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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

    二人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

    薛舒志烦躁地“啧”了一声,“我哪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

    薛舒扬昏迷了半月才醒来,整日药不离口,好歹把命捡回来了。

    胡须发白,年逾古稀的老大夫嘱咐了很多要注意的方面,开得药能装一个小竹篓。

    老大夫的意思是薛舒扬体虚,心疾又重,短期内不要长途奔劳,先在江南安顿下来好好养养,他在江南也能看顾些。

    薛将军夫妇一一记下,孟家主听后把名下离自己家近的一间宅子打扫出来让他们住。

    自己府上住外人确实不妥当,多余的空宅还是可以的。

    频繁受人恩惠,薛将军一家过意不去。孟夫人游说他们,说都是为了孩子。

    客栈酒楼太闹腾,不适合薛舒扬养病,他们人生地不熟,这些于她和家主不过是举手之劳,让他们放心住着便是。

    提及薛舒扬,二老不再推辞,言道此恩他们来日必报。

    “照你一说,孟家人真不错啊”,徐卿摇着折扇,悠悠地说。

    薛舒志点头,“我对他们印象不深,不过他们的确是好人。

    孟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有名的富商,江南多水灾,一有水患他们就跟当地寺庙一起放粮施粥。

    孟家家主是个儒商,广交好友。孟家倒了以后,商场上多竞争,很多商人虽没施以援手,但念着往日情分,对周池雨颇多照顾。”

    马承志一只胳膊搭在桌上,侧身面对他,听得津津有味,问他:“你和周姑娘的婚约是……”

    “我们临走那几天的事……”

    薛舒扬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薛将军夫妇放下心中大石,出于感激,他们时常去孟府拜访。

    除了有一次孟家主陪夫人回娘家待了五六天以外,其他时间他们都在府里。

    薛舒志是个皮猴儿,爬树摸鱼掏蚁窝,什么都能干出来。

    大的安静,小的把大的那份活泼劲儿一起使了出来,就差上天。薛将军怕他闯祸,又担心他打扰哥哥休息,经常带他一起去孟府。

    去了孟府,孟家主时不时会多看薛舒志几眼,看他的眼神有些深奥。

    每次薛舒志到了以后都出奇的乖,往椅子上一坐,盯着主位上孟夫人已有六个月大的肚子看。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他是回回去,回回看,看得久了弄得孟夫人有些尴尬。

    日子长了,薛将军心想,难怪孟贤弟总瞅这混小子,他看着都火大。

    有一次薛将军见他又“犯浑”,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让他个小兔崽子别乱看。

    小薛舒志捂着后脑勺眼泪汪汪,从对他来说高得晃腿的椅子上滑下来,走到孟夫人面前,看看她的肚子,再看看她,说:“孟姨姨,你肚子里是个妹妹,她眼睛好大好圆,好漂亮啊。”

    孟家主和夫人对上眼神,相视一笑,孟夫人逗他:“舒志怎么知道?你能看见?”

    小薛舒志摇摇头,“看不见,但我就是知道,她现在在睡觉。”

    孟夫人摸摸他的头,目光柔和。

    小薛舒志似乎是受到了鼓舞,继续说:“孟姨姨,我好喜欢妹妹啊,我好像很喜欢她。”

    孟家主问:“为什么你觉得你喜欢她?”

    “我一看见她就谁也看不进去了。”

    薛将军和薛夫人茫然,薛将军走上前来对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拎着薛舒志的后衣领,“小兔崽子就会胡说八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会油嘴滑舌,跟谁学的?”

    小薛舒志挣扎不已,“我没有,我没胡说,我喜欢妹妹,我想让她来咱家。”

    孟家主叫住他,笑道:“薛兄不必如此,舒志是个孩子,孩子心性单纯”。

    薛将军老脸一红,“让贤弟见笑了。”

    孟家主摇头,看了一眼夫人,见她笑着颔首,便俯身对小薛舒志道:“舒志,你说你孟姨姨肚子里是个妹妹?”

    小薛舒志点点头。

    孟家主:“你喜欢妹妹?”

    小薛舒志:“嗯嗯。”

    孟家家主道:“你孟姨姨再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产了,如果你说得都能对上,孟叔想把妹妹许给你,你愿意吗?”

    薛将军夫妇震惊地瞪大眼睛,薛将军:“孟贤弟,这……”

    孟家主起身对他道:“不知薛兄可愿意?”

    薛将军倒吸一口气,“贤弟是认真的?”

    孟家主颔首,“薛兄的意思是?”

    薛将军摸摸小薛舒志的头,“得孟贤弟一诺,是我薛某之幸。孩子喜欢,我当然愿意。”

    小薛舒志回头看他,“父亲,我愿意的。”

    薛将军:“喜欢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儿戏,要负责。”

    小薛舒志:“我知道。”

    孟家主俯身直视他,对他说:“舒志,我们提前说好,如果你说得不准,那孟叔说得就不作数了。”

    小薛舒志有些纠结,拽拽他的衣袖,示意他蹲下来。

    孟家主蹲下身,小薛舒志凑到他耳边,悄悄对他说:“妹妹手腕上有颗小红痣。”

    孟家主面露惊讶之色,而后笑着说:“好,我记着了。”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件事除了孟家主,薛舒志对谁都没说,父母不曾,兄弟亦不曾。

    马承志灌了口茶,“你是不是一天天净想美事,记错了?

    我想不通,听起来孟家要个孩子很不容易,怎么说许给你就许给你了?”

    徐卿:“就是,跟听故事一样。”

    薛舒志一手撑着下巴,“不清楚。我问过他们,他们都没告诉我,听说提前找人算过。

    话说回来,我俩确实挺有缘。孟池雨满月时我们收到孟府的请帖,去往江南一叙,正式定了我俩的亲。

    追根究底,不过是我当时说得那些都能对上”,包括那颗小红痣。

    “也算不上有缘吧?是男是女,一半一半,这算什么缘分?长得漂亮?孟家人要是长得不错,姑娘肯定不差”,徐卿道。

    薛舒志垂头,并不应声。

    马承志敲敲桌子,“别装木头,成亲的事你怎么想的?

    人家父母对薛家有恩,薛伯父薛伯母不会不管周姑娘。”

    薛舒志啧了一声,烦躁地说:“我不想娶。”

    徐卿皮笑肉不笑:“我原来以为你这门亲是家里硬塞的,闹了半天亲是你求的,现在又说不想娶。你是不是有毛病?”

    马承志不能再同意,“就是,要换我家,我把人耽误到这会儿还不娶,我娘早把我腿打断了。”

    薛舒志辩驳,“童言无忌,当时都是小孩子,我哪知道他们那么较真?而且我对她也不差,吃的喝的玩的哪样都不少,我哪欺负她了?”

    马承志道:“你拉倒吧,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薛舒志:“我……可能就是妹妹的喜欢。”

    马承志:“你对她没那种意思,你不喜欢她,你干嘛吊着她?”

    “我哪儿吊着她了?”

    “明知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还天天往梨园跑,搞些有的没的,这还不算吊着她?

    你要是没那心思,早几年让家里人去江南跟孟家好好商量,把婚约取消不就是了?”

    “我……”

    薛舒志挂不住脸,说:“我早几年,我早几年没想到孟家会没落,本来想等她长大些再去,希望她能理解,理解我不是抛弃她……后来,孟家那种情况,哎呀,我贸然取消婚约不是始乱终弃吗?

    再说,我不算吊着她吧?她对我好,我回报她,也对她好,难道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