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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赛事毕波涛起乱境 口舌诛杀伐现大争

    周柏秦点点头,回身宣布:“由于出现选手作弊行为,段回心成绩作废并取消比赛资格,原第二名到第十名逐一向前提一名——本届小厨王争霸赛魁首为万日兆。”

    “许他当魁首,但成绩还是要的。”李延寿在后边丢出这么一句话。

    周柏秦立时改口:“魁首为万日兆、榜眼为段回心,其余人名次不变。”说完,他回身偷看一眼李延寿,见后者再无意义,不由暗呼一口气。

    正身重新面向十名参赛者,周柏秦道:“前十名当中的后九位稍后即将登记在册,计算有无前三次决赛记录,若有则发放厨王腰牌一块,可凭此令牌前往新京城参加厨神争霸赛,另魁首无需四次要求——台一。”他招手呼唤着身后一个厨师协会工服中年。

    中年人闻听呼唤,默默从怀中摸出一块铜制令牌,二话不说向万尚志而去,双手递交而去。

    万尚志抿唇,双手接过令牌随后向一应评判行一礼,这才站定原地,细细打量那块令牌。牌子铜制,不是甚值钱的玩意儿,其上正面雕刻了象征着厨师协会的特有标志以及一串数字,玖叁零壹柒捌贰伍,应当是代表牌子的编号;翻过铜牌,后侧上方大大地雕了一个郑字,郑字之下是两个小小的‘厨王’,另外还有一行小字:郑历一百四十九年,横海郡分协会,魁首牌。

    抬起头,周柏秦的声音再次响起,语境有几分尴尬:“至于么,呃,这个魁首奖金,暂且稍待些时日。尔等要随协会里的文书记录档案,以后再次参加比赛才好有个凭证,譬如万日兆你的魁首若无档案记录传至京城也是不作数的,所以尔等不要嫌弃麻烦,且安心在此稍待些时日,等文书记录完毕再离去也不迟——所以嘛,日兆,这笔奖金协会是绝不会吞没的,只是要晚些时日才能到你手中,毕竟程序复杂……”

    万尚志淡淡一笑,冲他点头示意不碍事。

    见此,周柏秦又偷瞥了一眼身后的李延寿,很好,他没有半点动作,躺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仿佛睡着了一般。

    周柏秦迅速安排:“既如此,我作为评判长代表全体评判宣布,本届小厨王争霸赛正式结束。选手们且随工作人员的带领,进入协会内暂住等待记录完成。”随后走两步离开评判群,回身看着一众评判行了一礼:“此番比赛,辛苦诸位同僚了。”

    评判们忙回礼,言道:“不辛苦,点拨后辈,乃吾等责任。”

    简单两句客套罢了,有外地请来评判出言提出告辞:“赛事完结,恍恍惚竟已过大半个月,家中尚有公事烦扰,愚兄便先行离去了。”实则颇为忌惮地偷瞧了一眼后侧座位上的李延寿及其数百铁骑,暗道这阵势瞧着不妙,还是脚底抹油先溜为妙。

    周柏秦又怎不知众人心情?一一与之行礼拜别,并遣人替其寻来车驾马夫,尽量趁着李延寿未出声之前将人安全送走。十四位德高望重的厨艺前辈都是他周柏秦写信请来的,如今他只想让他们完好无损的回家,否则再无脸活于世上。

    眼见着评判们一一上了马车,车夫挥动鞭子,车轱辘转着圈圈从骑兵阵相反的方向驶去,打算绕路从南城门出城。周柏秦松下一口气,他再次偷瞧一眼李延寿确保后者的平静,一把拽过鹤依浓往一辆空马车而去,边低声急促的说出两个字:“快走。”

    鹤依浓的手掌覆盖在周柏秦的手掌上,身体一步不动,迎着周柏秦回望的焦虑表情,他淡然地笑了笑:“柏秦,我走不了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睡梦中’的李延寿忽而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珠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在同友人闲话家常:“周会长这是要带鹤大人去哪儿啊?如今四处城门都封锁了严禁出入,想来不会是去郊游野炊的吧。”

    周柏秦身子一僵,悚然间浑身皮肉冒出一层冷汗,一层密麻的小疙瘩立时从身体各处凸显,似乎是身体发出示警,感受到了某种极度危险的情况!周柏秦踉踉回身,他看着李延寿勉强一笑,问道:“郡守大人说的全城封禁是什么意思?”

    李延寿低头扣着手上的死皮,语气淡漠:“我归附了陈国,所以整个横海郡、以及你们在场的众人,都即将是我送给陈国的礼物,一个都不能少。所以,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你!”周柏秦眼睛蓦然睁大,他瞪着李延寿一时竟怒而梗住,不知该作何言语。

    场上剩余的不过是前十选手以及七个郡城评判和鹤依浓,再有的,便是相隔七八丈外的上千百姓。

    李延寿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是以七八张外的几个前排百姓毫无意外地听到了这一句话,顿时如雷击顶,进而迅速将此消息传递给后面的人知晓,一时间人群沸腾不已。

    有忠义之士拨开人群上前,指着李延寿破口道:“李贼耳!大郑带你不薄,供职以一州之郡,陛下信赖得令你守牧一方,竟恬不知耻、贪得无厌,做起这卖国求荣的勾当!我听说,你三个儿子尽数死于边军之中,为国尽忠捐躯,可惜摊上你这么个父亲,使得他们尽忠而死却还不得不背上国贼之子的骂名!尔心何安?!”

    “好!”

    “说的好!”

    部分百姓欢欣鼓舞,为之喝彩。那忠勇之士似乎极为享受众人注视的目光,洋洋得意地向为他喝彩之人抱拳行礼。

    李延寿拳头捏紧,有股暖流从喉间冲上到口腔里,他不动声色,将之生生咽回肚里,而后不由微微张嘴喘息起来,感受到口腔内浓厚的铁锈味,神色愈发颓然。李延寿躺在椅背,像条垂死的老狗费力的呼吸着,歪着头盯看人群中站出来的忠勇之士,抬起手臂撑在椅子扶手上,手作掌轻轻挥了那么两下。

    哧噗。

    是长剑刺入肉体的声音。

    忠勇之士艰难地偏过头,便瞧见身侧一人身着甲胄,应该是个小将军,他手臂正在自己腹间抵住,双眸一闪而过极寒之光。下一瞬,他感受后者肩膀上的护臂顶着自己的肩膀,一阵阵的凉意穿过布衣冰冷着肩膀,而后那人微微一用力,他便瞧见后者手里一把铁剑沾满了黏腻的红色液体,与此同时随着那剑空气中隐隐显露出莫名的热气。他忽然恍悟到什么,低下头,衣襟已经湿红了大片,仍有鲜红的液体湿润衣衫随后因衣衫再也容纳不住而形成水滴,从衣角滑落到地上,而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一滩浅浅血泊。

    噗通。

    小将军持剑淡漠地在忠勇之士身上干净处擦了擦,随后长剑归鞘,他冷眼扫了一圈刚才欢呼叫好之人,被那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浑身汗毛立起。

    好在,小将军转身向场内李延寿处走去,似乎没有理他们的欲望。几人无不松口气,大口喘息起来,本来就是么!那些话也不是老子说的,杀了首犯就对了,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都杀了吧。”忽然,小将军出声道。声音同淬着一抹寒光的剑刃没有两样,一言落,只听身后惶恐之声大响,随后便是利器刺破人心腹的声音,再之后惶恐声渐消,几声噗通接连响起,小将军已经走到了李延寿身前,他无视一路上目光恐惧的选手、评判,跪到李延寿身前,低声叫道:“义父。”

    “好孩子。”李延寿伸手摸了摸小将军的头,“让他把人头交出来吧,义父累了,想回去休息。”

    “是。”小将军以头点地,随后站直回身,一双冰寒的眸子紧紧落在鹤依浓身上。

    这道目光只针对于鹤依浓,但却让小将军背对着的魏白筏感到一阵寒意,浑身打了个冷颤,仿若连战马也感受到他的恐惧,不安地撂了撂蹄子。魏白筏稳住坐骑,看着小将军的背影不由心里泛起阵阵凉意。

    对于今日之事,李延寿从来没有和他讲解实情,甚至现在他也不知晓李延寿为什么要叛国。他是李延寿养大的,若论忠心,他自认为除了李延寿那三个儿子没人比他更对其忠心耿耿,然而他错了。这么些年来,李延寿养他、教他,但从不许他叫他一声‘义父’,换句话来说,他是李延寿的‘养子’,但李延寿并不是他的义父。

    魏白筏从前一直不知道,李延寿会瞒着他这么多事。譬如突然且莫名发动的叛乱,突然出现的武艺不凡的小将军赵盈漾莫名是李延寿的义子,突然闲来兴趣一般要带兵过来观看厨王比赛。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

    他似乎从未见过赵盈漾,但是此人却同李延寿十分忠心,且突然出现便接手了李延寿身边的亲卫队,深得李延寿的信任。但早间争夺城墙战之时他及他的精锐亲卫队却不见了,魏白筏早前还在怀疑为何他不在,也是直到刚才他一剑杀掉那壮汉时才发现赵盈漾在维持百姓秩序的步兵当中。

    魏白筏第一眼见到赵盈漾的时候清楚的瞧见了后者眼底的严寒。当李延寿拍拍后者的肩膀,然后呼唤他道:“白筏,来见见盈漾,他是我许些年前收的义子,之前一直在军中历练,昨日才回来的。”

    “是,大人。”魏白筏上前两步,看着对方侧脸伪笑道:“盈漾兄弟,在下魏白筏,以后共事于大人身旁还要多多配合。”

    赵盈漾没动。

    李延寿瞧了,不由脸色稍微严肃了些:“盈漾,白筏亦是我养大的,若论长幼你还得叫他一声兄长,不得无礼。”

    魏白筏心思一动——兄长?他颇为忐忑地看向李延寿,见后者正看着赵盈漾,似乎在逼迫后者向他行礼,不由升腾起几分期待,莫非这么多年李延寿终于认可他的义子身份了?

    赵盈漾默了半天,似乎终于屈服于李延寿肃然的目光之下,略偏过小半张脸,嘴角微微开合:“多多配合。”

    正是偏过的这小半张脸,险些将魏白筏吓死。魏白筏正想笑呵呵地客套两句,目光突然触及后者的眼睛——那是一双毫无情绪的眼,但并不平静。眼内仿佛一个小战场,蕴满了尸山血海,以及一股令人窒息的暴虐气息,魏白筏只觉心在胸腔内噗噗直跳十分迅速!仿若下一秒便要蹦出胸口一般。他猛然偏开了头,呼哧呼哧地剧烈喘息,半天才平复了心跳。

    李延寿突然平淡地说了一句:“你吓到他了。”

    赵盈漾沉默,好半天才出声:“孩儿功力未精,没收敛住。”

    “下去吧。”李延寿说道。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魏白筏头也不敢抬,随意一拱手,迅速地跑了出去。

    魏白筏不知道赵盈漾的来历,他之后才突然想明白,那日介绍他俩见面,不过是想试炼赵盈漾的功力罢了。他虽心中又妒又恨,气对方一个莫名出现的小屁孩夺走了他的义子之位,却始终不敢再瞧赵盈漾的双眼,他怕他。

    赵盈漾捏着剑鞘,另一手一把抽出了长剑,剑上仍有些未擦干净的血迹,他无视他人,直直地朝着鹤依浓而去。

    “你要做什么?”周柏秦大惊,随即伸开双臂护着鹤依浓,一边透过赵盈漾的身子看向李延寿,大喊:“大人,不可啊!”

    李延寿一扭头,闭上了眼睛。

    鹤依浓拍了拍周柏秦的肩,后者回头看他,脸上满是担忧与惊怕。鹤依浓不由笑了,他仿若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孤身跪在皇城门前,只为求那么一个真相。

    “让开吧。”鹤依浓说道,一边伸手将周柏秦向一旁推去。

    “师父!”郝明月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拦在了赵盈漾的面前:“你走开,我不许你靠近我师父!”

    赵盈漾目光平静,只是握剑的手一紧,下一瞬便向郝明月刺去。

    “住手!”白探昭瞪大眼,竟以极快的速度向郝明月跑去。

    只是终究他的速度没有赵盈漾的剑快,眼见长剑向郝明月而去,即将刺入后者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