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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逆

    “祈宁”,她的声音平缓,不见波澜。

    “嗯?”祈宁抽空抬头,当即呆住。

    只见墨幺抬起一只手,掌心散发出丝缕黑气,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他,“你别逼我用特殊手段。”

    祈宁顿了顿,认命地把脚收回来,把鞋子往地上一扔,屈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你赢了。”

    时隔太久,他已经不记得上次栽跟头是什么时候了。

    忆往昔,观今朝,祈宁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挫败感。

    掌心的黑气霎时消失,墨幺笑眯眯地道:“这还差不多,好啦,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的步伐有几分轻快,祈宁郁闷归郁闷,终究还是操心的命,“回来。”

    墨幺扭头,“还有事?”

    祈宁一指床边衣架上的披风,“带上,路上冷了穿。”

    墨幺差点儿笑出声来,“哥哥,现在是夏天,你让我穿披风?”

    虽说也没多厚吧,但是穿这不合适。

    祈宁听罢怔愣,定定地看着她,有点没回过神。

    见他如此,墨幺困惑地收了笑,“怎么了?”

    祈宁收回心思,沉默着穿上鞋子,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微风吹进来。

    “还挺凉快的”,墨幺迎着风走到窗边,看了眼外面,恍然大悟。

    不知从何时起,太阳被云层遮住,天边的云彩开始相聚。

    祈宁:“你关窗时我就注意到了,晚上应该有场雨。你一路吹风回去,我怕你受凉,披风穿着。”

    墨幺恍然大悟,“难怪你让我早点儿回去。回得晚了下雨路滑,夜里还黑,的确不太好。”

    祈宁拿起披风帮她穿上,系好披风的带子,凝视着她的双眼,“墨幺,我……”

    “嗯?”见他欲言又止,墨幺道:“你有话说?说呀,不用吞吞吐吐的。”

    祈宁干笑了一下,“没事,就是我明后两天有点事,要出门一趟,你照顾好自己。”

    等有了定论再说吧,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墨幺以为是朝廷工作交接的事,没有多问,“好,你忙吧。你在朝为官,吏部的事又多,很忙的,我理解。”

    祈宁笑笑,没有反驳,轻轻揽住她,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幺儿,等我。”

    墨幺不明所以,“哦,好。”

    出去忙几天而已,何至于此啊?墨幺内心腹诽。

    祈宁目送她离开,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方才的情形。

    当初在山洞,在他尚未发觉时,她微微一嗅就断定雨势欲来,如今他俩的角色竟打了个调。

    为何会这样?墨幺的五感减弱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骤降,为什么?

    莫非是受伤势影响?她不是说已经在恢复了?

    祈宁皱眉思考,得不出答案。

    万幸她看起来无事,一件一件慢慢来吧,把手头的事做完得详细问问她。

    翌日,大雨未停。

    祈宁上完早朝回府,纵有马车接送,斜着吹来的雨丝也将衣衫打得半潮,朝服裤脚更是被雨水打湿。

    他一回去就换了身衣服,捧着碗用饭,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管家拿着汤勺给他盛了碗汤,“王爷,趁热喝,下了一夜的雨,外面凉气大,喝点儿热的暖暖身子。”

    雨声打在院外的石板上,哗哗地响。

    祈宁看了眼屋外,“昨晚什么时候下的?”

    “约莫是亥时。”

    祈宁点点头,估算时辰,看来墨幺没淋上,没淋上就好。

    想到墨幺,他不由想起早上在御书房的事。

    祈宁昨晚睡得早,今天早起半个时辰把昨天的折子写完。皇帝翻看他的折子,他则端正笔直地站在御书房内,细细向他解释。

    “吏部掌管的事务说多不多,说少也算不上少。

    徐尚书年事已高,但为官多年,经验老道,又当属吏部。儿臣以为,官员的任免借调之事可交给徐尚书,王侍郎从旁协助。

    朝中的章程细则还未制定下来。刘郎中做事大胆,却有些冒进,而杨侍郎心细,在吏部当任时间久,此事不妨交由他们去做。相互共事磨合,不仅能把事办好,也能对官员的处事有所影响。

    至于考课,三个考功主事已能独当一面,交给他们问题不大。

    下半年钦差下江南,儿臣建议把杨、李两位员外郎也带上,毕竟吏部负责天下官员的调任,总不能只办交代下来的事,在别的事上两眼一抹黑……”

    御书房内很安静,祈宁声音浑厚清朗,皇帝边听边翻阅他今早呈上来的折子。

    祈宁话落,皇帝没有什么反应,仍旧翻看着奏折,并不对他的言语做出应答,没有分毫理他的意思。

    祈宁心知皇帝有气,存心为难,他也不惶恐,老老实实地站着,等着父皇表态。

    左右不过一顿申饬,无伤大雅。

    说好听点叫宠辱不惊,说难听点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皇帝眼毒,看透祈宁没有半分悔过心思。他合上折子,往桌上一放,“祈宁,你胆子很大。”

    祈宁不卑不亢,“父皇,儿臣在吏部时间长,不过是提些建议。”

    “别装傻,你知道朕指的是哪方面。”

    果然,这账呐,早晚都要来算,可不就来了?

    祈宁微微摇头,把话挑明,语气有些无奈,“父皇在做的时候就能猜到儿臣不愿意,既然不愿意,何必勉强?”

    皇帝的眸子漆黑,古井无波,语重心长地道:“祈宁,你是皇子,享了常人不能享的福,就有义务帮皇室排忧解难。”

    又是一如既往的冠冕堂皇之语,虚伪的话听得祈宁厌烦。

    不知怎的,提及这门亲事他就一阵烦躁,头脑稍一眩晕就口不择言起来,“父皇口中的排忧解难就是用女人和朝堂栓住我,给我套上缰绳,用女人吹枕边风,拿责任戴箍子,是吗?”

    “放肆!”

    皇帝一手拍在桌上,发出啪地一声声响。

    室内落针可闻,宫女太监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许,恨不得马上连滚带爬远离这里。

    回过味来,祈宁咬了一下舌头,暗恼自己不知分寸,撩起朝服衣袍,下跪行礼,“儿臣知错,望父皇莫气。”

    反了天了,皇帝胸膛一阵起伏,显然被祈宁气得不轻,待顺过气来,他道:“知错?你还知错?这门婚事由不得你。”

    祈宁的脸瞬间冷下来,“我若不想娶,谁都别想进王府门。”

    皇帝沉着脸,拿起桌上的折子摔到他身上,“逆子,你竟然忤逆朕?”