双瞳一缩，肖会很多这类说不清来历却一向好用的小法术，而且桑切斯作为专业水魔法大师很清楚，分离术看似和水系魔法很近，事实上并不属于水系魔法，而应该来源于上古血污魔法，也就是黑魔法的一支，初始用途可不是为肖制作高度酒精饮料用的，而是瞬间把人抽成人干的邪术！一个酒馆老板会用已经很令人犯嘀咕，瑞格勒使用出来就更令人惊讶，接着没听到瑞格勒念咒，手指连弹，木桶的水面上凝结出几个大小不一的冰球。
“瞬发凝冰术！还是短时间多次瞬发？这妥妥的魔法大师啊，而且还会中级火系魔法，不会是全系魔法师吧……“老法师心里有点怵，人越老想法就越多，他想到了刚才门口那个火球绝非无意的偶然。
瑞格勒夹了两个冰球放进桑切斯杯中：”大师，您怎么出汗了，请尽可能地饮用冰镇寇拉。“他也拿手扇了两下风，午后的太阳散发着猛烈的光和热，幸好飘过一朵云彩，遮住了秋日里直射的阳光，桑切斯就半躺在草垛里惬意地喝着冰镇寇拉，着实消暑。
桑切斯看着瑞格勒看了看太阳，就飘来一朵云朵，他已经不想再纠缠寇拉为什么一遇魔法就爆炸的问题了，他已经串起了这一条线，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制造者不想让其他魔法师探查他药水的原理。至于在门口平白无故的一记火球术，怕是恶趣味的魔法师和自己半开的玩笑与警告，估计撞击的角度都是他设计过的，不然为何正好炸到他鸭子坐，还半晌挣扎不起来。
老法师经多见广，想得越多越觉得今天这个地方能少待一会最好，他头脑飞速地运转着，想找一个必须要离去而且显得自然又不失礼的原因来。
恰好艾德薇娜从柴草棚里出来，她的眼睛红肿红肿的。
“噢，可怜的孩子，是谁欺负了你，喝过你神奇药水的桑切斯大爷不能当作无事发生。”身着精美白色法师袍的魔法大师赶忙顺势站起，一脸慈祥地拉着艾德薇娜，就像年迈的祖父对待幼小的孙女。
艾德薇娜一拍脑袋：“坏了，我哭得睡着了，卡芙还在森林边的私人牛棚里，那有两个屠夫正在杀小牛！”
”我说为什么卡芙没有回来做午饭。”瑞格勒郁闷地说，“那走吧，正好去买点牛肉吃。”
“不是那么回事！”艾德薇娜的双眼有泛红了，刚要开口，眼泪就又流了下来，桑切斯大概猜到了情况，轻声地对艾德薇娜说：“是人一样的野灵对吧。”
瑞格勒听懂了，类人的野兽，有一定的人类样貌特征，艾德薇娜却以为是在屠杀，他拉住艾德薇娜的手臂，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抓住重要的环节劝说道：“这是自然循环啊，牛吃草，人吃牛，不用为此无谓忧虑，它们动物也没有理性与情感的，你不用把自己的情感代入太深。”
艾德薇娜一手拉住了瑞格勒：“本来不想带你去的，那群牛姐姐都没有衣服遮身，但是你去了就明白了。”身后的桑切斯说：“我陪你们一起去。”
反正寇拉复制不出来，想站直了喝令人沉醉的寇拉就得掏钱，想躺在草垛上喝免费的冰镇寇拉，就得和女商人和看不出深浅的年轻小魔法师交朋友，老法师盘算好一肚子的生意，立马摆出一脸的正义。
他们三人花了一些时间走到了森林的边缘，并且听到了有人呼喝的声音，他们三人看到在木桩围好的草地里，一边有一个柴草房子，门口果真有几只高大壮实、没有衣服、头上长牛角的姐姐在晃荡晃荡。
太显著了，瑞格勒摇了摇头，半晌脑海里依旧只有晃荡晃荡。蓝色长裙，白色围裙的卡芙伸着双手，护住了她身后这群奶牛，她的前方有两只灰色的狼，正在保护着卡芙，不停从嘴里发出嘶吼，威慑着面前两个手持铁叉的中年男人。
“咳咳，艾德薇娜！我说要不就买回去放卡芙家里养吧，我看喝牛奶也方便，连杯子都不用了。”瑞格勒转过头和艾德薇娜商量，艾德薇娜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攥起拳头在瑞格勒耳边大喊：“绝对不行！”
老法师上前去喊道：“彼德洛维奇兄弟！请把钢叉放下，你面前的是一个小姑娘，还有我桑切斯！”
老法师在空旷场地的声音没有传递很远，狼的嘶吼和人的呼喝声也遮蔽了声音，他只得扭头回来对瑞格勒说：“恐怕得借助您的智慧了，用冰墙术把他们先分开。”
瑞格勒一愣：“冰墙术？水系冰魔法我不会呀。”
老法师撇撇嘴，心说“装得真像！”，他配合着说：“恰好是我擅长的，我把咒语发音的那几个音告诉你，主要是凝结时要最好用手势辅助一下长宽高，这样水元素凝结得更准确一些，冰墙不用精度很高，随便弄一下就行。”
“哦，哦。”瑞格勒以水元素魔法为施法元素汇集起点，开始按照桑切斯大师的指导进行凝结成冰到塑型的魔法实施。
他一边在咒语的关键词时期用手比划着，要这么长、这么宽、这么高……一边还用眼睛瞟卡芙身后的奶牛们。
老法师看着瑞格勒手忙脚乱的样子，微微点头心说：
“确实把生疏的样子演出了点味道了，要是没有硬扛你中级火球术的经历，说不定我也被蒙过去了。”
“走你！”瑞格勒右手一伸，魔力推出，彼德洛维奇兄弟脚下应声出现一座冰台，停了一瞬，继而直直生长了起来，一直长到了两层楼那么高，两个屠夫在晶莹剔透的冰台上面吓得趴在上面一动都不敢动，进而苦苦求饶。
瑞格勒一拍脑袋：“我把长和高的参数弄反了！这怎么办？”
老魔法师桑切斯眼角一抽一抽的，他已经毫不怀疑瑞格勒是个十足的演技派，遗憾的是冰墙的厚度出卖了他的魔法实力，一般的冰墙厚度也就一个手掌宽度，但是瑞格勒的冰墙已经超过了肘宽，这样两个屠夫才能合适地趴在上面，不过倒是真的是个好办法，至少他们一时半会是下不来了。
看着危险解除了，卡芙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她独自坚持了大半天的功夫，后来有相熟的松鼠去叫来了丛林狼这才抵挡住两个屠夫。
她一边摇头让跑过来的艾德薇娜不要管她，一边说：“有人受伤了，去救她！”瑞格勒赶忙扭头去看，一片白花花的混乱中间有一位牛姐姐的胸口受了不小的伤，貌似就是被铁叉伤到的，血都流了一地，就这样，依旧强行支撑着，低着头用角顶着不让艾德薇娜靠近她，这样反而令伤口流血不止。
”哞哞！”
“艾德薇娜你小心，别被牛角顶到了！”瑞格勒还在叮嘱着。
这时艾德薇娜终于发现在牛的身后，还藏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蓝色的大大的眼睛，长长的柔软睫毛，是一个有两只可爱小角的小公牛，这时卡芙站了起来，她走近了这只受伤的牛姐姐。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孩子，我们要给你包扎伤口。”卡芙轻轻地说，牛姐姐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谨慎地盯着她和艾德薇娜，胸口的血依旧不断地流出来，卡芙上前去，扶住了她高大的身躯。
“伤得很深呀，需要创伤药，至少要有消毒的酒精。”艾德薇娜慢慢走到牛姐姐的面前，顶住了巨大的压力，仔细观察过伤口后对瑞格勒说。
瑞格勒摊手道：“这里哪有酒精？我得先去肖的酒馆。我刚从卡芙家里跑过来，这眼看已经下午了。”眼见血还在汩汩流出，他先施展了凝冰术的前一半，把牛姐姐的胸口降低了温度，果然略有好转。
“她是在保护她的孩子不被杀害受伤的，因为那是个公牛宝宝！将来不能取奶，屠夫打算把小牛杀掉！牛姐姐她们有情感，她们是人！我曾经学习魔药学之前发过希波克拉底誓言，我要救活她。”看着血流不止，艾德薇娜真着急了。
瑞格勒摇头说：“估计时间上来不及，等我回来她的血早就流干了。大师，眼下有什么好方法不？”他扭头问老法师桑切斯。
“瑞格勒先生，我是无法施展魔法了，眼下你最好去港口商业街，去肖的酒馆，他那里佣兵也多，殴斗也是时常的事情，所以不少佣兵队长都在肖那里存了不少刀伤药，解决眼前的问题效果最好，或者干脆把肖带过来，他可以施展自然系治疗术，我来看住这只牛，尽量不让它死掉。”桑切斯很冷静地说，要不是因为这份母牛与小牛的亲情羁绊让他想起了亲人，在他眼里这不过就是一只动物，还是一只好吃的动物。
瑞格勒听完转身就跑。
艾德薇娜从自己衣服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垫着自己的手，一咬牙压住了流血的伤口。牛姐姐疼得”哞哞”直叫，她渐渐地支撑不住，躺在了地上，卡芙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脑袋，一旁的小牛宝宝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费力地爬到妈妈身旁，用力地舔着牛姐姐的脸，一大颗一大颗的泪水从湛蓝的大眼睛里流了出来。
“唉，真是看不得这个！”老法师长叹一声，手边一晃取出了他的法杖，对按压止血的艾德薇娜说：“美丽善良的孩子，请你将手让开一下，我尝试施展一个治疗术，如今的我几乎没有一点魔力，只能试试看了，赌一把。”说着郑重地默念了咒语，法杖一指，法术成功！牛姐姐胸口的鲜血明显减少，艾德薇娜眼明手快继续按压着。老法师无力地慢慢坐到地上，大口喘息起来，然后闭起眼睛进行短暂的精神休息，他今天彻底把自己的魔力榨干了。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时，牛姐姐的眼睛里也涌满了泪水，四周其他的奶牛好像有了感应，纷纷围了过来，”哞哞”地叫着，艾德薇娜知道她的大限应该快到了，自己无限的遗憾与伤感，她咬着牙紧紧握住了牛姐姐的手，希望能够传递一份力量。
这时一道光芒，头上还包着白布的肖拉着喘息如同急速拉动的风箱一般，甚至比牛姐姐还要快一步先行看到冥河的瑞格勒，从光幕中焦急走出。
他还没走到牛姐姐的面前就先抛了一个纸包给艾德薇娜：“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被血冲开也不要紧，只要继续撒就可以了。”
艾德薇娜连忙点头，结果一个趔趄，一直一个动作按压的她胳膊都已经麻木了，旁边的卡芙连忙帮她打开纸包，敷撒药粉。
而肖站到牛前，直接对着伤口来了一个治疗术，接着深吸一口气，施展了一个中级自然系魔法万物复苏，肉眼可见地伤口直接愈合了起来，牛姐姐的脸色也好转不少。
艾德薇娜跑过去抱住了已如死狗一搬的瑞格勒：“阿勒谢谢你，你辛苦了！”
瑞格勒也抱着艾德薇娜拍拍，扭头反手一指，湮灭了刚才的冰墙魔法，两个屠夫彼德洛维奇兄弟一阵沙哑的惊叫后，没有悬念地摔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脑海中当年的课程不断涌出：“在与底层民众沟通时，应和善直接提出自己所能付出的实际利益，并尽可能将对方的利益与自身利益进行扭转与捆绑，实现对方需求自身获取利益，不可使对方跨越自身获得利益……”
他强忍住自己释放火球术烧死这两个混蛋的冲动，很是做了几个深呼吸：“给你们一个金里顿，这些奶牛现在起归我了，然后我打算用每月五十枚西佛尔的价格，雇佣你们两人为我放牧奶牛，并且照看好小牛，不许打骂牛们，要把牛圈收拾得干干净净。”
两人摔得爬都爬不起来，只有拼命地点头。
晚上，卡芙家的柴房里。
“阿勒，今天多亏了你，这是奖励你的哦！”
“嗯嗯，艾德薇娜，你给牛姐姐看病时是不是很有压力？”
“讨厌死了，哎你在干嘛，我好痒……”
“我会轻轻的，亲。”
“嗯，慢点……”
“嗷？唔汪！这是怎么回事？汪汪！”
“汪？”
艾德薇娜急匆匆地走过来，双眼微微红肿，明显是刚哭过，她对着瑞格勒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人居然可以卑劣到这个地步……”话未说完，两行眼泪又从她的双眼流下，流向她紧紧咬着牙的下巴。
瑞格勒连忙搂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这时艾德薇娜才哀哀地恸哭起来，鼻涕眼泪顿时浸透了瑞格勒的肩头。
“他们真的不是人！把那些可怜的牛姑娘们就那样圈养在臭气熏天的窝棚里，每天还取奶售卖！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她已经抽噎得说不下去，只有哇哇大哭。
瑞格勒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终于想起了隐约的一条线索，他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姜汁撞奶的事情？”
不提还好，一提艾德薇娜哭得更伤心了：
“哇！我再也不吃姜汁撞奶了！我一辈子都不吃了！”
瑞格勒只清楚这个事情的前半段，昨天早餐喝到了牛奶，艾德薇娜认为味道很不错，她央求卡芙带她去买一些牛奶做原料，这样她就能做姜汁撞奶了。可是为什么买点牛奶会把艾德薇娜气成这个样子，令瑞格勒相当费解。目前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让艾德薇娜继续难过，只好收起疑问，不把对话深入下去，而是搂着抽泣不止艾德薇娜回到他们的草窝里，轻轻抚慰着她，直到艾德薇娜哭累了，入睡了，这才轻轻出来，捡起草垛子上的魔法课本，翻到元素魔法的火系中级魔法典型应用之火球术那章。
火系魔法作为元素魔法中最常用的法术有很多原因，比如说燃烧这件事本身就常见，甚至说生命本质就在燃烧，只不过没有特别剧烈而已，再就是因为火系魔法确实很实用，可以取暖，可以煮饭，可以伤害敌人，可以烤肉……把自己的好友欺负了，哪怕喝不到姜汁撞奶，瑞格勒认为，艾德薇娜应该不会拒绝一顿烤牛肉的，惹怒了他好友的家伙有必要真真切切受到火球术的净化。
火球术作为元素中级魔法第一术有一定的门槛，第一难点在于要有超过火焰术一倍以上的火元素集合、凝聚；其次就要求提升火球内部压力，将其控制在一个尽可能小的范围内，这样能够显著提升火球内部温度，提高火球杀伤效果；这么高温的东西造出来确实得立马扔出去，不然烫得法师自己就受不了，第三步就要求在手臂前方，火球的后部，技巧性地形成一个压缩空气的正压力，将火球适时地推出去。
在一个中级魔法中，要考验法师的施法速度、汇集元素的能力、甚至还有反应能力和毅力，施法过程中，总得忍耐一阵高温热浪的炙烤，确实要求比初级魔法要高不少。过去瑞格勒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魔法师扔火球能不烫到自己手，经过仔细阅读教材才明白，中间还隔了一个空气区间，而空气正是热量的不良导体，第二是因为制作火球的过程其实是吸收火元素的过程，如果按照规范动作施术，被烫伤的概率不大。
他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当时上第一节中级魔法课的时候他在干什么，终于想起来当时正是艾德薇娜和他逃课去听勃拉努斯交响乐的时候，那一阵他俩对那首第一交响乐都听疯了，艾德薇娜听得从音乐会出来又哭又笑，而他也激动得不能自已。
火球术？玩蛋去吧！
想起来曾经的趣事，瑞格勒多少有点晃神，自嘲地笑了笑，把注意力拉回到课本上，“集合、凝聚、束缚、压缩、推出……”他认认真真把施法重点反反复复背诵了几遍，四下里看看，把自己那本教材合起来拿回到草窝里，垫回到艾德薇娜颈子下面，火系魔法练习时必须清场，不然一会教材烧了他哭死都救不回来。
一切准备就绪，瑞格勒单掌指天，大声吟唱咒语，首次施法一般都要求出声吟唱，这样能尽可能降低咒语错误，一团火元素遵循魔法指令迅速聚集，瑞格勒顿时就感受到火焰炙烤的不舒适感，他一丝不苟继续施法，驱动魔力继聚集火元素，直到输出魔力已经超过火焰术的两倍以上，开始将火元素凝聚为圆球形态，教材里也强调了，此步骤为施法过渡阶段，目的是稳定魔法元素状态，往往施法者控法失败可以在这一步自然停止，算是一个可以实现无伤害湮灭魔法的节点。
瑞格勒感受了一下火元素状态还不错，快速呼了口气，驱动魔力压缩火球缩小到原先的一小半，并使其成为与外界能量强度保持动态平衡，即火元素单向的、无视热梯度流动，最终实现小范围温度剧烈升高，大范围温度微弱降低。
进一步控制手掌前端区域范围内火元素运动继续加速，火焰中心的颜色从黄色变成了蓝色，证明核心温度正确上升，迅速在手臂上方的位置压缩空气，一切进展顺利，瑞格勒用手感受了一下，这团火球有点重量，差不多和卡芙的一个沙果差不多重，于是执行最后一步，用手掌快速向上推动，手掌与火球的距离平衡被破坏，压缩空气被触发，“嗵”的一声，一个火球术成功地被发射到了天上。
瑞格勒拍拍手，得意地哼了一声：“中级魔法也没多难嘛，我还以为我学不会魔法呢！”
他仰起脑袋看着天，湛蓝色的天空，遥远漂浮着洁白的云彩，红色的火球越来越小，瑞格勒挑挑眉毛，一切都无可挑剔，他盘算着下午去给艾德薇娜出气，晚上带她就去肖那里，吃牛肋排好了，不愧是有名的贸易港，肖有着数量众多的香料，以相当奢侈的手法料理食物。
他双手一拍，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美味有利于平复淑女的心境。
然后他就感到不对劲了，一阵长长的尖锐的呼啸伴随着街上行人惊恐地呼叫，尖啸距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还想起了音高和距离之间的关系，然后抬头一看顿时明白了，这个破火球没炸，然后掉了下来——这当然不怪火球术，火球术本身就是为了碰撞到人或者物品才爆炸的——遗憾的是缺乏经验的瑞格勒为了避免卡芙的院子遭受损失，冒失地把火球射向了空中。
后门外居然听到了一声气愤而有点熟悉的苍老声音：“不是吧，又来？看我！冰晶守护！”
“轰！”火球术砸到后门外然后炸开了，听声音像是炸在人群里。
“咔嚓！哗啦！”紧接着就是一阵惊恐的叫声。
动静不小，估计人命也少不了，瑞格勒急匆匆拉开了后院大门，一群手持寇拉币等着卡芙交易药水的民众趴倒在路上，形成一个半圆的区域，中间赫然是银发的老魔法师桑切斯。
“桑大爷，您这个鸭子坐有点别致呀！”
“混、混蛋！慢、慢点把我拉起来！”
桑切斯正走到老萨尔家后门，突然听到“嘭”地一声，他下意识地伏低了身子，抬头观瞧，一个巨型火球被弹射上了天空。
“火球术？天上有仇家魔法师？”老法师皱着眉头疑惑地打量着火球所在的高空周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摇摇头，心中暗想，和药剂女商人交好的这位男孩可不是什么自学魔法的爱好者，这纯粹是一位魔法大师，去酒馆里给肖帮忙完全是恶趣味的钦差大臣的把戏，可怜的肖毕竟魔法水准一般，看不出来他哄骗了一位魔法大师替他打白工，毕竟秉持这类糟糕爱好恶趣味的魔法师也不是完全没有……
就在七想八想的当口，老魔法师毕竟经验丰富，他很快发现了火球没有在高空炸开的情况，也许是瑞格勒的发射角度问题，好巧不巧地，急速下坠的火球就如同一颗火流星，直直向着老萨尔的后门口砸去。
老法师在心里哀嚎，他如果闪开，这么大的火球肯定会击伤围在门口等着买药水的家伙们，咬着牙驱动起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魔力，仓促之间聚集起水元素，施展了水系冰魔法冰晶守护，忙中易出错，要命的是，水盾是柔性抗击，而冰盾是刚性抗击，偌大的火球挟持重力动势能全力一击，直接敲碎了桑切斯大师的冰盾，残余力量恰好把他击倒在卡芙家的后门前。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反正今天我哪儿都不去了，有辙你想去，有人你喊去。”老法师正好不想看见厄沙尼亚风魔法师斐罗尼亚，索性耍起了无赖，声称他的伤痛没有三杯寇拉是不可能痊愈的！然后就在瑞格勒的搀扶下躺进了卡芙院子里的干草堆。
接过瑞格勒递过来的冰多原浆少的冰镇寇拉，喝一口眼前黑一下的不停轻啜着。
“不得不说，降低了浓度，又冰镇之后感觉更好喝了，我感到自己的精神都获得了净化，本来我还有很多疑问想说，不过喝起这个我什么都不想问了。”
呲牙咧嘴的老法师喝着一口五个西佛尔的冰镇寇拉，尽情舒展着疲惫的身躯，感受着微风吹拂的午后，觉得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药水管够！”瑞格勒从心里感激智慧且善良的老魔法师，今天不是他在外面，恐怕难以收场，火球术是中级魔法，炸死个把人玩一样。
“够了够了，这我就喝得都快看到冥河了，再给我来点冰……”水魔法大师把木头杯子伸了出去，“今天极限状态下连续施法，我已经彻底魔力干涸了。”
“好说好说。”瑞格勒口中默念咒语，对着盛水的大木桶伸手一指，水面顿时下去一截。
“肖的分离术？”老法师双瞳一缩，肖会很多这类说不清来历却一向好用的小法术，而且桑切斯作为专业水魔法大师很清楚，分离术看似和水系魔法很近，事实上并不属于水系魔法，而应该来源于上古血污魔法，也就是黑魔法的一支，初始用途可不是为肖制作高度酒精饮料用的，而是瞬间把人抽成人干的邪术！一个酒馆老板会用已经很令人犯嘀咕，瑞格勒使用出来就更令人惊讶，接着没听到瑞格勒念咒，手指连弹，木桶的水面上凝结出几个大小不一的冰球。
“瞬发凝冰术！还是短时间多次瞬发？这妥妥的魔法大师啊，而且还会中级火系魔法，不会是全系魔法师吧……“老法师心里有点怵，人越老想法就越多，他想到了刚才门口那个火球绝非无意的偶然。
瑞格勒夹了两个冰球放进桑切斯杯中：”大师，您怎么出汗了，请尽可能地饮用冰镇寇拉。“他也拿手扇了两下风，午后的太阳散发着猛烈的光和热，幸好飘过一朵云彩，遮住了秋日里直射的阳光，桑切斯就半躺在草垛里惬意地喝着冰镇寇拉，着实消暑。
桑切斯看着瑞格勒看了看太阳，就飘来一朵云朵，他已经不想再纠缠寇拉为什么一遇魔法就爆炸的问题了，他已经串起了这一条线，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制造者不想让其他魔法师探查他药水的原理。至于在门口平白无故的一记火球术，怕是恶趣味的魔法师和自己半开的玩笑与警告，估计撞击的角度都是他设计过的，不然为何正好炸到他鸭子坐，还半晌挣扎不起来。
老法师经多见广，想得越多越觉得今天这个地方能少待一会最好，他头脑飞速地运转着，想找一个必须要离去而且显得自然又不失礼的原因来。
恰好艾德薇娜从柴草棚里出来，她的眼睛红肿红肿的。
“噢，可怜的孩子，是谁欺负了你，喝过你神奇药水的桑切斯大爷不能当作无事发生。”身着精美白色法师袍的魔法大师赶忙顺势站起，一脸慈祥地拉着艾德薇娜，就像年迈的祖父对待幼小的孙女。
艾德薇娜一拍脑袋：“坏了，我哭得睡着了，卡芙还在森林边的私人牛棚里，那有两个屠夫正在杀小牛！”
”我说为什么卡芙没有回来做午饭。”瑞格勒郁闷地说，“那走吧，正好去买点牛肉吃。”
“不是那么回事！”艾德薇娜的双眼有泛红了，刚要开口，眼泪就又流了下来，桑切斯大概猜到了情况，轻声地对艾德薇娜说：“是人一样的野灵对吧。”
瑞格勒听懂了，类人的野兽，有一定的人类样貌特征，艾德薇娜却以为是在屠杀，他拉住艾德薇娜的手臂，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抓住重要的环节劝说道：“这是自然循环啊，牛吃草，人吃牛，不用为此无谓忧虑，它们动物也没有理性与情感的，你不用把自己的情感代入太深。”
艾德薇娜一手拉住了瑞格勒：“本来不想带你去的，那群牛姐姐都没有衣服遮身，但是你去了就明白了。”身后的桑切斯说：“我陪你们一起去。”
反正寇拉复制不出来，想站直了喝令人沉醉的寇拉就得掏钱，想躺在草垛上喝免费的冰镇寇拉，就得和女商人和看不出深浅的年轻小魔法师交朋友，老法师盘算好一肚子的生意，立马摆出一脸的正义。
他们三人花了一些时间走到了森林的边缘，并且听到了有人呼喝的声音，他们三人看到在木桩围好的草地里，一边有一个柴草房子，门口果真有几只高大壮实、没有衣服、头上长牛角的姐姐在晃荡晃荡。
太显著了，瑞格勒摇了摇头，半晌脑海里依旧只有晃荡晃荡。蓝色长裙，白色围裙的卡芙伸着双手，护住了她身后这群奶牛，她的前方有两只灰色的狼，正在保护着卡芙，不停从嘴里发出嘶吼，威慑着面前两个手持铁叉的中年男人。
“咳咳，艾德薇娜！我说要不就买回去放卡芙家里养吧，我看喝牛奶也方便，连杯子都不用了。”瑞格勒转过头和艾德薇娜商量，艾德薇娜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攥起拳头在瑞格勒耳边大喊：“绝对不行！”
老法师上前去喊道：“彼德洛维奇兄弟！请把钢叉放下，你面前的是一个小姑娘，还有我桑切斯！”
老法师在空旷场地的声音没有传递很远，狼的嘶吼和人的呼喝声也遮蔽了声音，他只得扭头回来对瑞格勒说：“恐怕得借助您的智慧了，用冰墙术把他们先分开。”
瑞格勒一愣：“冰墙术？水系冰魔法我不会呀。”
老法师撇撇嘴，心说“装得真像！”，他配合着说：“恰好是我擅长的，我把咒语发音的那几个音告诉你，主要是凝结时要最好用手势辅助一下长宽高，这样水元素凝结得更准确一些，冰墙不用精度很高，随便弄一下就行。”
“哦，哦。”瑞格勒以水元素魔法为施法元素汇集起点，开始按照桑切斯大师的指导进行凝结成冰到塑型的魔法实施。
他一边在咒语的关键词时期用手比划着，要这么长、这么宽、这么高……一边还用眼睛瞟卡芙身后的奶牛们。
老法师看着瑞格勒手忙脚乱的样子，微微点头心说：
“确实把生疏的样子演出了点味道了，要是没有硬扛你中级火球术的经历，说不定我也被蒙过去了。”
“走你！”瑞格勒右手一伸，魔力推出，彼德洛维奇兄弟脚下应声出现一座冰台，停了一瞬，继而直直生长了起来，一直长到了两层楼那么高，两个屠夫在晶莹剔透的冰台上面吓得趴在上面一动都不敢动，进而苦苦求饶。
瑞格勒一拍脑袋：“我把长和高的参数弄反了！这怎么办？”
老魔法师桑切斯眼角一抽一抽的，他已经毫不怀疑瑞格勒是个十足的演技派，遗憾的是冰墙的厚度出卖了他的魔法实力，一般的冰墙厚度也就一个手掌宽度，但是瑞格勒的冰墙已经超过了肘宽，这样两个屠夫才能合适地趴在上面，不过倒是真的是个好办法，至少他们一时半会是下不来了。
看着危险解除了，卡芙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她独自坚持了大半天的功夫，后来有相熟的松鼠去叫来了丛林狼这才抵挡住两个屠夫。
她一边摇头让跑过来的艾德薇娜不要管她，一边说：“有人受伤了，去救她！”瑞格勒赶忙扭头去看，一片白花花的混乱中间有一位牛姐姐的胸口受了不小的伤，貌似就是被铁叉伤到的，血都流了一地，就这样，依旧强行支撑着，低着头用角顶着不让艾德薇娜靠近她，这样反而令伤口流血不止。
”哞哞！”
“艾德薇娜你小心，别被牛角顶到了！”瑞格勒还在叮嘱着。
这时艾德薇娜终于发现在牛的身后，还藏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蓝色的大大的眼睛，长长的柔软睫毛，是一个有两只可爱小角的小公牛，这时卡芙站了起来，她走近了这只受伤的牛姐姐。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孩子，我们要给你包扎伤口。”卡芙轻轻地说，牛姐姐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谨慎地盯着她和艾德薇娜，胸口的血依旧不断地流出来，卡芙上前去，扶住了她高大的身躯。
“伤得很深呀，需要创伤药，至少要有消毒的酒精。”艾德薇娜慢慢走到牛姐姐的面前，顶住了巨大的压力，仔细观察过伤口后对瑞格勒说。
瑞格勒摊手道：“这里哪有酒精？我得先去肖的酒馆。我刚从卡芙家里跑过来，这眼看已经下午了。”眼见血还在汩汩流出，他先施展了凝冰术的前一半，把牛姐姐的胸口降低了温度，果然略有好转。
“她是在保护她的孩子不被杀害受伤的，因为那是个公牛宝宝！将来不能取奶，屠夫打算把小牛杀掉！牛姐姐她们有情感，她们是人！我曾经学习魔药学之前发过希波克拉底誓言，我要救活她。”看着血流不止，艾德薇娜真着急了。
瑞格勒摇头说：“估计时间上来不及，等我回来她的血早就流干了。大师，眼下有什么好方法不？”他扭头问老法师桑切斯。
“瑞格勒先生，我是无法施展魔法了，眼下你最好去港口商业街，去肖的酒馆，他那里佣兵也多，殴斗也是时常的事情，所以不少佣兵队长都在肖那里存了不少刀伤药，解决眼前的问题效果最好，或者干脆把肖带过来，他可以施展自然系治疗术，我来看住这只牛，尽量不让它死掉。”桑切斯很冷静地说，要不是因为这份母牛与小牛的亲情羁绊让他想起了亲人，在他眼里这不过就是一只动物，还是一只好吃的动物。
瑞格勒听完转身就跑。
艾德薇娜从自己衣服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垫着自己的手，一咬牙压住了流血的伤口。牛姐姐疼得”哞哞”直叫，她渐渐地支撑不住，躺在了地上，卡芙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脑袋，一旁的小牛宝宝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费力地爬到妈妈身旁，用力地舔着牛姐姐的脸，一大颗一大颗的泪水从湛蓝的大眼睛里流了出来。
“唉，真是看不得这个！”老法师长叹一声，手边一晃取出了他的法杖，对按压止血的艾德薇娜说：“美丽善良的孩子，请你将手让开一下，我尝试施展一个治疗术，如今的我几乎没有一点魔力，只能试试看了，赌一把。”说着郑重地默念了咒语，法杖一指，法术成功！牛姐姐胸口的鲜血明显减少，艾德薇娜眼明手快继续按压着。老法师无力地慢慢坐到地上，大口喘息起来，然后闭起眼睛进行短暂的精神休息，他今天彻底把自己的魔力榨干了。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时，牛姐姐的眼睛里也涌满了泪水，四周其他的奶牛好像有了感应，纷纷围了过来，”哞哞”地叫着，艾德薇娜知道她的大限应该快到了，自己无限的遗憾与伤感，她咬着牙紧紧握住了牛姐姐的手，希望能够传递一份力量。
这时一道光芒，头上还包着白布的肖拉着喘息如同急速拉动的风箱一般，甚至比牛姐姐还要快一步先行看到冥河的瑞格勒，从光幕中焦急走出。
他还没走到牛姐姐的面前就先抛了一个纸包给艾德薇娜：“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被血冲开也不要紧，只要继续撒就可以了。”
艾德薇娜连忙点头，结果一个趔趄，一直一个动作按压的她胳膊都已经麻木了，旁边的卡芙连忙帮她打开纸包，敷撒药粉。
而肖站到牛前，直接对着伤口来了一个治疗术，接着深吸一口气，施展了一个中级自然系魔法万物复苏，肉眼可见地伤口直接愈合了起来，牛姐姐的脸色也好转不少。
艾德薇娜跑过去抱住了已如死狗一搬的瑞格勒：“阿勒谢谢你，你辛苦了！”
瑞格勒也抱着艾德薇娜拍拍，扭头反手一指，湮灭了刚才的冰墙魔法，两个屠夫彼德洛维奇兄弟一阵沙哑的惊叫后，没有悬念地摔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脑海中当年的课程不断涌出：“在与底层民众沟通时，应和善直接提出自己所能付出的实际利益，并尽可能将对方的利益与自身利益进行扭转与捆绑，实现对方需求自身获取利益，不可使对方跨越自身获得利益……”
他强忍住自己释放火球术烧死这两个混蛋的冲动，很是做了几个深呼吸：“给你们一个金里顿，这些奶牛现在起归我了，然后我打算用每月五十枚西佛尔的价格，雇佣你们两人为我放牧奶牛，并且照看好小牛，不许打骂牛们，要把牛圈收拾得干干净净。”
两人摔得爬都爬不起来，只有拼命地点头。
晚上，卡芙家的柴房里。
“阿勒，今天多亏了你，这是奖励你的哦！”
“嗯嗯，艾德薇娜，你给牛姐姐看病时是不是很有压力？”
“讨厌死了，哎你在干嘛，我好痒……”
“我会轻轻的，亲。”
“嗯，慢点……”
“嗷？唔汪！这是怎么回事？汪汪！”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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