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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悔不作为痛哭流涕 夜半对谈硝烟四起

    “好,好孩子。”古致忠哽咽着,抓住万尚志的双手在手中轻拍,“我这辈子,对不住你晁家,对不住邵家,对不住我古家、费家。若非是我怯懦怕死,兴许当日里便能以证据劝退皇帝,叫皇帝有所忌惮,不敢大肆屠杀我们御厨。我后悔呀,我这后半辈子,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你知道,我有一个小囡囡,她若长大,想来也有你这般大了。当年她还在肚子里的时候,老邵便指着我夫人的肚子和我说,‘这就是我邵家的儿媳了!’

    可我,竟连亲家都不管不顾,竟就这样独自逃跑了,若非我惧怕生死逃跑,恐怕我的小囡囡早已经和天宜完婚,说不定也有个一男半女,享受天伦。

    可是我……可是我的小囡囡!”

    话至此,古致忠泣不成声,万尚志连忙抚背安慰。那边的费尹忽闻哭声习惯性地想和古致忠拌嘴,叫他不要吵,可待反应过来那是古致忠的哭泣声,瞬间哑了声,忙起身小跑过来,哀愁道:“我的老哥哥呀,怎么就伤心成这样?是不是这小子惹你不开心了,我这就帮你打他。”说着,装模作样锤了万尚志两下。

    古致忠掩面大哭,苍老满是皱纹的老手盖在脸上,身子矮瘦干枯。哭成这样,让人十分心疼。

    费尹放下锤打着万尚志的手,心疼又无奈地轻叹一声,自己在这儿呆着也没什么用,还是离这儿远点,让古致忠留些颜面,一会儿不至于难看。

    于是,费尹用眼神示意万尚志好好安慰一下古致忠,自己则领着一旁表情复杂的邵天宜缓缓走远,不知往哪儿去了。

    天色愈发深沉,夜风吹来,带着一股寒意。万尚志也不会安慰人,只知道脱下外袍给古致忠披上避免他着凉,然后便坐在一旁默默的陪伴着,看着古致忠的哭声渐小,随后又转为不由自主的颤抖和抽泣,直至最后无声,时不时才会抽泣一声。

    古致忠枯老瘦削的手在脸上由上至下的一抹,随后放下手,露出通红的双眼以及已然疏松的老脸。

    万尚志只看了一眼便偏低下头,以免自己看到古致忠狼狈的样子,让后者无地自容。

    古致忠察觉到万尚志的好意,仍是颇为不自在地双手交握着,鼻中堵塞难以呼吸,他不禁猛吸一口气却发出巨大的咕噜响声。古致忠愈发尴尬了,双手僵住一动不动,希求于万尚志不曾听到声音,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万尚志亦十分尴尬,长辈难看,他总不能在一旁干看着吧?可此刻提出告辞,似乎惊扰到古致忠,会令其更加尴尬。

    又坐了半晌,万尚志终于坐不住了,他仔细地想了想,从怀中掏出布巾放置在桌子上,低声说道:“古叔叔,小侄突然头晕,先回去了。叔叔也注意点时间早些回去,以免夜间寒风侵袭,受了风寒。”

    古致忠一直偏着头僵坐,背对着万尚志,此刻听到后者言语,连忙应道:“好,好,你且去吧。”

    听着万尚志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古致忠偷偷回头去看,果然不再见别人踪影,不由暗松一口气,余光却突然瞧见桌上那条布巾,一时老脸一红,拿起布巾擤了擤鼻子。古致忠又枯坐了半晌,忽然用老手捂住脸颊,嘴中发出模糊的声音:“嗨,这回丢脸丢大了……”

    不久,寒风愈刮愈冽,古致忠扶着桌子起身,在冷风中缓缓朝自己住的房子走去,没一会儿便到木屋门前,推开门,小步往内走,并带进嗖嗖冷风,吹得桌上燃烧着的红烛火光晃动。

    古夫人盖着被子在床上躺着,突觉寒风不由一瑟缩,看着古致忠的目光不爽,斥责道:“一大把年纪的老胳膊老腿,还贼能嘚瑟,和野鸡赛跑的时候咋没瞧你这么磨蹭呢?还不赶紧把门关上,屋里的这点热气全让你放跑了。”

    古致忠回身赶紧把门关上,期望能止住古夫人的嘴,但他注定失望了,古夫人仍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吐槽着。

    古致忠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听不见,任她墨迹。自己个则是拍了拍身上,仿似要把身上的寒意拍走,拍着拍着才发现身上披着件外袍,恍然察觉这外袍是万尚志的,也不知识何时给自己披上的,一时心中升起浓浓暖意,不禁暗赞一声好孩子。

    突然,古夫人怒问出声:“我问你话呢?!”

    “啊?”古致忠看向古夫人,一脸莫名。

    “好你个糟老头子,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知道,你是嫌我老了,嫌我烦了。”古夫人说着,从床上坐起来,穿上外衣便往地下走:“好,从今往后,你自己过去吧!”

    “哎,夫人。”古致忠忙拦住她,哀求道:“我的好夫人,我刚才是想事出了神,没有无视夫人的意思。夫人问什么了,我答就是了,做什么就要走呢?我和夫人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嫌弃夫人呢?再说了,就算是我嫌弃你,现在咱们在这孤岛上,我又能去哪再找一个老太婆?只能是何夫人在一起啊。”

    “哼!”古夫人扒拉古致忠横起拦路的手,愤怒道:“起开,把手拿走。你个死老头,果然啊,说实话了吧?你果然是有异心的!是不是这岛上再来个漂亮老太婆你就弃了我去勾搭她了?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看中费家夫人了,我人老珠黄不新鲜了,你就相中于她了。去吧,你去吧,我看你和费老头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也共用一个媳妇好了!”

    古致忠噌的一下燃起怒火,一巴掌打在古夫人脸上,将古夫人脸都打偏向一旁,怒声吼道:“休得胡言乱语!”

    挨得这一巴掌,古夫人也瞬间清明,从气头上冷静下来。顿时发觉自己方才所言是那般丑恶难闻,借着用手捂着挨打的脸的由头,顺势用手挡住眼睛,不敢去看古致忠。

    见古夫人醒悟,小心翼翼地那副模样,古致忠的气便也消散几分,但还是十分生气。

    “我知你本就是武将家的小姐,说话、做事都鲁莽了些,可也不能如此胡言乱语。你平日里编排我便罢了,如今竟还扯上费兄弟和费夫人,竟还说出共用之说……你简直是颠覆人伦!太不成个样子了!”古致忠愤愤说道,语气里满是恨其不争。

    他冷眼剜一眼古夫人,终是多年恩爱之情不舍过重斥责,轻叹一声道:“也怪我,在这孤岛二十年间,我总觉得我们不接触外界,你没些规矩我、费兄弟、孩子们都不会说些什么,这才纵着你养成了这种口不择言、任意而为的性子。从今往后,我时刻看着你,你也给我收敛点,省的当着别人说出这种话,没地给我、给费尹难堪。”

    “你听到没有?!”瞧着古夫人别着脸不说话,古致忠不由厉声问道。

    古夫人语气轻轻,还有点小委屈的意思,“听到了。”

    古致忠绕过古夫人,将万尚志的外衣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开始脱起自己的外衣。古夫人见了,忙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帮他脱着外衣,并将脱下的外衣叠好收起来,又蔫蔫地抬眼偷偷打量他的神情,可每当一触及到古致忠的目光,她便唰地侧转脸,仿若什么都没看。

    古致忠心中暗叹了一声,终是招手示意古夫人靠近。古夫人慢慢靠过去,古致忠一把揽过她将她抱在怀中,抚摸着她银白色枯老的发丝,问道:“夫人刚才问致忠什么?”

    古夫人一怔,随后不自在地说道:“我想跟着你,同你们一起出岛。”

    古致忠奇怪道:“同我们出岛做什么,我们是去翻案,是同皇帝一争,要他低头道歉。若是败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你去做什么。”

    古夫人梗着脖子:“当年那事我也知道,我跟着你去为古家翻案啊!再说了,你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横川到新京可是八百多公里的路程,你如何行的去?是骑马还是坐马车呀?怎地都是颠簸。所以我当然要在一旁照顾着你。我和你夫妻多年,你若生病了,我是最懂得如何照顾你的人。”

    “不要胡闹。”古致忠说道:“我老了,你同样不也老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这点路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你一个老女人,不说你受不受得了,就说你和我们一群爷们同行,有多不方便呀?”

    “你才是老女人!”古夫人怒着反驳。

    古致忠慌忙中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他同费尹拌嘴逗趣多年,说话总是不经大脑,凭着性子就出口,和古夫人没差什么,但他总有个度,不会说出那般可怕、伤人的话语。

    一见古夫人生气,古致忠忙抚头以安慰,面上却是笑呵呵的:“好夫人,我是老女人行了吧。只是这事你不要搀和了,由着我们去做就行了,费尹那老匹夫虽然总同我争,但我真有个万一,他绝对会好好照顾我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他始终是个男人,论起照顾人怎会有女人家精致呢?”古夫人反驳着,却见古致忠脸色显见黑了下来,她不禁停住话语,不敢再说。

    “好啦,这么晚了,休息吧。”古致忠拍拍古夫人的肩说道。

    古夫人越想越委屈,闻言,她猛地从古致忠怀中挣脱而出,语气无比幽怨道:“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不闯这一回机会就算死后到阎王爷那都后悔,那凭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闯一闯。我和你过了大半辈子,五十多年了,难道你就要让我在这孤岛上日夜提心吊胆、食宿不安,整日里想的就是你可安好、你可如愿、你可功成?你知不知道我离不开你。”

    说道后边,古夫人甚至哽咽起来,眼中闪着泪花:“你为了当年的决定而后悔,你也想让我为如今的决定后悔么。我们年纪都大了,说不准下一刻就去了也未可知,我只想陪你一直走到最后,难道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可以吗?近两年你身子骨一直都不大好,我生怕,你走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古致忠哽住,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得轻声安慰着古夫人:“好啦好啦,不要哭了。”一边搀扶着古夫人到床上坐着,为她脱掉鞋子,解下外衣,这才扶着她缓缓躺下,为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古致忠走到桌子旁,吹灭其上的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古致忠摸索着回到床旁,随后脱鞋躺下,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满是思索的神情。殊不知,一旁的古夫人亦没有闭上眼睛,眼中泛着光泽,同样附着在天花板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夫人,睡了么?”古致忠突然问道。

    古夫人没说话,只是用鼻子深呼一口气,发出声响,示意古致忠自己并未睡着。

    古致忠自然明白,于是继续说起后文:“从今日后,告诉儿媳和费夫人,厨中事不用你们管了,我让万家小子和邵家小子做,让他俩学学该咋做海鲜。一来有个免费劳动力,省的夫人劳累,二来,也是为之后的厨神之比做准备。总给他们讲理论知识而不实践,终究是纸上得来终为浅。”

    “嗯。”古夫人只低低的用鼻音应了一声。

    古致忠又瞅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在床上。二人之间便再无交谈,纷纷辗转半宿才入梦乡。

    万尚志起的比昨日还要早,他轻手轻脚不想惊动昨夜不知何时回来,眼底乌青唇间胡茬疯长的邵天宜,穿行过道向屋外走去,并轻轻将木门合上在身后。

    清晨的空气总是十分新鲜,稍稍清冷的空气从鼻尖吸入胸腹,带来清爽与舒适,让万尚志感觉充满活力。

    昨日疾跑的后遗症还未退去,双腿仍然酸胀,万尚志今日起得早就是为了这个。不过从山林中跑到半山斜坡的农田,他就气喘成这样,身体经过这么久也没有恢复,万尚志不由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太差,打算以后每日晨跑,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