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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目标同路相异离心 狱卒贪索贿赂愤很

    随着时间移转,往事堆尘落幕,鹤依浓数次上书替晁元崧平反,却终究无果而终,皇帝亦因臣子们恐惧于自己同自己离心,未曾处置鹤依浓,只烦躁地道:“任他嚷吧,只要不在朕面前,随他去。”

    鹤依浓不得面见天颜,上书的折子又全为通政司驳回,一封也未被呈上皇帝御案。沮丧无力的他只得寻求同在御膳房长大的交好的御厨之子,譬如白将行,欲图借白将行之手上书求情。

    可白将行却只是低叹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并言道:“陛下金口玉言,岂能轻易收回认错。况且为晁叔叔求情的邵叔叔等人如今的下场,你也不是不知。如今陛下不怪罪于你,是君恩浩荡。依浓,我劝你也不要继续上书了,免得真惹得陛下恼怒厌弃,到时遭殃的,是你们整个鹤家。”

    鹤依浓只道白将行是害怕皇帝威严而,懦弱不敢为晁叔叔上书求情。整场祸事当中,白将行只在皇帝下令禁止求情前上书过那么一回,往后便再未敢提此事一句,可真谓是皇帝的忠臣良将!

    甚至他都求到了历代皇帝身边伴读御厨,王旺的身上。可王旺只是说,事已尽力,如之奈何。随后再不言语,只是请他离开。鹤依浓更以为王旺同皇帝亲近,而忘了晁叔叔对待他是如何恩重,遂甩袖愤愤离去。

    自此之后,鹤依浓深以为白将行、王旺并非同路人,与之交恶,同二人遂渐行渐远。更甚者,因气怒而在二人身边下了不少绊子。

    随着往事落幕,鹤依浓以为此案已尘封落定,任他如何也再无平反之机,便也歇了心思,赶上皇帝为了挽回臣子忠心的大肆封赏,被特封为官。

    斗转星移日落乾坤,一转便过去了近二十年。白将行已被封,位同当朝二品大员,亦是厨师协会会长,始终压着鹤依浓一头。鹤依浓深以为白将行如今成就,皆是因为当年未参与晁元崧下毒一案,并未驳皇帝面子,是以深得圣心,这才有了二十年内的连番提拔。

    白将行在头上压着自己,鹤依浓只觉恶心,他白将行一个谄媚攀附之臣,竟然堂皇皇地压在自己头上,让他难以接受。但多年来的沉淀,鹤依浓也变了,他懂得了权术斗争、言谈间的迂回设计,每每遇见白将行,也只是言语中挖苦暗讽,再无当年少年人的气势。

    尤其是……在他当年有了郝明月之后,他更加学会了忍耐,甚至为此离开新京,带着不过三岁的郝明月行走江湖,甚至收了一个天资尚可的五岁小儿当做大徒弟,认郝明月为二徒弟,权作引人耳目之用。

    可日子也只能一直这样的过去。

    直到那一日。

    鹤依浓的两个徒弟回来,说从王旺竟然新收了一个徒弟,还为他二人做了几道新奇从未见过的菜式吃。鹤依浓当时便警觉,王旺曾言,一生绝不收徒,究竟是何人入得了王旺的眼,让他破了自己的誓言。疑惑,就此扎根于心。

    鹤依浓带着两个徒弟参与小厨王争霸赛那日,他忽然看到了万尚志。三两眼中,他便察觉出万尚志的相貌有几分相熟。当他试探性地和万尚志说了几句话后,他看到白将行从万尚志身后的甬道走出,面上难得地露出几分紧张的神情。鹤依浓笑着和白将行言谈了两句,顺着白将行的话,本无参与小厨王评审团的他,忽而对万尚志起了兴趣,进而驳回言道,要为两个徒弟而参与评审团,实则是为了观察万尚志在白将行心里的地位。

    他这次的试探并未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白将行的神色未变,只是坦然地和他说了两句,便同他告别,尔后……叫走了万尚志。

    怀疑愈发深重,鹤依浓再三于赛事上针对于万尚志,只为查看万尚志在白将行眼里的重要性。此次,果然并未让他失望,白将行在赛场上装作不认识万尚志,显见是在避嫌、亦或掩人耳目,且往后的几次比赛中白将行再三的护佑于万尚志。

    复试结束后,鹤依浓看到万尚志上了白将行的车轿。他打发了徒弟回宅子,自己徒步跟随了上去。轿子走了大半天,他也跟了大半天,正是热天,走的他浑身是汗,少经运动的小腿都有些酸痛。

    好在辛劳似乎并非没有成果,他见到轿子停在了王旺的家门口。鹤依浓本隐秘于小巷外的拐角处,想窃听什么,可他听到万尚志几次叫嚷,王旺竟都没有开门。他听到白将行说走吧,便传来起轿的声音,他只得迅速小跑离此处。累了大半天,可竟然没有半点收货,直把鹤依浓气坏了,并把这气甩给了万尚志,比赛上,他愈发针对于万尚志,只想白将行想让万尚志获胜,他便必须要将万尚志给扯下来。

    再往后,便发生了许多事,当他突然意识到万尚志像谁时,万尚志已离开新京,不知往何处去了。于是为了寻找万尚志,鹤依浓便也离开了新京,名义上是带着两个徒弟出门历练,实则是为寻找于万尚志,当面问他,确定心中所想。

    因为,若他所想为真,他便可带着万尚志再议当年旧案……一时之中,他也思索不清,只觉激动万分,匆匆带着两个徒弟便上路。这一游数年,他历便千山万水,走过四州五郡,也未曾探听到万尚志的消息。一颗激动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沉淀而平复下来。

    一直至今,他和郝明月在人群中,排队入横海郡城,准备找一客栈下榻,一则陪着郝明月参与小厨王争霸赛,二则,受横海郡城厨师协会的邀请,来此出席横海郡小厨王争霸赛之评判。

    当郝明月在人群当中叫嚷着:“师傅,那似是万……兄弟!”

    他平定蒙尘的心霎时便激荡起万丈尘埃,迅速地拨开人群,却并不是为了郝明月之故,实则为了万尚志。可当他走出人群,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偷偷地扫了一眼万尚志,便装作全心为郝明月一般,怒斥队长,实则余光一直偷瞥着万尚志。

    四人被下狱于横海郡城大牢之中,狱卒正拿着小臂大的锁链给牢门上锁,一旁的队长犹豫了半晌,终是张口低声吩咐道:“不要加什么餐,放养着他们就好。”

    狱卒一楞,随即点头笑道:“哎,明白,看来又是几头大肥羊呀。”往日里这样的吩咐没少,狱卒欣喜地以为今日又要得赏,不由笑的灿烂。

    谁知,队长上下扫他一眼,狠狠一瞪,低吼道:“做好你的活,多什么嘴?蠢货!”随后便转身大步离去。

    狱卒丈二的和尚,是着实摸不着头脑,往日里遇见这种情况,每每他说起两句,便会惹得队长高兴地大笑,随后便能得到不少赏银,还被夸赞机灵。哪想今日同样的情境说了这话,却反倒被骂了一顿。

    再看牢房里的万尚志四人,不免有些不爽,待牢门上了锁,便狠狠一摔锁链,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小哥且等等。”鹤依浓忽然叫住转身欲走的狱卒。

    狱卒身子没动,微微回头不耐道:“干啥。”

    “麻烦小哥给打桶清水过来,再来两张干净点的毯子。”鹤依浓环顾四周的脏差环境,站在原地说道。

    “水?毯子?”狱卒嗤笑两声,回身一脸嘲讽:“你以为这里是哪,家里啊?我告诉你,这儿是横海郡城大狱,你呐,不过是个囚犯。还想着要干净,认准你自己的身份吧,老东西!”说着哼哼两声,转身便走。

    “你!”鹤依浓愤怒地大叫。

    邵天宜一把将鹤依浓拦住,迎着后者怒睁的双眼,邵天宜看向狱卒的背影开口:“小哥留步,我这儿有些好东西想让小哥看看。”

    牢狱之中,贿赂是常有的事儿,总有犯人想让自己好过一些献上些财宝,只是大部分的犯人入狱前便被搜刮一空,哪里还能贿赂以财宝。今日,狱卒自以为万尚志等人是队长带来待宰的大肥羊,是不须搜索他们的身的,毕竟他们的家人便会将银钱乖乖送上。

    但是,若是这些肥羊愿意把些银两送到手中,狱卒也不会拒绝的。

    狱卒缓缓转身,待看到邵天宜手中提留着晃荡的钱袋,立马脸上盈满笑容,快步走回牢房门口:“哎呀,你们真是客气了。”便伸手欲接钱袋。

    邵天宜唰地一下收回钱袋,淡淡地看着狱卒,说道:“水、被子。”

    狱卒脸上堆积着笑容的褶皱,连连点头:“没问题。”

    邵天宜这才将钱袋扔给狱卒,但钱袋中途碰触到牢房的柱栏,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狱卒立刻笑道:“我捡,我捡。”便蹲下了身子,伸着胳膊使劲往牢房内够着那钱袋。

    待他抓起钱袋,在手上一掂分量,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站起身又笑道:“嘿嘿,队长大人早同小的吩咐了,要好好照顾你们,怎地还这般客气呢。”

    邵天宜一瞥眼,伸手扇动:“快去吧。”

    “哎,哎!”狱卒应道:“马上,马上!”

    狱卒快步离去,走动间刮起的微风吹动大牢两壁上点燃的烛火,一时间灯火摇曳,房内几番明灭。

    邵天宜放下拦着鹤依浓的手臂,后者抬眼望向他,眼中的怒火虽消退,却仍能看出几分不满。

    邵天宜别下眼,低声说道:“鹤叔叔,我们如今身处如此境地,若是同他争执,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若打发些银子,买个清静罢了。”

    鹤依浓冷哼一声,说话间胡子直颤:“老夫何曾受过如此屈辱!不过是个小小狱卒,也胆敢给老夫脸色看,天宜,你不该给他银子,该当给他百八十个的巴掌。

    若非是他横海郡的厨师协会分会长早年曾有与我几分交情,我何曾会带着徒弟来这儿偏远郡城参与比赛,一群厨艺低下的厨子,如何能衬出我徒儿的本事。

    还有那好个看城门的小官,既然把老夫关到这牢里受尽耻辱,还说老夫的印信是假的!哼哼,那老夫就蹲在这牢里给他看,若非他当中跪下给我认错,老夫绝不从这牢里出去,让他横海郡城厨师协会也在这大郑扬扬名。真是头一份的脸面,请来的评判能让个城门小官说是假冒的给关进大牢,还公然索贿。”

    万尚志躺在地上的草席上看听着众人言语,他是被抬进来的,队长那几下子打的狠又猛,专挑了要害之处,如今还小腹痛、脊骨阵痛不停,浑身的冷汗冒了又冒,先前的黏腻在身上,后来的又让衣衫保持着湿哒哒的感觉,难受不已。

    郝明月没关注师傅同邵天宜之间的谈话,蹲下身看着万尚志满面的冷汗与痛到惨白的脸色,不由担忧地问道:“万大哥,你的脸色很不好,哪里痛吗,要不我给你揉一揉?”

    万尚志惊讶地看向郝明月,只见后者关心之色溢于言表。时过多年,万尚志这才回想起,郝明月是个如此纯善的少年,脸色不由好看几分,摇摇头,道:“不必,多谢了。”

    “鹤叔叔不必如此动怒,只待叔叔信物一到郡守府,那郡守胆敢不来亲自接出叔叔。”邵天宜淡淡陈述:“京城正三品大员,又是陛下钦点建立的厨师协会中的长老,区区一个横海郡守,他得罪不起。”

    “哼。”鹤依浓虽然还生气,但怒火也在邵天宜这明说暗夸之中好上不少,“就算他郡守亲迎,我也不出去,我倒要向皇帝参上一本,这无缘无故囚禁朝堂正三品大员,是个什么意思。”

    话罢,鹤依浓顿了顿,轻轻偏过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万尚志。连忙收回头,傲气地看向前方,舔舔唇,这才道:“地上躺着那个,叫万尚志是吧。”

    万尚志抬起头,不解地看向鹤依浓,他记得,此人曾在数年前的新京小厨王争霸赛上,没少为难他,碍于其是郝明月的师父,万尚志不由好脾气地问道:“正是,不知鹤老先生有何赐教?”

    鹤依浓清了清嗓子,忐忑道:“赐教倒是没什么的,只是觉得你有些像我一个故人,想问问你籍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